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自從上次華臨病愈後,文東再沒和他見過面,也沒約過他了,只是偶爾問兩句好。

華臨一開始生怕文東問自己和薛變态的黑歷史,但後來見文東當無事發生,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一丢丢的失落。好在真的只有一點點,不礙事,回頭就忘了。

華臨在午休的時候順手開了直播app,見文東正在直播打游戲。

能邊玩邊賺錢的事兒文東不會錯過,而且他又趕時髦愛新鮮,在網絡上混了幾年,如今算是個小網紅,有空就搞個直播,打游戲或者唱歌聊天,偶爾接接推廣。不然光靠他在餐廳和各處打的工,哪來錢一邊還債一邊到處浪還還一邊買房買車的……雖然那房那車并不怎麽滴吧,但大小都是筆錢。

文東外形條件肯定比不上沈謂行,但跟沈謂行比純屬欺負人,他在素人裏絕對是個顯眼帥哥,有不少人和公司聯系過他,問他有沒有興趣出道、拍網劇、參加男團選拔什麽的,他都回絕了。

早些年沈謂行愛子為子計深遠,給文東謀劃過前途,考慮過拍戲,畢竟沈謂行如果要捧文東,那是特別方便的。

但沈謂行自己給否了,說文東黑歷史太多,而且過于黑,捧他當偶像缺德,誤導青少年。

再說,文東沒紅也就罷了,萬一紅了,肯定八百年前的舊賬都翻出來,對文東他媽的生活也會造成挺大的麻煩。

文東在這事兒上倒是肯聽沈謂行的話,斷絕了去娛樂圈撈錢的念頭。

今天文東玩的是個戀愛攻略游戲,粉絲紛紛問他是不是談戀愛了怎麽突然搞這個,又有人說文東是個花花公子又不是今天才談戀愛。

文東一邊玩一邊說:“別人推薦的,我看着有意思,就也玩玩。”

華臨推薦的。

确切地說,華臨沒有推薦給文東,他只是收集完這個游戲所有結局、CG後截了個圖發了條朋友圈炫耀一下而已。

彈幕問文東是不是小女生推薦的,小女生是不是對他有意思。

文東笑着回答:“不是。”過了十來秒,說,“我對他有意思,哈哈哈。”又和彈幕互動,“你們誰玩過這個游戲?喜歡哪個角色……為什麽喜歡那個誰啊……哎,怎麽這麽少人選醫生啊?我就喜歡醫生……醫生忙是忙,忙起來也是救死扶傷啊,多偉大啊……我不,我就攻略這醫生哈哈哈哈……最難的我也選他哈哈……對,我就是喜歡醫生,特喜歡。對了,跟你們說,我認識一位醫生,你們要看到他肯定就選醫生了,賊帥,特有意思,還特別厲害……”

華臨關掉視頻,蓋上小毯子,閉眼睡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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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作今兒到餐廳吃飯,文東特意去包間裏問候了兩句,準備出去招呼別的客人時,被張作一把拉住:“哎,難得碰面,別急着跑啊!”

文東說:“沒跑,我上班呢作總,打工人啊,沒您潇灑。”

作總理直氣壯地問:“你的工資什麽時候跟你的工作表現挂鈎了?坐下,陪我吃飯,操,本來約了人的,放我鴿子。一個人吃飯沒意思。”

文東笑笑,拉開張作旁邊的椅子坐下,給他倒水。

張作拿起筷子,一邊瞅他,八卦地問:“華臨那兒你還沒追上啊?”

文東忙求饒:“作總饒了我吧,別糗我這事兒了。”

張作說:“少來這套。我中午看你直播了,你說的那醫生不是華臨我把這筷子吃了!”

文東說:“我這不沒追上嗎,還難受呢,您還總往我傷口撒鹽。別說了,給我留個面子。”

張作就不說了,改別的話題:“今晚有個局,沒事兒吧?沒事兒跟我去玩兒。現在我拉個人玩兒真不容易,不是陪老婆就是陪老公,都腦子進水了。”

文東正要答應,手機震動,他拿出來一看,起身去一邊接了。

張作吃着菜,聽文東低聲應了兩句,然後挂了手機說:“作總,不好意思,我有點事兒得走。”

張作忙問:“什麽事兒啊這麽急。沒事兒吧?”

文東笑笑:“一朋友救急。”

“哦,那你去吧。”張作不留他了。

文東又道了聲歉,走到門口猶豫一下,折返回來:“借個車鑰匙。”

張作扭頭看他:“幹什麽?”

文東說:“撐個場面。”

張作大方,聞言不多問,把車鑰匙扔給他,又問:“表要嗎?”

文東說:“有多少要多少。”

張作就把表和打火機、甚至是煙都扔給他了,還掏了掏幾個衣兜确認沒別的了,問:“衣服要嗎?”

文東朝他豎起大拇指:“我就一直說作總最講義氣。不過衣服不用了。”

“少吹彩虹屁,你拿出點實際行動來!下次叫你出來玩兒你別推三推四的!”張作笑罵道,“滾吧!”

……

車停在僻靜的路邊,薛有年坐在駕駛座,被他去醫院堵了一天的華臨坐在副駕座。

薛有年溫柔地看着華臨,問:“還沒原諒我?”

“你覺得可能嗎?”華臨不可置信地問,“你還真問得出這話啊?還是說你腦子有病,記不住人話還是根本就聽不懂人話?我好像明明白白地跟你說過我不可能原諒你吧?”他停了停,說,“算了,變态不要臉很正常。”

薛有年苦笑了笑:“或許你罵得沒錯。”

“把‘或許’去掉。”華臨說。

薛有年又笑了起來,沉默半晌,認真地說:“但是,臨臨,我仍然愛你,我知道你不願意……我嘗試着遠離你,我忍受了這些年的思念,但只能承認我失敗了,我做不到,我無法控制我對你的愛情。”

華臨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有病去看精神科!你有病你知道嗎!你這個人太偏執了,張博和Peter的命案我沒證據,但他倆怎麽死的,你我心知肚明,肯定跟你脫不了關系。薛有年,我現在懷疑你想殺我全家!”

薛有年露出受傷的表情:“我絕不會傷害你和你的家人。”

“你現在已經在傷害我們了!”華臨都要崩潰了,“我求求你,你離我遠點吧!你是不是非得逼死我才行!你到底想幹什麽啊!”

薛有年說:“我想我們能像以前那樣相愛。”

華臨深呼吸:“我根本沒愛過你,我當時是被你設計了,你利用心理學誘|奸了我。好嗎,是誘|奸,不是相愛,你能別惡心我了嗎。”

薛有年苦澀道:“我承認,我起初是做錯了,但後來我們很開心,我會用我所有的一切愛你……臨臨,我們從頭開始,好嗎?”

華臨忍無可忍地罵道:“好你媽啊!神經病!我警告你別再來糾纏我了,神經病!”

一邊罵,華臨一邊扭頭去開車門。

薛有年忙拉住他:“臨臨!”

華臨和他拉扯起來,忽然,華臨渾身一僵,驚訝地看着拉扯間露出的薛有年的手腕上的猙獰疤痕。

薛有年注意到他的目光,猶豫一下,将袖口和腕表拉了拉,試圖遮住。

車廂內靜默片刻,薛有年讪笑道:“我——”

華臨打斷他的話:“你真的好惡心,又要來這套嗎。”

薛有年一怔。

華臨不屑地說:“你是學醫的,割腕能割不準位置嗎,在這裝什麽。你拍電視劇嗎一哭二鬧三上吊,好low啊,你是覺得我是電視劇裏那種傻缺,生怕你自殺了,就什麽都好好好答應你?你清醒一點,我只恨你不死。”

薛有年張了張嘴,終究沒解釋。

這不是裝的,他當時确實是存了必死之心,他還生怕自己不死,在浴室裏燒了炭。确實是意外,鄰居過來借東西,察覺出不對勁,把他救了。後來他接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

但他知道,這是狼來了的故事,華臨已經不會相信他了,所以他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只是,這樣的認知令他的心非常難受。

他用這些年确認了一件事:他真的無法接受沒有華臨的人生,他呼吸的每一秒鐘都沉浸在對華臨的迷戀中,他快要溺死了。

而華臨如此憎惡他。

華臨看他這副裝模作樣的鬼樣子就煩,扭頭開了車門下去。

薛有年回過神來,急忙下車追上去,拽住華臨的胳膊:“臨臨,你先聽我說,我——”

華臨忙回頭掰薛有年的手,低聲說:“你不要臉我要,別在馬路上拉拉扯扯!”

薛有年自然不讓他走,正拉扯着,突然橫出來的一條手臂擋了下,然後薛有年的手就被拽開了,華臨被來者扯到了身後邊兒。

“哎,這不是薛老先生嗎。”文東驚訝地說。

華臨:“……”

薛有年不慌不忙,扶了扶眼鏡,對突然出現的年輕男人笑了笑:“你是?”

“我文東啊,前兩天才在臨哥家裏見過,就不記得了?”文東笑得爽朗無害,“薛老先生不是教授嗎,怎麽記性還沒我好。”

華臨冷冷地說:“年紀大了。”

薛有年:“……”

華臨現在想起來也覺得惡心,當時自己搞不好是被下了降頭,不然怎麽對個能當自己爸的人發情。

薛有年微笑着打量了文東一番:“上次匆忙,也沒認識。文先生在哪高就?”

“餐廳領班。”文東笑着回答。

薛有年“哦”了一聲,倒也沒露出瞧不起的樣子。

“薛老先生是不是跟臨哥有事要談啊?”文東突然恍然大悟地說,“我打擾你們談事兒了吧?”

“沒事。”薛有年溫和道,“只是,文先生可以把‘老’字去掉,我好像也沒有那麽老。”

“啊?”文東慌亂又震驚,“我以為你——啊,抱歉抱歉,是我以貌取人了。”

薛有年微笑道:“我的貌看起來很老嗎?”

“比我爸老點,我爸六十了。”文東認真地胡扯。實際上他這輩子就沒見過他爸。

薛有年維持着風度翩翩的笑容。

“那你六十幾了?”文東問。

薛有年微笑:“四十八。”

文東滿臉寫着天真無邪童言無忌,問:“那你兒子應該跟臨哥差不多大吧?你比臨哥老了差不多二十。”

薛有年并不被他這麽輕易激怒,姿态仍舊很從容,語氣溫和地說:“你也會老的。”

文東聳聳肩:“人只要不死肯定會老,我會老,臨哥也會老,不過我跟他那就是二十多年後的事兒了,跟叔叔你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文東:不就是茶嘛,當誰不會似的^_^

注:作者本人沒有年齡歧視,尊重每一個人在任何一個年齡段的正常的、合法的、合理的、尊重的、平等的、真誠的、不傷害自己和任何善意第三方的對包括但不限于愛情、理想、學業、工作、愛好等各方面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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