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九公子與軟劍

落日西斜,金烏欲墜,夕陽給大地蒙上了層淡淡的金光,莫名璀璨。

南海上的日頭落得比中原要晚些,如今還沒有沉沒到地平線之下去,天邊的雲彩已被染成赤紅的顏色,很快就要轉為墨藍。

白弦披着件外衣從浴桶裏出來的時候,不免懷念起飛仙島上可以讓人游泳的浴池來。

他才轉過屏風将換洗的衣物拿在手上,就聽到不遠處一陣壓抑得比貓崽叫大不了多少的呻-吟聲,音色還很熟悉。

于是他默默地把衣服重新放回了屏風上。

在一個陌生的島嶼上要尋找到路徑,白弦選定的坐标就是宮九所在。

曾經吸食過宮九血液的蠱蟲能夠輕易地鎖定他的方位,所以白弦在洗到一半聽到聲響的時候,就知道這位素行不良的表哥進來了。

寨子裏本都是大夥在一起洗的,在飛仙島上也早就被宮九瞧過了,白弦本也沒有什麽扭捏的心思,大大方方地洗好出浴,誰知他什麽也沒有做,表哥就變成這樣了。

白弦頗有些哭笑不得,赤着腳蹲下來,戳戳倒在地上痙攣着的九公子,輕輕道:“阿九,你這種狀态,有什麽規律嗎?”或者觸發條件之類的……

宮九眨了眨眼,渙散的眸子努力凝視着眼前的少年,神智已有些迷蒙。

在九公子意識到白弦此人對自己的影響非同一般時,九公子就有了兩個選擇:或者随着自己的興趣繼續和白弦親近,或者将這個計劃外的存在拔除。

而無論他選擇一還是二,都需要對白弦此人做更細致的觀察。

白弦身上牽連的勢力實在太多也太大,即便是宮九也不敢輕易招惹。已經浮出水面的就有飛仙島朝廷和苗疆,還在水面之下的又會有多少?

就好像一個拳頭未打出來的時候旁人自是忌憚的,因為誰也不知道這一拳會從哪裏出來,會打在哪個地方,若是這個拳頭已經打出來,也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

——神秘和未知,才是恐懼的源泉。

所以宮九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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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九公子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屏風後的影子和水聲,便把他的理智沖擊得支離破碎。

地上的人已忍不住翻滾起來,他一手拉扯着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的衣襟,指甲甚至在保養良好的皮膚上劃下幾道紅痕,另一只手則緊緊拉住白弦的衣擺,斷斷續續低呼道:“抽我……抽我……”

客房裏當然沒有鞭子,也沒有繩子,白弦側耳聽了聽四周的動靜,努力地回想島上哪個地方會有類似鞭子的物件。

宮九的眸子中盛滿了哀求,道:“用力抽我……求求你……”

白弦站起來,冷冷瞧着這人,但當他的視線落在因苦苦壓抑業已被咬破出血的嘴唇上時,心中卻是一動。

抽擊肉-體的聲音終于在這房間中響了起來,白弦用的卻不是鞭子,是劍。

無內力貫入時,透影的柔韌程度恰似一根腰帶,而貫入相當的內力之時,便可為切金斷玉的寶劍。

兩個極端之中,自然還有它種模樣。

年輕人要行走江湖,內力這種要靠時間積累的東西始終是個弱點,便會更注重使用內力的量的技巧,而白弦在練習這一方面時,用的就是随身配劍。

如此,将此劍當成鞭子使用,倒也算駕輕就熟。

蒼白瘦弱的身體蛇一般在地上扭動,許是心境有些不同,白弦如今瞧着宮九身體上漸漸增多的交錯着的紅痕,倒是莫名得覺出些绮麗來。

地上人的精瘦的腰肢擺動得更加厲害,雙腿絞緊也無法掩飾其中高高突起之處,僅僅披着件外衣的少年自是瞧見這番變化,他一雙黑眸微微眯起,心中怒火高漲,唇角勾起的笑容卻溫柔得讓人心神恍惚,狠狠一下就朝着那處抽去!

宮九的身體突然緊繃,就連腳趾也向內縮起,然後緩緩展開。他已達到高-潮。

惑人的少年溫軟的笑容讓人恨不得溺斃其中,聲音也溫柔得如同三月的春風,男孩子特有的低沉清亮的嗓音道:“阿九,讓阿弦幫你一個忙怎麽樣?”

劍鋒已筆直。

光芒一閃,便又消失。

在那一瞬間,白弦僅僅刺出了一劍,宮九卻勉力變換了至少六種身形,才堪堪躲過那直朝着男人最緊要之處而來的劍鋒,讓那一劍紮在了……大腿上。

經過這麽一吓,九公子的神智是清醒了,身上卻被冷汗浸透得沒有半分力氣,只得可憐兮兮道:“阿弦,你好狠的心……”

白弦自上而下瞧着他,冷冷道:“上一次,你也是這樣?”上一次在绮秀閣之時,許是還殘餘下的衣物遮掩,他并沒有注意到宮九的不對之處。只要一想到自己不知情下服侍了這人兩次,少年就很有種再來一劍的沖動。

客房不小卻也不大,四周更是別無人聲,自身力氣未複,面前的這個表弟再受一次刺激可能就要真的下手了……關系到自己以後還是不是男人這個問題,饒是變态如宮九也不免冷汗津津,示弱道:“沒有……我……”

白弦打斷他,道:“那這一次又為何是如此情狀?”

宮九凝視着白弦

,腦中已轉過十餘個念頭,不知是什麽念頭驅使,他終于決定賭一把,含情脈脈道:“心境不同,情狀自也大不相同,阿弦難道不懂麽?”

謊言永遠不會變成真的。

是以說謊最好的法子,不是九分真一分假,因為謊言終究會被戳破;而是只說一部分的真話,這真話無論再怎麽追究下去,自然也還是真的。

宮九本是個很完美的男人,他非但俊美無鑄、氣質尊貴而且財力通天、勢力龐大,可惜人無完人,九公子還有個致命的弱點:但凡他心情激動或是欲-火焚身的時候,就很可能會失去理智,難以控制地想讓別人用鞭子抽他,抽得越狠,他就越興奮,沉淪于受虐的快感中不能自拔。

想當然,這一次算是心情激動和欲-火焚身一起上,也難怪宮九會在身體上和心理上一起得到滿足了。

被白弦瞧見這副模樣,宮九不是不惱怒的。

手眼通天的九公子,自然是不乏各色床伴的,在床事時他當然有時也會現出這等情狀,那些床伴有的被吓住,有的滿足了他,但九公子從來沒有瞧見過白弦這樣的,抽了他一頓就好像什麽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将此視若平常,于是九公子對白弦就更感興趣了,尤其是平心而論,白弦的鞭法……很不錯。

以往知曉這等隐秘的人事後多半被宮九給滅口了,唯二還活着的只有兩個女人,一個是他的妹妹宮主,一個是他的奴隸沙曼。

而自京城一游,這其中的人又要加上一個白弦了。

但這三者又有很大的不同:宮主是他的嫡親妹妹,心自然是向着哥哥的,無論是什麽樣子的哥哥她都不嫌棄,都是一樣的喜愛,九公子對她也有一份親情在的;沙曼是他從青樓帶回來的女人,漂亮聰明對他的胃口,兼且這一輩子都逃不脫他的手掌心,他權作是個使鞭子的奴隸養了;而白弦身份高貴、背景神秘、武功高強,不是可以輕易動得了的人物,更重要的是,宮九對他有很大的興趣……興趣,豈不就是一切故事的開端?

面色蒼白、衣衫不整的美人倒在血泊之中,一雙眸子如含秋水、脈脈而動,鴉羽般的睫毛上沾染了細細的淚珠,恍然間就似小小的碎鑽閃耀,這等情境,真真惹人憐惜。

平日裏宮九的氣勢太盛,白弦直到現在,才發現他做起這般楚楚可憐的模樣來,也是柔弱動人。

有些人,似乎生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

白弦微微笑了笑,柔和地瞧了九公子一眼,便去取了幹淨的繃帶包紮了他大腿上的傷口,甚至體恤他的傷處不能碰水,沾濕了巾帕輕輕擦拭他這一身狼藉。

宮九半靠在白弦懷中,由着姿勢的改變,聚集在眼眶中的水汽終于彙合在一處,沿着眼角流下。晶瑩的淚。

少年的動作似乎微微頓了頓,手下愈加輕柔。

平常人三五天才能好起來的傷口,放在宮九身上,一炷香時間就能痊愈,被軟劍抽出的傷痕漸漸消退,白弦卻似是對此毫不敢興趣,将帕子洗了洗擰幹,繼續一絲不茍地擦拭着,動作穩定、姿态虔誠,就仿佛你是他心中全部的世界。

極動人的模樣。

行至下-身敏感之處時,宮九忍不住悶哼出聲,卻是強自抑制了身體的反應,既怕引起他這個摸不透的表弟的什麽動作,又有些渴望眼前人的下一個動作,白弦卻是仿若未聞,也不避諱,仔仔細細地隔着巾帕沒有遺漏地擦遍了他的身體。

月亮已升起。

白弦整理好被子,瞧了瞧還坐在椅子上疑似重傷的人,微笑道:“天色已晚,阿九行走不便,不若就在此處歇息如何?”

宮九道:“榮幸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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