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這位是?”
張無忌“失手被擒”之前與兩位光明使者通過氣,否則堂堂一教之主淪為俘虜,明教豈會按兵不動?左右無人,張無忌便直言道,“這是武當派的宋青書,宋少俠。青書……青書師兄,這位是敝教光明右使,範遙先生。”
範遙素來機敏,見二人如此情形,心下便已明白了七八分,他又是個愛開玩笑的,此時便笑道,“恭喜教主。”
張無忌奇道,“喜從何來?”
“教主前幾日不慎着了武當派的道,屬下原本正在集結人馬打上武當山去,迎回教主;誰知今日便見到教主将武當赫赫有名的宋少俠手到擒來,一雪前恥,實在是可喜可賀。”
張無忌大為尴尬,偷偷看了旁邊人一眼。宋青書在人前素有君子之稱,進退得宜,從不失半分禮節,這回也大發慈悲地替張無忌解了圍,“說來不怕範先生見笑,在下與貴教張教主之前有些小誤會,這才将他請上武當。我倆按輩分還算師兄弟,如今誤會已經說開,在下也已跟張教主賠過不是。”
範遙方才不過小小揶揄一下自家教主,不敢當真令他難堪,這會兒趕緊順着臺階下,“宋少俠客氣了,教主平時和咱們在一塊時,也時常提及武當同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先前胡說八道,還望宋少俠多多包涵,不要放在心上。”
宋青書謙笑道,“這個自然,我們武林一脈,本就該同氣連枝。這不,在下聽說峨眉派之事,也趕來略盡綿力,聽候張教主差遣了。”
張無忌習慣了宋青書在自己面前的随性妄為,見了他那端方文雅的江湖形象便暗暗忍俊不禁,聽他點了自己的名,忙幹咳一聲,正色道,“這怎麽敢當。範右使,你可有打探到什麽消息?宋師兄是自己人,你直說便是。”
說到正事,範遙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向張無忌回禀道,“屬下奉教主之命,扮作花刺子模國的頭陀打入鞑子的汝陽王府。初七夜間,見到幾輛馬車秘密駛進王府,形跡可疑,我便暗中留神,聽得府裏人誇口,這次抓來峨眉派十數名好手,包括掌門滅絕師太,卻又關起來不打不殺,要她心甘情願拿倚天劍來換這十幾條人命。”
“好哇,鞑子也想插手咱們武林中的事了?”張無忌面色凝重,“滅絕掌門武藝極高,怎麽會輕易落入鞑子手裏?定然是他們用了什麽卑劣歹毒的法子。”
“嘿嘿!‘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倚天不出,誰與争鋒?’鞑子強占了咱們漢人天下,燒殺搶掠,可又有幾個漢人服他們?這倚天劍、屠龍刀的傳說,想來也讓他們頗為心動了。”
宋青書道,“咱們武林各派可謂是唇亡齒寒,這次鞑子盯上峨眉,下次說不定就敢來挑釁少林武當。倚天劍自然不能交出去,人質也是一定要救回來的。範先生,不知她們眼下被困于何處?”
“在西城的萬安寺。”
“得先摸摸鞑子的底,”宋青書道,“我今晚先去探一探。”
張無忌忙道,“我與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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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書似笑非笑地看他,“莫非張教主對在下有什麽不放心的?”
“自然不是……”
“那麽有勞範先生指點一下路徑。”
三人計議完畢,範遙命人收拾兩間上房給教主和宋少俠住。到了房內,張無忌仍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宋青書笑道,“張教主何故愁眉苦臉啊。”
“青書,鞑子若是鐵了心要倚天劍,那萬安寺定然是重兵把守,我看還是——”
“我只是去探探虛實,又不是一個人沖進去救人,”宋青書嘴角微揚,“張教主就這麽緊張我?”
“峨眉派自然要救,可我更不想你有絲毫閃失。對了,宋少俠方才說跟我賠過不是,我怎麽一點也不記得?”
“這麽斤斤計較,”宋青書笑着在他臉上吻了一記,“大不了我先欠着,回來再補就是了。”
當晚,張無忌分別修書給峨眉與明教總壇,備述此事。他想鞑子人多勢衆,單憑他與宋青書、範遙三人恐難成事,少說也要将教內“五散人”等好手調來,共商大計。
萬安寺距此地并不甚遠,滿打滿算兩個時辰也足夠往返了。誰知宋青書直到三更天仍未回來,張無忌心神不定,背着手在房間裏不停繞圈。範遙為免汝陽王府的人生疑,一早便回去了,眼下他身邊連個合計的人都沒有,心中越想越自責,怪自己讓宋青書一人去冒險。又等了小半個時辰,再也按捺不住,去馬廄裏牽了一匹快馬,徑直往城西而去。
那萬安寺樓高四層,遠遠便可望見,寺後一座寶塔燈火通明,便是在夜間也瞧得真切。張無忌不敢太過張揚,數裏地外便下了馬,展開輕功,片刻便潛至寺前。果見戒備森嚴,門口便守着二三十人,塔上更是每一層都看到人影來來回回。
張無忌尋思,那寶塔上守衛如此嚴密,峨眉派的人多半就囚禁在內,不知青書在哪裏?他不動聲色地悄悄退開,繞至寺廟後院,施展武當派的梯雲縱,越牆而入。
後院房舍衆多,距離寶塔尚有一段距離。居中一座大殿的長窗內亮着燈,張無忌起了查探之心,閃身到了殿外。那大殿門口敞開,殿內佛像前明晃晃地點着一排巨燭,一位錦衣青年正對着佛像,束手而立,好整以暇。
張無忌見了那背影,索性不再隐藏身形,大步自正門邁入殿內。
那人聽見腳步聲,轉過頭來,臉上微露笑意,似乎并不意外這位不速之客的到來,“張教主,別來無恙。”
張無忌抱拳道,“趙姑娘。”
此人正是汝陽王的獨生愛女,人稱紹敏郡主,漢名趙敏。她此時作男裝打扮,眉目間甚是風流英俊,“張教主駕臨,不知有何貴幹?我在殿內一點動靜都沒聽見,當真是好身手。”
張無忌之前曾與她打過幾次交道,深知她雖然容貌俊俏,卻是個狠角色,手下籠絡了不少江湖能人,極是難纏。
“我來找人。”
趙敏笑了笑,“我這裏有峨眉派的小美人和武當派的俏郎君,不知張教主是來找哪一位?”
此話說得無禮,然而張無忌心頭一震,也顧不得計較,暗想,青書果然已落入此人手中。臉上仍是不動聲色,“趙姑娘,我知道你是個爽快人,不必明知故問。”
“好吧,張教主,不過我有一事好奇。那武當派的宋青書,前幾日才将你擒上武當,怎麽今日你反倒來救他?”
張無忌語氣平淡地答道,“些許誤會,已然冰釋前嫌。何況我教對武林中各派均無惡意。”
“張教主的意思是我有惡意?”
張無忌不置可否。
趙敏也不生氣,臉上的笑容裏有幾分自負,“人都在後面那座塔內,不敢虧待他們。張教主若想帶走他們,不妨憑真本事。”
張無忌拱了拱手,“多謝告知,改日再訪。”
張無忌怏怏回返,心中揪然不樂,忽然聽到身後有故意放輕的腳步聲,顯然不想讓他聽見。那人腳程迅捷,片刻便已逼近,當是輕功卓絕的高手。他不知來者是敵是友,暗運內息,腳下也加快,卻并不将其甩開,不管身後那人如何發力追趕,兩人始終相隔丈餘。
行了半柱香的工夫,後方那人哈哈大笑,不再刻意掩藏氣息,朗聲叫道,“無忌,你的輕功當真厲害,哈哈,老頭兒趕不上啦!”
張無忌猛地停住腳步,回頭驚喜地迎上去,“外公!”
來人正是位列明教四大護法之一的白眉鷹王殷天正,長眉勝雪,身材高大魁梧,滿臉笑容地拍了拍張無忌的肩膀,“好孩子,咱們好些日子沒見了,外公想你得緊。”
張無忌上前與殷天正并肩徐行,道,“外公久駐江南,孩兒在光明頂也時常思念你和舅舅。舅舅他一向可好?”
殷天正樂呵呵地撚着胡須,“好,好。無忌,你堂堂教主,怎麽突然跑到大都來了?又深夜一個人在這裏瞎晃?”
張無忌将前情與殷天正大致說了,殷天正性情剛直,生平最痛恨元人,聽到張無忌這樣一說,哪裏還按捺得住,叫道,“好哇,元狗将爪子伸到武林來了,忒也小瞧我們。我原是來大都見一位老友,可巧遇上你,無忌,我看你莫等總壇支援了,路途遙遠,遲則生變,如何等得起?不如明晚你我再探萬安寺,由範右使接應。老夫不信這幫元狗奈何得了我們!”
殷天正字字句句擲地有聲,聽得張無忌心中豪情頓起,當即叫好。
次日,範遙趁空又溜出王府來找張無忌,見到殷天正,老友相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