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想見你
江阮說完, 還沒等謝時嶼回應,他突然遲鈍地害羞起來,眼睫顫了幾下, 不敢亂看, 掰着謝時嶼的手腕掙紮,想讓他放開自己。
“當你的什麽男主角?”謝時嶼愣了一下,摟着他的腰, 壓低了聲音, 失笑說,“跟你拍床.戲的男主角?”
“……”江阮擡起頭看他,紅着臉小聲說,“那你要演麽?”
謝時嶼沒忍住叼着煙又笑了一會兒,才放他站穩, 指尖插.入他指縫,牽住他的手,巷燈下,眉眼深邃得輕佻暧.昧,點頭答應, “行啊, 給你騰時間, 什麽時候想開機, 我都來。”
江阮攥住他指尖, 踩着積水跟他往客棧走。
“所以這次能不能給我個準話?”謝時嶼撓了下他手心,一笑,“來我工作室麽?合同還是之前讓你看過的那份……你要是不滿意,就再加,分成提到百分百, 行不行?”
“……那還算什麽分成?”江阮讪讪,低頭嘀咕,“等于你什麽都沒賺到。”
謝時嶼輕咬煙嘴,挑眉說:“你管呢,就問你來不來?”
“我要是不來呢?”江阮故意頂嘴。
“不來……”謝時嶼佯裝冷笑,“那你還想去哪兒?跟我再搭一部戲,我再讓工作室放出點消息,圈裏圈外都知道你跟我捆綁了,誰閑得慌非得惹我,還敢跟你炒緋聞?又不聽話,跟前公司鬧得那麽僵,營業都不配合……不找我,還打算找誰?”
江阮更尴尬,手心都沁得微濕,咬了下唇說:“你聽誰說的?”
“還有誰不知道麽?”謝時嶼似是驚訝,睨着他說,“霍厲手底下一小演員脾氣又倔又硬,成天頂撞高層,差點在公司動起手來,還不樂意跟對家炒作,怎麽着,嫌我?”
“……我跟別人簽一樣的合同就好了。”江阮耳根微燙,松了口。
雖說合同幾乎不可能流出去,但暫時不出櫃的話,也不想謝時嶼将來有可能落人口實。
“不行,”謝時嶼卻沒同意,搭着他肩膀,朝他湊近,已經變得淺淡的香水味染到他身上,莞爾道,“如果是老板的男朋友,得區別對待。”
江阮有點受不了,快步躲開,才扭頭臉頰泛紅,很溫馴地說:“都聽你的還不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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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簽你。”謝時嶼不再逗他,朝他笑了一下說。
他們閑逛回去,別的嘉賓差不多都已經睡了,連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散了大部分,只剩下幾個還借着客棧燈光,在處理今天的收尾工作。
謝時嶼這期綜藝錄不到最後,他劇組那邊還剩一場重頭戲沒拍,能請三四天假已經不錯,再拖就該耽誤進度了。
等綜藝結束,又不在同一個城市拍戲,下次見面少說也得等一個月。
回到房間,江阮捧着罐頭待在旁邊吃,謝時嶼又重新檢查了一下擺在房間內的攝像頭,以防萬一,拿外套嚴嚴實實地擋住,一絲光都不透,錄音設備全部關閉,能拆裝的直接先拆了。
收拾停當才放心。
謝時嶼經過時突然俯身親了他一口,嘗到他唇上的橘子糖汁,甜膩得滴水。
“你什麽時候殺青?”江阮沖完澡,裹了一身溫燙水汽,掀開被子鑽進去。
“不好說,”謝時嶼還靠着枕頭在過劇本,聽到他的話,低頭笑了笑,伸手沒輕沒重地捏他臉頰和耳朵尖,捏得那幾處軟肉浮起薄紅,“都是轉折戲,那導演還愛拍群戲,人一多就亂,容易重拍。”
江阮聞言也沒再多說,很熟稔地靠住那個分別多年的懷抱。
“想我啊?”謝時嶼擡起骨節修長的手指,揉了下他的頭發,噙着笑問。
“還行。”江阮嘴硬。
謝時嶼輕輕地扯了下他的頭發,迫使他擡起頭,對上他的眼睛,有點好奇地問:“也就分開一個來月,現在我還沒走,都會覺得想我,當初是怎麽忍心趕我走那麽遠的?”
江阮嘴唇翕動,探出指尖,拽掉他叼着的煙,放到自己齒間,白皙的齒關松開,含着苦澀微濕的煙蒂,舌尖抵上去,把它弄得更濕,垂下眼睫,熟練地嘬了幾口。
又顫顫巍巍地擡起眼,偷瞧謝時嶼。
他那雙眼睛藏着點水光,卧蠶飽滿,有點膽怯地瞥來一眼,分明是蓄意引誘,卻透着股青澀笨拙,叫人不忍心責怪。
謝時嶼沒說話,只是收斂眼眸打量他,江阮就挨着他肩膀,犯瘾似的,又像懶困的貓,一口一口跟他分完了那支煙,扭頭丢掉煙蒂,然後才摟住他脖子親了過去,卷他唇齒間的煙草味。
“我就是……想見你。”江阮話一脫口,嗓子就有點發酸,眼睛也跟着潮濕了一瞬,怕被察覺,索性閉上眼接着親他。
謝時嶼沒錯過他眼尾溢出的濕痕,心裏頓時一軟,往懷裏使勁摟他,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溫聲說:“現在你跟我和好了,寶寶,你想什麽時候見我都行,我去找你,要麽等你。”
江阮嗓子酸得更厲害,牙關咬緊,吞掉那點顫音,點了點頭,掌心忍不住捏他肩膀肌肉,滿臉通紅,指尖更顫,往下挪,勾住他的皮帶扣。
聲音小到極點,唇肉快要咬破,壓抑着問他:“能不能……”
謝時嶼被他折磨得所有克制隐忍都功虧一篑,舌尖頂了下口腔內壁,還是江阮方才吮着他不放,遞過來的那股甜味,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眼眸發深地盯着他漂亮的臉龐。
他沒吭聲,溫熱手掌摸到江阮微濕的頭發,又滑落到他後頸,按着那幾塊單薄的骨頭輕碾,碾得江阮小聲悶哼。
深夜寂靜得只能聽到巷子裏的貓叫。
江阮擡起頭,卻沒起身,裹着被子從頭到腳蜷進去,連頭發絲也不漏。
謝時嶼去接了杯水回來,頓時失笑,壞心眼地扯他被子,露出一邊白裏透紅的耳朵尖,摸起來燙手。
“躲什麽呢?”謝時嶼搶他攥着的被角,手快地奪過去,露出他潮濕的眉眼,手背貼緊,連臉蛋都是濕的,忍不住笑得更壞,指腹揉了幾下他濕漉漉的嘴唇,很下.流地說,“咽了?跟以前的味兒一樣麽?”
“……”江阮被欺負得想哭又哭不出來,渾身又紅又燙,抿着腫起來的唇,幹巴巴地小聲說,“誰會一直惦記這種事啊。”
謝時嶼垂下眼對他笑,俯身喂他喝水,然後拉他去浴室,幫他弄完才一起洗漱。
翌日,清早就要出發去錄制,江阮差點困得睜不開眼。
還是謝時嶼摟他起來的。
江阮稍微有點起床氣,被吵醒就抿起唇蔫蔫地坐着,但他也不朝別人發脾氣,就是待在床上,低頭埋在膝蓋裏,跟自己賭氣,接着犯困。
高中時,謝時嶼每次早上去叫他上學都這樣,等他困一會兒清醒過來,就會揉着眼睛來牽他的手。
他大概是真的天性惡劣,特別喜歡看江阮犯困時的樣子,故意不去叫他,就插着運動褲兜站在旁邊等他,一直等,等到江阮懵懵地擡起眼,扭頭找他,指尖牽住他手腕的一瞬間,會覺得江阮特別愛他。
“你再不走,”謝時嶼被他拽着手腕,就又往前走了一步,俯身低笑說,“待會兒導演組的車要開了。”
江阮聽到他的聲音就開始臉紅,想起昨晚,謝時嶼怎麽比他做得還過分,他覺得他已經耗盡勇氣,豁出臉皮不要了,卻忘了謝時嶼壓根不知道臉為何物,明明沒做到底,他腰軟了一宿。
他們今天仍然是去鎮上景點,完成導演組安排的任務和小游戲,其實就等于給古鎮做文化宣傳。
等到傍晚時分,有一兩個小時可以跟搭檔自由活動,到點集合。
柳鐘達跟雪樾去逛地攤,江阮也拉着謝時嶼過去。
夜市上燈已經接連亮起,江阮握了一把小米去喂鴿子,又買了份冰粉,跟謝時嶼邊吃邊走。
【嗚嗚嗚真的很像小情侶約會。】【這期節奏慢下來,溫馨多了,雖然上期刺激的也不錯。】
【哭了,新粉來得太晚,沒趕上直播,有生之年我還能再看一次深夜私奔嗎???】
江阮覺得時間已經差不多該回去了,回頭想找謝時嶼,卻看見謝時嶼在一個攤位前停了下來,是那種打氣球贏娃娃的地攤,謝時嶼丹鳳眼一擡,揶揄地問他:“江老師,幫你打一個吧?”
他餘光瞥的是那只擺在右邊的玄鳳鹦鹉玩偶,從頭到腳都圓滾滾,還縫着腮紅,其實不太好看,但江阮莫名覺得有點醜萌,耳根一熱點了點頭。
謝時嶼去跟攤主要了把仿真木倉。
他在國外摸過真木倉,跟江阮認識之前,對性向也就那麽回事,說不清自己是不是非得喜歡男生,但哄男孩女孩感覺都差不多,他就……挺擅長這種花活,抓娃娃也挺厲害的。
【!!?直接一發就撂下來了??】
【我能不能超小聲地說句實話,謝哥養的那只鹦鹉,我盲猜真的是為了阮,阮阮他爸爸不是導演嗎,當年上映了一部電影還算有知名度的,雖然就那一部,也有采訪啊,采訪照片裏他家就有鹦鹉……卧槽,卧槽?!照片裏好像就是玄鳳鹦鹉?!】
【嗚嗚嗚明明還有好多別的玩偶,他幹嘛一眼就挑那只,我不信沒有鬼!】
【我淚流滿面了,傍晚那會兒阮不小心拉了下謝的手,他好像躲開了,可惡,看不出故意躲的,還是正好就躲開,真要是演的也太沒痕跡了,反正沒被阮拉到。如果是上一期,我不信他會躲。】
【珍惜同框,下一次不知道哪年哪月了,還是這種直播。】
江阮瞧不見彈幕都是怎麽說,他吃光那碗冰粉,抱着小鹦鹉跟謝時嶼回大巴車上集合。
他們又在這邊錄制了三天,謝時嶼就得提前離開。
臨走前一天晚上,回程路上,柳鐘達随口問謝時嶼,“謝老師,你今晚的飛機?多會兒走啊?”
“明早的航班,”謝時嶼摘掉棒球帽,跟他說,“但今天晚上就得走了。”
好歹一起錄了兩期節目,柳鐘達他們跟謝時嶼熟悉起來,也沒有了起初的距離感,突然之間要走還挺不适應的,多寒暄了幾句。
等回到客棧,謝時嶼拖出箱子,收拾行李。
江阮蹲下想幫忙,卻又被他推開。
“乖點兒。”謝時嶼摸他的臉,說罷要親他,被江阮躲開,就忍不住笑了一下。
江阮吭哧半天,才含糊說:“我有東西給你。”
謝時嶼白天就總有段時間見不着他,已經連着好幾天,不知道他在搗鼓什麽,沒問過,他是有點兒喜歡管着江阮,但江阮要是不說,他也不會真的幹涉他做的事。
結果江阮蹲在他身旁,遞給他的,是一小塊白皙瑩潤的玉。
時間很緊,就這麽幾天,還得錄制別的內容,導演組讓他們選玉,也不指望他們能雕出什麽東西,記住幾種玉料還有雕刻手法的名稱已經不錯,就相當于來古鎮錄制一期,送給他們的小紀念品。
但江阮除了節目組要求他們去雕的那塊玉,又偷偷買了一小塊,拿着去找教他們的老師傅。
他也知道自己雕不出什麽花樣,就求最簡單的,他買的那塊玉是水滴形,但不太規整,他學着打磨抛光,做成了很像樣的白玉水滴。
“你做的?”謝時嶼愣了下,笑着接過去。
“給……給你。”江阮很害臊,他小心摸了下挂在自己脖頸上的那塊玉,眼神躲閃說,“……但是我不會編繩子。”
謝時嶼原本也蹲在地上,聽他說完,撐着敞開的行李箱,朝他那邊俯身,飛快地在他嘴上親了一下,克制着笑意,說:“我回去自己弄,謝謝寶貝兒。”
“……你快收拾吧,待會兒來不及去機場。”江阮紅着臉催促他。
他沒好意思跟謝時嶼說,他記得高中時候謝時嶼跟他說起過自己的名字,當時謝時嶼出生的時候燕寧一直在下雨,他爺爺給取的名字本來是謝時雨,時雨濛濛,後來外公非請人給改了一個字。
但謝時嶼小名還是那個雨。
“嗯,你早點睡。”謝時嶼跟他說。
江阮沒遲疑,拉他手腕,擡起頭,有點執拗地說:“我不睡,我想去送你。”
謝時嶼又一怔,頓時聽懂他的意思,俯下身輕聲說:“說了不跟你翻舊賬,這麽晚了,明天還得錄節目,你送我去機場,再上山天就亮了。”說着又一笑,心裏說不清是釋懷,還是藏起了那道坎,“等下次吧?”
“……可我就想這次去。”江阮難得任性,他往謝時嶼身上擠,謝時嶼沒防備,被他推到了床上。
他張開手,江阮就窩到他懷裏,臉頰埋在胸口,他一低頭,下巴蹭到他柔軟的發頂。
“我不等你登機,”江阮鼻尖蹭到他胸前,聲音都被堵住,悶悶地說,“送你過去,我就開車回來睡覺,很快的。”
謝時嶼拗不過他,抱緊他,指尖扒拉了幾下他淩亂的頭毛,無奈認命似的說:“也行。”
古鎮離燕寧市機場有三個小時車程,謝時嶼收拾好行李,一手拽着行李箱,一手牽住江阮,拉他陪自己去機場,直到上車都沒松手,見江阮揉眼睛,哄他躺在自己懷裏睡了會兒,等到了機場才叫醒他。
謝時嶼在滬市拍戲,姜南這次要跟他一起去,所以就在機場等他。
一擡頭看見江阮,愣了片刻,心情仍舊複雜,畢竟剛出道時,江阮跟他們是貨真價實的對家,但臉上卻很快挂上了笑容。
“姜南姐……”江阮微窘地打了個招呼。
深夜航班,人不算很多,貴賓通道更是冷清,只有謝時嶼工作室的自己人。
很多人不知道謝時嶼跟江阮的關系,可網上沸沸揚揚鬧了那麽長時間,現在一看江阮竟然來給謝時嶼送機,再看不懂就該退圈了,于是都悄無聲息閉了嘴,也不敢多看一眼。
“寶寶,”謝時嶼知道江阮臉皮薄,當着這麽多人,就壓低了聲音跟他說話,“待會兒讓司機送你回去。”
江阮應了一聲,還沒松開謝時嶼的手。
謝時嶼父母很早離異,他從小就往返各個機場,對這個地方生不出什麽離愁別緒,這輩子最不想走、無數遍回頭的那次,就是跟江阮分手之後,當時恨不得撕了機票回去。
可後來一想,江阮不送他也好,真送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能不能走得了。
“松手了,”謝時嶼心頭一軟,不顧旁邊還有人,抱了他一下,低頭親他耳朵尖,恨不能把他揣兜裏一起裝走,卻只能忍着哄他說,“等我殺青了就去找你。”
江阮才很不舍地松開手。
他後悔無數次,當初為什麽連送他一下都不肯去,被拘留的時候尤其想,他手上拿膠帶貼的創可貼被撕掉了,低頭只能盯着空落落的手背,不知道會不會坐牢,如果江睿真的死了,他會不會也死。
也許這輩子都沒法再見面,他想見的人太多了,最後一個還是被他親手推開他的。
想讓謝時嶼恨他,就不會來找他,但是一想到謝時嶼可能真的會恨他,晚上床褥冰涼,根本睡不着,一擡手才發現掌心濕透,眼睛都澀了。
謝時嶼扭頭往貴賓通道走,總覺得江阮還沒離開,忍着不想回頭,卻還是回頭看了一眼。
江阮真的還在那兒站着。
江阮戴着口罩,謝時嶼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到了他瞬間濕紅的眼睛,還沒來得及反應,江阮朝他走了幾步,撲撞到他懷裏,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當着周圍所有人的面,擡頭就吻上了謝時嶼的嘴唇。
“這次早點回來。”江阮眼睫濕透,像一眼望透了縱隔的八年,摟緊他的腰。
謝時嶼喉結微動,心裏像有什麽東西融化瓦解,低頭重重地親了他一口,沉聲答應,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7-27 00:26:10~2021-07-28 00:56: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愛小路的毛茸茸哈哈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