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屍裏畫廊(7)

康堯看着白洛進去了,立刻就跟了上去。

可等他擡腿邁入門內,先前一直都能看見的白洛卻突然就失去了蹤影,沒留下半點痕跡。

塔外,初中生也消失了蹤影,不知道去哪兒了。

跛子他們把寸頭男放在了地上,顯然是不準備帶着他一起進塔。

康堯沒跟他們一起行動,而是獨自順着臺階,一直往塔頂上爬。

但是,他一直爬到頂,都沒找到白洛。

康堯在塔裏一遍又一遍的找白洛,而白洛此刻,卻在塔外。

當時,白洛踹開塔門以後,走了進去,本來是觀察一下塔內的情況,确定沒什麽危險再叫康堯和女鬼進來的。

結果沒想到,他就這麽往前走了幾步而已,竟然就直接出現在了塔外。

說是塔外,但其實也不是真正的塔外。

因為,此刻伫立在白洛面前的,是一座被黃銅包裹着的,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日塔,根本就不是之前白洛見過的年久失修的破爛模樣。

而塔外的空地上,也沒有任何人活動過的痕跡,因此,白洛判斷,這裏并不是真正的塔外!

這座看起來很新的日塔,也和外面那座日塔一樣,共建九層,只有一層有一個塔門,另外的八層全都是封閉狀态。

如果白洛想要進塔,還是得從一層的塔門進去。

他提着裙擺,走到了塔門前,盯着這門看了看,然後老老實實的收着自己的腿。

确認過眼神,這不是他的高跟鞋能踹得開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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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也是日塔的門,可這日塔的狀态明顯正處于最好的時期,不像外面那座日塔,經歷過風吹日曬,雖然塔身還伫立着,但其實整座塔早已經開始腐鏽了。

塔身腐鏽,加上經過好幾天的磨合,他已經能夠熟練的使用那雙本就不普通的高跟鞋,才能順利的把門踹開。

現在,就算了吧。

而且,白洛自認是一個斯文人,若不是現在是在海市蜃樓的世界,情況特殊,他是絕對不會做出暴力破壞旅游景點這種事情來的。

“文明旅游,你好,我好,大家好。”

白洛低低的念了一句,然後拿出了先前用來固定過頭紗的小發卡,就怼進了門板上的挂着的大鎖鎖孔裏。

這個鎖沒有生鏽,也許能用小發卡打開呢。

但是白洛試了好一會兒,這鎖就是半點反應都沒有,顯然是小發卡也不管用。

“果然不文明的開門行為都是不對的,我應該深刻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

白洛一邊反省,一邊往後退了幾步,擡頭打量着面前這座日塔。

塔門開不了,他就進不去塔,進不去塔,他可能就會被困在這裏,出不去了。

他必須得想想別的辦法,一種不進塔也能離開的辦法。

白洛盯着日塔邊上的翹腳看了看,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婚紗裙擺,擡手比劃了一下。

“長度好像夠?”

縱觀四下無人,白洛也不矯情什麽,立刻就把自己身上的婚紗脫掉了,然後把收起來的頭紗和蕾絲手套都拿了出來,與婚紗的裙擺系在一起,擰成一根長布條,擡手就給抛到了日塔一層頂的翹腳上挂住!

白洛抓着長布條扯了扯,歸功于婚紗的布料品質極好,這長布條挂在塔層的翹腳上還挺結實的。

于是白洛抓着長布條,就往塔身上爬了上去,等他爬到一層頂的時候,就把長布條取下來,用同樣的方法,挂到二層頂的翹腳上去,再接着往上爬。

白洛本來想着,站得高,看得遠,等他爬到塔頂,就可以看看周邊是什麽情況,也許能找到其他離開的路。

結果等他真爬到塔頂了,才發現,以日塔為圓心,方圓十米外全都被一層白色的霧氣籠罩着,根本什麽都看不清。

找不到出去的路,白洛爬到塔頂也挺費力的,幹脆也就不急着下去了,而是穿好了衣服,在塔尖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休息。

日塔的塔尖整體呈現葫蘆狀,下層實心,上層卻是掏空了,放了一尊神像進去。

神像只有手掌大小,立在葫蘆中間,長發自臉側垂落,但是臉部卻沒有雕刻任何五官,分明就是那江邊神像的縮小版!

只是,這尊縮小版的神像,只有男人這一面,而沒有慈悲菩薩那一面。

這神像是誰啊?怎麽哪裏都能看見。

不過,這神像也是這裏的怪物吧?

白洛看着神像那沒有五官的臉,心思微動。

現在,他就坐在神像旁邊,神像卻并沒有攻擊他,那他,是不是可以嘗試一下,獲取神像的好感度?

好感度不行的話,惡感度也可以試試。

如果他的嘗試成功的話,APP說不定會出現新的變化,也許他現在的困境會出現一絲轉機,也有可能更加雪上加霜。

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比現在這樣一成不變的好!

白洛的手上沒有任何與神像有關的拼圖與物件,他沒有辦法從這方面下手,只能另辟蹊徑。

他把背包裏的捧花拿了出來,再次把捧花拆了開,把捧花上面的花瓣和刺都拔了一些下來,然後把刺穿在花瓣上,連接其他的花瓣和刺,做了一個簡易的花瓣面具,然後貼到了神像的臉上。

“女鬼都知道沒有眼睛很醜。”

“你眼睛、鼻子、嘴巴、耳朵、眉毛都沒有,想必也清楚,自己已經醜得沒眼看了。”

“我給你做了個面具,你若是能對我增加一點好感度,我就把面具送你。”

白洛把面具給無臉神像貼好以後,就耐心的等着APP的提示音響起。

然而,一分鐘過去了,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APP毫無反應。

這說明,他的行為,并沒有讓神像對他産生什麽情緒。

對于這個結果,只能說是意料之中吧。

白洛也沒有很失望,擡手就想把貼到神像臉上的面具給收回來。

花刺對于他來講是一件很有用的工具,既然神像不會對他産生情緒的變化,那他也就沒必要再在神像身上浪費了。

白洛打算收回面具後,就下塔,然而,他的手揭了揭神像臉上的面具,竟然揭不下來了!

“嗯?”

白洛擡眸,審視的目光落在神像身上,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一些。

面具還是揭不下來!

白洛:?

他沒有往面具上塗膠水啊,怎麽這面具就揭不下來了?

好一會兒時間,白洛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神像未必就是一塊完全不會産生情緒的石疙瘩,而是有一些意識的!

至少,還知道留着臉上這張面具遮醜!

“既不給我增加好感度,還不還我東西?”

白洛頓時就怒了,脫下高跟鞋,就朝着神像腦袋上砸了過去。

“既然面具摘不下來,那我就把你腦袋摘下來!”

話語落下,整尊神像霎時屍首分家。

白洛快而穩的抓住了神像的腦袋,然後就塞進了他的背包裏!

他才不管這尊神像是否跟江邊的那尊神像一樣危險。

管這神像有什麽通天的能耐,想要白女票他白洛的東西,門兒都沒有!

裝好神像的腦袋後,白洛就高度戒備着,以防神像出現異狀。

出乎意料的,神像并沒有出現什麽變化,反倒是他腳下的日塔,開始慢慢的變得虛幻起來,然後逐漸消融。

白洛的腳下沒有了立足點,整個身體頓時就不受控制的往下墜去。

日塔九層高,白洛上去是一層一層的爬上去的,這會兒就這麽摔下來,怕是不死也要殘廢。

白洛的身體找不到任何可以借力的東西,只能抓着自己的裙擺,迅速的裹了幾下,然後攤開成傘形模樣,以增大風阻。

雖然,裙擺呼呼的漏着風,但是好歹也減緩了一些白洛的下墜速度。

等到快要落地的時候,白洛把裙擺收了起來,裹成軟軟的一團,往自己身下一墊,整個人就摔落到了地上。

摔得有點疼,但是好在沒受傷,白洛從地上爬了起來。

奇怪的是,他并沒有摔到外面的地面上,而是摔到了一層塔的中間。

整個日塔都是由銅澆築而成的,瓦面、鬥拱、柱梁連帶着地面和天頂,全都裝飾着銅壁畫。

白洛走到壁畫面前,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壁畫上畫的內容,就是建塔的過程,而在每幅壁畫的右下角,都帶有一個紅色的印章,印章上的字是——謝。

白洛只是盯着那個“謝”字看了一眼而已,那“謝”字就仿佛活了過來一般,扭動着,從壁畫裏脫離了出來,然後跳到了白洛的手背上,就像是一個小人兒似的,立在那裏。

于此同時,白洛的腦海裏突然湧現諸多雜亂的畫面,痛苦的、嘶嚎的、絕望的,全都是無止盡的噩夢。

所有碰過“謝”字的人或者物,都會被它詛咒,最後永墜深淵,不得解脫。

白洛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謝”字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色,正肆無忌憚的嵌入他的皮膚,似乎已經在宣告他的死亡。

“謝”字是一個詛咒,它依靠着吸食被被詛咒物的恐懼和害怕而變得更加強大。

從白洛出現的那一刻起,“謝”字就知道,白洛的恐懼,必定是絕佳的催化劑,助它更上一層樓。

它在等着欣賞白洛垂死掙紮的痛苦模樣。

然而,他已經把白洛的整條手臂都侵蝕了,少年冷淡的眸中,卻依然不見絲毫恐懼。

白洛冷漠的看了“謝”字一眼,然後打開了自己的背包,把放在背包裏的神像腦袋拿了出來,再把立在自己手背上的“謝”字給拎了起來,直接就貼到了神像的腦門上,開口道。

“麻煩把它也搞死,好讓我黃泉路上有個伴兒。”

“謝”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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