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好呀 我們結婚吧

這兩天, 白淇一直在回憶跟沈悅的意外見面,她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不去思考。沈悅這次回來, 是想跟陳岳楊再續前緣嗎?

應該是吧,對方已經表現得如此明顯, 如此勢在必得。

白淇用力地深呼吸, 告誡自己, 就算沈悅回來了,也不要如此的方寸大亂。

可她怎麽能不忌憚呢,當年沈悅和陳岳楊畢竟真真切切地相愛過。她親眼見證, 他愛過沈悅。

此時,手機鈴聲響起,白媽打電話過來。白淇接通,就聽白媽問起昨天沈悅拜訪的事。她如實回答沈悅送來的禮品和祝賀語。白媽問有沒有留沈悅吃頓飯。白淇說沒有,被教訓不會做人情。

可她就算會做人情,也不會對沈悅做人情。她對沈悅的排斥,已經到一種不想多說一句話、不多給一個眼神的地步。

白淇轉移話題,問白媽什麽時候回來,得到回答在後天, 又聊了下邊牧的現狀,不久通話結束。她放下手機, 心想為什麽哪哪都是沈悅,躲都躲不開, 真讨厭。

今天是陳岳楊飛航班的最後一天, 下午他發消息來,告知航班延誤,恐怕晚上七、八點才落地, 不用等他一起吃飯了,你餓了就先吃。

白淇回複說好。

晚餐白淇點的外賣,但收到開蓋後,她突然覺得很油膩吃不下,打開冰箱看見之前買的青梅酒,于是拿個杯子坐在客廳裏喝。

邊牧躺在她腳邊打瞌睡。

不知不覺夜幕降臨,城市張燈結彩。

陳岳楊提着禮盒回到萬安嘉園,打開門就看見白淇坐在沙發上,一聞家裏還有酒味。他把禮物藏在背後,神神秘秘地走向白淇,剛一靠近她就擡起頭朝他笑,眼睛彎彎,臉頰紅紅。

“喝了多少?”陳岳楊驚訝,懷疑不會喝醉了吧。

白淇嬌憨地回答:“本來只想喝一點,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陳岳楊笑了,探一探她的臉蛋,發現是有一點燙。他拿起酒甕喝一口解渴,然後把背後的禮盒拿出來:“看,我給你帶的禮物!你猜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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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淇歪頭觀察:“這麽大的盒子,嗯,蛋糕?”

“不對。”陳岳楊說:“你真喝醉了吧,怎麽可能是蛋糕。我在樟宜機場給你帶的禮物,你想一下我當時說的是什麽?”他迫不及待地催促。

白淇思考:“噢,珠寶。”

陳岳楊使勁點頭:“對啊。我打開給你看。”他把禮盒拆開,裏面裝的是一匹水晶麋鹿,鹿角比身軀還龐大。他把麋鹿拿開,繼續翻找,疑惑:“哎,項鏈在哪,怎麽沒東西了,就一個認證書?”

旁邊,白淇安靜地把玩挂在鹿角上的托帕石項鏈,吊墜藍色透明,形式像傳統的玉飾,呈橢圓形,上面雕刻着一匹匍匐側卧、溫柔安靜的小鹿,外圍由銀鏈包裹點綴。

陳岳楊找不到項鏈,轉頭發現白淇的動作,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挂在鹿角上啊,我還以為裝在一個小禮盒裏呢,這包裝方式真奇葩。”他譴責:“你找到了怎麽不提醒我。”

白淇摩挲着吊墜,問:“我記得你當時一眼就看中了它。為什麽想送這條項鏈給我?”

陳岳楊笑得羞澀:“本來只是單純覺得它好看,後來店員告訴我,鹿諧音是祿,女送男代表祝福他升官發財,男送女又代表一路有你,林深時見鹿,夢醒時見你。這麽好的寓意,難道情侶之間應該人手一個麽!來,我給你戴上。”他興致勃勃地取下項鏈,靠近白淇攏開她的頭發,幫她戴上這條項鏈。

白淇感受到他的靠近,乖順地一動不動,心髒瞬間被打動。等他戴好撤退,她擡眼看向他,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心跳如鼓。她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我們結婚吧。”

陳岳楊驚訝,馬上毫不猶豫地點頭:“好呀。”

她看見他眼睛裏全是欣喜。

緊接着陳岳楊暢想:“我們七歲就認識,十七歲我就對你情根深種,要是大學畢業我們就結婚,現在二十七歲,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他沒有絲毫猶豫,只有誠摯和期待,以及幾分讓人發笑的遺憾。

白淇滿足了,靠後倒到沙發上,雙手脫力松開,似乎耗盡了所有力氣。

陳岳楊壓過來,在她臉上吻了一下,甜蜜地問:“你餓不餓?現在十點多了,要吃夜宵不,我給你做。”

白淇點頭,說:“我沒吃晚飯。”

“那我下鍋面條。”陳岳楊從沙發上站起身,牽起她的胳膊拉她一下:“你快起來去洗個澡,身上全是酒氣。你洗完,我面條也差不多煮好了。”

半醉半醒的白淇乖順地去洗澡,從浴室出來時只覺得昏昏欲睡,于是順從內心鑽進卧室躺床上睡覺去了。

等陳岳楊煮好面條,發現餐桌上沒吃的外賣順便也熱了,轉頭找人卻發現白淇已經睡着。他撓頭:“這是真喝醉了吧。”算了,他自己吃,正好晚餐在飛機上沒吃好。

吃完夜宵洗過澡,陳岳楊上床抱着白淇入睡,四天不見如隔三秋。

感恩節事件過後,白淇一直沒聽聞沈悅有什麽動作,白爸白媽都回來好幾天了。她心裏越來越忐忑不安,不知道沈悅要憋個什麽大動作。

等到陳岳楊的又一個休假周期,她依舊跟他一起去萬安嘉園住。最近她的工作忙碌起來,委托方那邊催着送審,她這邊只好加快進度,每天淩晨兩點睡早上七點驚醒。

陳岳楊也自覺地不打擾她,單獨去客廳玩兒。

電腦桌前,白淇松開鼠标,手腕痛得刺骨。她揉揉手腕,起身去客廳,發現陳岳楊戴着耳機在打游戲。

白淇接杯水,走過去停在他旁邊觀看。

電腦屏幕前正在進行的是一款塔防競技類游戲。白淇看見陳岳楊的英雄跟對方一名成員打起來,綠色血條迅速下降,比對方失血多。她不由輕呼:“小心……”

陳岳楊手指在鍵盤上迅速按下連續操作,躲開對方攻擊後轉身發出一個大招,對面英雄倒地。音箱響起聲音:“終結。”

他早就發現白淇來了,轉身得意洋洋地朝她炫耀:“放心,我不會死。”

白淇對他的操作表示驚呼:“你剛才明明比他血量低。”

陳岳楊急忙解釋:“那是因為他先攻擊了我,但我傷害比他高,而且我操作好,他打不過我,我肯定能幹掉他。”

白淇聽得似懂非懂,只聽出來他的自信爆棚。

趁着陳岳楊現在沒事,她說明來意:“你手機能借我一下嗎?”

“能啊,手和ji都能借你,更別說手機了。”陳岳楊點頭,把桌子上的手機拿給她。

白淇差點嗆住,接過他的手機,吐槽:“你在網上都學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梗。”

陳岳楊縮脖子:“上一盤游戲裏的隊友ID。”

白淇嚴肅地看着他:“答應我,以後不要說這種帶顏色的梗好嗎。”

陳岳楊笑着連連點頭。他又問:“你要我手機幹嘛?”

白淇解釋:“借你的手機號一用。我在做PPT,缺一些素材,有一個網站每天都有免費的素材下載額度,我賬號今天的額度用完了,借你的賬號下載。”

陳岳楊表示明白:“噢。”

回到卧室,白淇下載好素材,手機屏幕正好停在對話框首頁。她低頭,目光落在一個個最近聯系的對話人上,沒有看見沈悅的名字。但下一頁呢,也許往下滑,下一個就是沈悅。

如果沈悅聯系過陳岳楊,他應該會告訴她。不,也可能不會……那他到底有沒有隐瞞?要察看嗎?白淇內心頓時激烈地掙紮,肌肉僵住一動不動。

許久,她摁滅屏幕。

算了,她也想知道,如果沒有任何人幹涉,陳岳楊究竟會做何選擇。

附中校園,深秋的落葉鋪滿整條瀝青路。一名身穿藍色風衣的女士,獨自踩在這條安靜的道路上。

沈悅來懷緬她的青春。

她剛剛走過學生宿舍,曾經的樓棟已經被拆除重建,安裝上空調。她高中兩年半居住過的地方被抹消了。

校園變化很大,但好像也沒怎麽變。她重回故地,依舊能熟悉地走遍每一條道路,不會感覺到陌生和疏離。在校園裏發生過的事情,也一件件浮現在她眼前,而其中抹不掉的人影,就是陳岳楊。

沈悅思考了很久,為什麽對陳岳楊念念不忘。她是個很獨立的人,從小父母就很少陪伴她,并被教育要理解父母,所以,她很擅長換位思考,去包容別人。但陳岳楊的性格跟她完全不一樣,他喜歡幫助別人,這純粹是因為熱情,但她發現了他的另一面,幼稚直率的那一面。

她記得一次偶然,看見陳岳楊上課時躲在課桌上摞的二十幾本書後面偷吃面包,嘴巴塞得滿滿的。後來她拿這件事去調侃他,他不服氣地辯解:“我餓嘛,我還在長個子。”當時她就想,真可愛。他是第一個她本能地想去照顧的人,無關禮貌,無關教養。

都說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沈悅心想,她要大膽地嘗試一次,去追求她心底熱愛的人。

至于曾經的争吵,都不重要了。這些跟最後的幸福相比,又算得了什麽。

想通這一點,沈悅下定決心,走到一張路椅前坐下,撥通陳岳楊的電話。

等了一會才接通,對面“喂”一聲,略帶茫然地問:“沈悅?”

沈悅回答:“是我。”

對面陳岳楊問:“有事?你怎麽突然打電話給我。”

沈悅:“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嗎?”

對面沉默了,可能是不知道怎麽接話,他應聲:“啊,哦,能啊。”

沈悅提起正事:“我想約你見一面,有事要跟你說。”

陳岳楊不解:“不能在電話裏說嗎?”

沈悅堅定:“必須當面說。”

“啊?哦,行吧。”陳岳楊答應下來,又追問:“什麽事那麽重要?”

沈悅:“你來就是了。你現在有空嗎?”

陳岳楊如實告知:“我在家。”

“好的。”沈悅定下見面地點:“就在附中門口的豆花店見面吧,我們高中時常去的那家。”

陳岳楊一知半解地挂斷電話,才反應過來為什麽要答應沈悅去見她,但答都答應了再反悔也不好。他站起身,朝卧室看一眼,白淇正在電腦桌前專心地辦公。算了不去打擾她,他快去快回。

抵達約定的豆花店,沈悅已經坐在裏面,面前是一碗芋圓。她看見陳岳楊從門口進來,招手喊他:“這裏。”

陳岳楊走過去,聽沈悅說:“坐吧。”他就順從地在對面坐下。

沈悅悠閑自在:“你要點一碗豆花嗎,正好快到晚飯的時間了。”

陳岳楊搖頭:“不用,我回家吃。”

沈悅颔首:“這樣啊。”她環顧一圈,陷入回憶:“你還記不記得這家店,以前高中的時候,我們吃膩了食堂,就經常來這裏換口味。每次我都只點一碗豆花,你總擔心我吃不飽,問我要不要吃烤腸加雞腿,我怕上火就不肯吃。”

陳岳楊聽得一臉茫然。

沈悅看向他:“你不記得了?”

陳岳楊說:“好像有這回事吧。”

沈悅呼吸滞了滞,釋然:“算了,不記得也沒關系,我們還有很多其他的美好回憶。我整個高中時代,最期待最自由的時刻,就是放學後跟你一起到校外吃飯,那時候我厭惡死住讀生活了,幸好還有你陪我一起出校門透透氣。如今回想起那些時刻,依舊覺得很快樂。”

陳岳楊略感尴尬,不知道應不應該接話。為什麽突然回憶起往昔?大腦催促他趕緊詢問沈悅約他見面的目的,但中國傳統禮儀教導他在跟故友重逢時,應該先寒暄兩句,開門見山的話就太沒人情味了。

但實在沒話可聊,陳岳楊只好抱歉地說:“其實我待會還要趕回家做飯,你有什麽事就抓緊講吧。”

沈悅垂眸,旋即擡眼:“本來還想鋪墊一下,看來時機選得不大好。我幹脆直說了吧,你願意跟我複合嗎?”她認真地看着他。

陳岳楊被這句話吓住:“啊?”

沈悅笑了:“你別驚訝。我知道這麽問很突然,但是我們曾經有那麽美好的過往,我自認有幾分複合的底氣。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認真算一算時間,有十年了,我倆認識的日子快趕上不認識的日子。我們分開後,你這些年不是一直沒有戀愛麽?想來你也沒有什麽別的人好去喜歡,那幹嘛不再跟我試試。”

她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出籌謀許久的期盼。

“不是!”陳岳楊趕緊拒絕:“我戀愛了,我跟白淇快要結婚了!”

就算比認識的時長,他認識沈悅之前,認識白淇的日子就已經比不認識她的日子還長。

沈悅頓時愣住,她不敢置信:“什麽?”

陳岳楊認真地重複:“我跟白淇打算結婚了,真的。很抱歉讓你誤會,但是,呃,祝你找到一個更好的人。”

沈悅感覺像是墜入冰窖:“你們什麽時候結婚?”

陳岳楊搖頭:“還沒定日子。不過前幾天已經求婚成功了。”其實他也說不清楚,那天他送項鏈給白淇,然後白淇說要結婚,但她喝醉了。所以到底算不算求婚?不過他只要知道,他跟淇淇都打心底想跟對方結婚就足夠了。

“前幾天?”沈悅皺眉,追問:“具體是那一天?”

陳岳楊回想了下:“26號。”

沈悅明白了,是感恩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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