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星期二
蔣畫畫光看着活動介紹文字:“以柏拉圖的名義去愛一個陌生的人”,兩頰都會發燙。
連忙沖回寝室樓,對已經卸妝正在敷面膜的陶枕月道:“快,快幫我把那報名取消了,這活動太大膽了。”
陶枕月觑了她一眼,“這活動連小手都不用勾一下的,哪裏大膽了?”
“要是別人對我不滿意可怎麽辦?”蔣畫畫有些憂慮。
陶枕月:“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比較擔心別人對你太滿意了死纏爛打該怎麽辦。”
見蔣畫畫面色仍舊猶豫,她輕松地道:“你看看活動獎勵,七天後要是被大家選中成為了最佳情侶,CP二人可是有一場免費的廈門之旅啊,你不是一直想去廈門嗎?”
蔣畫畫聞言,心中一動。
陶枕月偷笑,把她往桌前一推,“自己琢磨去,一直和我說話,我這面膜都要掉了。”
坐定想了很久,蔣畫畫心下一橫,就把表格給填了,在最後那一欄:
【希望CP與自己同校,還是其餘四所學校?】猶豫了一會兒,選擇了前者。
這活動允許用化名,填的都是些喜好之類的問題,活動方會依據各自的答案,選擇匹配度較高的二人組成CP,結果将于明晚八點揭曉。
腳有些涼。
她爬上了床,打開床頭燈,退出活動界面,發現竟也是“松浦大學城”官方微博舉辦的活動。
擡眼看了一眼手機上方時間,寝室馬上要熄燈了。
小時候她不愛說話,父母就把她的名字改為了“蔣畫畫”,希望她多說些話。
也正因為她不愛說話,小時候沒什麽朋友,慢慢地,就養成了睡前記錄一天心情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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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是寫日記,現在倒發展出了一個奇怪的癖號:
她喜歡随便找一個微博僵屍號,看上去永遠不可能回複的那種,以私信的方式寫下自己近來所感。
蔣畫畫順手點開“松浦大學城”官博的粉絲,滑了一溜都沒有看到合适的目标,剛準備退出時,看到一個名為“S.E.W.A.”的用戶,系統默認灰色頭像,沒有任何資料。
神思者的英文名是“S.E.N.S.”,看來這個號主也是神思者的粉絲。
她好奇地點了進去,發現該用戶有一百多位關注,粉絲數為0 ,唯一的微博是五年前剛注冊時的系統自動發送的。
比起僵屍號,她更喜歡将這種被遺棄的的微博號當作傾訴對象,有一種延續的感覺。
沉吟了一會兒,交上了今日份的心情:
#For S.E.W.A.
今天是周末,白天排了很久的隊終于吃上了很出名的“熊外婆的燒餅”,味道還不錯。剛才,稀裏糊塗地參加了大學城舉辦的“一周情侶”活動,也不知道我的CP會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呢。
晚安。#
此時,松浦大學城二期學生公寓,男生寝室。
梁煦左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右手仍在電腦上作圖。
唐潛禮桌上堆着大大小小的發/票,正聚精會神地按着計算器,過了一會兒,煩躁的他操起拖鞋扔向正在游戲裏厮殺,死命敲着鍵盤的胡圖,“小胖,動靜小點,吵得我營業額都算錯了。”
胡圖安分了一會兒,玩入迷了後又開始不管不顧地吼叫,唐潛禮放棄地撓了撓頭發。
“這段時間店裏生意怎麽樣?”梁煦問道。
唐潛禮很有生意頭腦,從大一開始就在寝室附近開了一家鲷魚燒店,三年過去了,生意依舊紅火。
“還行,又研究出了兩種新口味。”唐潛禮答。
梁煦鼠标旁的手機響了一聲,顯示微博來了一條私信。
他微微偏頭,想起賬戶登錄的是自己的微博小號,不可能有人知道。
連忙劃開,盯着私信看了好一會兒,有些莫名其妙地點開這個名為“我不想講話”的陌生微博號,對方并沒有關注他。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個微博號,字裏行間透露着女性的風格,沒有自拍,記錄的都是些大學裏的瑣事,有條微博定位顯示的是隔壁海城輕工業大學。
他眉頭微蹙,難道是自己的小號暴露了?不可能,細想沒有結果,他索性不再理會。
旁邊的唐潛禮卻忽然笑出了的豬叫聲。
“你怎麽了?”梁煦看向他。
後者把手機遞到了他的面前,“你看看這海工的校花,太丢人現眼了。”
梁煦瞟了一眼,怔了怔。
“人家就是素了點,不至于把你給醜傻了吧?”唐潛禮推了他一下。
“還行吧。”他不清不楚地說了一句。
唐潛禮沒聽明白,“什麽還行?”
“我說她長得還行。”他面上看上去很平靜。
唐潛禮卻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般,怪叫了一聲,“不是吧,竟然從你嘴裏聽到誇哪個女孩子好看?”他連忙仔仔細細地把海工校花的照片看了一遍,“這蔣畫畫哪裏好看了,你是不是審美有問題?”
聽得梁煦渾身一震,反問了一句,“你說她叫什麽?”
“蔣、畫、畫。評論裏有人扒她了,說是海工語言學院英語系大一新生,不過你問這幹什麽?”唐潛禮一臉狐疑地看向他。
梁煦沒有回答,而是再次點開了那“我不想講話”的微博號,打開相冊,翻開了一張英語試題封面的照片,上面赫然寫着“蔣畫畫”三個字。
他突然覺得腦子有些發熱,口也渴了起來,拿起一旁的杯子,遞給一臉八卦的唐潛禮,“看你這麽閑,再幫我去泡杯咖啡。”
“還喝?今晚不打算睡覺了嗎?”唐潛禮問。
梁煦摩挲着手機,笑了笑,“今夜恐怕睡不着了。”
唐潛禮嘴裏咕哝着:“工作這麽忙的嗎……”轉身接水去了。
梁煦把微博換到“松浦大學城”的官博上,找到了“一周情侶”的報名入口,想也不想地點了進去。
進度條反應了一會兒,随後彈出一個大紅叉:
“抱歉,本期的一周情侶活動報名已經截止。”
他猛地把手機屏幕鎖上,反扣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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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六點半。
蔣畫畫準時地出現在學校南門口,這裏的是校園晨跑的終點,她手持着打卡器,機械地為同學們服務。
學校有硬性規定,每位學生在每學期必須有三十次的晨晚跑記錄,不然将會直接導致體育成績挂科。
蔣畫畫沒有什麽運動天賦,聽到打卡者可以免晨跑以後,就興沖沖地加入了體育部,然而,當凜冽的寒風從她的直筒褲裏往身體裏灌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怕是個傻子才會做這樣的決定。
她回頭看了眼校園鐵門後同樣在哆嗦的南華大學體育部的人,心裏稍感安慰。
南華大學和海城輕工業大學校園僅隔一面牆,兩校的領導們關系不錯,就在牆上鑿了面門,也就是蔣畫畫此時所站的南校門,方便兩校學生交流。
晨晚跑是大學城五校強制的項目,南華大學的高材生們也無法幸免。
“女人,卡給你,想買什麽,随便刷,密碼是你的生日。”陶枕月小喘着粗氣,跑到蔣畫畫的面前,豪氣地把卡往她面前一放。
蔣畫畫好笑地接過卡,“謝謝爺的寵愛。”說完就塞到了兜裏。
陶枕月心急道:“趕緊把我學生卡交出來,再耽擱一下時間過了,我今天的早床就白起了。”
“滴—”蔣畫畫把卡從兜裏又拿了出來,往打卡機上刷了後,扔給了她,“邊上玩去。”
在花壇邊蹲了一會兒的陶枕月,忽然神秘兮兮地又湊到了她身邊,“畫兒,趕緊回頭,南華的大帥比竟然來參加晨跑了,百年難得一遇啊。”
“難不成比我們學校計算機大佬還帥?”蔣畫畫的脖子沒有一點想要轉動的趨勢。
陶枕月頂了頂鼻梁,假裝有眼鏡的樣子,“這你就不懂了,大佬之所以受熱捧,那是因為他高超的專業能力掩蓋了他平平的相貌。但這南華的梁煦可是從外貌到骨子裏的優秀,最耀眼的還是他的才華,相傳是他們南華建校八十年來最厲害的建築系天才。”
見蔣畫畫還是一副“和我有什麽關系”的神情,陶枕月急促道:“南華聞名的文物修複學院,你是知道的吧?”
“嗯,那棟徽派風格的學院,我們剛開學的時候不是還去照過相了嗎?”蔣畫畫點頭。
“那學院三年前開始建的,去年才完工,梁煦是設計師之一。”陶枕月雙手環胸看着蔣畫畫,果見蔣畫畫眼睛微張,“三年前?那他當時多大?”
陶枕月道:“剛剛入校,大一。在校的這三年,梁煦獲得了不少國際獎項,還沒有畢業就已經為不少國企公司工作過了。”
不用她再繼續催促,蔣畫畫早就迫不及待地把頭轉了過去。
一眼就看出了誰是梁煦,因為南華那邊有不少晨跑的女生正偷偷注視着在終點靜站着的那個身材高挺的人。
他的頭發很短,清爽幹淨,上身灰色衛衣,運動褲穿在他腳上似乎略短,那雙運動鞋讓蔣畫畫覺得有些眼熟。
她下意識地看向他的臉,輪廓深邃,明明在休息也不顯慵懶,沒想到他正好也望了過來,四目相對,她連忙把腦袋給挪開。
怎麽會是他……
陶枕月看着她莫名紅起來的臉蛋,調侃道:“咋還害羞了呢?”
這頭。
唐潛禮邊跑邊系着外套的拉鏈,往終點趕來,怒視着在那裏吸睛的梁煦,“在這樣一個只有五度的早晨,發什麽瘋拉我來晨跑?學院不是免了你的晨跑了嗎?”
“我是擔心你再不跑就挂科了。”梁煦的語氣真摯。
“那我真是謝謝您了,你要真是好心陪我跑的話,跑這麽快幹什麽?也不知道等等你敬愛的室友。”唐潛禮翻了個白眼。
“我腿長,控制不了。”
唐潛禮不服輸地上前比了比,明明差不多。
“走吧。”梁煦道。
唐潛禮卻見他一腳邁過了鐵門,“喂!那不是回寝室的路。”
梁煦看着海工那邊已經開始收工的體育部人員,對他扔下了一句,“有點想念海工食堂的早餐。”随後走了過去。
唐潛禮無奈跟上,“能不能別他媽一本正經地說得好像你吃過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梁煦:跑快點可以多見我媳婦幾秒啊。
每天晚上八點更新,其餘時間均為捉蟲,無需理會。
記得前幾年,微博私信內容并不會有“未讀”、“已讀”的顯示,因為劇情需要,這篇文的背景就設置在幾年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