第22章
栗爍坐在外科診室裏, 醫生正在給她處理腳上和腿上的傷口。
因為沒有穿鞋跑得太快，腳底很多地方都破了, 腿上也磕出幾處傷口。雖然都不嚴重，但是看起來鮮血淋漓, 觸目驚心。
縱然她強忍着疼痛，也還是禁不住絲絲抽氣。
旁邊站着的高大男人眉頭擰成一個深深的川字, 嘴角抽搐, 模樣看起來比她還疼。
他站着看了一會兒, 終于忍不住蹲了下來，幫醫生托着栗爍的腳。
“太過分了，居然在醫院裏發生傷人事件。”外科醫生認識栗爍, 一心想給美女同事打抱不平，“人已經抓到了嗎？”
栗爍看了看蹲在旁邊的男人，點了點頭：“嗯, 警察隊長親自抓的。”
剛才蔣正陽把她抱起來放在樹旁邊的草地上，就沖回去抓人了。
那個男人剛開始不知道蔣正陽是警察，還想跟他動手，結果一下子就被制服, 按在地上哇哇大叫。
蔣正陽打電話通知隊友把人帶走, 随後親自抱着栗爍直奔診室。
這期間兩個人一句話都沒說，蔣正陽把栗爍緊緊抱在懷裏，像是怕她會忽然消失一樣。
那樣的力度讓她有片刻失神。
栗爍沒有詢問蔣正陽是怎麽得到消息, 更不知道他是怎麽找到這裏的。她緊緊抓住他的袖子, 劫後餘生的緊張和喜悅讓她渾身發軟, 只能靠在他懷裏。
他的胸膛寬闊溫暖，她的頭靠在他的胸口，聽見他心跳如鼓。
也許是因為跑得太快了吧……抱了個大活人還能健步如飛，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把她送到外科去。
此刻蔣正陽的袖子全都捋到肘部以上，手臂上可以看得到隆起的肌肉。
她想起來，高中的時候他就喜歡打球，別的男生打電腦游戲的時候，他把精力發洩在球場上。
外科醫生幫她包紮好傷口，說道：“這幾天盡量別走路，免得傷口感染，實在不行就請假在家裏休息幾天吧。”
栗爍說道：“柱個拐杖怎麽樣？”
醫生笑：“你也別這麽拼，跟你們主任說一聲，肯定會給批假的。”
他話音剛落，診室的門就被敲響了，黃瑩瑩率先一步沖了進來，主任跟在她身後。
“栗醫生，你怎麽樣了？”黃瑩瑩一聽說消息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看見栗爍的腳和腿都被紗布包了起來，她心疼得不行，“怎麽這麽嚴重啊！”
栗爍安慰她：“已經沒事了，只是看起來很嚴重而已，過幾天傷口結痂就好了。這次還算是幸運的，離醫院近，直接就送來包紮了。”
“誰送你來的？”黃瑩瑩問了一句，一回頭才發現蔣正陽站在旁邊，“哥？你怎麽在這？”
栗爍說道：“是你哥救了我。”
黃瑩瑩立刻就裂開嘴笑了：“哥你真給力！”
主任好不容易插上話：“栗醫生，你傷成這樣，這幾天就不要勉強了。小黃已經可以獨立值班，這幾天你的排班都讓她來代替一下。”
黃瑩瑩的頭點得像是雞啄米：“沒錯沒錯，我可以的！”
為了偶像做什麽她都願意。
栗爍微笑起來：“那就謝謝瑩瑩啦。”
這是她第一次用這麽親昵的稱呼叫黃瑩瑩的名字，女孩子的臉有些紅，還帶着興奮：“都是應該的！”
包紮完畢，外科醫生又叮囑了幾句，把藥取來給栗爍。
主任說：“小黃，你打個車送栗醫生回去休息吧，回來我報銷。這邊還在上班，我走不開。”
黃瑩瑩剛應了一聲，就看見蔣正陽走了過去，一把把栗爍從治療床上抱了起來。
“還是我送她回去吧。”沉着有力的聲音讓人感覺到無比安全，所有人都禁不住往後退開，讓出一條路來。
主任拉住黃瑩瑩，小聲問道：“你哥是不是跟栗醫生認識啊？”
“何止認識？”黃瑩瑩頗為驕傲，“他們倆高中就開始談戀愛了。”
“不得了不得了。”主任念叨着，“栗醫生一直對外宣稱自己是單身，我還以為是真的。”
“他們倆……嗯，有點誤會，現在才剛剛重新見面。”
“哦……”主任不無羨慕，“年輕真好啊，一切皆有可能。”
蔣正陽抱着栗爍往外走。
“先去停車場，你開我的車送我回去。”栗爍終于開口。
“嗯。”蔣正陽只應了一聲，用力把她往上面托了托。
“很重嗎？”
“還好，不過比高中的時候重多了。”蔣正陽目視前方。
栗爍一哂：“對，那會兒更瘦一些。”
“不是，”蔣正陽說道，“可能是因為胸變大了。”
“……”栗爍沉默了一下，“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
“不過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這回輪到蔣正陽沉默了。
等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我這幾天沒什麽任務，每天就守在醫院和你家附近，所以你發生點什麽事情，我肯定是第一個知道的。”
栗爍訝異地擡頭看了看他：“你跟蹤我？”
蔣正陽繼續說道：“我本來想等你下班之後，偷偷送你回家之後再離開。因為怕被你發現，所以躲得遠遠地，要不然那個人對你出手的一瞬間我就直接上了。直到看見你從拐角跑出來，我才覺得情況不對勁，奔了過來。”
“……那也要謝謝你。”
“不要謝我，你我之間根本不需要這麽客氣。”蔣正陽深深吸了口氣，栗爍能夠感覺到他的胸腔裏充盈得滿滿的，“我只希望，你一切安好，無論你願意不願意回到我身邊，這一生我都會保護你。”
栗爍眼眶有些微微發熱，她垂下眼睛。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追在兩個人身後，伴随着一個聲音：“站住！”
栗爍的睫毛顫了顫，這生意是崔梓旭的。
蔣正陽頓住步子，崔梓旭已經一個箭步跑到前面攔住了去路。
他看見蔣正陽抱着栗爍，心頭只覺得一陣惱火。
“放開她！”
蔣正陽比崔梓旭略高一些，身材也更魁梧。
他皺着眉頭看着崔梓旭：“我放開她就掉到地上去了。爍爍的腳和腿都受了傷，醫生說她這幾天不能随意走動。”
崔梓旭聽見蔣正陽對栗爍稱呼親昵，越發惱怒：“你放開，我來抱！”
蔣正陽并沒有放手的意思：“我們倆誰抱着都是一樣的，現在要送她回家休息。”
“你快點放開！”崔梓旭直接沖上來搶人，他用手抱住栗爍的身體，“都說過了，我來抱！”
他用力抱住栗爍往後一扯，蔣正陽怕栗爍受傷，只得放手。
崔梓旭抱着栗爍踉踉跄跄往後退開兩步才站穩，蔣正陽只伸開手臂護着怕他們倆摔倒，卻沒有上前搶人。
崔梓旭喘了口氣：“你請回吧，我女朋友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
栗爍覺得自己的身體搖搖欲墜，她不得不伸手攀住崔梓旭的手臂，才能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
和剛才那個溫暖有力的懷抱相比，崔梓旭的懷抱單薄了許多，而且他似乎有些氣力不支。
由于隔了一座樓，崔梓旭得到消息已經很晚了，他剛剛跑了半天，找了幾個地方都沒有找到栗爍。
現在好不容易跑到這裏，力氣已經花了一半，再加上他的體質比起蔣正陽自然是差了不少，抱着栗爍十分勉強。
然而他硬是咬着牙，一口氣抱着栗爍走到停車場。
蔣正陽幫他們拉開車門，崔梓旭把栗爍放在後排，幫她坐好。
“你去開車，我扶着她坐好。”蔣正陽直接跟着坐了進去。
崔梓旭瞪着眼，氣得差點想把他從車裏面拉出來。
“我自己能送她回去，不用麻煩你！”這已經是他最大程度的客氣了。
蔣正陽一笑：“她是案件當事人，我要跟着她過去，稍後做一下取證。”
崔梓旭只能憤怒地坐進了駕駛座，砰地一聲甩上了車門。
栗爍不得不開口：“這是我的車。”
崔梓旭生氣又不好發作，哼了一聲發動了汽車。
栗爍頭一次想自抽耳光，因為她之前做了一個看似不起眼的錯誤決定，導致發生現在這種難堪的局面。
她的智商在遇見蔣正陽之後突然就降低了。
好想買塊豆腐撞死算了。
崔梓旭開着車一路把栗爍送到樓下，不等他從駕駛室裏面出來，蔣正陽就已經抱着栗爍下車了。
他沒有給崔梓旭搶人的機會，直接就抱着栗爍走進了電梯，順手按了關門鍵。
崔梓旭停好車，一路狂奔到電梯門前，只看見緩緩合上的大門，以及從門縫裏面沖着他眨眼的蔣正陽。
這混蛋絕對是故意的！
電梯在緩慢上升，栗爍終于忍不住開口：“你別這樣，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
“我不承認。”蔣正陽抱着她，低下頭看着她，“我只知道，從高中開始，你從頭到腳都是我的。”
栗爍低着頭：“你這又是何必呢，當年明明是你要和我分手，明明你喜歡上了別人。”
“我沒有。”蔣正陽很平靜地說道，“以前不會，現在也不會，以後更不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