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
吃了!”
範氏笑着點頭:“對,不給他們吃。我想起來上次你外祖母打發人送了些兔肉來,想找你過來商量商量怎麽吃,是紅燒好還是醬爆?或是多放點油煎一煎?”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最近評論這麽稀少,實在不像是雙更的好氣氛吶吶吶╭(╯^╰)╮
霸王們,水底的空氣好嗎?出來呼吸呼吸嘛,不然小心被當成螃蟹粗掉了哦!
注:1山芋,紅薯的別稱,也叫地瓜。苞谷就是玉米。
86情窦
整個冬天因為有常顧在這變得有趣起來,除了坐在溫暖的亭子裏烤火吃東西賞梅,他還叫人做了一輛小車,讓明姜坐了,推她在小池塘的冰上滑着走。又出去買了幾個陀螺,自己在冰上打着給明姜看,可把明姜高興壞了,每日裏只盼着常顧他們早早下課,好去後花園裏玩耍。
嚴謙自覺已經是成人、要當父親了,後面都不肯再和他們去玩,只自己老實關在房裏讀書,或是有空就出去幫着父親處置一些公私信件往來,聽聽父親的教導。嚴誠陪着去了幾次,時日長了也覺得耽誤功課,常顧似乎沒有參加科舉的打算,也不好拉他一起回去讀書的,于是漸漸的就只剩明姜和常顧常跑去後花園玩了。
範氏私下裏觀察了幾次,發現兩個孩子都沒開竅,只還跟年少時一般玩耍,并無其他;又心疼明姜在這裏沒有夥伴,鎮日悶得慌,想着年前也沒幾天玩頭了,就沒禁着明姜,只是每次必要金桔帶着蟬兒或者蛛兒跟着,還叮囑金桔,切不可眼睛有一時離了明姜,須得時時刻刻照看好了。
這一日外面冷,明姜和常顧就沒去池塘上玩,只在亭子裏坐着說話,常顧在小火爐上烤着苞谷和花生,跟明姜閑話:“你那蠟梅冬雪圖可畫了沒有?可別等春季裏桃花都開了,蠟梅還沒畫完呀!”
明姜靠在一邊坐着,眼睛順着窗口向外望,随口答:“畫了一支。”
常顧失笑:“才畫了一支?你這一幅畫幾時能畫完?”
明姜回頭一笑:“這你就不懂了,誰說要畫一叢了?只需再加上個瓶兒,這一幅畫就算成了。”
她這一回頭間,窗外的光線正投在她臉頰上,常顧坐的并不遠,那一束光照過去,他幾乎能看到明姜光潔的臉頰上細細的絨毛。她穿着銀鼠披風,領口和袖口都鑲了一圈白毛,臉上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黑眼珠骨碌碌的轉着,越發顯得精靈可愛。m4xs.
常顧不知為什麽忽然看的呆了,卻忘了手上正在翻花生,一不小心燙了一下,趕忙縮手不停的吹氣,金桔忙叫蟬兒出去捧了一捧雪回來給他冰敷,明姜也走過來問:“怎麽還燙着了自己的手?要不要緊?”
蟬兒把雪放在常顧手上,讓他搓一搓,常顧一邊搓一邊答:“不要緊,不小心燙了一下,已經不疼了。”說着把雪搓掉了,擡起手給明姜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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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姜看他手上只紅了一點,并沒別的事,也就放了心:“以後還是不要烤這個了,也吃不了多少,再燙着了手、寫不了字可不好。”又說:“你既然一直惦記着我的畫兒,回去我把花瓶填上,再用你送的那枚蘭花青印章落了款送你,如何?”
常顧自然說好,“我可盼了好久了,只你一直不說給,我也不好意思要。”
明姜背對着金桔向他做了個鬼臉:“還不好意思要呢?天天問我畫完了沒有,誰不知道你想要啊?”說完又吐了吐舌頭。
常顧看她這樣子只覺得心裏充滿了不知名的喜悅,很想拉着她出去推一回冰車,或者折一堆花兒送給她也好,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呆呆笑望着明姜不說話。
明姜看他難得露出呆傻的樣子,似乎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就用手指着他問:“你做什麽發呆不答話?怕我反悔不給你了?放心,我大方得很,說送你就送你,再不會反悔的。”
“這可是你說的,我可記住了。”常顧終于回過神來,順坡下驢,還請金桔給作證。
金桔看着時候不早,催明姜回去:“也該去看看大少奶奶了。”明姜答應了,拉着金桔和蟬兒出去,一邊走一邊跟常顧揮手:“放心,畫得了就給你送去。”
常顧答應了一聲,走出亭子相送,一直看着她們主仆說說笑笑的轉彎出了月洞門,還兀自站在亭子邊發呆,直到一陣北風刮來,将些浮雪刮到了他脖領裏,他才一激靈反應過來,回亭子裏穿了大衣裳,回西跨院去了。
明姜說到做到,第二天就把畫兒畫好了、用了印,還在上面提了一行小字:某年某月敬贈常顧師兄鑒賞。等着畫幹了,讓人裝着送去了常顧那裏。
範氏聽金桔說了此事,略動了一點心思,卻又随即否決,常家這樣的家庭,實在不适合他們明姜。雖然不曾聽說常懷安有什麽有名分的侍妾,可他們畢竟是侯府旁支,常懷安身在衛所,聽說常家長子一直在錦衣衛,長媳也是出身武将世家,和嚴家這樣的人家實在是搭不到一處去。
既想清楚了這一點,範氏只得又狠下心腸來,約束着明姜不叫她常去和常顧一處玩了,每日裏不是叫她陪着自己,就是讓她去陪王令婉說話。心裏還計劃着,等過完年去濟南走親戚的時候,一定要托母親多留意着,早早給明姜找一個好人家。
常顧悵然若失,他不是小孩子,不是一定要有人陪着自己玩才會開心,他也可以去跟嚴誠一處讀書,累了說說話下下棋,或者兩個人到院子裏打幾趟拳,都好。可是他就是覺得提不起精神,每每只有在範氏那裏看見明姜時,才會精神一震。
可這樣的時候總是太短,他能看清楚明姜穿了什麽衣服就不錯,常常只能是自己回去屋子裏,望着那幅裱好的畫兒發呆,似乎從那嫩黃的花蕊上,能看到一點明姜的笑臉。
最好的時候就是他去嚴誠那裏,能和明姜兩個人在廊下遇見,說上幾句話,無非是今日做了什麽,有什麽好玩的,或者問明姜要不要捎什麽東西,自己出去給她帶回來。每次說完話分別,常顧都覺得心裏甚為滿足,然後不免要回憶自己都說了些什麽,有沒有說傻話,若是有,又要後悔不疊。如此患得患失中,就到了臘月裏。
臘月二十那天,孔先生給他們放了假,要告辭回家過年,嚴仁寬給他封了一封束脩,安排人送他回去。常家也來了人接常顧,這一次卻是常太太親自來的。
“早該來登門道謝的,這孩子叨擾了你們這許多時候,真是讓您受累了。”常太太一貫的溫文和氣,拉着範氏的手不住口的道謝,“偏偏他心裏最尊重兩位嚴先生,常在家裏念叨着,這不來了一回就再不肯回去,我們雖覺這樣有些失禮,倒難得嚴先生不嫌棄他,也就厚着臉皮讓他來了。”
範氏也是滿面笑容:“何必這樣客氣。這孩子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在我們家塾裏上了好幾年的學,我們心裏都很喜歡他。他既有心向學,又跟孩子們合得來、願意留在這,我們自然都是歡喜的。你不知道,我們家的孩子一個個都木讷得很,虧得有常顧在這常逗我們歡笑,這冬日才不這麽悶呢!”
常太太擺擺手:“您快別誇他了,就為他這跳脫的性子,不知我們老爺生了多少的氣,我們都只盼着他能跟府上兩位公子學學踏實穩重呢!”說着話看了看立在範氏旁邊的明姜,問:“這是四姑娘麽?長這麽大了,可真是大姑娘了。”
範氏笑着點頭:“是。”又讓明姜再給常太太行了個禮。
常太太扶住了明姜,拉她到跟前細看,一邊看一邊轉頭跟範氏說:“這孩子瘦了這麽多,我都快認不出了,也長高了不少,越來越像你們大姑奶奶,連身量都趕上她了。”
“許是換了水土的緣故,她自從到了山東,确實長得很快,這兩年長高了不少。這一長高,倒自然的瘦了下來,只不過這瘦也是和她自己比的,跟旁人家的姑娘比,她還是有些胖。”範氏看着明姜答道。
常太太就說:“這還叫胖?女孩兒家還是有些肉好,這樣才有福氣。”又看向王令婉,說:“你看你們家謙哥兒媳婦也是這樣福氣的相,說來還是您眼光好,從哪裏挑了這麽好的媳婦來,可真叫我眼饞羨慕得很呢。”
王令婉本來一直笑吟吟的聽,此時聽常太太誇自己,就略帶羞赧的微微低頭。範氏回道:“您還眼饞羨慕我什麽?我聽常顧說,您家裏已經是孫子孫女俱全的了,說起來,您才真是有福之人呢!”
兩個主婦互相恭維,說話豪不冷場,明姜卻聽得想打哈欠,卻因手被常太太握着不敢亂動,只能悄悄的做眼色給旁邊的王令婉。王令婉看她又作怪,只得強忍着笑意,端莊的坐着聽兩位長輩說話。
好容易那兩個人客套話說完,常太太要告辭離去,範氏開口挽留:“不如住一晚再去,這時候走,若是路上有什麽耽擱了,晚上到不了家就不便了。”
“路上雪已經實了,并沒什麽,放心,耽誤不了。再說兩下裏也不遠,不過兩三個時辰就到了。等天暖雪化了,我還想着要來接你們過去坐坐,我們那宅子雖說比不了平江那邊,倒也還算齊整,等春暖花開了,大夥一塊兒賞花吃酒正相宜。”
範氏見她執意要走,想想也快過年了,就沒有強留,說道:“那也好,正好我這裏備了一些過年的禮,原想着讓常顧帶回去,既然你來了,正好一并帶回去吧。我讓我們老爺派幾個人跟着,路上若有什麽事也能搭把手。”
常太太推辭了幾句,見推辭不了,想着既然兩下裏重新交往起來,這年節禮的往來是少不了的,也就收下了。等一切收拾妥當裝上了車,就帶着依依不舍的常顧,登車回青州府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小霸王學習機們,快粗來呼吸啦~~~
87做媒
常顧一走嚴家立刻冷清了不少,雖然已經不上課了,可嚴誠這兩年越發少年老成,平日裏連說個笑話都少。嚴謙經過兩年前的事,後來又成了親,聽了妻子的規勸,漸漸收斂了心思,拿出了長兄的派頭,也是一派沉穩風範。
再加上他實在比明姜年長太多,現在也很少帶着明姜玩了。明姜一個人撒嬌賣癡的逗完母親高興,還要尋思些有趣的話題去逗嫂子,等到自己呆着的時候不免覺得有些落寞無趣,只能看些閑書打發時光了。
好在很快就過年,範氏帶着她安排準備過年的東西,來來往往的,倒并沒多少閑暇時光。等到過了大年初一,初二一大早,一家人起來收拾穿戴好了,早早吃了早飯,要一起往範家去拜年。初二是出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加上王令婉也有身孕,這次範氏就沒叫他們小夫妻跟着,而是讓他們也回王家去住幾天。
範氏自己是打算一家人回娘家去多住幾天的,一年到頭,也就這時大夥都閑着,正适合一家人團聚了說說話。今年的雪不小,他們沿途不敢走得太快,因此雖然是一早就起來了,等到了濟南的時候,天也已經黑了下來,不過好歹算是在關城門之前進了城。
到了範家不免寒暄了一通,今年難得範氏的大哥、二哥兩家人都回了濟南過年,明姜的三個表姐也都回了娘家,為了等着他們還都沒走。一大家子人寒暄過後,分了男女入席,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然後範寧姐妹三個就都告辭回了娘家,剩下其他女眷們說話。
唐氏十分高興:“看看,這可多好,孩子們都在左近,想回來就能回來,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頓飯,再沒有什麽可不知足的了!”
“母親若是喜歡,今年媳婦就不随二爺上任了,帶着宣哥兒和宣哥兒媳婦留在家裏孝敬您可好?”範氏的二嫂趙氏笑吟吟的接話道。
唐氏擺手:“不好,你們若是常在我身邊,我也就煩了。唔,倒是宣哥兒和他媳婦該在家裏多住些日子,大姐兒和大哥兒我還沒親香夠呢!”趙氏的長子範宣夫婦生有一對兒女,大的三歲,小的才一歲,并沒正式取名,大家夥就大姐兒大哥兒的渾叫着。
趙氏就拉着尹氏笑着說:“瞧瞧,可見是老人都疼孫輩的了,我們這樣的都不招人待見了。”
尹氏就推了推她:“什麽我們我們的,母親只說不要你陪,可還沒說不要我陪呢,別捎上我!”
唐氏看兩個兒媳婦說的熱鬧,只看着笑不答話,反而是範氏接口:“我瞧着倒不是母親真不想讓兩個嫂子陪着,怕是舍不得哥哥們呢,若是嫂子們都留在家裏,可要誰來照顧哥哥們呢?”
“既如此,妹妹這次回來可要住半年再走,母親不要我和大嫂留下來服侍,卻再不舍得妹妹走的!”趙氏十分愛說笑,一見範氏開口,立刻把矛頭對準了她。
唐氏忍不住啐道:“又來欺負你妹妹,我心疼兒子,難道就不心疼女婿了?再說我外孫媳婦還懷着孩子呢,留下你妹妹,他們家裏可不亂了套了?”
範氏只笑不作聲,尹氏就笑着問:“外甥媳婦有五個月了?現在如何?”
“五個多月了,現在已經好多了,能吃能睡,氣色也好,我讓謙哥兒陪着她回娘家去了,也回去陪陪她母親。”範氏答道。
唐氏聽了點頭:“也好,你出了門,謙哥兒又沒經見過,讓令婉回娘家,有她母親照顧着,咱們也放心。”說完看了看坐在範氏下首的明姜,問:“明姜累了吧?你姐姐們也回家去了,聽着我們這些人的說話,準覺得悶了。”又叫範宏的妻子高氏陪着明姜回後罩房去休息。
明姜雖然說了不悶,但長輩們顯見并不想讓她留在這,也就跟着大表嫂去了後罩房原來範宜的屋子。等明姜和高氏走了,唐氏又打發了另外三個孫媳婦回去看孩子,只留了兩個兒媳婦和女兒說話。
“我們明姜真是長成大姑娘了。”唐氏感嘆了一聲,“這孩子長得倒快,都快有你高了。”這是對着範氏說的。
範氏笑着點頭:“過年之前剛比過,只比我矮一寸多點了。”
趙氏嘴快,接道:“也是大姑娘了,今年看着有合适的,該給外甥女定一定了吧?”
唐氏斜睨了趙氏一眼:“你說這話,敢是有什麽合适的人家要給我們明姜說合?”
趙氏笑嘻嘻的:“媳婦也不知道母親和妹妹想給明姜尋個什麽樣的女婿,哪裏就敢自告奮勇要說合了?”
唐氏就開始列條件:“也不求別的,只要家世相當,人口簡單,孩子知道上進,最好是寬厚一些的,不用多麽聰明,穩重踏實最好。”
“樣貌呢?還沒有功名的成不成?”趙氏又問。
唐氏看範氏,範氏一笑:“樣貌周正就好,至于功名麽,這麽小的年紀,若求功名也太強求了,只要是我們這樣的人家,想來孩子都是自小讀書的,功名什麽的,也不急在這一時。”
趙氏聽了思忖半晌,唐氏看她這樣認真,忍不住問道:“莫不是你那裏真有合适的人選?我怎麽沒聽你說起過,是誰家的孩子?”
範氏也關切的看着趙氏,這個二嫂平素裏很會做人,又愛說愛笑,結交的閨中密友實在不少,所以今日看她問的這樣仔細,就覺得她八成是有什麽人選不好先提,要先問了自己想找個什麽樣的女婿,看着合适了再說。
趙氏看了看婆婆又看了看小姑,嘻嘻的笑:“母親可還記得,年前媳婦去知府大人家裏拜訪,回來曾說過,他們家正要給小兒子相看媳婦?”
唐氏聽了略微皺眉:“他們家啊,妻妾妯娌的,彎彎繞太多。”知府的太太本就是繼室,前頭有原配的兒子,還有兩個庶子,這個小兒子是繼室嫡出,可那樣的家庭,哪适合明姜嫁過去。
“母親誤會了,媳婦不是要說他家,是說這事的時候,恰好馬副按察使夫人的大兒媳婦也在那裏,順着話說起他們家二兒子也到了年紀,也問媳婦知不知道誰家有合适的姑娘。”趙氏笑着解釋。
聽說是提刑按察使司的馬副使家裏,唐氏臉色好了些:“他們家二兒子?我怎麽沒什麽印象,多大了?是馬大奶奶親生的?”
趙氏點頭:“是,那孩子和咱們明姜一般大,今年過了年正好十四歲。說是性子略有些腼腆,不愛出來交際,常日喜歡在家讀書的。媳婦早年倒見過一兩次,生的自然沒得說,有五分像馬大奶奶。”
唐氏看了範氏一眼,見她也在尋思,就說:“馬家好是好,只是他們家兄弟多,馬大奶奶自己就妯娌四個,除了二房在外做官,其餘都在一處住着,實在是……”
趙氏自然明白,就說:“那倒也是,若論人口簡單,媳婦這裏還有一家,卻不知該不該說?”
唐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有什麽不該說的,都是自家人,有什麽合适的就說出來,大家夥參詳參詳。”
趙氏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實不是旁人,正是我娘家大姐家裏。母親也見過的,就是許家的敏哥兒。”許家是濟南府小有名聲的書香世家,趙氏的大姐嫁了許家嫡長子許禮恒,許禮恒沒考中進士,以舉人的功名入仕,現在在巡撫衙門做參事1。
趙氏的大姐許太太生了三個兒子,長子已經中了舉,正等明年會試,次子也過了童生試。現在趙氏說的這一個,卻是許太太最小的兒子許弘敏。
唐氏聽了想了一想,也不滿意。早先許家老太爺做過順天府知府,在濟南地面上還算是有些名望,可許家老太爺畢竟故去好幾年了,許家也早分了家,就算是合了人口簡單這一條,在門第上還是有些不足。雖說不求對方家裏多富貴,可許家如今到底跟嚴家比不了。
範氏一直坐在旁邊靜聽沒有說話,她對這些濟南城裏的達官貴人家了解的還不深,雖然有母親經常給她訊息,可畢竟還是知道的不夠詳盡,因此也就沒有發表意見,心想反正有母親在呢,她自然會幫自己把關。
旁邊一直坐着喝茶的尹氏卻在心中暗笑,原來這個八面玲珑的弟媳婦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竟然是為了自己娘家打算的!真是看見嚴家現在要起勢了,竟然連臉面都豁出去了,不是當時悄悄傳話讓下人看着範宜,不讓她跟嚴謙多接觸的時候了!
這些年趙氏仗着自己是先老太太的娘家人,在婆婆跟前撒嬌賣乖的,整日拔尖要強,尹氏一貫都不理會,只埋頭做好婆婆交待的事,然後好好教養兒女,從來不跟她争鋒。婆婆又是個器量大的,從來不會下媳婦們的面子,倒把她縱的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起來,今日竟然敢當面算計外甥女了,也不想想,婆婆平日就算待她們再寬和,還能和親生女兒比不成?
果然,趙氏說完等了半晌,才聽唐氏“哦”了一聲:“他們家啊,他們家敏哥兒竟然也這麽大了,真是歲月不饒人。唔,光顧說話了,現在什麽時辰了?怎麽老爺還沒進來?前院散了沒有?去個人看看,別叫大爺二爺把姑爺灌醉了!”又讓人送範氏去歇着,“坐了一天的車也累了,有什麽話明日再說。”
尹氏一看這光景,就起身要服侍唐氏去歇息,唐氏擺手:“不用,你們回去歇了吧,我等等你公爹。”又讓丫鬟備好了醒酒湯。趙氏完全沒有再說話的機會,只得起身跟着尹氏退了回去,心內卻懊惱不已,暗悔話說得太急。
作者有話要說:潛水就潛水吧,給個作收好不好呀(⊙_⊙)?
戳我有驚喜
注:1各省巡撫衙門內部組織的書吏人員。光緒三十三年(公元1907年),安徽巡撫馮煦奏設輔助各員,佐理文牍,分科辦事,設有秘書、助理秘書、參事等職,并設會議廳。此後,各省也照章增設。
88上門
嚴仁寬住到了正月初七,初八一早上辭了岳父岳母先行回了新城,唐氏要留範氏和兩個孩子住到過了上元節,他不能離了治地太久,就先回去了。範氏跟着母親和嫂子們出門做客,又跟濟南城裏的貴婦們應酬了一圈,回來母女倆細細商量,大致有了點譜。
那日二嫂提的幾家,也就馬副使家裏還算比較合适,前日在布政使劉大人家裏,正巧碰見了馬夫人和馬家大奶奶。兩邊聊起來,聽說範氏有個正當齡的女兒,馬家不免多問了幾句,恰被劉夫人聽見,還開了句玩笑說:“你們兩家倒是正好。”
只是範氏和唐氏還是覺得馬家人口太多,明姜這樣的性子,嫁過去只怕不好周全,所以對這事并不怎麽熱切。反而是馬家很上心,過不兩日就尋了人遞話給趙氏。
“後日咱們家不是請了親眷們來吃酒麽?馬大奶奶就想湊個熱鬧,順便讓他們家小子來給娘行個禮。”趙氏笑眯眯的,把馬家的意思說了。
這就是想讓她們看看孩子、也想來看看明姜的意思了,唐氏看了範氏一眼,答道:“雖說咱們早先和馬家并沒什麽深的交往,可上門即是客,也沒有關門不納的道理。”
趙氏點頭:“那媳婦一會讓人去回話。”
唐氏又加了一句:“讓人補一張帖子過去,別讓人挑咱們的禮。”
趙氏應了:“是。”又說:“我瞧着娘對馬家似乎不太滿意,他們家也是人口多了些。”
唐氏擺擺手:“咱們哪能挑人家,說什麽滿不滿意的,只是可着自己的條條框框去尋罷了。左右也不急着定,明姜明年才及笄呢,這才剛過了年,急的什麽?何況親家也有言在先,明姜的婚事他們是要過問的,說不得親家公在京裏還有合适的人選呢!”
趙氏一聽這話就沒再說別的,只笑着應了是,再也沒提起許家的話來。
等到範家宴客那日,馬大奶奶果然帶了次子來做客,那孩子确實是個老實腼腆的,進了屋子只微低了頭行禮,并不擡頭張望,應答進退也都得體,長得甚是清秀,挑不出什麽來。等送了他出去,不免又叫明姜來給諸位長輩行禮,馬大奶奶拉着明姜的手問了幾句話,給了她一對赤金手钏做見面禮。
明姜就覺得今日的長輩似乎都格外熱情,個個都拉着她問長問短,一個比一個笑的和藹可親,見面禮給的也都不輕,她雖然心中疑惑,卻也并沒露出來,只大方微笑應對。直等到說完話衆人要入席了,才放她出去,明姜一出了她們的視線,趕忙呼了一口氣。
迎面過來的二表嫂和三表嫂看她這樣都笑了,問她:“怎麽才出來?在裏面悶得很了吧?”
明姜吐了吐舌頭:“人太多,是有些悶。說了好一會兒話,拉着我不叫出來。”
“既如此,你就去你四表嫂那坐會,她那裏清淨。”二表嫂說道。
明姜點頭:“那嫂子你們忙,我去四表嫂那裏坐會,若是我娘問起,煩兩位嫂嫂告訴她一聲。”說着讓丫鬟引路,去範實的妻子孟氏那裏找侄子侄女們玩去了。
唐氏和範氏并沒想這麽快就開始相看,只是想借着這個機會讓大家都知道嚴家有個适齡的女兒待嫁罷了,馬家想來也看出來了,後面并沒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等過了上元節,範氏要帶着嚴誠和明姜回去,臨行前唐氏叮囑女兒:“女孩家的婚事尤其要慎重,千萬不能一狠心就定了,一定要多方尋訪才好,不只是看孩子,還要看家世和叔伯兄弟的言行。如今大夥都說你們家老爺要入閣,想跟你們家結親的人家想來不少,可千萬得睜大了眼睛細瞧。凡是想從我這裏說合的,我自會幫你篩選,若是有旁人遞話的,是這山東境內的,也盡可傳個信給我,我幫你打聽打聽。”
範氏看着頭發花白的母親,心裏有些酸意:“娘辛苦了,女兒不孝,一輩子都讓娘操着心,操完了女兒的心還不算,如今還要您操外孫女的心。”
唐氏心裏本來就舍不得女兒,一聽這話就嘆氣:“能讓我幫着操心我才高興呢,看着孩子們一個個成家立業,我這心裏才真正踏實了。你今年也有的忙,既然姑爺留任,誠哥兒的婚事就往後定一定吧,最好是等令婉生完了孩子,明姜的婚事也定了,這樣就沒別的心事了。”
範氏點頭:“我回去跟阿寬商量一下。”母女倆又說了好一會兒話,範氏才回去歇着,第二日一早起來,帶着嚴誠和明姜回了新城。一家人回去以後,孔先生也從家裏回來了,還沒等開始上課,常氏夫婦就親自帶着常顧上門來拜年了。
“本來早幾日就想來的,打聽得說您帶着孩子們在娘家小住,就一直沒過來。常顧這孩子還着急,怕先生回來上課了他趕不上,在家裏坐立不安的,我還真沒見他這樣好學過!”常太太一臉無奈的笑意,似乎真的被常顧磨的很煩惱似的。
範氏笑着答道:“想是他在青州府沒有夥伴的緣故,自個悶在家裏自然覺得難捱。”
常太太嘆了口氣:“我也是這樣想,特意出去做客都帶着他,想讓他跟青州府裏那些官宦子弟們熟識起來,也好認識幾個志同道合的夥伴,誰知他卻總是不耐煩,嫌人家的孩子不懂事,跟他說不到一處去,說不如和您家兩位公子相投。我就說這哪有剛認識就相投的,總要相處相處才知道呢,他卻鬧了脾氣,整日就想着來新城。”
範氏就勸慰道:“孩子麽,初來乍到的,有些不習慣也是有的,慢慢就好了。”
常太太微微笑了笑:“您說的是,只是我還有一樁愁事,我們常顧和您家誠哥兒是同齡,可是因着先頭守老太太的孝,一直未曾定親,到今年過了年就十六了,我這心裏不免有些着急。帶着他出去,也是想讓人家知道知道我們家還有個孩子沒娶妻呢,誰料他倒百般不耐煩。”
這就是天下父母心,心同一理了。範氏煩惱女兒的婚事,常太太則憂慮兒子的婚事,因此聽了這話之後,範氏不由覺得彼此之間拉近了許多,于是說道:“男孩子晚些成親也無妨,我們家謙哥兒到十九歲了才成親呢。我看常顧是個挺有主意的孩子,人品也出衆,你卻不用擔憂。”
常太太嘆氣:“就是怕他太有主意了。您是知道的,從小為了管他,我們一家真是費勁了心思,好在有兩位嚴先生的教導,現在他總算是像個樣子了。但我始終還是想給他找個能管得住他的媳婦,這樣我才能放心呢。”
“若是這樣,倒該找個将門虎女才合适。”範氏接話道。
誰料常太太卻搖頭:“若是找個硬脾氣的,我又怕兩人硬碰硬,鎮日吵吵鬧鬧的可也受不了。我是想着這孩子最服氣兩位嚴先生,不如找個讀書人家的媳婦給他,也許他倒能聽得進話去了。不瞞您說,我們家大兒媳婦就是出身武将之家,性格實在剛強,好在常顧他哥哥性子不那麽強硬霸道,日子才能過下去。”
範氏想到常太太的出身,就笑着問:“那也容易,我記得令尊和我們老爺還是同年,想來也有不少讀書人家的親戚故舊在,何不請他們幫着留意?”
常太太點頭:“早前出京的時候就說了的,只是如今我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山東地面上,即算京裏有合适的也不方便相看,所以我才愁呢!看我,光顧着自說自話了,您家誠哥兒今年可是要成親了?”
提起嚴誠的婚事,範氏還是很滿意的,就笑着答道:“是,不過日子還沒定,我想着謙哥兒媳婦有了身子,想等一等,到下半年再辦。只是還沒和劉家商量呢。”
常太太臉上有些羨慕:“劉家家風好,是門好親事。明姜也不小了吧,定給誰家了?”
範氏就故作憂愁:“我這裏也愁着呢!這孩子從小在她祖父祖母跟前長大,又最小,給我們驕縱壞了,現在到了要說親的時候,真是看着什麽樣的人家都不放心,我這裏真是後悔不疊。早知如此,真不該嬌慣着她。”
“我明白,早先常顧的姐姐們定親的時候,我們也是這樣,看着什麽人家都覺得不夠十全十美,怕孩子嫁過去受委屈。還是我母親說我,說:當初給你定了常家,你不是也不情願麽?覺得他們勳貴之家的旁支,只怕粗魯不文,配不上你這讀過書的小姐。可是現在如何?姑爺升遷快,房裏又沒有旁人,對你也尊重。家裏人口簡單,既無妯娌争鬥,又無婆婆有意轄制,誰能說你的日子不好了?現在你要給孩子們說親,又開始求十全十美了,卻不想想這世上哪有那十全十美的好事?”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房東通知要漲房租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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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買V要看盜文的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