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模仿
夏爸爸很快振作起來，還安慰夏昕雯：“你不是要準備第三輪比賽？跟徐律師說清楚情況之後就回去休息，這事一時半兒也解決不了，別着急。”
他催促夏昕雯回去，一副跟平常沒什麽不同的樣子，反而讓她更難過了。
夏昕雯回去的路上一直沉默，直到回到公寓裏，她才忍不住問：“凱哥，要是這事解決不了，那怎麽辦呢？”
轉讓書是夏爸爸親自簽了名的，還被茂鄭文拿去公證，要翻盤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夏家老店是夏昕雯從小長大的地方，就跟她的家一樣。
現在家被別人搶走，還要不回來，夏昕雯從來沒想過會這樣，一時滿臉茫然，腦子裏也是一片空白。
之前找到徐柳這麽厲害的律師，還以為能夠好好解決這件事，把老店要回來。
然而現在發現一切都是徒勞，她頓時手足無措。
澤喻凱沉默一會才開口：“這事先放下，我會想辦法的，小雯好好準備第三輪比賽。你在廚師路上剛開始起步，要是停在這裏就可惜了，輸給茂鄭文會更可惜。”
夏昕雯胡亂點了下頭，去廚房繼續做老鴨飯。
她原本亂糟糟的心，一進廚房就漸漸平靜下來。
鹵水夏昕雯分了三份，每一份加糖的分量都不同，做了标記。
把一只鴨切開好幾份，先做好三份鹵鴨，她擡頭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天黑了。
夏昕雯一怔，正要端着這三份鹵鴨出去，就被人接了過去。
她才發現澤喻凱站在廚房門口不知道多久，看到自己做好就立刻過來了。
“聞着真香，我在客廳都坐不住，連文件都看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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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夏昕雯無奈一笑：“快嘗嘗這幾分鹵鴨的味道跟柳阿姨做的有什麽不同？”
她沒想過一次就能做成功，起碼要多嘗試幾次才行。
澤喻凱特地準備了一壺清水，準備一份仔細嘗過後漱口再繼續吃。
忽然有人敲門，夏昕雯開門看到來人不由一愣：“凱撒怎麽來了？”
“正好聽徐柳說了你的事，就過來看看。”凱撒得知就連徐柳都很難把這事翻盤，就知道棘手了。
他心裏內疚，原本打算幫忙，最後卻沒能幫成。
反而讓夏昕雯空歡喜一場，還更加難過的。
“抱歉，沒想到最後沒能幫上忙的……”
凱撒話還沒說完，鼻子一動：“做了鹵鴨嗎？”
“對，要嘗一嘗嗎？我想做出以前鄰居阿姨擅長的鹵鴨，味道卻拿捏不住，只有凱哥吃過了。”夏昕雯把他帶到飯桌前，特地去廚房多拿了一副碗筷。
澤喻凱對凱撒點了下頭，毫不客氣拿起筷子嘗了第一份。
夏昕雯滿懷期望：“怎麽樣？”
“好吃，就是還有點不同。”
澤喻凱剛說完，凱撒也嘗了一塊：“鹵水裏放了糖？放的分量有點多，把鹵水原本的味道破壞掉了。”
他皺了下眉頭，敏感的舌頭感覺膩膩的甜味，喝了半杯清水才緩過來。
澤喻凱看了凱撒一眼又嘗了第二份：“這個也好吃……”
凱撒卻說：“糖還是放太多了，而且這份鹵水做的時間長了一點，少兩分鐘的話會更好，有點過頭了。”
夏昕雯臉上有失望，更多的是認真記下凱撒的評價。
畢竟澤喻凱不是廚師，舌頭也不夠敏銳，難得凱撒在這邊幫忙試吃，她聽得很專注：“第二份的确煮的時間長了一點，第一份火候比較适合嗎？”
“第一份時間短了一點，兩份中間一點的時間比較好。”凱撒這次喝掉一杯清水洗掉嘴裏的甜味，才嘗試第三份。
剛入口有一點甜，他正要皺眉，發現起初的甜味很快散了，反而跟鹵水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咦？”
煮的時間還是長了一點，不然的話這份的味道是最好的。
收到凱撒的評價，夏昕雯笑了：“看來第三份的糖量比較适合，凱哥覺得呢？”
她遲遲沒聽見澤喻凱的回答，轉頭卻見他怔忪在原地，盯着桌上的碗，好一會才回答：“嗯，這個味道很相似。”
自從窦媽媽去世後，澤喻凱很久沒嘗到跟她做的飯菜那麽相似的味道了，一時之間有種果然夏昕雯能夠做得出來的驚嘆。
雖然天生沒有味道，但是夏昕雯幾乎對別人做菜的過程是過目不忘。
沒有味道作為記憶，可是看過的步驟，聞到的香味，甚至對時間的偏差也不會特別大。
真是個天生的廚師，要不是舌頭的問題，夏爸爸早就後繼有人，哪裏還需要收下茂鄭文這樣白眼狼的徒弟？
“很好吃，特別好。”
夏昕雯笑了：“凱哥喜歡就好，那我按照這個鹵水的配方重新做一次，煮的時間控制一下。”
她很快鑽入廚房重新做了起來，把餘下的鴨子都放了進去。
除了鹵鴨之外，米飯也很重要。
夏昕雯也嘗過窦媽媽做的老鴨飯，米飯軟硬适中剛剛好，聞着不會有濃郁的香味，反而清清淡淡的特別舒服。
不是精米，也不是香米，免得香味太濃郁遮蓋掉鹵鴨的味道。
她琢磨了一下拿出了東北大米，蒸出來聞着味道比較相似，第一次做的米飯比較硬，嘗了一口就重新做一遍，這次卻是水放多了，米飯吃着太軟，還黏糊糊的，不夠幹。
第三遍這才做出軟硬适中的米飯，把做好的鹵鴨切塊後鋪在上面，老鴨飯算是做好了。
澤喻凱和凱撒都嘗了，前者贊不絕口，吃得頭也不擡。
後者品嘗得就要精細多了，鹵鴨的汁液滲透到米飯裏頭，拌着吃更香。
“挺好的，添點去膩的小菜就更好了。”
夏昕雯眼巴巴在旁邊等着，還以為凱撒會挑出不少問題來，居然就這樣？
她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把凱撒逗笑了：“怎麽，以為自己做的東西不好吃嗎？”
夏昕雯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她是吃不出來，總覺得別人因為同情都會說好吃：“也不是，就今晚試着做，沒想到能那麽快做好的。”
凱撒搖頭：“要不是夏小姐跟別人有點不同，很可能一次就能做成功，哪裏需要試好幾次？”
他也忍不住惋惜，夏昕雯的确有天賦，光憑着看和聞，還有軟硬程度就能摸索出別人的菜式來。
要是天生有味覺的話，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
或許上天是公平的，給了夏昕雯出色的模仿能力，卻沒給她味覺，免得讓其他廚師自慚形穢。
澤喻凱吃完一碗還覺得意猶未盡，喝着夏昕雯遞來的溫水笑着說：“很久沒嘗到跟麻麻做的差不多的老鴨飯了，很好吃，謝謝你，小雯。”
他吃着老鴨飯，仿佛能看到瘦小的窦媽媽穿着圍裙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這是澤喻凱最美好的回憶，無論什麽時候回家，屋裏都飄着誘人的飯香，窦媽媽總會在家裏等着自己。
可惜幾年前，他就永遠失去了。
沒想到幾年後，澤喻凱還能嘗到窦媽媽曾經做過的味道。
夏昕雯見他眼角微紅，就知道他是想起窦媽媽來了，自告奮勇說：“以前爸要去老店忙的時候，我都去隔壁跟着窦媽媽，在廚房呆的時間最長，說不定回想一下能琢磨其他的飯菜來。”
澤喻凱有點猶豫，覺得這樣會耽誤她的時間。
凱撒卻贊同說：“挺好的，學廚都是從模仿開始，模仿之後再創新，慢慢形成自己的風格和味道。”
“澤總也別擔心，廚師們都有這個過程，就是夏小姐可能起步晚一點，跟別人卻一點都不遜色。”
他起身去廚房，嘗了一下剩下的鹵水，動手做了一份老鴨飯出來。
澤喻凱嘗了一口，滿臉驚訝，味道跟夏昕雯剛才做的幾乎一模一樣，只是更鮮一點，擺盤也更好看。
他明白凱撒說得沒錯，對夏昕雯以後模仿窦媽媽做的菜式開始期待起來。
看着時間不早了，澤喻凱起身要送凱撒回去。
凱撒卻擺擺手說：“不用，我就住在這裏。”
他指了指隔壁說：“我在這裏租了個房子，住在酒店，沒有廚房，我渾身都不舒服。”
酒店套間未必沒有廚房，但是都沒凱撒用慣了的東西，讓他特別不自在。
如果把趁手的東西都弄過來，套間的廚房又放不下。
恰好公寓裏有家人特地把廚房和隔壁房間的牆壁打掉，裝修了一個大廚房。
最近因為女兒要出國的關系，夫妻兩人打算跟着出國陪讀一年，想把公寓租出去，凱撒聽說後就讓助手租下來了。
廚具搬過來大廚房還綽綽有餘，凱撒相當滿意。
“以後我們可以随時切磋，我打算以後把事業重心從國外轉到國內來，免得爺爺總一個人在國內，我也不放心。”
凱撒以前在國外發展，只能跟爺爺視頻或者打電話聯系。
老爺子總是報喜不報憂，凱撒之前也以為沒什麽事，這次他住院居然也沒說。
還是凱撒回來才知道，氣得不行，索性打算把事業轉回國內來。
對此老爺子不是不高興，卻擔心他的事業會不會有影響。
但是對凱撒來說，事業再重新開始也沒什麽，爺爺卻只有一個，沒什麽比他更重要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