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劉氏微笑:“或者去見見李立仁也好,你們兩個難兄難弟,互相訴一訴心中的焦急,再互相開解一下正好。前日我見了弟妹,也跟我抱怨說那一位常在家轉圈磨地呢!”

嚴景安聽了哈哈一笑:“正是!估摸着他比我還焦急一些,我這就寫帖子去,你叫廚房備一桌好菜,明日我請他來喝酒。”

于是第二日師兄弟兩個喝了個酩酊大醉,次日醒來都忘了前日說過什麽,倒是彼此心裏都輕快了不少,能淡定的等候春闱開考了。

二月初九這一天,學堂裏的孩子們都發現嚴老先生心不在焉,叫他們自己默背良久,也沒有理他們。等嚴老先生回過神來的時候,都已經天将近午了。嚴景安也發現自己今日實在不适合上課,幹脆就把下午的課也停了,讓孩子們都回去,明日再上。他自己吃完了午飯就跑去了觀音山,找曲老道下棋靜心去了。

豐姐兒一邊兒寫字一邊兒跟劉氏說話:“祖父是擔心爹爹和三叔麽?”

“可能是吧。”劉氏手裏拿着給豐姐兒做的鞋子,朝着光亮處看針線有沒有歪,“也不知他急的什麽,都入了考場了,他急又有什麽用。”

豐姐兒就問:“祖母您不擔心麽?”

“我擔心能如何?也不能去替他們考,只能在心裏多念幾句佛祖保佑吧!”

“那祖父考試的時候,您也不擔心麽?”豐姐兒又問。

劉氏看着豐姐兒笑的溫軟:“那就更不擔心了,你祖父那時可是打了保票的,說他一考必中!”

豐姐兒聽了嘻嘻笑出了聲:“祖父真這麽說的呀?”

“是啊,他這樣說了我就信了,所以我一點也沒擔心,結果他真的一考就中了!”劉氏想起當年嚴景安高中榜眼意氣風發的樣子,直把眼睛都笑彎了。

作者有話要說: 嘤嘤嘤,明天要出差,不知道能不能在12點更新,我盡量吧,要是中午沒更,親們就晚上來看~

另外,求收專欄,混到現在還依舊是兩位數,好難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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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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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文二十二年三月十五日,弘文帝親自主持殿試策問考生,并親筆點了江蘇省平江府考生劉安為狀元。消息傳回平江,整個平江府都沸騰了,竹林書院的訪客更是直要把獅子山上的草都給踏平了。這可是自弘文七年以來,江蘇行省的第一個狀元郎,更令人驚嘆的是,這位狀元郎今年才只十九歲,真是讓人不得不豎起大拇指稱贊一聲少年英才。

這樣的人才竟出自平江府,實在是讓本地的鄉紳士庶們覺得臉上大大有光,一時間街頭巷尾都在談論這位劉狀元。有知道些內情的就免不了當着衆人誇誇其談:“你們知道狀元郎為何年紀輕輕就能高中麽?那是因為狀元郎入了好書院有個好先生!竹林書院知道嗎?對,就是獅子山上的那個!書院的山長你們知道是誰嗎?就是原來的翰林院掌院、皇子的老師嚴老先生啊!”

“這嚴老先生可不是一般人,他自己高中過榜眼不說,三個兒子裏有兩個都中了進士!今年這一科咱們平江府高中的進士裏就有他的長子呢!”圍觀百姓一派啧啧贊嘆聲,讓發言者大覺滿足,繼續口沫橫飛、添油加醋的說了起來。

話題的中心人物嚴景安老先生此時也處在人群包圍中,自發榜後,無論是家裏還是書院,都是賀客不絕,他每日裏面對的都是奉承贊美之聲,直把臉都要笑的僵了。跑去跟李澤訴苦,李澤卻酸溜溜的說:“我倒想把臉笑僵了呢,卻沒這個福分!”

李俊亭這一科并沒考中,所以李澤看着春風得意的嚴景安,心裏難免酸意泛濫:“得了便宜還賣乖!京裏傳出話來,陛下聽說劉安出自竹林書院,阿寬與他還有半師之誼,很是贊嘆,特意把阿寬叫去說了一會兒話,還幾次問起你。”

“哦?有這事?阿寬應對可還得體?”

李澤瞥了神色微見緊張的嚴景安一眼:“阿寬又不是毛頭小夥子,本是最成熟穩重的一個,你擔個什麽心?這樣一來,他入翰林院想來是板上釘釘了。”

“要依着他自己,估摸着還是想外放一地做點實事呢!”嚴景安笑道。

李澤搖頭:“外放急什麽?好歹先進翰林院熬資歷,阿寬經營書院多年,此次竹林書院又一舉成名,他在翰林院興許能得進內廷侍讀侍講,能借此在禦前多露露臉才是正經!”

嚴景安點點頭:“我也是這麽說。亭哥兒那裏你是怎麽打算的?是叫他回來,還是就叫他直接留在京裏以待再考?”

“我岳父來信,想留他在身邊教導,我想着這樣也好,如今我也實在是顧不過來了。明年又是京察年,我這裏還有許多事要做。”李澤答道。

嚴景安訝異:“這麽快又到京察了?你有何打算?回京還是再謀外任?”

李澤臉上帶點意味深長的笑:“這時節哪能回京?我是想再留一任,不過盯着這個位子的人也多,還難講的很。”兩人又說了些朝廷裏的政事,嚴景安看着時候不早了,才告辭回去。他本是為了躲客人才跑到李澤那裏去的,這些日子應酬往來,實在是有些乏了,所以他今日就躲了出去找李澤說話。

回到家裏卻是難得的安靜,他就問小厮:“客人們都走了?”

“是,您不在家,有外客來,都被太太叫人打發回去了。”

嚴景安就笑吟吟的回了後院,劉氏正在東次間給豐姐兒擦幹頭發,祖孫倆一邊擦頭發一邊說話:“祖母,爹爹不回來了嗎?”

“這次就不回來了,也沒幾天假,還要來回奔波,左右家裏也并沒什麽事。”劉氏答道。

豐姐兒就學着大人樣嘆了口氣:“那他什麽時候回來啊?我都想爹爹了。”

劉氏看着她皺着臉一副苦惱的樣兒,忍不住笑了:“你想爹爹了?那叫你娘帶你上京去看你爹爹可好?”

“真的嗎?”豐姐兒扭頭,一雙眼睛亮亮的望着劉氏,“可以去麽?”

劉氏摸摸她柔軟半幹的頭發:“當然了,只是去了就不能回來了,豐姐兒想不想祖母?”

豐姐兒的臉又皺了起來:“為什麽不能回來?”

嚴景安聽到這忍不住笑出聲,走了進去:“路這麽遠,你怎麽回來呀?”說着走到豐姐兒身邊坐下。

豐姐兒站起來給嚴景安行了個禮:“祖父回來啦!路遠就不能回來嗎?三叔三嬸也回來了啊!”

“他們是大人,自然想回來就能回來,你自己能回來嗎?”嚴景安笑問道。

豐姐兒眼珠轉了轉,答道:“不是還有娘呢嗎?”

劉氏就說:“你娘要留下來陪你爹爹啊!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要陪着爹娘還是陪着祖父祖母。”說完和嚴景安兩個人一齊看着豐姐兒苦惱的樣子,各自偷笑。

豐姐兒實在難以抉擇,第二天被劉氏趕去和範氏睡的時候,忍不住問了範氏:“娘,您要去京裏陪爹爹,見不到我了,會不會想我啊?”

範氏一愣:“誰說我要去京裏了?”

“祖父祖母說的。”豐姐兒鑽進範氏懷裏,“我既舍不得祖父祖母,也舍不得娘和爹爹。”

公公婆婆怎麽會和豐姐兒說這個?範氏心下疑惑,嘴裏卻安撫豐姐兒:“祖母逗你玩呢,娘不去京裏,就一直和豐姐兒在一處。”

豐姐兒略感安慰,倚在範氏溫暖的懷裏安靜了一會,忽然又想起來,說:“可我還想爹爹!”

範氏抱着豐姐兒,低頭跟女兒貼了貼臉:“等爹爹有了假,就回來看你了。”說完就哄着豐姐兒睡覺,第二日送了豐姐兒跟哥哥們去上課以後,她抽了個空去正房,想探探婆婆的口風。

正房裏李氏抱着明嫤正和劉氏說話,看見她進來趕忙起身:“大嫂來了。”

範氏拉着她一起坐下,先跟劉氏說家務:“這些日子收的禮都已經入了庫,單子也攏好了,娘您看看。”說着從袖子裏抽了一張單子遞給了劉氏。

劉氏接過來大略看了看,就交給阿蓮保管,又對範氏說:“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若是有什麽忙不過來的,不妨叫淑貞幫你,反正現在明嫤大一些了,也肯跟着我,不用整日抓着她。”

“那就偏勞三弟妹了。”範氏從善如流,沖着李氏微笑說道。

李氏笑答:“就怕是我反給大嫂添了亂。”

因着李氏在這,範氏倒不好說豐姐兒說的那些話,就只和劉氏說了些家務。誰料吃過了午飯以後,劉氏卻單獨把她留了下來:“你別多心,我叫淑貞幫你,一是因着近日确實事多,想讓她幫你分擔分擔,二呢,不管阿寬是留京也好外放也罷,總歸是不能回家來,到時候你要随着他在任上,家務的事也須得教給淑貞。”

“瞧娘說的,媳婦哪裏不知您是好意?”範氏聽婆婆這樣說,趕忙先解釋了一句,然後又說:“至于大爺為官以後的事兒,我們早就商量過了,大爺無論是留京還是外放,媳婦都要留在家裏侍奉二老,不随他赴任了。”

劉氏就嗔怪的看了範氏一眼:“你這孩子,有時候真是賢惠太過!我還指望着你們再生兩個呢,怎能叫你們分居兩地?再說阿寬正值壯年,你就不怕你不在他身邊,他有了什麽花花腸子?”

範氏失笑:“娘這是故意逗我呢!大爺什麽性子您還不知道?就算他突然性情大變,納了新人進來,媳婦也不是那等愛拈酸吃醋的,您不用擔心。”

“就是你這樣我才擔心呢!”劉氏一臉怒其不争:“咱們家雖有家規說四十無子方可納妾,可對男人們卻萬萬不可放心太早。外面是亂花漸欲迷人眼1,你若一味只放縱他不管,不知哪日他就真的被迷住昏了頭,那時再想管可就晚了!你且看看,古往今來有多少能臣名士都栽在女色上頭就知道了!”

範氏傻眼,原來這天下間還有做婆婆的會教兒媳婦如何管束兒子的麽?

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标題黨嗎?哈哈

存稿箱搞了烏龍,寫錯了發表日期,昨天回家太晚也沒上來看,抱歉了各位親們

不過周一入V有三更哦~(^o^)~

下一章預告:小豁牙豐姐兒的幸福生活~~

注:1出自唐代詩人白居易的《錢塘湖春行》

53掉牙

不管劉氏如何苦口婆心的勸說,最後範氏就是死活不肯,“娘放心,大爺那裏我安排了菱香伺候,她是個知道進退的,萬不會出什麽岔子的!”又說自己是長媳,理當替夫在家侍奉父母、教養孩子。

劉氏也只得罷了,想是他們夫妻倆早就商量好了,且兒媳婦也舍不得孩子們——不管豐姐兒如何,嚴謙和嚴誠必然還是留在家裏讀書的,于是她也就沒再勸說,讓範氏回去了。

又過了些日子,京裏來信,說嚴仁寬已經考入翰林院做了庶吉士,嚴仁達也已經啓程返家,嚴家的生活慢慢回歸了正軌。

這天一家人正坐在一起吃午飯,劉氏給豐姐兒挾了一塊雞肉,豐姐兒低頭啃肉,忽然嘎嘣一聲,衆人都是一愣,就見豐姐兒擡起一張要哭不哭的臉看着劉氏。劉氏趕忙問:“怎麽了?咬到骨頭了?”

豐姐兒搖搖頭,抿着嘴不說話,範氏就問:“莫不是把牙硌掉了?她門牙這兩天一直活動,要掉不掉的。”說着起身走到豐姐兒跟前,拉着她起來到一邊,又拿了帕子遞到她面前:“吐出來。”

衆人都側了頭看她,她就背過身去低頭在帕子上吐了,範氏一看,果然是一枚帶着血跡的門牙,又安撫豐姐兒:“沒事沒事,是門牙掉了,過兩天就長出新的來了。”劉氏親自拿了清水過來給豐姐兒漱口:“喝口水漱一漱,疼麽?”

豐姐兒喝了水漱口,又吐在丫頭拿來的痰盂裏,才搖頭:“福(不)太疼……”說了幾個字發現沒了門牙漏風,立刻捂住嘴不肯說了。

後面一直看着的嚴謙幾個忍不住都笑出了聲,豐姐兒更加羞惱,眼淚已在眼圈裏打轉,劉氏一見趕忙哄她:“不疼就好,豐姐兒乖,來接着吃飯。”又轉頭說那幾個偷笑的,“笑什麽?好像你們沒掉過牙似的!”

豐姐兒這才跟着劉氏回到飯桌,劉氏撿了不需要多咬的菜給她吃。範氏叫人把掉下來的牙放好了,也回來坐下,看了一眼笑的最開心的嚴謙說:“你還好意思笑,你掉第一顆牙那會兒,直哭的驚天動地,把好好睡着的妹妹都吵醒了,你忘了?”

嚴謙立刻不笑了,其實他已經不太記得自己七八歲時候的事了,但母親這樣說他也不敢反駁。嚴謙比豐姐兒足足大七歲,嚴謙換牙的時候豐姐兒還吃奶呢,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因此她聽了母親的話很高興,終于咧嘴笑了。

她這一笑就露出了自己的小豁牙,坐在對面的嚴誠和黃悫都忍不住又笑了出來,豐姐兒只當他們兩個是笑話嚴謙,也跟着笑,最後連李俊繁都忍不住笑了。一頓飯吃完,倒有好幾個笑岔了氣的。

吃完飯豐姐兒要了鏡子自己照,發現缺了一顆門牙的自己,笑起來是那麽傻氣,于是趕忙抿起嘴,再也不肯笑了。直到下午去了學堂,依舊是一副不言不笑的模樣。

莫氏姐妹還以為她是哪裏不舒服,追着她問,她不敢張口說話,只是搖頭示意自己無事。好在很快就開始上課,不需要再應付她們了。今日下午是上聲律課,豐姐兒跟着衆同窗一塊念書,倒也沒人察覺出異樣來。

這堂課下課以後就沒什麽事可以散學了,嚴老先生現在還要顧着書院,因此講完了課就走了,讓嚴誠他們自己回家。豐姐兒收好了東西過去找嚴誠和黃悫一同回家,嚴誠卻正和常顧在說話:“……想來一時半會是不會回來了,不過你要是回京興許還能見到我爹。”

豐姐兒看了常顧一眼,這家夥問爹爹做什麽?常顧有些失望:“我爹不會讓我回京的,自從他把祖母送回了京城,我就甭想再回京了。”

“這是為什麽?”黃悫轉過身來問。

常顧撓了撓後腦勺:“嘿嘿,我爹說,我祖母太寵着我了,我才會這樣無法無天。于是就說我哥哥嫂嫂在京裏需要人幫扶,把祖母送回去了。他怕我要是回京,我祖母會留着我不許我再出來。”

“怎麽你還有哥哥麽?”嚴誠問道。

常顧點頭:“是啊,不只有哥哥,我還有三個姐姐呢!大姐二姐都出嫁了,前幾日我母親送我三姐進京待嫁,我爹都沒叫我跟着去!我是甭想回京了。”說着一臉沮喪。

豐姐兒就抿着嘴偷笑,常顧看她今日竟這樣老實不說話,有點稀奇,就問:“你怎麽了?怎麽一句話也不說?”

嚴誠和黃悫看豐姐兒只是搖頭,一齊笑出了聲,嚴誠還對常顧說:“你今日要是能把她逗得咧嘴笑了,或是開口跟你說話,我就服了你,把那套《海外風物志》借你看看。”

常顧雙眼一亮:“當真?”

嚴誠伸出右手:“擊掌為誓,黃世兄作證。”

“好!那就說定了!”常顧伸出手和嚴誠擊了一下掌。

豐姐兒鼓着兩腮瞪着這倆人,一生氣不理嚴誠了,伸手去拉黃悫要回家。常顧就攔着她不讓她拉黃悫:“你今日到底是怎麽了?是吃飯咬爛了舌頭,不敢說話了?”他看黃悫和嚴誠都抿着嘴笑,想來是接近了,就又問:“還是睡午覺被小鬼封住了嘴,張不開了?”

豐姐兒指了指嚴誠,又回頭指了指家裏的方向,示意回家。嚴誠卻笑眯眯的說:“常顧跟你說話呢,你怎麽不理人?這樣可不好。”

常顧也說:“近來我可沒得罪你啊,上次你撲蝴蝶沒撲到摔倒了,我都沒笑話你,你怎麽這會兒不理人呢!”

這幾個壞人!豐姐兒氣呼呼的看着三個笑呵呵的男孩子,将憤怒的目光投向了黃悫:難道雀兒哥哥你也變壞了,要跟着他們一塊欺負我了嗎?

黃悫看豐姐兒一直盯着自己,就收了笑意,說:“妹妹怎麽了?時候還早呢,不用急着回家,一會兒謙大哥就下課了,到時咱們一同回去。”

全是壞人!豐姐兒看了這三個人一眼,打算自己回家找祖母告狀去,剛走了兩步又被嚴誠拉住:“你去哪?”豐姐兒閉着嘴努力想發出聲音:“呃嗯啊……”

嚴誠和黃悫又笑了起來,常顧也似乎有些明白了:“你不肯張嘴說話,莫不是摔倒了磕掉了門牙?”嚴誠和黃悫笑得更大聲了。

豐姐兒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反駁:“我才沒有摔倒!”然後就聽到自己說話時的漏風聲,立刻悲憤的捂住了嘴。

常顧看清了她的小豁牙,指着她笑得腰都彎了:“果然門牙沒了!”黃悫和嚴誠兩個也笑得不行,豐姐兒捂着嘴丢下一句:“我回家告書(訴)祖母去!”然後就跑了。

嚴誠就和黃悫起身要追她,走之前還不忘了告訴常顧:“明日給你帶書。”常顧十分愉快:“好。”

豐姐兒回到家就撲進劉氏懷裏哭:“哥哥們騎虎(欺負)我,我福(不)要去上學了!”劉氏看見後面兩個偷笑的男孩很無奈:“好好好,不去就不去,等我們豐姐兒的牙長出來再去,快別哭了啊!”又說嚴誠和黃悫:“就會欺負妹妹,還不快回去做功課!”

嚴誠拉着黃悫就跑了出去,等走到東小院裏才眉飛色舞的對黃悫說:“真難得她也有今天!”

“你呀,當心謙大哥回來她告狀!”

“怕什麽?大哥笑得比我們還開心呢!”嚴誠拉着黃悫:“再說你也跑不掉,今日你可是幫兇!”

果然如嚴誠所料,回到家聽說這事的嚴謙也笑得前仰後合:“你們幾個真是太壞了!妹妹雖然沒了門牙,可也是我們的妹妹呀!怎麽能笑話人家沒門牙呢,哈哈!”

最後還是嚴景安出面,給三個無良哥哥加了課業,不讓他們出來玩,才哄的豐姐兒高興起來。

不僅如此,豐姐兒還是個記仇的姑娘,這事過去幾天之後,嚴謙叫她一塊去看他今年種的稻谷,她十分驕傲的拒絕了:“哥哥又不務正業了,我才不去看!你喜歡種田,怎麽不去咱們家田莊裏種,在後院種那麽一點兒,就夠一家人喝一頓粥,白忙活幾個月。”說完就趾高氣昂的帶着嚴誼去給嚴景安的菜地拔草去了。

誰料她這句話卻觸動了嚴謙,他真個跑去跟嚴景安說,能不能把家裏的田地給他一塊,讓他多種一些稻谷。嚴景安盯着長孫看了半天,才說:“你關心農事,這是好事,我一向也不攔着你。只是你如今正是該好好讀書的時候,怎麽能把時光都浪費在這事上?今年又有府試,我正打算給你和忠哥兒報考,還有繁哥兒,你們三個一處用功,認認真真的去考試,早點過了童生試,我好安排你們進書院。”

嚴謙垂頭喪氣:“祖父,孫兒覺得,孫兒實在不是讀書進學的料……”

“你這是什麽話?難道你想就此都不讀書了,幹脆去種田不成?”嚴景安聽了他這話,語聲不由高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嗯,再說一下,明天入V~

這篇文預計會寫50-60萬字 所以V後的內容也并不多 全文訂閱估計也就10塊錢左右

然後25字以上的評論可以送分,積分可以當晉江幣用,字越多給的分越多,想要分的童鞋們努力寫長評吧~(≧▽≦)/~

至于有的親覺得劇情發展有些慢,這篇文本來就是溫馨種田,寫的時候就是細水長流式的

然後童年和少年時期的經歷和所受的教育,對于文中的幾個孩子以後的影響是很深遠的,必須要寫

我自覺也并沒有注水拖拉,回頭看大綱也都是在計劃範圍內的情節發展,所以~~只能說這篇文的風格就是這樣啦~

這篇文是我所有文裏做的大綱和人設最細致的,所以親們不需要擔心跑偏或者坑掉什麽的喲

最後,預告一下下面幾章的情節:

嚴謙、嚴誠兩兄弟的矛盾爆發;豐姐兒和嚴誠的争執;嚴謙出走。

OK,就這麽多~

最最後,謝絕以幫作者宣傳推廣為名義的各種盜文活動,我真的不需要,謝謝!

小透明作者耗費心血寫的文,實在不能忍受某些打着高尚名義的盜文者理直氣壯的盜文行為_

54相看

嚴謙聽祖父如此問話,不免有些怯意,他低頭思量半晌,終于還是鼓起勇氣說:“孫兒并沒有不讀書的意思。孫兒只是常常想起當初祖父在學堂裏說的話,您說就算是種田也是有許多學問的,您還說過,讀書之道,并非只有一途。自從上次參加考試不過以來,孫兒想了許多,跟幾位兄弟比起來,孫兒資質實在平庸,就算在科舉上花再多功夫,恐怕也難有建樹。而且……”說到“而且”兩個字,他不由壓低了聲音。

嚴景安替他接了下去:“而且,你對科舉并沒有什麽興趣,是不是?”

嚴謙猛地擡頭看向祖父,待看到祖父灼灼的目光時,又不禁低下了頭,低聲答道:“是。”

這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麽?也不對,阿寬跟謙哥兒還是不一樣的。阿寬只是因為對現實失望,謙哥兒嘛,倒像是根本就對入仕做官沒興趣一樣。嚴景安想了想,問道:“那麽你是對種稻谷很有興趣了?”

“是,孫兒覺得,自己親手種下去的種子,看着它慢慢的生根發芽,長出葉子,抽了穗,再結了稻米,最後收割,實在是有一種莫大的滿足感。而且民以食為天,只有民生富足,國家才能強盛。孫兒願效北魏賈思勰,躬耕務農,然後著書立說。”

嚴景安失笑:“願效北魏賈思勰?你知道《齊民要術》是怎麽寫出來的?是他自己下幾天田,問問農人就能寫出來的?那也是他博覽群書,并曾多年為官、實地運作,經過多年經驗教訓才寫出來的!”

嚴謙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想法還有些幼稚,于是就回話說:“孫兒知道自己見識還淺,祖父,您和爹爹年輕的時候都曾出去游學,增廣見聞,可否讓孫兒也出門去多見識見識各地風物,學一些書本上沒有的東西?”

嚴景安沉默的看了嚴謙一會兒,見他雖然有些忐忑,神色卻很堅定,顯然已經在心裏想了很久了,這次只是湊巧說出來而已。他沉吟了一下,最後說:“你先回去,這事我要好好想想,還要和你爹商量商量。不論如何,你現在的功課都不能放松,知道了嗎?”

“是,孫兒知道了。”嚴謙低頭應了,然後起身出去回了東小院。

東小院裏嚴誠和黃悫正在院子裏下棋,看見他垂頭喪氣的從正院回來,就問:“大哥怎麽了?”

嚴謙搖頭:“無事。”然後自顧自回了屋子。

嚴誠和黃悫面面相觑,都摸不着頭腦,又轉回來繼續下棋。過了不一會兒,豐姐兒領着嚴誼繞了過來:“你們兩個又在下棋,也下不夠麽?”

“你又閑着了?”嚴誠怕豐姐兒來搗亂,就指了指東面,“大哥在裏面,好像不怎麽高興,不如你過去看看。”

豐姐兒聽了也有點好奇,就帶着嚴誼走了過去,剛走到門口就遇見走出來的平湖:“四姑娘、三少爺來了,大少爺說要歪一會兒……”言下之意是,現在不方便讓他們進去。

“大白天的,睡什麽覺啊!”豐姐兒向來到嚴謙這裏,就沒遇見攔門的,所以聽平湖這樣說就有些不高興。

她這麽一嚷,裏面自然聽到了,就聽嚴謙在裏面說了一句:“進來吧。”平湖趕忙就引了豐姐兒兩個進去,又去拿了果子來給那姐弟倆吃。

嚴謙坐在椅中,手裏握着一本《齊民要術》,看了看豐姐兒兩個:“不是嫌我種稻谷無趣,怎麽又跑了來?”

“嘿嘿,哥哥你生氣了麽?”豐姐兒湊過去笑嘻嘻的問。

嚴謙看見她那剛長出來半截的牙齒,忍不住笑了:“來,哥哥看看你牙齒都長好了沒有?”前兩天豐姐兒的另一個門牙也掉了下來,現在下邊的門牙正搖搖欲墜,她張開嘴巴給嚴謙看,嚴謙看完了說:“現在不哭了吧?哥哥告訴你個秘密,其實你二哥現在也還掉牙呢,只是掉的不是門牙,你看不見罷了。”

豐姐兒瞪大眼睛:“真的麽?”

“當然,不信你去捉住他,讓他張嘴看看。”嚴謙說道。

豐姐兒想了想:“我捉不住他,哥哥,得你捉住他才行。”

“那好,你把他騙進來,我幫你捉他。”嚴謙悄聲跟豐姐兒說。

豐姐兒點點頭,然後跑了出去,只留嚴誼茫然的看着堂兄。嚴謙就抱着他坐到椅子上,囑咐他:“誼哥兒別怕,一會兒咱們和你二哥玩個把戲,你就看着就好。”

剛把嚴誼安頓好,豐姐兒就拉着嚴誠走了進來,嚴誠還皺眉問:“拉着我進來幹什麽?”

“大哥說他有心事,不能和我說,我太小了不懂,要你進來才說呢!”豐姐兒一邊答話,一邊把嚴誠拉進了門。

嚴謙心說這丫頭還拿自己當幌子,卻也沒說別的,走過去幫着豐姐兒拉嚴誠:“進都進來了,還啰嗦什麽,過來坐。”說着拉着他到了椅子邊上,按着他坐下了,然後叫豐姐兒,“快看,裏面這顆牙,這個小的,就是剛長出來的!”

豐姐兒順着嚴謙指的地方看,拍手笑道:“真的是呢!另一邊好像也是小的!”

嚴誠一開始完全沒反應過來,就張着嘴讓這兩人觀察議論,好不容易明白過來以後一把推開了嚴謙:“你們兩個還真是無聊!”說完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

屋子裏的嚴謙和豐姐兒卻哈哈大笑,豐姐兒抱着嚴謙的胳膊搖晃:“哥哥,你真好,我陪你去看你種的稻谷吧!”

一聽豐姐兒提起自己種的那些稻谷,嚴謙又不由自主的收斂了笑,還輕輕嘆了口氣:“不去了,哥哥給你們倆講故事吧。”他拉着豐姐兒坐下,給她和嚴誼講起了故事。

等範氏聽劉氏提起兒子跟公公說的那些話時,心裏真是什麽滋味都有。她們這樣的家庭,誰家孩子不是老老實實勤勤懇懇的讀書進學、為着科舉入仕做準備?偏偏她們家,嚴仁寬就不用提了,這嚴謙今年才多大?竟然有這樣的主意!

劉氏看範氏神色大變,就拉着她的手安慰她:“你別急,孩子還小不懂事呢,有些個異想天開的想頭也不稀奇,慢慢教導就是了。從去年就一直忙着阿寬和老三應考的事兒,倒把謙哥兒的事耽誤了,今兒一想,謙哥兒都十五了,也該定親了。等給他娶一房媳婦,再教着他定下心來,慢慢兒的他就回轉了。”

範氏這才覺得心裏定了定,說道:“娘說的是。早先也有幾家來問的,我一是想着謙哥兒也不大,二是想等大爺考完,若真的考中了,也能給謙哥兒尋個家世更好些的媳婦,這才耽擱了。”

于是婆媳倆迅速的把當務之急轉到了給嚴謙相看媳婦上面。嚴景安跟劉氏說完這事以後,就給嚴仁寬寫了一封信,畢竟嚴仁寬才是嚴謙的父親,還要問問嚴仁寬的看法。他也沒攔着妻子和兒媳婦忙活,先成家後立業,那是理所應當的,何況嚴謙今年已經十五,也該把婚姻大事定下來了。

碰巧這時鄰居衛家家裏出了事要賣房子,嚴景安就把衛家的房子買了下來,想着打通東牆,在東小院南面再加一重院落,将來好給嚴謙做新房。剛把房契拿回來,嚴仁達也到家了,嚴景安就把這事交給了他。

衛家的房子已經住了許多年,近些年來衛家逐漸沒落,房子也都有些破舊,嚴景安就和嚴仁達商量索性拆了重蓋。等蓋好了房子,在東小院的北牆和嚴家主院的西牆加兩道門,也就可以了。而且這樣外院也能寬敞許多,還可以加蓋個花廳用來宴客。

嚴謙一直懵懵懂懂的等着祖父的回音,只覺得近來家裏似乎特別忙,應酬也多了起來。他常常被要求打扮齊整了去見各家長輩,有熟悉的也有不熟的,有男客也有女眷。次數多了不免覺得有些奇怪,他年紀已經不小,近年來一般見女眷都是過去見了禮就被打發走了,怎麽最近卻都留他說話呢?

而且最近姑母回來的特別勤,還常常帶了她的女學生來做客,有的時候他過去見禮不免會遇見,姑母也總是拿他打趣,似乎事情有點不對勁。

于是這一天下學以後,嚴謙特意抓了豐姐兒去他屋子,把自己最近存的好東西一股腦給了豐姐兒。然後才問:“妹妹,最近家裏好多客人來,祖母和母親也常常出門,你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豐姐兒手裏拿着一只木雕的小馬車正在端詳,聽嚴謙問就随口答道:“似乎是去看姑娘的。”

“看姑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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