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她倆都是占有欲極強的人,從初初認識至今,相互之間就有種近乎病态的糾葛,誰都不說,表面不在意,總是退一步再進一步,靜時是死水,無論如何都不起波瀾,一旦失控了就是大火燎原,一發而不可收拾。

這一回的大火燒了理智,愛意浸潤到四肢百骸,直沖頭頂。

青禾不消停,逼迫着文寧承認。

她回應了對方的親吻,伏在這人肩上,湊到文寧耳畔低語,用直白的言語蠱惑人心。

她設了一個明晃晃的陷阱,自己先站在裏面,再以身為餌,要把文寧拉進去。

文寧把她翻身按住,不讓亂動。

她不安分地動了動,又被對方握住腰肢,用力壓下去。

文寧壓着她,回道:“喜歡……”

她輕輕笑了聲,紅唇微張,支起身子承接這人的吻,承受文寧無邊的愛意。

頭頂的燈光白亮,照得人睜不開眼,使她們頭腦發昏。夏夜的靜谧沒有盡頭,卻唯獨吞噬不了這裏,緊閉的房間就是單獨的天地。這方天地裏只有她們兩個人。

青禾閉上了眼睛,擡手抱着文寧,将下巴擱在這人頸窩裏,感受着此時此刻的所有。不知過了多久,她在文寧耳朵上溫柔地親了一口,用宣判似的語調說:“你愛我。”

文寧低頭吻她的唇角。

她又說:“文寧,你愛我。”

篤定,沒有一絲懷疑。

文寧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燈一直亮着,所有隐藏的心思與情緒都暴露出來,再也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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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夜裏,青禾往文寧懷中擠了擠,兩條細瘦的胳膊摟住文寧的腰,沒長骨頭似的巴挨上去,呢喃般說道:“你也抱我。”

文寧便抱她,撫摸她的紋身。

她怕癢,抵在文寧胸口亂動,勻稱的背微微弓起,以依賴的姿态半趴着。

文寧偏頭吻了吻她的鬓發,小聲說:“歇會兒,別動了。”

這是連日以來心情最愉悅的時候,方才那些話起了作用。青禾擡手碰碰文寧的唇角,用指腹摸着柔軟與溫暖,另一只手攏緊被子,一邊再動兩下,一邊緊貼着文寧不退開,都快融到對方身上了一樣。

想到最近的一些事,她問:“你把我們樂隊介紹給齊瑞安的?”

文寧不隐瞞,說:“他先問的我。”

齊瑞安也是這麽講的,他先問的文寧,文寧給他發了慢速火車的現場視頻,以及一些團隊成員的過往表演經歷,尤其是青禾。

“他說你以前看過我的巡演。”摸着這人的頸側,青禾說,讓文寧看着自己。

文寧對此不否認。

青禾又問:“所以你早就認識我?”

拉下她的手,不讓她亂摸,文寧說:“見過面,但是你應該不記得了。”

青禾不規矩,在被子裏作亂,新奇道:“見過?在哪兒。”

見過,自然是打過照面那種,不是臺上臺下看表演就完事。青禾對文寧完全沒印象,記憶裏第一次見面就是在山莊,當時文寧跟混血美女一塊兒,她對她的第一想法特別差,哪能料到後來會産生這麽多交際。

文寧看過西朝的演出并且記得她,這已經夠讓人驚訝,合着還見過面,按理說青禾應該記得才是,畢竟文寧那張好看的臉就足夠驚豔,誰見到了都不會忘記。

文寧說:“見過幾次,不過沒說上話。”

青禾刨根問底,非得揪明白。

“有一回是在酒吧……”文寧說,把人扣在懷裏,将手放在她腰上,慢慢道來。

那會兒青禾還在讀大學,二十一二的年紀,西朝剛剛崛起,為了掙錢,除了比賽的時候,樂隊幾乎每個周末都要到處跑場,鄧衡和周奚比她小一級,這兩位學業繁忙時就只能是她和江子撐着,最苦逼的時期一個晚上要跑好幾個場子,從九點多唱到淩晨兩點才算結束,累得像要死。

文寧在朋友的酒吧裏碰到過青禾,還在老板的熱情撮合下喝過酒,然而青禾完全沒印象了。可能是酒吧的光線太暗沉,沒看清文寧的模樣,也可能是時間太趕,壓根沒正眼瞧過對方,總之沒記住。

青禾對那段時光有記憶,但乍一回想,滿腦子都是樂隊,還有拖油瓶繼妹孟知,別的就沒了。

“之前幹嘛不告訴我?”她問,支起胳膊,居高臨下地看着文寧。

文寧溫聲道:“不知道該怎麽說。”

她沒做深想,覺得這是借口,拖着聲音說:“騙我吧你就,都認識多久了。”

文寧挺認真,輕聲說:“沒騙你。”

青禾仍是不信,不過沒有過多糾結。之後的話題有點偏,青禾不着調,講着講着就亂說話,她臉皮厚,不知道矜持兩個字怎麽寫,到後面就愈發放肆,還湊到文寧耳邊說一些很是隐秘的話。

末了,親昵地悄聲問:“喜歡嗎?”

文寧不予回應,可握在她腰上的收緊了力道。

她勾住文寧的臉側,沒正形地問:“文老板,你幹嘛老是這麽正經?”

夜晚苦短,微風拂過樹梢,沙沙輕響。

話說開了,相處随之改變,兩人的距離正在逐漸拉近。

遵從公司的安排,青禾跟樂隊去了趟B市,先參加了一個小比賽熱身,之後再回南城加強訓練,寫歌,練習,為比賽做準備。

九月初,在音樂經紀人的帶領下,樂隊準備充足出國參加比賽,一去就是半個月。

團隊和公司就是靠山,與以往的單打獨鬥不同,這回有飛行文化在背後撐腰,出國後的所有流程都非常順暢,除了比賽,別的事全然不用樂隊的三個人操心,不管是報名還是其它工作,公司都幫忙處理妥當了。

這不是青禾第一次參加大型比賽,她不怯場,有了公司以後更是游刃有餘,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至于葉希林,這位就是靠打比賽混出頭的選手,比賽就是她的專場,出國只是換個場子發揮,不足為懼。隊裏只有齊二缺乏經驗,他沒參加過這麽大陣勢的比賽,連出國都少有,以前只是在國內打轉,這次一出來就懵了,緊張到不行,生怕發揮失常。

與國內的小圈子不同,參加的比賽的樂隊不乏大廠牌出身,背景遠比慢速火車要強。

所謂廠牌,其實就是指音樂專輯出版公司,而這些公司往往有自己的音樂風格,比如華納音樂集團,環球音樂集團,索尼音樂娛樂,這些就是大廠牌。

而除此之外的就是獨立廠牌了,國內的音樂公司基本都是獨立廠牌,包括霓虹。像飛行文化這種剛成立的唱片公司,某種程度上也能稱作獨立廠牌,但就圈內而言,它毫無名氣,目前還沒有自己的風格,還沒被承認。

出國後的慢速火車就是一滴不起眼的水,很快就融入到汪洋大海中。國外搖滾比國內要成熟寬泛許多,到底是別人地盤上土生土長的文化,打從根底裏就有很大的差別,她們出去玩搖滾,就好比外國人到中國唱戲曲,能到哪個份兒上很難說。

比賽是分組制,慢速火車玩的樂隊最拿手的EMO風格,結果還行,比想象中要好,第二。

本來是可以沖第一的,可齊二太緊張,中間有一段差點沒跟上,最後還是靠葉希林的鼓帶動。第一名是本土選手,名至實歸,別人确實強。

飛行文化那邊沒想着讓慢速火車去争第一,原計劃是最好進前三,不行還可以參加別的比賽,就當是過來歷練。公司給樂隊劃的線不高,考慮到三人組才成立不久,還沒怎麽磨合過,而且齊二作為吉他手,技術比之另外兩名成員還差一截,進前三就是最理想的結果了。

能在大型比賽上拿第二,還是足以吹一波的,至少可以堵住某些懂王的嘴。

當晚,慢速火車還沒回國,飛行文化就在官方賬號上炫了一波,慶賀拿獎,并借機宣傳樂隊。

這次比上回要低調,沒那麽多大咖明星下場,大多都是相關的音樂人對此表示祝賀。H&F雜志社轉載了這條微博,何玉瑩只留了一條評論。齊瑞安還是挺有分寸,知道不能太過火,不然招人記恨。

青禾對這些不是特別上心,比賽結束就惦記着回國,直接甩下齊二他們,先一步坐飛機回南城。

飛機并不是直飛,中途到轉了一次機,輾轉到南城已經比較晚了。楊叔沒來機場,是文寧過來接人。

青禾嘴硬,一上車就挽尊,特地言明:“不是提前回來找你的。”

文寧幫着提行李,給她理理頭發,柔聲問:“累不累?”

她先上車坐到副駕駛的位置,等到文寧放好行李箱上來,才說:“還好,飛機上睡了很久。”

車後座上有花,還有禮物,前面放着吃的和飲料,可以暫時填肚子,都是早就準備好的。

某人挺貼心,嘴上不說好聽的話,可行動上細致入微。

青禾小心思不少,一路上都在到處瞄,這些細節全都注意到了。她故作穩重,揣着兜裏的小禮物不拿出來,直至回家了,吃完飯上樓洗完澡,她才把東西往文寧手指上套。

一個銀色的指環,鑲有碎鑽,像是求婚戒指。

給文寧戴上了,她握住對方的手不讓看,把人壓在玻璃門上,吻着文寧濕熱的唇,一會兒,莞爾着說:“比賽結果還行,送你個紀念品,別弄丢了。”

文寧感受得到那是什麽,摸了摸東西。

“好。”

“不是求婚戒指。”青禾着重強調。

文寧應和她,輕輕說:“嗯,知道。”

接下來任她造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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