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補完) (6)
又深又狠可她偏偏因為情|欲只覺得滿足,床頭吱呀吱呀有節律地晃動着。
高潮時他頂着她花心緩緩研磨,她受不住,全身直哆嗦,洩出來的水液全部被他堵住,難受得雙腿發軟,還沒緩過來他又開始抽動,迦南初經人事身子敏感怎受得了這般折磨,第二次洩身她被他逼哭了,咿咿呀呀低泣,他一拔出來床單嘩啦啦濕了整片,歡愛甜膩的香氣濃濃散在空氣中。
迦南羞到不行,腿軟得動不了,喬立言此時的聲音格外好聽,低啞而性感,隐隐得逞笑意。
“乖,別哭。”
“言哥哥,我難受……”
“不難受了,別哭。”
她隐約感覺她的腿又被拉大了,竟然擱在他寬闊的肩上,他緩緩地進來,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悶悶臉紅地瞧着她那裏那麽一點點小,紅腫地被撐開,把他吞下。
“啊……”她抽了口氣。
脹脹的,酥麻麻,很熱。
喬立言放在她酥乳間手挪上去,摸摸她的臉,然後握住她汗濕的手掌,十指相扣。他垂下臉輕吻她的嘴唇,一點點深入,火熱的占有變得霸道而孟浪,激烈聳動間迦南被他堵着叫不出聲,閉着眼眼淚嘩嘩地流,巨大的歡愉快感将她從頭到腳吞噬,麻痹她所有神經。
男人女人肌體的摩擦,潺潺的水聲和混合在一起的喘息與呻吟,一曲纏綿,游弋在大海游輪客房中一盞床頭複古花燈的昏暗光線中。
******
春天的清晨來得早,聖彼得堡城市深處一處歐式庭院別墅臨湖而建落,前庭後院,清清寂寂。
微微濕潤潮氣随着微漠的光芒落在落地琉璃窗沿前,風拂過窗外樹葉一陣輕響。
天色将庭院中那些花草及昂貴植株慢慢勾勒出翠綠的形狀來,噴泉水面因天光而顯得格外漆黑,等天又亮了些,便泛出一小片亮光來,倒映出蒙蒙天空。
喬立言身穿深色立領襯衣,緩緩放下撩開一角窗簾的手。卧室裏是暖暖的熏香,女子窩在紅檀木雕花大床上睡得正熟,喬立言轉身只看見她埋在被窩裏的半只小腦袋,濃黑的發散在枕頭上。他傾身上床,摸了摸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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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輪靠岸,昨晚才抵達這裏,又被他折騰到半夜,迦南至今臉頰還是粉紅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睡在軟軟床鋪中沒有知覺。
喬立言的指尖緩緩勾勒她的眼窩,微微地腫,她下面的粉嫩柔軟如今也是紅腫不堪,嬌艶地述說他昨夜種種暴行,他替她洗浴的時候心疼之餘竟有幾絲愉悅滿意,喬立言念此嘴角不禁勾出一分淡笑來,這看了十三年的小女孩,如今成為了他的女人。
房裏昏暗溫暖,男人坐在床前默默注視她,沒過多久手機震響,這世上能直接打到他手機上的人屈指可數,連繼母的來電都需要季榮轉接,除開迦南,只有她了。
他看着發光的手機屏,上面的來者名字十分簡單,一個字的疊音,他接了電話,淺淺笑意無聲息地收攏。
手機裏傳來女人柔媚的聲音,喬立言挂了電話。起身離開,又在搭上門把手的前一刻停住,他折身到床前吻了熟睡女子的眉間,唇間輕輕碰觸,比風輕,比海深。
門被無聲打開,何準站在門口。喬立言離開房間帶上門,随手将一板白色藥片扔給何準,徑直下樓。
“查一下,今晚叫人送回來。”
“好的,喬老板,”何準望了望緊閉的房門,跟在喬立言身後,将這藥片看了看,“沒标志,我去所裏叫人檢驗。”藥片一板十六顆,如今吃了一半,何準扶住眼鏡皺皺眉,“老板在莫小姐那裏找到的?第一份醫療報告可是說她很健康的。”
喬立言沒有再說,穿上大衣,女傭拉開門,黑色轎車靜靜停在大門口在清晨如同沉默等候獵食的鷹,車前一排打手恭恭敬敬站着,季榮站在一邊,雙手環胸顯得格外高大。
“老板,不跟嫂子說一聲?”上車前季榮問,“這一去嫂子要是真知道了,光靠徐洛這小子恐怕熬不住啊。”
喬立言笑笑關上車門,微白天色裏他的微笑平靜而冷厲。春季的天空濕寒,料峭的冷意如霜,結滿在這片厚雲鋪展的天穹下——
25、迦南睡到中午才起來。
她睜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精致的浮雕吊頂,窗簾厚厚地将光線阻隔,她發了一會兒呆,身子依舊酸軟,喬立言不在身邊,整個房間都是靜靜地。
昨天晚上……沒有第一次那麽痛了。
她以為還會痛的,像在游輪上那樣,昨晚抵達這裏,清晨時她醒來就看見游輪客房床上的落紅,不大不小的一片有些驚心,浸開在淺青床單上像一朵忘川河邊的彼岸花。
這庭院着實漂亮雅致,臨湖而建幾多風光,晚上到這裏還沒好好參觀一番喬立言就連哄帶騙地把她哄到卧室裏,咔嚓,門關上了。
儒雅斯文奸商瞬間化為無理取鬧的兇猛禽獸。直接扒了她按在床上,完全沒有第一次的溫柔耐心,在自己家中行為更為放浪無拘束,進來時迦南一想到那抹落紅心有餘悸。
“會痛……”
“不會,乖。”喬立言一邊哄一邊吻她,拉下她濕透的底褲打開她的腿,她漲紅臉,□的小嘴兒滑溜溜地把他的男性一口口含進她柔軟溫暖的身體裏面,濕淋淋像塊水中嫩豆腐,幾乎要了他的命。
果然沒有那麽痛,就是撐得太厲害,酸酸的,他不動她會癢,可他一動她更癢。迦南迷迷糊糊還記得她因為練過身手而身體柔軟,喬立言做到後來把她擺成了壞壞的姿勢,入得深她扛不住,她拍他叫他出來,他嘴上哄她說快了,動作也是快了,可完全就是沒完沒了。
想到這裏迦南臉上熱了熱,嗓子發啞把床頭櫃上的水喝了,穿衣出門。
別墅三層,第三層是露天溫室花園,整個別墅就只有一位中年俄國女傭搭理,迦南一下樓就在客廳看見徐洛坐在桌前吃面。
迦南腳步停下了,抓着樓梯欄杆。
徐洛哧溜将嘴裏一口面條吃完,擡眼看見她,女人穿着一條白色連衣裙,外面套了一件寬大的藍色格子襯衣,沒有扣上,頭發披在肩頭,一雙黑眼睛看人時比曾經要柔和許多,泛着水光,嘴唇嫣紅。
他掃了一眼她的胸口,紅痕已經不是暧昧可以形容了,BOSS果然将她疼愛得妥妥。
看這死女人那被男人寵過後的妩媚眼神……徐洛有一種超想砍人的沖動,憑什麽是老大的女人啊喂。
徐洛又吃了口面條,對迦南說:“廚子剛做的,鍋裏還有,你嘗嘗?”
五年沒見了,真的快五年,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太違背徐洛美男的社交定律。
迦南把襯衣扣子扣好了遮住痕跡,走上前,四周張望一陣客廳,設計簡潔而雅致,華而不奢,“喬立言呢?”
第一句就是BOSS……我忍。
徐洛咧嘴皮笑肉不笑,“談生意去了,過兩天就回,這屋裏就我和阿修護着你,最近不安全。”
面條是廚子做的,意大利紅燴牛肉風味,加了濃濃奶油添了口感,徐洛端上來時女傭泡了杯紅茶,迦南看着意面一怔,好多牛肉。
“吃啊,你不是最喜歡吃肉的嗎?”
徐洛埋頭吃面。
迦南想了想,拿起叉子開動。一時間餐廳裏只有餐具的輕微碰撞聲,她吃着吃着就看他,他變壯實了很多,只不過那張臉還是像個孩子眉毛飛揚,眼角上挑。
她忽然想起他扛着阻擊槍在黃昏中向她一步步走來的模樣,踏着暗沉消逝的時光,他剛剛結束了一條人命。她還記得讀書時他坐在窗前,穿着戴帽子的衛衣,叼着筆發出噪音故意和數學老師過不去。
考試的時候他會偷偷湊過來,一雙眼睛賊笑,用中文輕聲念她的名字,“莫迦南,卷子做完了丢給我啊。”
迦南不擅長交際,她只能沉默地吃,意面美味,她一會兒就吃光了。對面的青年正好吃完了,打了個飽嗝。
徐洛直直看着她低下來的臉,“莫迦南,你不要生氣。”
迦南說:“我沒有生氣。”
“我知道你一定生氣了。”
“我沒有生氣,徐洛,”迦南喝了紅茶,擡起眼,“能再一次見到你,我很高興。”
徐洛一下子被哽住,這女人,依舊把冷臉說肉麻的話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啊……
“我跟着BOSS快八年了,我爸賣毒被殺了,我媽長得漂亮丢進當地三爺的場子坐臺,本來我也被賣的,後來BOSS買了我,我就跟着他了。”徐洛說着些時清淡如水,他那上揚的丹鳳眼角估摸是遺傳他美豔的母親,“我從小眼神兒好,打鳥沒失過手,沒上過學還不是有人教什麽學什麽,後來你也看到了,現在幹這行業。”
迦南沒吭聲。
徐洛做了個手槍的手勢,靠在椅背上對準迦南沒有表情的臉,“BOSS當時要我混進學校看着你,那時你得罪了不少人你不知道,都是BOSS替你辦掉的。”
啊喂喂,幹什麽這是,替自己情敵說話。
……算了,估計BOSS也沒有把自己當情敵看。
徐洛挑了挑眉,吐出一口氣,算是嘆息。
迦南開口,聲音很靜,“我不知道。”
徐洛聳聳肩,将杯中蘇打水一飲而盡,“你現在知道就好。”
迦南沉默一陣,找了話題,“喬立言在哪裏談單子?”
“莫斯科,他沒跟你說嘛?”
莫斯科……迦南記得報紙上說過莫斯科最近動亂,徐洛抿了抿唇,他本來就是個藏不住話的人,“喬家雖然是走軍火的,但明裏總是有些幌子,如今這個時代深入一些行業是必須的,BOSS家裏有自己的企業和公司,也有自己的私人銀行,當然這些不能和遠東教父比,他們的資産吞了俄羅斯每年GDP的百分之五十,內政百分之十議員都是他們的人,那坑了,BOSS說了,咱們只是商人而已,商人不需要那麽多權利,手中想抓緊的東西多了,就什麽也抓不到了。”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聽了季榮的話還是咽下去了,其實他也不知道喬立言這一趟去莫斯科會怎樣,喬立言有段日子沒去那裏了。莫斯科是戰場,喬立言求穩與黑白間劈出自己的地盤,如今對方也意識到他是個威脅,喬立言再怎麽不涉黑保持商人原則也無法抹殺他曾經血腥的過去。
喬立言修長的雙手因那一年莫斯科的鮮血而洗得越發幹淨蒼白,浸出的是那段漆黑的粘稠時光,他用地獄般殘酷的殺戮和奪權将自己洗幹淨走出來,如今坐在一旁隔岸觀火,儒雅而平靜。
徐洛一想起當年自己上司的模樣打了個寒戰,莫斯科将有新的教父上臺,幾方地盤明裏合作暗裏争霸,就看喬立言走哪邊了。
迦南沒發覺徐洛一時間表情的變化,擡眼不自覺微笑起來,“聽你的口氣,你很崇拜他。”
女人一笑溫溫婉婉清清麗麗,徐洛又被哽住,差點兒被她笑晃了神,心裏揪了揪又按下去,他抓抓頭發,“那是,他可是喬立言,在俄羅斯人眼裏,他代表着中國。”
******
與聖彼得堡相比,莫斯科要寒冷許多。
無論電影裏如何将黑手黨描繪得出神入化,那畢竟是組織,滲入到各個基層,腐蝕政府和法律的組織,它們踩踏的永遠是罪孽與人心。
相比之下,俄羅斯黑手黨在教父帶領下,要堂而皇之許多,無論是城市爆炸還是網上以食品飲料為遮蓋的軍火毒品買賣或者是對中央政府的權利掌控,已經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他們如同當地夜裏奔放的美貌流莺一般,如一座城市最深最妖豔的毒,權欲上瘾而不息。
莫斯科很美,氣候在六七月時極為溫和,那些古代遺跡和輝煌的教堂下,埋葬了無數暗黑漩渦,貪欲與腐朽的血肉。
第九街區已經沒有了人聲。
荒蕪的煙火在街角冉冉冒起,街道的空氣中彌漫濃濃的火藥味道,混雜幾分血腥氣。
零碎的金黃彈殼在喬立言腳下密密滾動,他擡起臉,面前的中國女人穿着皮夾克,雪白的小臉上抹着濃濃的煙熏妝,長長的卷發蓋住了她的右臉,活像黃昏裏窯子裏走出來的攬客女人,妖嬈風塵而腐壞。
女人叼了一根煙跨過屍體,手槍隔了一尺,指在喬立言額間。
“老板……”季榮捂着胳膊在身後咬牙叫出聲。
“無礙。”
軍火交易只是幌子,上一代教父去世莫斯科鬧得轟轟烈烈,民主黑手黨重新洗牌,如今新任教父上臺,這位清教徒剛動用政客關系從監獄裏出來,報仇是必須的。
到底是否有能力成為新的教父,這也說不準。
女人露出來的一只眼睛黑白分明,她刷了厚厚的睫毛膏,如今眨了眨,她撩了撩頭發,隐約露出右臉猙獰的刀疤來,“小言,”她軟軟地喚着,語氣輕佻而慵懶,勾人魂魄,“我老板請你到他那兒做客,你說可好?”
她的身後是趕到的莫斯科壯漢,一個個身比門高,喬立言在她槍口下只是淡淡微笑,眯着眼睛注視她。
“好久不見,微微。”——
26、徐洛活到現在,有兩個人是非常非常非常地不待見。
一個叫做莫迦南,原因是他喜歡上了,卻坑爹的是BOSS的女人,他每次和她說話都膽戰心驚得想殺人,他越雷池半步,BOSS會微笑着把他剝皮曬成人肉幹喂狗,而莫迦南這個女人卻一點都沒有意識到他喜歡她,每天都是他一個人憋屈。
一個叫做何準,他想破腦子了都沒想出來他不就是個醫生麽,有什麽能力呆在BOSS身邊,當然他是何家的幺子他無法說什麽,關鍵是他竟然和他最敬仰的BOSS走得最近,BOSS的事情他知道的最多,徐洛自己每天混在喬立言身邊卻神馬都不知道。
總之這兩者,季榮用一個次高度概括了,嫉妒。
嫉妒你妹啊嫉妒!
徐洛在心裏嘶吼,手上槍子兒沒停崩掉了對方一個壯實打手。
“阿修!”徐洛叫了一聲,屋頂上的阿拉伯少年沉着眼眸,啪啦拉開了機關槍的保險栓。
……
中年女傭閑庭信步走出來打掃現場,徐洛叼着煙拉門進屋,正巧看見迦南只圍着浴巾把一個黑衣打手撂倒在地,抽過對方的手槍在他膝蓋上來了一下子,眉毛都沒挑一下。
男人在地上□,迦南擡臉白白淨淨地看着徐洛:“你們打的時候他溜進來的,需要問他什麽?”
徐洛:“……”
這女人真的需要保護麽啊喂。
“還有誰進來了?”
“有一個,在沐浴室裏,沒留活口。”迦南理了理浴巾帶子,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肩上,因為沐浴的關系她的肌膚泛出淡淡的誘人粉紅。徐洛看了一眼就腹下一熱,心裏咒罵幾句,造孽啊。
“我聽說這裏是政府的貴族住宅區,都是些官員家眷住在這裏,按常理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迦南擡眼,“怎麽回事?”
無論是從治安還是政治方面講,誰都不會傻到襲擊這裏。
外面還躺着一排屍體,如此明目張膽,估計BOSS那邊單子不好談啊。徐洛念此抓煩躁地抓頭發,一看迦南又迅速別過頭,“你趕緊把衣服穿了,冷。”
迦南上樓,不一會兒喬家下面的人到了,辦事利索清理現場。此時已是黃昏,哀絕的血色鋪展在道路兩旁,将別墅庭院映得暗沉模糊,仿佛一只不安的困獸。
兩旁梧桐大樹樹葉随風輕拂,徐洛一邊抽煙一邊踩着幹巴巴的梧桐葉,不一會兒一輛銀白奧迪駛過來,徐洛什麽大牌沒見過,可銀白色的奧迪見得還真是見得少,擡起了眼,正好撞見何準下車。
徐洛差點咬斷香煙,今天還真是諸事不順啊,每次見這白大褂都沒好事。
何準扶扶眼鏡,望着庭院些許狼藉,“來了?”
“嗯,估計是給個威吓讓BOSS看看,不過槍都拿出來了我們這邊也沒法客氣,跟軍火商拼子彈,開玩笑。”
何準沒說話,從奧迪裏又出來幾個熟面孔俄羅斯大叔,估計是帶來做保镖,徐洛皺皺眉,“你這是怕我鎮不住場?”
何準望了一眼徐洛那年輕的面孔,“鎮住小女孩還勉強合格,”過了會兒,又說,“估計連小女孩都鎮不住。”
他指的是迦南,徐洛恨得牙癢癢,踩着重重的步子随他進了庭院-
“BOSS被綁架了?!”
徐洛驚叫出聲,細長秀美的雙目瞪得渾圓,“何準你确定不是BOSS拿着槍威脅黑手黨說‘哎呀快點跟我親愛的部下們說我被綁架了哦’這樣的?!”
何準撚了支煙,“聲音小點,她在裏頭。”
徐洛一時哽住,沒了氣兒,黑夜緩緩降下,路邊的長燈一朵一朵亮起蜿蜒到視線盡頭,庭院裏的燈也亮了,将噴泉泉水照得晶瑩透亮。
“借個火。”何準摸了摸口袋,沖他聳聳肩,徐洛哼了一聲,把打火機丢給他。何準點了煙抽了一陣,沉默後吐出一口氣。
“莫斯科那邊放話,喬老板被請到新‘教父’府上歇息,估摸着是不打算讓他出來了,季榮胳膊中彈,也在裏面,喬老板他是自願的。”
徐洛花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望了望別墅裏那些溫暖的燈光,總覺得有些不真實,他站在原地握緊拳,聲音有點飄忽。“什麽時候的事兒?”
“三天。”
“三天你才告訴我?”徐洛一把攥住他的衣領。
何準被他這麽攥着聳聳肩,“放出來的消息喬老板沒事兒,靜觀其變,那邊傳過來的消息是談判,必要時去一趟莫斯科接老板回來,實在不行喬家那邊自會有動作,不需要我們擔心,只不過得看喬家要付出多少代價了,那邊放人,難。”
徐洛咬了咬牙才松開,果然不是喬家下面的人就靠不住,他後退一步,何準理理衣襟又抽了口煙,擡頭看天。
莫斯科那邊視他為眼中釘怎可能讓他好過,喬家太龐大惹不起,可喬立言便說不準,有可能會籠絡喬家人推擁新的家主上位,而以喬立言那個奸商性格,怎可能讓他屈步為茍活而受辱谄媚。
想到這裏何準吸了幾口,捏煙的手指無意識緊了些,“老板他自有計劃,等後面消息。”
徐洛還是有些難以置信,“誰有這能力請他進去?”
何準抿着煙擡眼看了一下徐洛,徐洛被這眼光淋得透心涼。
“還能有誰?”
“誰?”女聲。
徐洛心中咯噔一響,何準含着煙擡眼望向他身後。
徐洛轉過頭,迦南圍着紅格子羊毛坎肩站在門口,她看着他們,靜靜出聲,“誰?”
何準雙手放進大衣兜裏走上前,迦南擡頭說:“飯好了,外面濕涼,進來說。”
這話倒像個女主人了,何準心中笑笑,迦南轉身就去幫女傭擺盤子刀叉,一邊擺一邊問進屋的兩人,頭都沒擡,“喬立言有危險了?”
徐洛沒吭聲,何準把煙滅了,“這種小事兒多了。”
迦南表情無風無瀾,聲音輕了些,“是一個女人嗎?”
徐洛眼角一抽,何準裝作沒聽見笑着說:“今天菜好香。”
迦南往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女人嗎?”
何準繼續沒聽見,走到廚房門口,深吸一口氣,感嘆一聲,“熏肉土豆湯和芝士龍蝦焗飯……喬家的廚子永遠這麽美麗動人。”
迦南繼續說,“她叫喬立言――”停了一下,她低下頭頓了頓,又擡頭,“小言。”
何準聞香氣,“男人嘛,誰沒有一段風塵憂傷的往事,有過去的男人最是誘人。”
迦南:“……”
徐洛:“何醫生,我突然感覺這氣氛不對……”
總而言之,喬老板為了以前有糾葛的女人,自願被綁架了,而且還處于一個比較危險的境地。那麽,作為現任喬老板的未婚妻對于這種事情――徐洛瞅了瞅迦南,正好撞見她清水似的目光。
徐洛眼角抽了抽,迦南走到他面前,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女人的氣息靠近,這麽一搭徐洛有點神游天外心跳加速,一時間愣了愣,迦南抓住他的肩膀,毫不留情一個利落的過肩摔,嘣。
徐洛骨頭都要碎了,趴在地上悶悶地□,何準站在一旁推了推眼鏡,女傭繼續做湯。
“喬立言在哪裏?”迦南居高臨下。
“你幹嘛!是那個姓何的一直在說話,幹嘛摔我?”
迦南想了想,組織語言,“因為你看起來……比較經摔。”
徐洛:“……”=口=
迦南上前幾步,徐洛就後退幾步,直直瞪着她那張清秀小臉,心裏琢磨他到底為什麽會喜歡上這種冷暴力女人。他喜歡就算了,喬老板也喜歡,無奇不有。
“徐洛,”迦南走上前低下頭,“喬立言在哪裏?”——
27、待他們而言,實戰演習與真正的殺戮無異,修羅場上孩童目光的純淨是近乎詭谲的殘忍。
他從樹上倒挂下來,伸手扭斷了樹底下士兵的脖子,解決掉最後一個跳下來,拍拍身上的灰搜羅屍體身上的裝備和糧食,餓壞了,胃幹癟得如同被踩爛的塑料袋,因為自己虛弱的身體呼吸而微微起伏。
慕尼黑森林裏,被放養的男孩髒兮兮地低下頭,露出衣領後白皙的肌膚,黑色的頭發與眼珠将他顯得如墨暗沉靜谧。
喀拉。
槍對準他身後。
“大意了哦,小言。”少女的德文流暢,咬出“小言”二字時卻是幹幹淨淨的漢語,男孩面無表情地回頭,少女穿着身材筆直地站在他身後,比他高一個頭,滿是血腥和污漬的布裙裙角随風飄動,被她穿得水波蕩漾。
少女有一頭漆黑的長卷發,她生得美,獨屬于神秘東方的美,一絲靈動,幾分魅惑,這樣氣質出衆花樣少女出現在這裏極為不協調。
男孩面無表情眼神漆黑,少女呵呵笑兩聲玩轉手中的槍收在腰後,一掃四周成年男子的屍身,啧啧搖頭,“都殺了,原來這就是長官所說的天賦啊,還真是與這個和平的二十一世紀格格不入呢。”她走到他面前蹲下來,沖他伸出手,她仰起臉,太陽光芒穿過枝桠與葉片的縫隙,斑駁地滑過美麗少女的睫毛。
她對他笑成了一朵花。
“初次見面,我叫寧微。”-
“微微。”
十多年的歲月在她臉上的痕跡只有那條猙獰的刀疤,寧微擡起頭,黑色卷發輕輕浮動,房間裏喬立言一身幹淨地坐在陽臺沙發前微眯着眼,目光靜靜地。
她走上前将文件放在茶幾上,“什麽事兒?”,直起身,雙手環胸,曼妙的腰肢直直的,“這是老板給的協議,我覺得小言還是簽下來比較好呢,早點退出來,西伯利亞的輸油管道所有權本來就歸他所有。”
幾方争奪,她覺得以喬立言的性格,直接參與鬥争是不可能的。五前開采礦山權是名副其實歸了喬家,一場謀略,不愧是奸商,這男人順道将她老板送進監獄,算盤打得極好,莫斯科三家地盤勢力落空還被CIA盯上,算是徹底被這個男人擺了一通。
想到這裏寧微望着喬立言補充,含着妩媚的笑意:“老板對你算是客氣的,你現在踏出這間房一步,立刻被射成篩子。”
喬立言笑而不答,她的記憶裏,他真的是很少笑的,冷冰冰的神情仿佛與這個世界隔了一層厚厚的霜。
他拿起文件沒有翻,只是對她說:“是A救了你?”
寧微先是沒說話,她壓下眸,事到如今,喬立言仍舊稱莫斯科新任“教父”為A,宛如五年前她聽到的笑話,喬立言嫌那位臭名昭著首領的名字太長直接稱為A,A與B,就像講一個寓言故事一般,名字與身份變得無關重要,就事論事。
“是啊,”寧微聳聳肩,靠在牆壁上,“我還活着,你很失望不是?”
喬立言低頭翻開文件,直接翻到最後一面在最底下簽了字。寧微心裏一跳,她唯一可以看見的左眼睫毛顫了顫,故作無所謂笑道:“小言你不看看寫的什麽,吃虧了也愧對你這軍火商人的名頭了。”
喬立言将文件擱在桌上,雙手搭在膝蓋間,柔柔瞧着她,從頭到腳,最後微笑說:“你還活着,我已經占了大便宜。”
他的眼神靜的不像失去失去一筆巨大財産生死難辨的人質,寧微扯出的笑容越發大了,她在門口看守的視線中走上前,雙手放在沙發兩邊,一條雪白的腿跪上他膝蓋,以一種撩人的姿勢爬上他的身體。
寧微畫着妝臉俯下去。她聞着男人幹淨的氣息,陰影中翹起的嘴唇鮮紅如血,一半長發遮住了她的右臉。
她将她右邊的卷發撩到耳後,下午的陽光從陽臺落進描摹她足以稱作是醜陋的右臉,完完整整地展現在喬立言視線中,她盯着他鴿灰色的眸。
他平靜如水,而她的笑意魅惑冰冷,“小言。”
“嗯?”
她環住他的脖子,吻了下去。
咔嚓。
房門打開,一行黑衣人走進來,恭恭敬敬立成一排。
寧微轉過臉,從喬立言身上下來,緊接着出現在房門口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俄羅斯老人,穿着講究的條紋西裝,胸前挂着銀色十字架,花白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老人面容幾分和藹卻目光如隼,針一般鎖住喬立言的臉,眼神揚起,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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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姐應該知道,每個國家都有政府官方的地下軍隊。”
莫斯科城的模樣遠遠可以望見了,那些尖頂建築埋沒在沉甸甸的雲層中,天色灰暗,車兩側流動的風景更是如霧般模糊。
前後數輛都是喬家轎車,何準的聲音靜靜響在耳邊,徐洛有些毛躁地坐在後面那輛車上,手中抱着一個長箱子。
迦南坐在副駕駛座上,點點頭,“接觸過。”
受過非人訓練的組織,其中一些後來做了殺手,手段利落而嚴謹,眼神冰涼,幸而她的單子目标不是他們。
“每個國家都有的,一些官方培養少年兵的組織基地,學習與普通人不一樣的課程,做與普通人不一樣的事情,淘汰制,每年總有一些街頭的孩童失去了蹤影,又多出另一些孩童的屍體來。對那些孩子而言,彈藥槍械是比堆積木還要熟悉的東西,這些小姐或多或少也聽說過。”
迦南說:“是。”
“據說喬老板十四歲前,一直呆在那種地方。”
迦南望過去。
“也幹了挺多事兒的,後來身份曝光被喬家人發現就接回來了。”何準開車聳聳肩,“這事兒不算什麽大秘密,我和季榮都知道,不過沒人提。”他的目光掃過後視鏡,徐洛坐在後面那輛車上,“這事兒別跟徐洛說,他只知道那個女人。”
迦南沒有認真去聽何準後面的話,想着,他在那裏,一直麽。
“為什麽他會在那裏?”以前跟着他走貨時隐約聽傳言說喬立言以前做過少年兵,身手了得,不過沒幾人見過。
“這你就得去問本人了,組織那批孩子是從貧民窟抓過來的。”
其中疑點太多,迦南面無表情望着前方,“他說他十歲起祖母已經為他安排未婚妻。”不是說十四歲之前一直在那裏麽。她想起九歲那年的模糊記憶,安靜而冷漠的戴耳機少年,靠近的時候會露出微笑,那明明是溫柔的。
“哦,真敏銳。”何準笑笑,“被安排的是喬家未來的家主,不是喬立言老板,如果家主是另一位,那便是給另一位安排未婚妻了。”
迦南應了聲,喬家是個什麽樣的家族,待她而言依舊模糊。
“喬老板那個時候聽說挺孤僻的,因為有才能就被看上重點培養了,又是個亞洲人容易被歧視,那個時候正好比他大兩級的還有個中國女孩,叫寧微,挺漂亮的一姑娘,為國家搞暗殺工作的,一直很照顧喬老板,救了他好幾次,那種環境,莫小姐應該明白。”
迦南點點頭,她當然明白,浮光。
那個女人是他的浮光,如同他對迦南一般。
何準說得輕描淡寫,但無法抹去慕尼黑地下基地殘酷運行模式的事實。
“後來據說那女人死了,喬老板出來了,後面就這樣了,最近這女人又出現了,就是這樣。”
迦南将字句吐出,看着何準,“你是怎麽知道的。”
“何家與喬家世交,總有那麽些渠道,而且喬家雖大,也總有那麽些人看不慣來着,因為老板身世而抓住這點做文章的不在少數,嘛,不過後面都沒聲音了,你懂。”
車輛駛進莫斯科街區,暗沉天光中這座罪惡之城繁華而旖旎,兩旁燈光依次亮起,斑駁浮光映在車窗上。
手機響了何準去接,是線人的情報,他聽了挂了電話,駛進了莫斯科深處,下車時迦南擡起頭,面前是一棟庭院包圍的高樓五星酒店,樓層很高,朱紅雲紋大理石光亮潔淨,整棟酒樓筆直雄偉而精致,一盞盞光芒打在酒店底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