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矜持 本章高能

“你怎麽不回答?”陳岳楊沒等到白淇的聲音, 不由忐忑:“我不信你沒聽見。你要是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白淇終于出聲,聲音從被窩裏漏出來:“讓我考慮一下。”

“考慮多久?”陳岳楊連珠炮彈問。

白淇:“我也不知道。”

陳岳楊:“那我給你十分鐘。”

“……”她以為至少有一天:“怎麽可能那麽快。”

陳岳楊反駁:“真正喜歡就不會猶豫。你要是問我願不願意跟你交往,我肯定不用想就答應。”

白淇覺得她肯定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沖昏頭腦, 才在下一秒回答:“好吧,那我答應你。”

然後陳岳楊不說話了。

白淇也被自己的回答吓住。她臉蒙在被子裏, 燈光影影約約漏進來, 她努力地想看見被子外面的情形, 看陳岳楊的表情。

她心髒怦怦跳,從來沒想過會這麽輕易地……說出這句話,得到這個結果。多年的猶豫不決、心情反複, 好像在今晚走向另一個極端,變成堅決和不顧一切。

陳岳楊聲音有點抖:“你再說一遍?”尾音都走調了。

白淇透不過氣,把臉上的被子掀開,說:“我答應你,我們試試。”

陳岳楊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真的假的!你現在不是在說夢話吧?”

白淇堅定地說:“如果是夢話,那我肯定也是在做個好夢,得償所願的好夢。”

陳岳楊心情瞬間由忐忑轉變為激動,同時被撩得臉一紅:“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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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還不知道白淇是個情話高手,更不知道他自己以後會常常被撩得臉紅心跳。

陳岳楊覺得自己坐不住了, 身體裏好像沸騰着無數精力,需要做點什麽去發洩。他在床上換了幾個坐姿, 怎樣都靜不下心:“哎,淇淇。”

白淇:“嗯?”

陳岳楊無意識地舔一下嘴唇, 心裏不知道在打什麽小九九。他說:“你先前在教堂說, 你強吻過我一次,我可以讨回來。”

白淇坐起身,謹慎地看向陳岳楊:“你想幹嘛?”

陳岳楊點頭:“想!”

“……”白淇:“不要玩諧音梗。”

陳岳楊自己先笑得捂肚子:“是你先給我玩梗的機會好不好。總之, 我現在要讨回那個吻。”他最後一句話突然嚴肅。

白淇迎着他仿佛盯住獵物的眼神,不由心中發怵,生出退意:“不行,當時說的話,過期不候。”

“我說行就行!”陳岳楊從他床上一躍跳到兩米外白淇床上,把白淇的床震得一顫,然後在白淇還沒坐穩時就壓上來,把她鎖在雙臂和床頭板之間。

白淇按住他胸膛,不過來不及了,陳岳楊已經親上來。接吻時,她唯一的感受就是,舌頭疼。

這個吻遠比上次白淇主導的吻要強烈深入許多,如果打個比方,那就是滿漢全席與清粥小菜的區別。親到後來,兩個人都肌膚發燙,白淇認為如果不是她喊停,恐怕就一發不可收拾。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喊停,可能只是習慣性的矜持。所以此時此刻竟然有一些微弱的遺憾。

現在兩個人躺在各自床上,中間隔着兩米寬的走道,房間內只亮着最後一盞壁燈,發出昏黃靜谧的燈光。

“我明天後天都沒事,”隔床陳岳楊發出聲音說:“你要上班嗎?要不我帶你出去玩吧?”

白淇猶豫不決:“……我可以擠出時間。”

于是陳岳楊立刻側個身面向她,興致勃勃地安排:“那我們明天早上先回趟家收拾收拾,然後我帶你出去。”

“至少留給我半天時間工作。”白淇甜蜜又苦惱地提出唯一要求。

第二天早上,白淇回到家。白爸白媽問她昨晚怎麽沒回來,白淇半真半假地回答因為雨太大,在酒店住了一夜,被老父母批評浪費錢。

工作一上午,十一點出頭時,白淇結束工作,到客廳來心不在焉地逗狗玩。今早約好,下午的時間跟陳岳楊出去約會。但下午從幾點開始?兩點以後是下午,十二點以後也可以稱為下午。她的目光時不時流連在玄關處。

邊牧舔了舔白淇手背,把主人的視線吸引回來。白淇反手在狗背上擦幹淨口水,觸碰到柔軟的狗毛,突然想起前段時間被她擱置的“狗毛氈”,就是用狗狗自己身上掉下來的毛做成一個一模一樣的小狗玩偶。

她去陽臺找出邊牧的玩具箱,把做到一半的小狗玩偶找出來。玩偶只有她兩根手指大小,狗頭和四肢軀幹已經初具雛形,只有兩只耳朵和背部由于需要黑色毛發而沒有完工。

邊牧跑過來聞,白淇把玩偶放在它鼻子下:“這是用你的毛做的,你看是不是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味道也一樣?”

邊牧兩只黑耳朵倏地豎了起來。

白淇從玩具箱裏找出之前剩下的裝黑毛的透明密封袋,還有戳毛針,坐到客廳茶幾旁,開始給小狗玩偶加上黑毛。

陳岳楊就是這個時候敲響白淇家門。白媽開的門,邊牧也立刻抛棄白淇去迎接客人。

白淇擡頭看過去,陳岳楊正跟白媽說話,沒有看她,于是她又低下頭,繼續用戳針戳狗毛氈。

她聽見陳岳楊向白媽解釋,他家今天中午吃昨晚在飯店打包回來的剩菜,以及沒吃完的蛋糕,他媽跟他說嫌不好吃就去淇淇家蹭飯,淇淇家中午肯定開火。

白媽聽完當然熱情好客地歡迎陳岳楊來蹭飯。

然後陳岳楊就朝茶幾走過來。

白淇聽到他的腳步聲,餘光也分辨出是他,但她克制住自己擡頭的本能,矜持地不表現得太期待,仿佛不久前心情急切、數分數秒的人不是她。

眼前伸進一只手,在茶幾上敲了下,此動作的主人随即在白淇面前盤腿坐下:“在幹嘛?”

“DIY玩偶。”白淇把手裏的半成品給陳岳楊看:“用米粒的毛做的。”米粒是邊牧的名字。

陳岳楊把半成品從白淇手裏拿出來,毫不顧忌兩個人的手指觸碰:“做個小米粒?挺有意思,怎麽弄,一直用針戳?”

“對。”白淇點頭,把戳毛針遞給他:“你試試。”

陳岳楊倍感興趣,于是事态一發不可收拾,吃完午飯後又立刻繼續戳狗毛氈,不弄完誓不罷休。

最後小狗玩偶在兩點四十完工,白淇替玩偶挂上紅繩金鈴铛,擺在邊牧狗爪下。邊牧伸爪把玩偶推翻了。

陳岳楊揉揉酸痛的手腕,心滿意足:“這個好玩。”

白淇心想,在她家停留這麽長時間,下午的約會不會耽擱?不過做狗毛氈也很有意思,跟他在一起不管做什麽都有意思。

休息片刻,白淇跟陳岳楊一同出門。

白媽看着兩個孩子結伴下樓的背影,不由嘀咕:“他們什麽時候這麽好了,昨天不還誰都不理誰?”

白爸淡定:“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哪有隔夜仇。”

由于錯開車流高峰,陳岳楊一路開車開得很順利。

白淇坐在副駕駛,問:“今天去哪?”

陳岳楊:“你猜。”

又要猜。白淇選擇不猜。

果然陳岳楊先憋不住:“今天跟昨天去的地方完全不一樣,你猜猜看去哪。”

“猜不出來。”白淇不配合他幼稚的游戲,說:“但這條路我很熟,前面就是我律所。到律所我們停一下,我去拿份文件。”

陳岳楊失望:“好吧。”

兩人下車走進寫字樓,乘直梯到律所所在樓層。律所同事寥寥無幾,白淇一眼看過去只看見鄭博和一名女生。她徑直去自己辦公室,把需要用的電子文件上傳到雲端。她昨天忘記把這些文件拷貝到外接固态,今天正好路過,于是順手處理。

陳岳楊對她的辦公室表示好奇,左右上下觀察:“你平時就在這工作?”

“不。”白淇搖頭:“我平時在家工作。”

“噢,我記得你說過。”陳岳楊恍然大悟。

白淇帶着陳岳楊走出她辦公室,邊走邊解釋:“我這個職業有電腦就能工作,大部分工作內容都是信息收集、處理和統計,偶爾開會會來律所,不過線上開會也很方便。”

陳岳楊羨慕地點頭:“真好。”

經過開放辦公區時,鄭博和那位女生還在聊工作。應該是話題告一段落,女生手背遮嘴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

白淇聽見女生說:“好困啊,都沒午休……”

女生看見白淇,主動打招呼:“白老師!”

白淇微笑回應,問:“你怎麽在這工作?回家幹多舒服。”

這位女生就是白淇之前在鄭博那挖來的新助理,名字叫吳荞,上半年剛來律所入職。

“在這裏工作方便請教別人,鄭博老師經常會在。”吳荞解釋:“努力努力再努力嘛。”

白淇:“但也要注意休息,職場不是學校,要學會偷懶。”她剛才聽見吳喬沒午休,于是叮囑。

吳荞點頭:“好的!”

站在辦公位旁邊的鄭博看見白淇身後的陳岳楊,不由戲谑地“喲”一聲:“有點眼熟啊,這位是?”

陳岳楊探身過去握手,自我介紹。

互相介紹完,鄭博朝白淇挑眉:“有情況?”

他知道這位白大小姐的先前的男友是個眼鏡男,而面前這位沒戴眼鏡,肯定不是原來那個。人精一樣的他很快就猜出白淇跟前任分手了。

白淇笑笑,僅回答鄭博第一個問題:“你們确實見過一次,在華航。”

“哎,好像是。”鄭博仔細打量陳岳楊,弄得陳岳楊挺不自在。

陳岳楊:“你們繼續。我倆還有事,先走了哈。”

目送陳岳楊牽着白淇離開律所,吳荞捧臉感概:“好帥啊~”

然後被鄭博當頭敲了個栗子:“別花癡。”

律所所在的寫字樓,底部六層裙房是商場,一樓有家綜合超市。陳岳楊帶着白淇去了超市,呃,買菜。

白淇始料未及,站在冰櫃旁問正在挑肉的陳岳楊:“怎麽突然買菜?”

“做飯啊。”陳岳楊說得理所當然,把一盒肉放進手推車:“晚上我親自下廚,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白淇:“不是說約會嗎?”她随即明白過來,原來約會內容就是吃他親自做的晚餐,怪不得說跟昨天完全不一樣。

“你會做飯?”白淇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個技能。

陳岳楊得意洋洋:“你不會不代表別人都不會好不好。我做飯可厲害了,今晚給你做腌篤鮮,這道菜我從沒失手過。”

白淇內心開始期待起來。

挑完菜,去自助結賬機區域排隊時,旁邊的貨架正好售賣成人用品。白淇的視線無意中掃到,轉頭發現陳岳楊正看着她,眼神好像在質問她為什麽關注成人用品。

白淇坦然回視,表示她才沒有想入非非,并用眼神反擊,明明是你想入非非,不然怎麽會知道這裏是成人用品,居然還往她身上栽贓。

陳岳楊不接受誣賴,他才沒有栽贓,要拿就大大方方地拿。于是伸手挑一盒放入手推車。

白淇:……事情怎麽發展到這樣的?

事實上,陳岳楊并沒有在這波眼神交流中領會到這麽多含義,他理解的只是——

“想買。”

“買呗。”

“你買。”

“好。”于是他拿了一盒。

接下來陳岳楊帶白淇去的地方更是讓她意外。上車的時候,白淇在想,做飯難道要回他家做?那豈不是會被家裏人撞破。

但陳岳楊帶她去了一個她只聽過名字的小區:萬安嘉園。萬安嘉園是海市近五年銷量領先的高品質住宅小區,自帶商場,配建小學,位置離律所不遠,兩個地鐵站的距離。

陳岳楊解說,這是他家裏人給他買的房子。白淇這才想起來,好像聽長輩說過這回事。

進入小區,上樓推開門一看,室內已經完成精裝修,不過因為沒有人住,家具都罩着一層白色紗布。所幸廚具齊全,不會耽誤做飯。

腌篤鮮湯鍋端上桌時,已經是五個小時後,窗外華燈初上。陳岳楊催促白淇嘗嘗。白淇夾起一塊排骨吃進嘴裏,開始嚼。

陳岳楊滿眼期待:“怎麽樣?”

白淇繼續嚼,發現這不是一個短時間內可以完成的任務,于是暫停,直接評價:“這個菜,它,很鍛煉肌肉。”

“啊?”陳岳楊不明所以。

白淇:“鍛煉咬合肌。”

陳岳楊遭受到晴天霹靂:“肉老了?不可能啊,我嘗嘗。”他自己拿來筷子嘗一塊,說:“挺好吃的。”不過接着他也開始嚼,臉色越來越苦悶。

白淇于是安慰:“味道很好,湯好喝。”然後她又嘗了湯裏的筍和其它輔料,都好吃。

接下來的時間陳岳楊都很郁悶,收拾碗筷的背影更加郁悶。就算被白淇不停安慰,他依舊覺得很失敗。怎麽會這樣呢,這道菜他從沒失手過,怎麽偏偏今天拉跨。

一想到昨天的約會白淇也不喜歡,他一時心情重千斤。

白淇不知道還應該再說什麽,視線跟随在陳岳楊身上,放空地看着他的寬肩闊背,以及動作時純棉T恤下突出的肩胛骨形狀……老話說飽暖思淫.欲,白淇伸手貼住自己的臉,臉開始發燙。但今晚不高興的陳岳楊真的很動人。

就像狗狗把最喜歡吃的肉罐頭留給最心愛的主人,結果卻發現人類主人根本吃不了這種食物,呆呆地抱着肉罐頭懷疑狗生。

白淇被自己的想象逗笑。

聽到笑聲,陳岳楊轉回頭控訴地瞪她!

這表情讓白淇感覺心裏好像被撓了一爪子。她強忍笑意,問:“你一般約會吃完飯後,接下來會幹什麽?”

陳岳楊:“出去逛逛,消食,然後回家。”

白淇搖頭:“我的約會項目不是這樣。”

她暗示:“我們下午在超市買了避孕套。”

陳岳楊眼睛霎時一亮。

“但消食也是要的。”白淇看陳岳楊已經收拾完廚臺,提議:“我們出去逛逛吧,你的約會項目不能被一票否決。”

陳岳楊無比後悔,他為什麽要矜持!

逛街如走馬觀花,最後陳岳楊把白淇拉回家。

兩個人洗完澡,主卧也已經收拾出來。白淇坐在床頭,濕發剛吹幹,披落在肩頭。洗完澡後人的皮膚似乎會短時間變得很水嫩飽滿,白淇現在就是這個狀态,坐在床上卻比白色的被子更白,更活色生香,膚如凝脂,脖頸修長。

但白大美女現在很苦惱。一開始是她主動提議,可是事到臨頭又猶豫,真到這一步,她反而心生退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陳岳楊從浴室出來,頂着半幹不濕的頭發走進主卧門,說:“我準備好了!”

白淇磨磨蹭蹭放下手機:“等等……我要摘隐形眼鏡。”

陳岳楊:“好,我等你。”

“我……我還要上個廁所。”

“去吧。”

從衛生間出來,白淇剛在床頭坐下,又站起來,頂着陳岳楊的目光再次出去:“我今天好像戴了項鏈,我借衛生間的鏡子取一下。”

陳岳楊用鼻音應聲:“昂。”

在衛生間裏,白淇取下項鏈,卻不敢回主卧,于是說:“再等等,我剪一下指甲,前兩天裂開了,怕撓傷你——”

白淇聲音突然終止,因為她被身後走過來的人攬住腰,手也被一只男性手掌裹住。

她從鏡子裏看到陳岳楊的臉,他的呼吸噴在她頭發上,她頭頂響起聲音:“不行,你太磨蹭了。”

“我已經等得夠久了。”

白淇被攔腰抱起。她下意識攬住陳岳楊脖子,擡頭看向他的臉,卻一眼看見他滾動的喉結。

幾乎是眨眼間,白淇被從衛生間抱到主卧,直接放到被面上,陷進柔軟的被窩裏。她剛想坐穩,就被俯身壓過來的陳岳楊逼倒,兩個人臉對臉撞到一起。

“嘶——”白淇想摸摸撞疼的鼻梁,不料陳岳楊沒有退後,貼貼她的臉,便從耳垂一路吻到她嘴角。

白淇無處安放的手只好抱住他後腦勺,食指抓進他短發裏,聊勝于無地阻擋這過于猛烈的攻勢。

彼此相擁時,陳岳楊用力扣住她,頭發早已濕漉漉:“唔,淇淇……呼,要命!”

白淇腦海裏閃爍着一陣陣的炫光,感受到手下汗濕的發根,眼前依稀浮現重逢那日,在樓道口遇見跑完步回來的陳岳楊,他滿頭冒熱汗的樣子。

她同樣覺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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