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星期一

“我們來談一場七天就分手的戀愛好嗎?”

“不好,我們再談七天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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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煦擡頭望向地鐵車廂頭頂的導航,下一站便到達目的地了,而對面坐着的那個女生,已經盯着他看了五站路的時間。

整理背包時,餘光不小心瞥到她手中緊握的信封,他的眉頭微微皺起。

“列車運行前方是松浦大學城站,下車的乘客請提前做好準備。The next station is……”

梁煦緩慢起身,走向門邊,單手扶在吊環上。

察覺身後有個嬌小的身影靠近,他在列車開門的那一瞬間,大步地走了出去。

“同學……”呢喃軟語響起,他勾唇,心中了然,沒有轉身,而是徑直地邁向樓梯口。

蔣畫畫以為他沒有聽到,連忙小跑了一陣,追上了他,一把将他的手給攬住,氣喘籲籲地道:“同學,你慢些。”

梁煦只好停下,下意識地抽回手臂,在看到她溫雅的美目時卻是怔了怔。

剛才地鐵上人多,他看得不仔細,這才發現她嬌鼻如玉,素唇飽滿,小巧的臉蛋上因為奔跑泛起了兩朵小草莓。

秀發剛過肩頭,輕垂在雪白的大衣上,裏面是螺紋的酒紅高領針織裙,說不盡的優雅大方。

他胸口微躁,抽過她手中的信封,語氣平淡,“我收下了,你還有什麽事嗎?”

見她表情有些凝固,他心中也有些遲疑,從來不會接受女孩子心意的他,今天破天荒地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他轉身欲走,卻再次被她給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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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有些尴尬,朱唇輕啓,“其實,剛剛在地鐵上的時候,我就想提醒你,你鞋帶散了。”邊說邊指向他的腳。

他順着她纖白的手指,看到右腳的鞋帶正胡亂地散開着,上面好幾個鞋印似在嘲笑着他的自作多情。

蔣畫畫低笑了兩聲,他胸膛似流過了一彎清水,舒服得狠。

“那……能把我的錢還給我嗎?”她指了指他手中的信封。

後者這才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信封,有些厚,并不是情書那樣東西的手感。

木木地遞了過去,她接過後,沖他點了點頭,下了樓梯。

梁煦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蹲下身子系鞋帶,卻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難為情裏,還夾雜着心髒跳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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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的蔣畫畫洗了個熱水澡,坐到了書桌前。

拿出包裏的四級真題,剛攤開看了眼作文題目,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一聲:

“老公,救我啦,我要沒血了—”

蔣畫畫回頭看了眼自己所在的四人寝室,大文正在三號床上和男朋友玩着手機游戲,令人雞皮疙瘩豎起的聲音就是她發出來的。一號床的室友去圖書館打工了,而四號床的陶枕月—

此時正對着鏡子,張牙舞爪地刷着睫毛膏。

她從鏡子裏發現了蔣畫畫的目光,拿起桌旁的芒果幹扔了過去,“寶貝兒,嘗嘗,我剛買的,超甜。”

蔣畫畫自個兒也沒想到,會和性子這麽跳脫的陶枕月最投緣。

陶枕月開竅得早,從初中就喜歡看那些情情愛愛的東西,高中也初嘗過愛情的甜棗,是最早和她們3028寝室普及美妝心得的人。

其實她外表看上去,是實打實的蘿莉型美人,就是不能說話,一張嘴,小可愛的面具就撕裂了,彪悍的金句橫飛,加上粗犷的嗓音,抹再少女的腮紅都不頂用。

“我的乖乖!”陶枕月忽然高呼了一聲,在蔣畫畫看向她之際,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沖了過來,“畫兒,畫兒,你你怕是要紅了。”

蔣畫畫一臉的迷糊。

随後面前遞過來了一個手機,界面停在“松浦大學城”的官方微博號上。

置頂的是一條“大學城的男生近來都在網上看這個……瞧瞧大學城最美的女神會花落誰校?”的微博。

“這活動,大學城不是每年都會舉辦嗎,有什麽稀奇的?”蔣畫畫興趣缺缺。

松浦大學城坐落在海城以南的郊區,五所大學聚集,看似獨立卻又因為宿舍區連成一片,保持着友善又競争的關系。

陶枕月有些語無倫次,“結果,結果,校花評選的結果出來了。”

蔣畫畫:“哦。”

陶枕月把手機怼到她眼前,“恭喜你,蔣畫畫同學,榮獲我們海城輕工業大學新一屆校花的稱號。”

書桌前的人,身子一頓,不敢置信地看向她,“開什麽玩笑呢?”奪過手機,往下滑去,隔壁海城藝術大學、南華大學、海城政法大學、海城經貿大學當選的校花都是她叫得出口的風雲人物。

直到最後界面停在“海城輕工業大學”這一欄—

蔣畫畫眼睛瞪得老大,“我沒有投稿過啊,還有為什麽放我在軍訓時候曬得汗流滿面的照片,這都能當選?”

陶枕月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剛才我說漏了一個字,你怕是要黑紅了。”拿起桌上的芒果幹,啃了啃,“應該是大一的那幫子男生軍訓時偷拍的你,然後把你照片投稿了。”

“不是……那這麽高的投票率是什麽情況?”蔣畫畫覺得頭有些疼。

“就這素顏照,據說那些男生裏不少人都拿來當電腦桌面呢,瘋狂幫你拉票也不奇怪。”陶枕月仔細看了看她那張照片,“雖然臉在太陽下烤得有些憔悴,戴着帽子像個光頭,和別校校花濃妝豔抹的自拍比不得,但我們畫兒整體還是美的。”

蔣畫畫無語地倚在板凳上,“你就別擠兌我了,網友們怎麽說?”

陶枕月輕咳一聲,“你還是自己看吧。”

評論裏清一色全是吐槽蔣畫畫的:

【哇,你們海工男女比例失衡可以理解,但這是沒有美女了麽,要不要我們海藝借你們幾個?】

【不好意思讓各位笑話了,身為海工的人表示不能接受,我們村是剛通網嗎,我怎麽從來沒見過她,把學校的臉面都丢盡了。】

【好像是什麽大一的新生,你們海工最漂亮的不是舒翹嗎?】

【這小新生路子很野啊,最後幾分鐘硬是把舒翹的票數趕超了。】

……

陶枕月啧啧兩聲,“現在大學城都流行一句話:璀璨童星歐陽娜娜,工農校花鄉村畫畫。”

蔣畫畫把手機還給了陶枕月,“不用理會了,過段時間就散了。”

“也是,看了你的真人以後,他們就沒話說了。”陶枕月嘀咕着,回了座位,繼續看着美妝視頻。

蔣畫畫倒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她不善交際,每天除了語言學院就是寝室,再就是音樂社有社團活動的時候出現一下,校友們可能沒過多久就會把她忘了。

搖了搖頭,把注意力又牽回了面前的真題。

剛把作文寫完,她戴上耳機準備練習聽力,身後又傳來嗲答答的對話:

“老公,聖誕節你會來見我嗎?”

大文和他男友是異地戀,每天都要打電話耳鬓厮磨一陣。

蔣畫畫把耳機裏的聲音調大,卻仍舊無法隔絕身後的甜蜜攻勢:

“mua,香你一口……”

蔣畫畫把音頻導到手機裏,決定到寝室樓下的長椅上聽。

好在今夜無風,她披上大衣,并不覺得涼。

只是剛坐穩,就聽到身後草叢裏有人呼吸的聲音,吓得她趕緊跳了起來,“誰在那?”

正緊緊相擁的一男一女不得已分開,皆是不耐煩地看着她。

蔣畫畫道了聲“不好意思”,小跑離開了,想要換棟樓的長椅看看,沒想到在黑暗中,那一團一團猶如怪獸的壯物,都是些讓她臉紅的小情侶。

耳邊響起陶枕月說過的騷話,“戀愛這門大學的必修課呢,你要是沒在大一軍訓的時候和別人看對眼,那你大學四年這門課可以說是穩挂了,還是沒法補考的那種,因為好鼻子好眼的都會成為別人的答卷。”

那濃稠的情意彌漫在空氣中,讓她覺得站哪裏都不太合适。

空氣中隐隐傳來了玉米香甜的氣息,她索性走到宿舍門前,想要買點宵夜吃。

“老板,給我來一個小一點兒的吧。”蔣畫畫手伸向荷包裏掏錢。

賣烤玉米的大伯熱情地道:“小姑娘,今天的玉米買一送一哦,你真幸運。”

于是蔣畫畫一手托着一個玉米,往宿舍樓走去。

她笑容苦澀,不是吧,連玉米都要成雙的欺負人嗎,這倆大個兒可怎麽吃得完。

耳機裏英語音頻切換到了一首歌,腦海瞬間放空下來,似被深海簇擁着,旋律美到骨髓,她的腳步漸慢。只一秒,她就聽出了這歌出自她最喜歡的樂隊—神思者。

對這首歌的印象并不深,今夜,卻尤為動聽。想要從荷包裏掏出手機看這曲名,無意間卻碰到了一個信封。

裏面裝着的是音樂社的活動經費,她作為音樂社的經理,白天剛從銀行取出來。今天背的雙肩包怕不安全,是以一直攥在手上,沒想到竟會被人給誤會。

她憶起了白天在地鐵的那一幕,有些片刻地出神。

随後低頭看向曲名,《Love》。

不知是從何處生出了些悸動,她坐到一旁的臺階上,給陶枕月發了一條消息:

“敢問情聖,戀愛,到底美不美?”

沒過多久,那頭就回複了:

“給你報名了,把表格填了,美不美自己體會。”

蔣畫畫疑惑地點開她發送過來的網址,當即訝得直接站了起來,玉米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一……一周情侶?”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名字是煦xu四聲,不是熙(〃>皿<)

原微博私信的文案設定不會變。

為了寫這文,作者君還特意去參加了一周情侶,這麽有獻身精神,需要寶寶們留言鼓勵一下。

正版的“一周情侶”活動是概率論組織的哦,本文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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