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滞空 再見，秦桑
秦桑覺得自己的心真大，之前一共見過宋漾三次，對方每次給她的信號都是“老子”不認識你。
漸漸的，她都被他的冷漠誤導到了，真的覺得宋漾要麽失憶，要麽就是真的不想認識自己，她可是她完全忽略掉了一件事。
以上的想法完全基于她的想法。
可是如果站在宋漾的角度呢？
他會怎麽看自己？
——
三十分鐘後，秦桑已經坐在了雲朝朝的車上。
頂流明星的保姆車就是奢華，座椅的扶手上都鑲了鑽，坐墊舒适柔軟，秦桑靠坐在上面，如果不是雲朝朝在一旁唠叨，她一定早就大白天去拜見周公算命去了。
只見雲朝朝從身後的座椅上拿過來一個包，拉開拉鏈之後，就在裏面翻來翻去，動作一點也不客氣，包裏發出了塑料袋被□□的哭聲，卻老半天不見掏出一個東西，隔了一會兒，倒是把拉鏈又重新拉了回去。
雲朝朝不以為意，自顧自低說：“桑桑啊，我這回下鄉拍戲，當地人送了不少的土特産，我特意給你留了一些，等會兒記得把這個包拿走哈，我嘗過，還挺好吃的，哦對了，裏面還有你喜歡吃的地瓜片呢，我專門讓當地人給你現做的。”
說完，雲朝朝将包又重新放回了身後的座椅上，轉回身拍了拍她。
秦桑被打了激靈原地伸了個腰，轉過頭來看她，“謝謝啊，多虧了你朝朝，我人雖然常年在北城，但卻能吃到不同地方的特色小吃，就感覺我在那些地方呆過一樣，簡直幸福感爆棚了，最重要的是，我一分錢也沒花。”
雲朝朝：“......”
果然，沒花錢才是最在意的。
雲朝朝是明星，還是很紅的明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世界各地輪番跑通告拍戲。
雖然忙碌，但她每次去了一個新的地方，總要抽出一些時間在當地轉一轉，欣賞當地別致的風光，跟當地人學一些所在地的方言，在餐廳打卡，在小吃街搜羅吃食，她做的這些事時，首個想到分享的對象就是秦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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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會在某天任何時候，忽然收到雲朝朝和某樣風景的合照。
照片裏的女孩子頭微微歪着，同方向的胳膊擡起，做出了一個搭肩的姿勢，身旁空出了一個人的位置被她用P圖軟件将秦桑p了上去。
蹩腳的技術讓秦桑苦笑不得，整個圖片都失去了原有的美感。
可圖片上的女孩卻不加掩飾，嘴角咧開，露出了貝齒，笑的自然又肆意，好像當時秦桑真的在現場陪着她玩鬧一般。
每次雲朝朝跟着當地人學了幾句方言之後，就喜歡跟秦桑視頻時班門弄斧來上幾句。
因為秦桑根本聽不懂的無知表情能讓她得到一種離奇的滿足感，而後，她還會大着膽子，不管對錯的認真做起了語言老師，教上秦桑幾句。
教完之後，還不忘囑咐幾句：“你一定要熟記我今天教給你的這幾句，日後，指不定能用在以後的配音工作上。”一副看為師為你操碎了心的模樣。
雲朝朝喜歡吃，秦桑塗新鮮，喜歡吃從沒有嘗過的東西，從當地帶的吃的能往回帶的，就跟着她一起回北城，由她自己和秦桑聚聚的時候帶給秦桑
工作如果實在太忙，個把月都回不了北城，就用快遞寄給秦桑。
漸漸的，秦桑都快覺得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已經去過很多地方旅游了。
“你跟我客氣什麽？”雲朝朝雙手抱臂，靠在椅背上偏頭看向她，在外套上停頓：“下次不許再說謝謝，一年年的，說的我耳朵疼。”
秦桑伸手捏了捏雲朝朝的側臉：“耳朵疼就去醫院，我說謝謝是因為我良好的教養，你別把我徹底和你同化了。”
話裏有話，雲朝朝腦子不太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秦桑這句話是在開玩笑她沒內涵。
司機和經紀人王姐在前面早就笑開了。
甚至王姐還不忘火上澆油幾句：“哎，自從見過了桑桑你，我就後悔簽下雲朝朝了。”
雲朝朝：？？？
“一個除了臉啥也沒有的，另一個不僅長得漂亮，做人做事也漂亮，腦子不壞的人都會選第二個的吧。”
雲朝朝：？？？
王姐：“解約嗎，朝朝？桑桑，你考慮考慮進軍娛樂圈吧，我能把你捧得比朝朝還火！”
雲朝朝：？？？
艹，她有這麽差嗎？
她真有這麽差，那讓別人還怎麽活啊？
一路上，歡聲笑語的氛圍将秦桑微微陰郁的情緒洗去了大半。
之後，車停在了國都花苑門口。
下車前，王姐不嫌麻煩的再對雲朝朝吩咐了幾句：“今天你就在桑桑家裏好好休息，明明下午我來接你去拍個廣告啊，別到處亂跑給我惹麻煩啊。”
雲朝朝帶上鴨舌帽和口罩，一雙眼睛好看的發光，“知道的。”然後和秦桑一前一後的下了車。
——
“累死了累死了。”剛到秦桑家裏，雲朝朝就急不可待的将口罩和帽子摘了，連帶着外套也被她脫下，直接扔在了地上，在玄關處換了之前秦桑為她專門為她粉色兔兒拖鞋就倒在了客廳的沙發上一動不動。
這已經不是雲朝朝第一次到秦桑家裏來住，事實上，每次拍完戲或者跑完通告，雲朝朝跟經紀人說的回家就是到秦桑的家裏，導致她空閑時間裏，住在秦桑家裏的時候比她自己家裏還多。
不過秦桑的新家還是第一次。
“新家不錯，寬敞舒服。”以前那家，水泥地，牆角還有老鼠洞。
“月租2500，能比嗎？”
秦桑像是個老母親一般，跟在她後面收拾，把她的鞋子擺好放在鞋架子上。
又撿起地板上的外套拍了幾下，将灰散去後挂在了衣架上，又将身上的外套也挂了上去，才走進了屋子裏。
她将雲朝朝帶的土特産在廚房裏放置到位後，靠在門口，看着沙發上雲朝朝的殘骸習以為常的說：“晚上想吃點什麽？”
殘骸雲朝朝臉埋在沙發墊裏，聲音有氣無力的，還悶悶的，“做份蔬菜沙拉吧，我明天要去拍廣告，不能吃油膩葷腥的東西，連水都要克制。”
來自女明星的自覺。
“行。”
秦桑覺得自己簡直太有先見之明了，昨天剛買了一些水果蔬菜，今天就派上了用場，這不雲朝朝的嘴就來了嗎？
時至秋末，天氣轉涼，秦桑擔心雲朝朝睡在沙發上着涼，回房間取了一條毯子回到了客廳。
踮着腳走到了雲朝朝的身邊，正準備給她蓋上，沙發上的小美人臉朝下，身子一動不動，卻忽然開口說話，“說說吧，今天發生了什麽事？”
對方壓根沒睡，秦桑放棄了自己的溫柔，不客氣的将手裏的毯子直接甩在了雲朝朝的頭上。
秦桑坐在了她身側的另一個沙發上：“呦，還沒出戲呢，你在哪裏演了啥，人間雞湯開導師？”
殘骸突然不樂意了，一瞬間炸了屍，盤腿坐了下來：“放屁，你是不是不愛我了，我之前明明跟你說過我演的是個為了革命打入敵方最後犧牲的歌星，什麽亂七八糟的人間雞湯開導師？”
過了一會兒，雲朝朝才發現話題好像跑題了，連忙又拉了回來，“你跟我瞞着什麽，快說你今天怎麽了，從機場回來的時候就不對勁。”
秦桑：“......”
果然是她的知心閨蜜，什麽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正要坦白，雲朝朝又問：“是遇見什麽不該見的人了嗎？”
“......”秦桑頓了頓，看向雲朝朝，一臉認真的說：“朝朝，你要不要考慮找個副業賺錢？”
雲朝朝：“？？？怎麽突然說這個，那請問你有什麽介意”
秦桑抿了抿唇：“比如說，神婆？”
雲朝朝：......
神他媽。
“謝謝你為我的事業考慮。”雲朝朝汗顏，伸手拿起沙發上的乙女游戲某男主的同人抱枕，又換上了認真嚴肅的表情：“跟你說真的呢，我又沒眼瞎。”
在車上的時候就死氣沉沉。
秦桑知道逃不過，也根本不想瞞着雲朝朝，她沉了口氣，才開口：“我碰見宋漾了......”
——
當時，雲朝朝下了飛機之後，經紀人王姐和工作人員，帶着幾個保镖圍着雲朝朝的替身率先從通道裏出去了引開了粉絲，等他們都走的差不多了，王姐再返回來和雲朝朝會和，帶她出去。
以為在機場大廳的老地方還能看到秦桑，可幾通電話打過去，也不見對方接電話。
王姐讓雲朝朝先上車，怕在機場待的太久，被路人發現就不好了。
雲朝朝沒辦法，先妥協了。
原計劃着直接去殺到秦桑家，畢竟之前秦桑搬家就有給過地址。
卻不料她還沒出機場呢，就撞見了秦桑一臉失魂落魄的從機場大門剛進來，身上的白色襯衫還髒了，特別的是身上還披着一件大號的外套。
秦桑将今天見到宋漾的前後原委講了個清，雲朝朝跟個語文閱讀理解的出題人一般，張口就問：“所以門口那挂的外套是宋漾的？”
“對。”秦桑喝了口水，點了點頭。
“我說外套怎麽這麽大，平時也沒見你穿這麽oversize的衣服。”
其實，剛剛在車上，雲朝朝靠近秦桑時，就聞見了一股不屬于她的清冽味道，帶着男生荷爾蒙的侵略性。
想起剛剛秦桑對她描述的兩人機場外相遇的情景，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一發不可收拾，等到她笑夠了，摸了好幾把眼角的淚花：“別把我的魚尾紋笑出來了。笑死，"你是聾了嗎？"也虧他問得出口，感覺好傻啊。”
秦桑嘴角抽了幾下，笑而不語。
還好她當年沒告訴雲朝朝她和宋漾是怎麽認識的，不然現在被罵傻的就是自己了。
“那最後他說了什麽？”雲朝朝問。
吃瓜群衆實錘。
手肘抵在沙發扶手上，秦桑眨眨眼，回想了一下。
——
将曾經她說出口的話重新回怼過來之後，她有很長時間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宋漾也不着急，就站在原地沒動。
空氣就那麽凝固住了。
一秒，兩秒......直到身後的司機按了喇叭才将僵局打破。
“小夥子，走不走啊？”
秦桑內心淚流滿面，對司機師傅感激涕零。
真是一場及時雨，一根救命稻草。
“司機師傅在催了。”秦桑溫和的說，嘴角的笑意卻是沒有忍住。
将某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宋漾微微皺了眉，遲遲的沒有動作。
片刻之後。
才轉身将車門打開。
秦桑看着他。
上車之前，宋漾忽然微微偏頭，遲疑了一秒，才對她說......
——
雲朝朝滿臉亢奮：“快快！別發呆啊，他說了什麽了？”
秦桑垂下眼眸，輕笑了一聲，微微開口時，宋漾的聲音像是同聲翻譯一般在耳邊響起。
男人聲音清冽動聽，說着：
“再見......秦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