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既然已經被冠上“精蟲上腦”的名號,陸禮森決定切切實實地幹一回,好對得起這四個字。
眼見着自己的衣服被脫得差不多,全身上下只餘一條卡通內褲松松垮垮地搭在胯骨上。侯小邈推推陸禮森的肩膀,又指了指浴室,那意思是,你想在沙發上做我不反對,可好歹把澡給洗了吧,要不舔一口一嘴汗味,你受得了嗎?
陸禮森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咬着他的耳朵壞笑起來:“想去浴室做?寶貝兒你越來越有情趣了。”沒等侯小邈糾正他,抱起懷裏的人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陸禮森臂力驚人,身上多了一百多斤的重量,走起來絲毫不費勁。他兩手托着侯小邈的屁股,讓侯小邈幫自己脫衣服。
侯小邈起初不敢,陸禮森故意松了下手吓他:“脫不脫?不脫我把你丢地上。”
侯小邈不為所懼,挑釁地撇了陸禮森一眼——我好歹一米七幾的個頭,你能把我摔成怎樣?
一招無效,陸禮森一招另起,他腳步一轉:“不脫就去陽臺上做,把你貼在窗戶上,幹成猴子餅。”
窗簾大開,窗戶是透明的落地窗,陸禮森的公寓并不是頂層,周圍居住很多住戶,雖然樓間距較遠,但保不準哪個視力好的能看到。侯小邈權衡一下,發現陸禮森并不是開玩笑,吓得趕忙幫他脫上衣。
“這樣才乖。”陸禮森滿意地親了侯小邈腦門一下,從客廳到浴室的路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
在關上浴室門的瞬間,陸禮森單手用勁把侯小邈的內褲撕成碎片丢出去,抱起光溜溜的小猴子不撒手,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見了。
侯小邈郁悶地瞪圓了眼睛,放他下來脫內褲不就好了,幹嘛非要撕了,太不會過日子了!
正準備用手指在陸禮森胸口寫兩句話教訓教訓他,冷水兜頭落下,讓侯小邈打了個激靈,不由自主地抱緊了熱烘烘的陸禮森,把教訓的事忘得一幹二淨。
冷水很快變熱,沖刷去兩人身上的汗漬,輪到沐浴露出場了,陸禮森這才依依不舍地把侯小邈放下,卻不讓他自己動手。一把拍掉侯小邈的手,直接無視沐浴球,陸禮森擠了很多沐浴液在手上,兩手搓了搓就往侯小邈身上抹。
從脖子開始往下,先是胸口,再是小腹,然後轉過身,讓沐浴露在侯小邈的後背上變成一團團潔白的泡沫。上半身搞定,陸禮森滿意地蹲下來抹兩條腿,最後才在侯小邈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抓住他的小猴子揉搓起來。
侯小邈羞赧得快要鑽到下水道裏去了,他用力地推搡着陸禮森的肩膀,上一回幫他洗這裏的時候,他連男女都分不清呢。他活到這麽大,除了白蓉,就陸禮森幫他洗過澡,可那有洗得那麽仔細的啊。
侯小邈羞愧地想要捂住自己的臉,他的尾巴、藏在尾巴後面的蛋蛋依次被陸禮森認認真真地洗過,性器官不可避免地産生變化,翹起來直挺挺地指着陸禮森,好似在說:警察叔叔,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人讓我變得那麽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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恥毛讓起泡變得容易,陸禮森故意用泡沫把所有的地方都塗抹上,藏起來。他心滿意足地看着自己的“藝術品”,點頭誇贊:“嗯,不錯。”
侯小邈被囧得不行,瞅準時機往淋浴頭下鑽,要把自己這一身的泡沫給洗了,卻被陸禮森攬住。
“嗳!你想幹什麽?”
侯小邈臉色潮紅地望着他——你說我能幹啥啊。
陸禮森笑得好像一條大尾巴狼:“我幫你洗幹淨了,你不來為我服務一下嗎?”
侯小邈伸長手準備夠沐浴露給陸禮森,如同剛才一樣,又被陸禮森給攔住了。
陸禮森上前一步逼近侯小邈,大尾巴貼住小猴子,擡手抱住侯小邈不算,還将人往自己身體裏揉。兩人像是貼在一起的兩塊膠布,陸禮森膩膩歪歪地說:“最後那點兒沐浴露全在你身上了,這可怎麽辦?”
戳在侯小邈尾巴上的大尾巴越變越硬,兩個炙熱的胸膛蹭在一塊兒,陸禮森蹭夠了前面,蹭後面,侯小邈貼上冰冷的浴室牆壁,無法自抑地顫了下。
大尾巴在沐浴露的潤滑下,精準地滑入了它最喜歡的地方。粗糙大掌在侯小邈的白面饅頭似的屁股蛋上揉了兩下,握住大饅頭向兩邊分開,陸大尾巴狼腰部用力,将大尾巴狠狠地嵌入最深處。
侯小邈側臉貼着浴室牆壁,身體早已把冰涼的瓷磚暖成熱的。随着陸禮森的抽動,身體的溫度越發升高,眼看着就要把瓷磚給燙壞了,溫熱水再次從頭頂傾瀉而來,解救了快要燒着的人。
陸禮森舉起侯小邈,分開他的雙腿,用他遒勁有力的胳膊托起兩條無力的白腿。
熱水沖刷他們的身體,侯小邈被陸禮森用把尿的姿勢操幹。堅硬的性器兇猛地楔進,侯小邈在強烈的欲望下張大嘴巴,來不及咽下的口水順着嘴角流下,生理性淚水被陸禮森撞了出來。
侯小邈瞳孔擴散,無意識地亂搖腦袋,腳趾頭手指頭全部因為難以承受的酥麻蜷縮起來。他像是一個令人擺布的玩偶,被陸禮森舉起來,再落下,落下的那一剎那,陸禮森的陰莖奮力一頂,整根沒入。
侯小邈的小尾巴在沒有任何觸碰的情況下,就這樣射了。一股股濃稠的體液噴射在他剛才趴過的瓷磚上,緩慢地往下流。
陸禮森完全不見釋放的預兆,濕軟緊窒的甬道緊緊地包裹着他,難以形容的極致快感讓他迫不及待地使出渾身解數貫穿侯小邈的身體。
緊閉的穴口被打開,釋放過一次的侯小邈愣是被陸禮森頂得又一次勃起了。
陸禮森一腳踢開浴室門,抱着侯小邈來到盥洗臺前,半身鏡中,侯小邈看到陌生的自己,那迷離的眼神,緋紅的臉頰,還有不斷吞吐着陸禮森巨棒的小穴……
即使再不想承認,侯小邈也無法自欺欺人,現在的他毫無形象可言,淫蕩得好像沒有男人就不能活。
“睜眼。”陸禮森的命令不容小觑,侯小邈不由自主地順從他。鏡子中,陸禮森的視線像是一道強光,灼燒着侯小邈。
陸禮森啃咬着侯小邈的脖頸:“你看鏡中的這個人,我一定是腦子有病,才會整天都想着這個人。”
不知道是因這怪異的表白,還是情欲所致,眼淚控制不住地從侯小邈的眼眶裏流出來。陸禮森讓侯小邈扭過頭,為他舔去那些微微帶鹹的液體。
“邈邈,哪怕你變成齊天大聖,也無法逃出我的五指山。”
灼熱的氣息掠過耳際,侯小邈仰着脖子在陸禮森肩窩上蹭來蹭去,他反手勾住陸禮森的脖子,準确無誤地吻住他。纏綿激吻中,他扭動腰肢,配合陸禮森更深地進入自己,兩手無意識地撫摸着男人,撫摸着自己。他什麽都管不了,什麽都顧不上,當着男人的面握住自己的性器,對上鏡中男人的視線,在他赤裸裸的視線中套弄下體,揉捏乳頭。男人剛才的每一個字都讓他的內心深處騰升出一股無法表達的情感。侯小邈有些絕望地想,這大概就是愛吧。
從未見過的侯小邈放蕩的一面,完全激起了陸禮森的施虐欲,讓侯小邈趴在盥洗臺上撅起屁股,嫌他撅得不夠高,陸禮森“啪啪”在他的屁股上連打了兩巴掌。
“撅高點兒,要不然幹不到底。”
侯小邈立馬沉下腰,當陸禮森抽離的時候,他撅着屁股往後湊,穴口用力一吸,舍不得陸禮森走。
侯小邈徹底服從了埋藏在身體最深處的原始欲望,像是要讓侯小邈一次性蕩個夠,陸禮森沒有任何理由的,忽然想聽他叫床了。
曾幾何時陸禮森在床上聽過侯小邈的喉嚨裏發出過一兩聲,他自己也說過聲帶沒問題。既然沒有問題,那就可以出聲了?
陸禮森掐住侯小邈的腰,青筋凸起的陰莖在蜜穴裏轉了一圈,找到凸起的前列腺後,故意刮蹭起來:“叫兩聲來聽聽。”
沉默中,陸禮森狂野地沖撞起來,每一下都幹在前列腺上,使勁磨那塊兒。侯小邈身體過電一般,又麻又軟,他癱在盥洗臺上,時不時地顫抖兩下,根本無法維持剛才的姿勢。
陸禮森大手一撈,把人往自己胯下帶,一邊殘暴地沖刺,一邊說:“叫啊!叫不叫,不叫幹死你!”
侯小邈猛地搖頭,張開嗓子,叫不出來。陸禮森發現他是身體開始繃緊,那是射精的前兆,他趕忙握緊侯小邈的尾巴,拇指按住鈴口,恐吓道:“不叫不給射。”
侯小邈揮手打他,因為背對着陸禮森的緣故,幾下都揮空了。他擡腿踢陸禮森,卻讓陸禮森帶給他的欲望比剛才還要強烈,要不是陸禮森的手一直兜着他的腰,他早就跪在地上了。
“乖,寶貝兒,親愛的,邈邈,我的小猴子,叫一聲,就叫一聲。”硬的不行來軟的,陸禮森掐着侯小邈釋放口不撒手,一個比一個甜膩的稱呼脫口而出。
急切想要釋放的侯小邈又努力試了下,破天荒地嗓子裏發出兩聲陌生的嗚咽。
侯小邈在獲得自由的瞬間射了,後穴鎖緊,逼得陸禮森與他一起繳槍投降。
事後,陸禮森再讓侯小邈說話,他無論如何也再發不出一個音來。
侯小邈有些氣餒,兩手攥緊被子恨自己不争氣。陸禮森抓着他的胳膊,把人拖進自己懷裏:“說不了拉倒,估計方法不對。”
【方法不對?】侯小邈納悶地在陸禮森胸口戳字。
陸禮森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說出來的話與表情截然不符:“這聲得做愛的時候才能發出來,你說哪天我幹你幹一半,把你幹說話了怎麽辦!”
侯小邈羞得後背都紅了,飛起一腳接連踹了陸禮森小腿三下——叫你亂說話!
“你說我會不會吓軟了啊?”陸禮森故作嚴肅地又開始搖頭,“不行不行,為了你的性福着想,你千萬別說話。”
有完沒完啊!
踹不行,侯小邈直接上手擰陸禮森肚皮上的肉,結果摸到的都是結實緊致的腹肌,反倒換來一陣羨慕嫉妒恨。
陸禮森開夠玩笑,把侯小邈又拉近一些,吻着他毛絨絨的腦袋說:“現在這樣挺好的。”說不說話都無所謂。
後半句陸禮森沒說,侯小邈心知肚明,大為感動。腦袋縮進被子裏,侯小邈找到陸禮森的胸口,支起耳朵貼上,平穩的心跳聲掃去了他所有的煩惱。
侯小邈在不間斷的門鈴聲的催促下醒來,這一覺他睡得特別香,就連陸禮森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手忙腳亂地從床上爬起來,草草地套上睡褲,邊穿睡衣邊往門口跑。打開門看清來者是誰後,侯小邈徹底傻眼了。
急急忙忙地把沒有穿好的睡衣整理整齊,慌張地把扣子從上到下一顆顆扣嚴實了。侯小邈抓了抓腦袋,不自然地咧了下嘴,用手語說:“媽,你怎麽來了?”
白蓉手裏提着大大小小好幾個塑料袋,剜了頭發亂如茅草堆的侯小邈一眼,說:“你現在長大了,不要父母了,周末不回家,打你電話也不接,我來找你,你還要把我攆出去不成?”
“我哪敢啊,您快進來。”侯小邈飛速地用手語比劃完,接過白蓉手裏所有的袋子,又找了雙拖鞋給白蓉穿。
白蓉冷哼一聲:“我看你敢得很。”
手裏都是東西不方便,侯小邈瞅了眼塑料袋裏的東西,發現都是食物後,一股腦地拿進廚房。
白蓉緊跟其後,揮着手指揮:“紅色袋子裏的是你齊叔釣的魚,我都洗幹淨了,你放冰箱裏,想吃的時候拿出來吃。白色的袋子是我才做的泡菜,最大的那個袋子是我剛才在樓下給你買的水果。”
侯小邈打開袋子仔細翻了翻,都是他愛吃的水果,忙觍着臉抱住白蓉的胳膊,用臉在媽媽肩膀上蹭,手語比劃得都快要飛起來了:“嘿嘿,媽,你對我真好。”
白蓉抱怨道:“那是,親生的。不像你,白眼狼,都不接我電話。”
“真不賴我,電話昨晚忘茶幾上了,我剛睡醒……”侯小邈比劃一半,指了指茶幾,白蓉看完,非但沒放過他,反而擰了侯小邈的耳朵一下。
“這麽大的人還賴床,你看看幾點了!都快十一點了還不起床!昨晚幹什麽去了?睡到這個點。”
侯小邈的耳朵被擰得生疼,歪着腦袋,擡起半邊身體就着勁兒,沒想到昨晚做狠了,這會兒腰還在疼,立馬龇牙咧嘴倒抽冷氣。
白蓉見他這模樣不像裝的,以為自己下手太狠了,到底是親媽心疼兒子,松了手,又哼了幾聲,這事兒就算翻篇了。
侯小邈搓了搓耳朵,打開電視給白蓉看,他跑去廚房倒了杯水給她喝,讓她等自己一會兒,他先去洗漱。
電視裏放着白蓉愛看的電視劇,可她一點都看不進去,腦子裏轉的都是兒子的事情。
侯小邈一早就向她報備這周末不回家,她心裏有數,可齊達順突然釣了好些新鮮的魚,她便想送來給兒子吃。本來打電話打不通就算了,可以下午接着打,晚點兒再送也沒關系。可白蓉心裏惦記着事情,一來是關心兒子想讓他吃上最新鮮的魚補補;二來她想看看兒子的住宿環境,也不知道兒子和舍友相處得怎麽樣;第三點就是白蓉最關心的問題了,兒子的感情生活……
自打上次懷疑侯小邈有對象起,白蓉就一直偷摸關心這件事,剛才侯小邈給她開門的時候,她就發現兒子的鎖骨上有紅色的痕跡,作為一個當媽幾十年的過來人,一眼就看出來那是什麽,看樣子兒子不僅處對象了啊,這對象還挺生猛,現在的小姑娘啊,還真是開放。
白蓉左思右想,兒子有對象不告訴自己肯定有他的原因,可她做媽的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下那份關心的心情。
衛生間的門沒有關,白蓉踱步來到門口,對正在刷牙的兒子說:“你舍友呢?”
侯小邈咬着牙刷,騰出手來:“出去了。”
主卧和次卧是并排的兩間房,白蓉掃視了兩眼問:“你住哪一間啊?”
侯小邈探出腦袋,手指指到主卧,立即移到次卧。近幾個月一直跟陸禮森住一起,差點露餡了。
白蓉點點頭,一抹疑雲升上心頭。次卧的被子平平整整地鋪在床上,沒有睡過的痕跡,而兒子分明是剛睡醒的樣子,倒是主卧的被子,亂七八糟,一副被人蹂躏過度的樣子,她不禁仔細打量起這間公寓來。
年輕的時候白蓉也住過宿舍,再不濟在電視劇裏也看過現在宿舍的樣子,可侯小邈居住的這個宿舍和她認知中的一點兒都不像。白蓉皺着眉頭思索片刻,這裏太有家的味道了。
陸禮森沒比侯小邈起得早多少,難得一個周末,他想讓侯小邈多睡會兒,便輕手輕腳地摸下床,去一家蠻有名的店打包幾份侯小邈愛吃的菜回來。
那家店不能外送,偏偏侯小邈又愛吃,作為一個合格的情人,陸禮森雖然也想抱着自家的小猴子在床上賴床賴到自然醒,可他更想讓小猴子多長點肉,填飽他那好吃的嘴。
今天比較巧,大概是去得早剛開門的緣故,店裏人不多,陸禮森沒耗費太多時間就買好回來了。用鑰匙打開門,客廳的電視開着,正在換拖鞋的陸禮森根本沒注意到家裏多了一個人,以為侯小邈醒來,張嘴便叫:“邈邈,快來看我給你買了什麽好吃的。”
然後,白蓉就出現在陸禮森面前。
親昵的稱呼沒由來地讓白蓉心裏“咯噔”一下,早在侯小邈搬來宿舍居住的頭一個月裏,白蓉就把他所有的信息打探清楚,這其中就包括了宿舍的位置,舍友的信息,以及和舍友的關系。
記憶中侯小邈曾經說過舍友是他的上司,宿舍是上司的公寓,這位上司鮮少來居住,他一個人樂得其所,與上司的關系也就是普通的上下級關系。可親耳聽到這聲“邈邈”之後,白蓉更加疑惑了。
侯小邈也被吓了一跳,跳到兩人中間打哈哈,把白蓉請到客廳坐着,找了個借口拉着陸禮森去廚房,以整理東西為由,用手機跟他說明情況,讓他千萬別露餡了,他媽媽五十歲的人了,突然知道自己兒子喜歡男人,一定吓一跳。
陸禮森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表示可以理解,他出櫃的時候,他爹媽也鬧得夠嗆。
從廚房出來,陸禮森完美地演繹了一把什麽叫作溫文爾雅。客客氣氣地和白蓉問好,謙虛地做了自我介紹,客套兩句話後,暫時告辭去主卧把身上的外服換掉。
白蓉親眼看着陸禮森走進主卧,換了身家居服出來,那衣服顯然和自家兒子身上穿的是配套的,跟情侶裝似的。
“阿姨,時間不早了,中午留在這裏吃飯吧,您看菜我都買好了,再煮點米飯就可以開火了。”陸禮森面帶微笑,大大方方地坐在白蓉身邊,接受她的審視。
白蓉無意識地點了下頭,直到陸禮森丢下一句“我去廚房幫忙”,才回過神來。
說是再煮一些米飯就夠了,陸禮森卻把白蓉帶來的魚洗了洗,多做了一道魚湯。
魚湯做起來容易,陸禮森曾經幫侯小邈打過幾次下手,現在又有侯小邈從旁指導,他不怕出纰漏。陸禮森典型的想要給白蓉留下好印象,哪怕是作為單純的舍友,他也不想讓白蓉不喜歡自己。
白蓉在外面看電視,視線在屏幕上停留不了多久,就往廚房挪。兒子口中的大老板似乎和兒子以前形容的不一樣,兩個人的關系看上去十分要好,有說有笑,打打鬧鬧。與其說是舍友,倒不如說是小情侶更貼切。
白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聯想到兒子最近總是不回家,脖子上的吻痕,主次卧室的被子……
白蓉突然不敢往下想了,她驚愕地望向廚房,陸禮森的手放在兒子的腰上,好像在幫他按摩,雖然只是短暫地揉了幾下就放手,但白蓉确信自己沒有看錯,就連侯小邈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她也沒有忽視。
魚湯做好,陸禮森嘗了口湯,味道還不錯。凡事天不怕地不怕的陸禮森忍不住謝天謝地起來,感謝白蓉帶來的是魚,要是別的菜,他真不一定搞得定。
三個人圍坐在餐桌上,白蓉和侯小邈坐一起,陸禮森坐他們對面。侯小邈用手語跟白蓉交談,用小本子和陸禮森說話。
白蓉這一頓飯吃得不多,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自己兒子和陸禮森身上。她看他們熟練地用紙筆交流,看兒子毫無拘束地吃着飯。
白蓉默默地長籲一口氣,她生的兒子,她最清楚不過了。
飯後,陸禮森洗碗,侯小邈沒跟他争,這活兒一早就歸陸禮森負責了,他把剩菜端進廚房,整齊地放在流理臺上。兩個人分工有序,配合良好。
白蓉不等他們洗完,就先告辭了。
“下午約了人打麻将,我先走了。”
侯小邈揮揮手,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隙,用手語說:“多贏點錢!”
白蓉這邊一走,陸禮森就把侯小邈困在流理臺和自己之間,捏着他的下巴問:“我表現得怎麽樣?你看岳母她老人家對我滿意嗎?”
【岳母?明明是婆婆。】
陸禮森挺起下身,撞了撞侯小邈,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說:“等你在床上翻了身再說。”
白蓉根本沒有約人打麻将,從侯小邈那裏出來,便火急火燎地往家趕,還給齊達順打電話,讓他有什麽活兒都放下,火速回家。
齊達順趕回家,白蓉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他了。
齊達順放下鑰匙走過來問:“什麽事啊?火燒屁股似的。”
“我今天給邈邈送魚去了。”白蓉不知道怎麽說,開口來了這麽一句。
齊達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我知道啊。”
“我懷疑咱們邈邈戀愛了。”白蓉又冒出一句神奇的話。
齊達順更迷惑了:“上次你不就跟我說了嗎?”
“我懷疑邈邈的對象是他上司。”
齊達順還沒回過味,接着她的話往下說:“上司啊……和領導談戀愛是有點複雜,關鍵人好,不嫌棄咱們邈邈不能說話就好。”
白蓉說:“不嫌棄,我看他挺習慣的。”
齊達順揮揮手:“那你擔心個什麽勁兒啊。”
白蓉直勾勾地盯着齊達順,按了按太陽穴說:“他上司,姓陸的那個,陸氏的總裁。”
“陸總啊,商界英才,三十多歲和咱們邈邈相差的是有些大……”齊達順說一半,反應過來了,“嗳?不對,陸氏的總裁不是個男的嗎?”
白蓉嘴角抿着,斜睨着齊達順:“遲鈍死你算了。”
齊達順不知道白蓉從哪裏得出這麽一個結論來,忙跟白蓉問清楚情況。
聽完白蓉絮絮叨叨的長篇大論,齊達順咬着嘴唇思考許久,忽然兩手一拍巴掌說:“咱們邈邈情況特殊,這麽些年也沒看他喜歡過誰,難得他有個喜歡的人,咱們必須慎重對待。”
白蓉點點頭。
齊達順繼續說:“目前知道的這些,都是你的猜測。我的意思是把邈邈叫回來,咱們當面問清楚,再談其他的事。”
“可那姓陸的是個男人啊……”白蓉好半天才說出這一句話。
“對咱邈邈好才是關鍵。”齊達順嘆了口氣,坐到白蓉跟前,摟着媳婦兒的肩膀,拍了拍,“我整天在外跑出租,什麽樣的人沒見過?男人喜歡男人也不算什麽稀奇事兒,有很多人都這樣。你要多為邈邈着想,兩個人能過到一塊才是最适合的,你沒想過邈邈會找個男人過日子,就像我當初沒想到,自己怎麽有福分能娶到你一樣。”
說到最後,齊達順的聲音有些哽咽了,當初他老婆孩子出去旅游,結果出了意外,兩個人都沒了。白蓉帶侯小邈去醫院看嗓子,不小心打到齊達順的車,兩人才認識的。後來能夠走到相愛相伴這一步,齊達順現在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白蓉聽着他的聲音,眼睛一紅,兩行眼淚流了出來。
白蓉和齊達順沒有立刻把侯小邈召回來拷問,兩人在家琢磨了好些天,直到對同性戀這個群體有了差不多的了解,并且能夠接受侯小邈也是這其中的一員後,才用其他理由把侯小邈騙回家。
侯小邈一進家門,看到筆直坐在沙發上的齊白二人,直覺氣氛不太對。
白蓉不跟他繞圈子,開門見山地問:“你和陸禮森是不是在一起了?”
侯小邈吓得直哆嗦,讪笑着比劃:“媽,你說什麽呢。”
“別和我繞彎子,我既然問你,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白蓉繃着臉,模樣有些吓人。
侯小邈望了望齊達順,發現後者和母親站在同一條戰線上,耷拉着腦袋一五一十地全交代清楚了。
原以為他二人會極力反對,沒想到白蓉忽然問道:“他對你,是認真的嗎?”
侯小邈被問得愣住了,好半天才眨了眨眼點頭。心中卻默默地補上一句:應該是認真的吧。
“既然這樣,改天一起出來吃個飯吧。”齊達順沒有過問太多,在這對母子談完後,說了這麽一句話。
侯小邈看向白蓉,發現母親也跟着點頭。
談話到此結束,一切回歸平常。
晚上侯小邈躺在床上和陸禮森發微信。明天不是周末,侯小邈好好地就被召喚回家,陸禮森問他家裏有什麽事。侯小邈再三思考了幾次,最終将兩人的關系被父母撞破的事說了出來。
陸禮森:他們怎麽知道的?
侯小邈:我也不知道,我媽上次不是來了一回嗎?據說就是那次看出來的。我們也沒幹什麽啊,你說她怎麽看出來的?
陸禮森:難道是我的眼神出賣了我們?
侯小邈:什麽眼神啊?
陸禮森:我對你滿滿的愛意啊!明天你來看就知道了。
侯小邈:去,跟你說正經的事呢,你別油腔滑調的。
陸禮森:我說的是實話,你看我的眼神,和看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也不一樣。
有嗎?侯小邈不相信,爬起來找了面鏡子,趴在鏡子前打量自己。
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侯小邈打開一看,陸禮森又發來一條新信息。
陸禮森:對着鏡子可看不出來啊。
侯小邈:你怎麽知道我在照鏡子的?
侯小邈左右張望,極度懷疑陸禮森在自己家裝了監控,要不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在照鏡子。
手機很快又震動起來,陸禮森發來一張性愛姿勢圖。
侯小邈手忙腳亂地把圖最小化,圖下面還跟着陸禮森發來的一條信息。
陸禮森:明晚用這個姿勢做一次,我就告訴你。
侯小邈:你!去!死!
一想到帶着陸禮森去見父母,侯小邈的腦袋就大了一圈,跟被緊箍咒箍上一樣,疼得厲害。所以他既沒有告訴陸禮森,白蓉和齊達順想要請他吃飯的事,也同樣跟白蓉和齊達順虛與委蛇。
星期五下午下班,侯小邈這周要回家住,陸禮森跟他一起坐電梯下樓,準備開車送他回去。
電梯尚未抵達負一樓,侯小邈的手機響了。解鎖後一看信息,侯小邈傻眼了。
白蓉和齊達順在公司門口等他呢……至于二位來的原因,侯小邈再清楚不過了。
看着瞬間沒有精神的侯小邈,陸禮森問道:“怎麽了?”
【我媽和齊叔在外面等着,他們想請你今晚吃飯。】
侯小邈避重就輕地在手機上打出這一行字,陸禮森望向他的雙眼,發現他眼神躲閃,不敢與自己對視,忽然懂了。
飯店是白蓉一早就訂好的,一見面,陸禮森就向二老表示了歉意。由于最近公司忙,一直沒有空,反倒讓兩位請他這個晚輩吃飯,實在太不應該了。
白蓉最了解兒子,要不她也不會和齊達順來公司下面堵侯小邈。一看侯小邈那模樣,她就知道陸禮森肯定是被蒙在鼓裏的。不過聽陸禮森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再加上上次在廚房看到的一幕幕,白蓉對陸禮森的印象分,一下提高了不少。
平時神氣活現的侯小邈這會兒也不神了,乖得一塌糊塗,從開始吃飯,到吃完,表現得異常乖巧聽話。
快吃完的時候,陸禮森中途出去一趟,齊達順結賬的時候才發現陸禮森早已結賬了,不由也給陸禮森多打了幾分。
齊達順來的時候沒開車,飯後,陸禮森開着車把他們送回家。到了家門口,陸禮森對侯小邈說:“到家了,你不下去嗎?”
侯小邈對着已經下車的白蓉一通比劃,扭過頭來對陸禮森搖搖頭。他剛才比劃手語的時候,陸禮森就看到侯小邈說今晚不回去睡,這會兒見侯小邈搖頭,沒說什麽,跟二老告別後,載着小猴子往別墅去。
侯小邈第一次來陸禮森的別墅,以前陸禮森從未帶他來過,偏偏趕在今天這個時候。
侯小邈心裏七上八下,跟着陸禮森進門,看他跟管家和阿姨打招呼,向他們介紹自己,再跟着陸禮森走上長長的臺階。
陸禮森走進卧室,脫去衣服去浴室洗澡。侯小邈聽到水聲響了,在陸禮森的大床上呆坐了幾秒,也脫光了衣服鑽進浴室。
打開浴室門,侯小邈噌噌兩下蹿到陸禮森身後,兩手抱着男人沒有贅肉的腰,臉頰貼在他背上。
陸禮森不為所動,侯小邈主動拿起沐浴露幫他洗澡,就像上次陸禮森幫他洗的那樣,可陸禮森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安安靜靜地讓侯小邈幫他洗完,擦幹身體,躺進被子裏。
陸禮森生氣了。
侯小邈怯怯地望着他,陸禮森不說話,也不看着他。
侯小邈把本子遞過去,陸禮森不看,合上還給他。侯小邈用手機打字,陸禮森直接鎖屏。
束手無策的侯小邈明知陸禮森看不懂手語,卻依然對他用上了,陸禮森瞥了他一眼,收回視線,靠在床頭看書。
這下侯小邈徹底安靜了。
陸禮森悄悄地用餘光看了侯小邈一眼,蔫了吧唧,估摸他這是知道自己犯錯了。
其實陸禮森真沒多生氣,侯小邈的心理他能夠理解,他氣的是侯小邈竟然從未和他提過相約吃飯的這件事。如果他早知道,一定會提前拜訪,而不是讓兩位長輩找上門來,這樣倒顯得他太被動,不夠有誠意。
對于自己凡事都以為了兩人的未來為出發點考慮這一點,陸禮森欣然接受。當初的表白也許是一句話趕話,但是與侯小邈相處的這段日子裏,陸禮森無法抑制自己的感情,他深切地明白他對侯小邈的愛已經深不可拔了。
陸禮森曾聽過這樣一個言論,每個人在出生以前,老天爺就已經配好對了。陸禮森收回視線,大概侯小邈就是老天爺給他配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