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38)
那邊總有消息的。”
“若是三叔高中了,大嫂就真的要回平江去了呢。說來我們家倒也有趣,不管怎麽變化,總要留一個人守着家裏,早先是父親,父親入仕了,就換三叔,三叔入仕了就換大哥。不過這樣也好,大哥對于仕途沒什麽野心,天分也不如二哥,這樣也算為家裏盡力,他心裏高興。”明姜想起嚴謙那封信,忍不住笑了起來。
常顧轉頭看着明姜,有些好笑:“你這語氣,倒像是你比兄長更年長,對他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甚感欣慰似的!明明大哥比你年長足有七歲之多,怎麽你反而這樣說話?”
明姜嘿嘿傻笑:“可能是大哥總表現的充滿童心吧,他雖然比我大許多,可是小時候從來也不嫌我煩,還願意帶着我玩,也不會嫌我小添亂什麽的,而且我們小時候常常一起捉弄二哥,所以我心裏并沒覺得他比我年長許多。”
常顧很同情嚴誠:“這個我記得,你在學堂裏還捉弄過阿誠呢。說起來真是奇怪,阿誠只比你年長兩歲,按理你們更應該能玩到一處才是啊?可你反而更不喜歡和他一處,我曾聽他抱怨過,說你和黃悫比他還親近。”
聽他這樣說,明姜就哼哼了兩聲:“那怪得誰?他從小就少年老成,對一切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都敬而遠之,還要拉着我說教,你說誰會喜歡和他玩呢?悶都悶死了。”
其實明姜心裏還有個不便說出口的原因,嚴誠從小就自律甚嚴,而且也這樣要求她和嚴謙,所以她和嚴謙不自覺的就站到了一起,跟嚴誠有了距離。加上之前嚴誠和嚴謙起了矛盾沖突,明姜想也沒想的就站在了嚴謙一邊,再到現在,明顯家裏都對嚴誠更寄予厚望,嚴誠也表現出了更佳的資質,作為兄長的嚴謙,壓力是很大的,明姜心裏也就更心疼他,對嚴誠自然而然的就沒那麽親密了。
這些事情明姜平時并沒有細想過,她的說話行事都是自然而然的表現,但因感情的傾向,表現出來的也不免有了些差別,便讓常顧發覺了。
“那倒也是,我小時候最不喜歡跟父親呆在一處,因為他每次回來都要訓斥我打我,等到後來知道他是為了我好的時候,也已經大了,親近不起來了。”常顧覺得他能理解明姜的想法,“不過阿誠真的還是很疼你的,你不知道呀,當初我們剛定親的時候,他和大哥可真是沒少難為我呢!”
接着就把當初嚴謙兄弟倆故意冷淡他,然後軟硬兼施吓唬他的事都說了,“後來我深為後悔,當初幾個姐姐出嫁的時候,我怎麽就沒想着和我大哥一同去吓唬吓唬姐夫們呢!”
明姜一邊聽一邊嘻嘻的笑:“原來還有這事呢!我只想着那時候大哥還蠻向着你,想着法子約同嫂子引我去他們院裏見你,原來還曾經難為過你的呀!”
常顧嘆了口氣:“那可不,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兩人聊得高興,又說了許多以前的事,明姜想起當初常顧在學堂“舌戰群儒”的事,就問常顧:“當初第一次在學堂見到你的時候,我真是驚訝,怎麽還有這麽大膽的人呀?居然敢跟毛先生還有祖父辯論。我還記得當時公公氣勢洶洶的模樣呢,你怎麽都不怕的?”
提起年少無知的往事,常顧頗有些赧意:“以前傻大膽呗!我當時就是不想讀書,你想啊,我打又打不過父親,跑也跑不遠,祖母雖然護着我,可一說到讀書的事情上就不管了,我心裏就特恨讀書這事,想着以前那些先生都說不過我,被我氣跑了,那一次要是也贏了,不就不用去了麽?幸好啊幸好。”
明姜不解:“幸好什麽?你回家沒挨打?”
“……,打還是挨了的。”這個丫頭怎麽這麽愛提人家的傷心事啊,常顧滿心的情思讓她這一句給散了大半,停頓了一下才又找回本來要說的話,“幸好繼續去讀書了啊,不然我怎麽能把你娶回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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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要說的是這個,明姜有些微赧:“那不更好?讓你另娶一個更标致美貌、溫柔賢惠的回來。”
常顧伸手拉過了她抱在懷裏:“哪裏還有比你更标致美貌溫柔賢惠的?我怎麽看不到?這輩子能娶到你都不知是幾輩子修來的呢,哪還敢再貪心求別的?”
明姜掙紮了一下,悄聲說:“別鬧,丫鬟們還在呢!”
常顧不松手:“早都出去了,哪有人?”又讓明姜回頭看,明姜一回頭,果然本來在屋子裏伺候的蛛兒和小虹已經不見了,她轉回頭要說什麽,耳朵卻碰上了一個溫熱柔軟的物事,明姜一驚,往回想躲的時候,那溫熱柔軟就已經覆在了她的唇上。
“你這幾個丫鬟真有眼色。”常顧含着明姜的唇瓣,含含糊糊的誇獎那幾個丫頭。
明姜無力的推了他一下:“別鬧了,天都還沒全黑呢,一會兒就該吃飯了,丫鬟們要來回話的。”
常顧不舍的又在她唇上淺吻了幾下:“那好,那我們等天黑了再繼續。”
明姜:“……。”
雖然算是離鄉背井,可小夫妻兩個十分恩愛,常顧每日從營裏回來都會給明姜帶些小玩意,或是吃的或是玩的,然後給她講講營裏的趣事,日子過得甜甜美美,也将明姜的思念親人之情沖淡了許多。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現在天還冷着,不能出門。
登州這裏似乎是因為挨着海的緣故,比旁的地方暖起來的要慢,這時節青州和新城的迎春花都有早開的了,可這地方每日裏還是依舊吹着呼呼的濕冷的海風,隔三岔五還要起一場大霧,見不着太陽,濕冷濕冷的,讓人一絲春意也感受不到。
直到了三月下旬,明姜才漸漸感覺到似乎風變得柔軟了一些,有那麽點暖意了,雖然還是常有霧,但太陽的熱力卻漸漸足了起來,院裏角落上的小草也發了一點綠芽,明姜跟蟬兒嘀咕:“這春天可算是要來了啊。”
果然今日常顧回來就帶回了春的消息,他一進屋子就神神秘秘的背着手:“你猜我今日給你帶了什麽回來?”這是每日必有的戲碼,下人們都習慣了,該幹嘛幹嘛去。
明姜故作思索狀:“小貝殼?”常顧搖頭,明姜又猜了四五樣,常顧還是搖頭,然後忽然把手舉到了明姜跟前,明姜眼前一亮,就見他手上正舉着一根枝條,上面有嫩黃的花苞,還有幾朵已經開放的花朵,正是迎春花。
“呀!外面的迎春花已經開了嗎?”明姜很是驚喜,接過來細看。
常顧叫蟬兒拿瓶子來,又答:“嗯,不過開的還少,咱們院子裏沒這個,我已經托了同袍,請他們多折幾支拿來我們家種一種。”
明姜把花枝遞給蟬兒,讓她拿去插瓶,又誇獎常顧:“你想的真周到!”
作者有話要說:兩個笨蛋都忘了第一次見面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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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毀謗
常顧拉着明姜坐下:“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你猜猜?”
明姜垮了臉:“還猜啊?什麽好消息?快說吧,猜不着。”
常顧哈哈大笑:“這麽快就不猜了?是從京裏來的消息,和你們家有關的。”
明姜瞪大了眼睛:“難道三叔真的中了?”
常顧點頭:“二甲第七名。知府大人特意讓人傳了消息給我的,想來下次家裏來信也會說了,怎麽樣?被我猜中了吧?”
明姜非常高興:“太好了!這樣爹爹他們兄弟三個就都是進士出身啦!”
常顧點頭:“再加上一個祖父,就是一門四進士,你們嚴家如今可不得了呀!幸虧我早早把你娶回來了,不然我這考不上進士的,哪能求得着你呢!”
明姜推了他一把:“又胡說!再亂說扇面不給你畫了!”然後起身去吩咐晚飯了。
果然七八天之後就收到了新城來的信,信裏說嚴三叔高中進士,已經入了翰林院。嚴謙要留在平江打理書院家塾,過些日子會回來一趟接王令婉。信中還說了嚴仁寬任期将到,上司察考評了稱職,幾乎可以确定要回京任職了。
明姜非常失落,常顧只得安慰她:“岳父外放六年,考績稱職,回京多半要進六部,一個主事是跑不掉的,這是好事。”
好事是好事,可這樣一來,就算他們過年能回青州,父母卻回了京,是不能見到了,明姜還是高興不起來。常顧就拿出先前的說法:“這樣也好,到時候母親什麽時候回京,你和她一同回去,就能連祖父祖母和岳父岳母一同探了!”
雖然這并不能讓明姜好過,可是她還是感激常顧的心意,就勉強笑了笑:“好啊,到時候別說我不帶你去。”又拿起信看了一遍,然後跟常顧讨論,“二叔父現在都給事中任上,三叔又入了翰林,爹爹也要進京去,家裏倒真的熱鬧了。”
“确實,你們家也有些年沒能這樣團聚了吧?”常顧問。
明姜點頭:“可不是麽!自從爹爹那時回了平江,就再沒聚全過,這樣也好,祖父祖母年紀大了,父親他們都在身邊,總是好一些。只是祖父都已經年過花甲,卻反而比早年還要勞累,真是讓人心疼得緊。娘說皇上幾乎每日都要召見祖父商讨國事,恩眷過隆,已招人側目,今年若是父親也進京去,只怕更招人矚目,更要時時小心刻刻在意了,還不如早年在平江來的快活。”
常顧笑了笑:“這倒無須在意。祖父現在身在內閣,又與聖上有師生之情,眼下你們家正是興旺之勢,有人眼紅也是難免的。可祖父行端坐正,在士林中名聲也好,又何須畏懼那些小人?你呀,總是有些傻念頭。如今祖父正是大展身手的時候,哪有你想的這些小煩惱?”
又解釋給她聽:“當年岳父要上京應考之前,我曾經問過他,不想再‘為往聖繼絕學’了麽?他跟我說,‘古往今來的讀書人,最大的抱負莫不過修齊治平四字’,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所有讀書人的想往,從祖父到岳父再到兩位叔父,他們胸中都有一樣的抱負,現在他們都登上了這個能施展抱負的高臺,正是意氣風發躊躇滿志的時候,你該為他們高興,怎能再去煩惱那些無謂之事呢?”
明姜呆了一會兒,然後苦笑:“是我犯傻了,我總拿着自己的想法去想旁人,卻忘了我之所求和旁人相距甚遠。好好好,聽你的,只為他們高興就好了。”
常顧看她終于轉過彎來,就又攬着她安慰了幾句:“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我一心想自己做出番事業來,我們也可以和大哥那樣安安穩穩留在京裏,常能去探望祖父祖母,等岳父岳母進京的時候,更能長相歡聚了。”
“說什麽拖累,我們這樣也很好啊,兩個人自由自在的,若是在京裏,肯定要多許多束縛。”明姜聽常顧這樣說,又反過來哄他,“其實我明白,世事就是如此,聚散各有定數,我只是有些舍不得而已。”
常顧親了一下明姜撅着的小嘴:“說得對,聚散各有定數,早晚還是會團聚的,不要撅着嘴了!對了,信中沒說李家三爺中了沒有?”
明姜搖頭:“沒說就應該是沒中吧!知府大人那裏應該有今科進士的名單吧?”
常顧想了想:“沒聽說有李三爺的名字,那應該就是沒有中。好了,別操心別家的事了,我上次拿回來的拿迎春花枝條可紮根了?”明姜被轉移了注意力,拉着常顧去看栽好的迎春花,把這些事也就抛到了一邊。
為了不讓明姜自己在家無事胡思亂想,常顧給她找了許多事做,他親自去街市上買了些種子,有瓜菜的也有花草的,回來和明姜兩個在廚房門口開了一小塊地種上了,還找花農買了些養好的花兒來讓明姜照顧,後來看見街上有賣小兔子的,也買回來讓明姜養,倒真把明姜忙了個不亦樂乎。
他一心想哄着妻子開心,平日裏也沒避諱過,也不知道打個旁的什麽旗號遮掩一下,于是在他不知覺的時候,軍營裏就有了一些流言。常顧今年才只十九歲,一來登州就做了百戶,不服他的人還真不少,他又不像安鵬,有個胡千戶撐腰,于是編排他的人越發多了起來。
從開始的懼內,到說他全是仰仗着娶了閣老的孫女才做了百戶,因此不得不好好伺候着家裏的婆娘,什麽買花兒養兔兒都是輕的,回家去還要給婆娘倒洗腳水,一言不合就得罰跪等等,說的有模有樣的,每每說到盡情處還發出一陣大笑,引得路過之人側目。
“嗐,他們這些公子哥兒能有什麽本事?不就是會哄女人嗎?我聽說,這常家能發跡本來就是靠的哄女人,那常家小兒的老爹就是因為岳父在兵部,有本事,才能趕上廣西那邊兒的什麽人叛亂,然後得了軍功才升上去的。
這到了兒子自然就有樣學樣了,又生了一副小白臉樣,不知怎麽拐騙了人家的小姐來,逼的人家認了這門親,就到我們這裏做百戶,平日還好意思擺那副上官嘴臉,我呸!啊喲,誰他媽/的背後偷襲!”說話的人一開始怪腔怪調得意洋洋,說到最後一句卻呼起痛來,轉頭一看,踢自己的不是別人,正是常百戶的好友安百戶。
安鵬眯着眼睛,甩了一下手裏的鞭子:“我偷襲的,怎麽了?我就他媽踹你這個兔崽子了!”說着話上去照着那人小腹就又踹了一腳,“你有臉在別人背後說閑話,就該早知道會有什麽下場!”踹倒了那人他還不解氣,手裏的鞭子也就手抽了上去。
幾個圍觀的人本來聽得高興,看見安百戶突然出現還踹了那說話的人一腳,就有兩個怕事的跑了,剩下的都是看熱鬧不怕事大的,躲遠點繼續看,那挨打的爬起來要跑又被捉住繼續打,哪裏忍得了,就開始大聲嚎:“哎呦!打死人啦!中右所的百戶來欺負人,兄弟們你們就這麽看着嗎?哎呦!”
他越嚎安鵬越生氣,鞭子抽的更狠,又打了幾下就有人跑了過來攔着,“安百戶,這是怎麽了?是我營中兄弟有何得罪之處?你跟我說,我來罰他!”來的人安鵬也認識,正是那柳百戶。
安鵬收起了鞭子,揪着那人的衣領拎了起來:“這個王八羔子辱罵上官,我剛才親耳聽見的,他是柳百戶隊中的?那就請您好好處置吧!”
柳百戶皺了眉,從安鵬手中解救下了那人,喝道:“龐老二你是不是又滿嘴胡吣了?還不給安百戶賠罪?”
安鵬不待那龐老二說話就阻止:“他罵的不是我,給我賠什麽罪?再說他渾話都說了,光賠罪有什麽用,按軍紀該當打軍棍吧?”
柳百戶被他噎的胸口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旁邊龐老二卻接口:“柳大人您可要給小的做主,小的并不敢辱罵上官,安百戶這樣說話可有人證?”他眼瞧着人越來越多,先前看熱鬧的已經混入人群,諒安鵬也找不出來,何況那些人就算找出來也不會作證,加上柳百戶一向護短,就有恃無恐起來。
哪知安鵬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大爺我就是人證!你還要什麽人證?就你這麽一個胺臜人物,大爺我還用的着沒事幹來冤屈了你麽?瞧你這賊眉鼠目的樣子就知道,定不是什麽好貨!”
因為這邊喧鬧,有人看見是安鵬在這,就去給常顧報了訊,常顧趕來的時候正聽見安鵬這一句話,他撥開衆人走上前拉住安鵬:“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龐老二一看常顧來了就有些心虛,趕忙拉了一下柳百戶,低聲說道:“柳大人你可要救我!上次賭坊的事,我可誰都沒說!”
柳百戶聽了他的話臉色一沉,轉頭看向常顧說道:“沒什麽事,常兄弟,安百戶可能和龐老二有些什麽誤會,這個龐老二不會說話得罪了他,我這就帶着他回去好好教訓,你勸一勸安百戶,改日我請兩位吃酒。”說着不待常顧反應就拉了龐老二走。
安鵬待要去攔,又被常顧拉住,低聲勸道:“到底怎麽了?這裏人多眼雜,且讓他們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本作決定要從今天起樹立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形象
把那什麽撒潑打滾賣萌都抛到一邊去~
給大家推薦一個我最近喜歡看的欄目,是央視的,名字叫《開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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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PS一下:小撒呀,子怡不适合你,分了就分了吧,你挺好的,哈哈
123通好
安鵬看柳百戶帶着龐老二走遠了,這裏确實人也多,不便追上去,就先轉頭惡狠狠的瞪着圍觀的人,直到把所有圍觀的都吓跑了,才問常顧:“你能走了嗎?”
常顧點頭,又問:“到底是怎麽了?”
安鵬不忙着答,拉他先出了營地又上了馬,往前出去拐到街上,找了一間僻靜的酒館,然後拉着常顧進去。常顧只得讓桂生先回家去告訴明姜一聲,吩咐完了一回頭,就見安鵬不錯眼珠的盯着自己,常顧摸了摸臉:“怎麽了?”
“我說你啊,知道你和弟妹倆人恩愛,可你在外面好歹也避諱些吧。你應該知道,在這軍營裏頭,大夥最瞧不起的就是那懼內的人。”安鵬也沒要酒菜,只要了一壺茶來,就把人都趕走了,然後跟常顧說了自己聽見龐老二說的話。
常顧聽完也是火冒三丈,這些人編排他也就罷了,居然連父親和明姜也編排進去,他如何忍得?可不免還是先得壓抑了火氣謝安鵬:“原來今日安四哥竟是為我出頭,兄弟這裏先謝過了。”
安鵬托着他的手,讓他坐下:“你跟我客氣什麽?可恨那姓柳的護短,不問分明就拉着那個王八羔子走了,不過也無妨,今日人多,若是叫嚷了出來反而不好,哪日咱們安排了人,瞅準了空子再收拾那姓龐的!”
常顧搖頭:“這事就不勞安四哥了,你先聽我說,我不是跟你見外,而是你本就不跟我們是一所的,你插手了這事反不好辦。況且光是私下裏教訓那姓龐的,也不能殺雞儆猴,安四哥有所不知,我們營裏不服我的人還真不少,我且要借着這個由子,讓他們知道知道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安鵬聽他說的有理,點頭:“那也好,你心裏有數便好。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只管說,咱們兄弟二人一同到了這裏,就該當互相幫襯。”
常顧心裏對安鵬還是很感激的,“那是自然,我必不會跟安四哥客氣。時候也不早了,這裏酒菜平平,不如去我那裏喝幾杯?”
安鵬搖頭:“不了,今日說好了要去你嫂子叔父家裏吃飯,對了,我來找你是想跟你說,這幾日我要打發幾個心腹家人回青州,你可要捎什麽東西或信件麽?”
“前幾日剛送了信回去,應是不用了。”常顧和安鵬說完話,就一同起身出去,又一起騎馬走了一段,然後到了前面一個路口作別,轉身回了家。
路上常顧越想越氣,這個龐老二他有些印象,今年三十好幾快四十了,別的本事沒有,就一張破嘴鎮日胡說八道,暗地裏也沒少得罪人。但不知他是怎麽把柳百戶哄的,竟然平日裏經常護着他,因此雖然他常和人起争執,卻并沒吃過什麽苦頭。
那個柳百戶也不是什麽好鳥,近來常顧已經聽說了一些他的事跡,既嫖且賭,略熟一點兒的人都被他借過錢,據說他家裏全靠老母、妻子做針線養家,兒子都十四五了也沒定上一門親事,如今正打算先給小女兒定了親,拿了聘禮再給兒子訂婚呢!
他平時雖然也護短,可也不至于像今日這樣當着自己和安鵬的面就把龐老二帶走了啊,莫不是他也欠了龐老二的債?抑或是有什麽把柄在龐老二手裏。
一路走一路思量,轉眼就到了家門口,常顧下了馬進門,先把這事往心裏壓了壓,換了個笑臉才進了二門。一進門就看見明姜正在窗下澆那些花兒,他笑着走過去:“怎麽又澆水?別淹壞了。”
明姜把手上的東西遞給旁邊的烏鵲,又洗了手,迎着常顧進了屋子,“怎麽會淹着?我讓王媽媽問了的,每隔三日,在傍晚的時候澆水,又不是見天的澆。我還以為你得和安四爺吃了飯才回來呢,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他要去胡家,來找我只是想說他們家有人要回青州,問我們有沒有東西要捎着,我說了前幾日剛捎了信回去就不用了,然後再說了幾句營裏的事,他就走了。”常顧答道。
明姜不以為意,也沒再問這事,轉而說起那兩只小兔子,“我怎麽瞧着蔫蔫的呢?別是病了吧?也不愛吃東西,我真是擔心。”
常顧看着她微帶苦惱的樣子,反而覺得心裏那些煩心事都不算什麽了,就笑着說:“那待會兒我和你一塊去看看。”明姜點頭答應,又張羅了晚飯,和常顧一起去看了兔子,然後吃了晚飯,在院子裏溜了兩圈,并沒察覺常顧有什麽異常。
第二日常顧先找了幾個親近靠得住的下屬,安排了幾樁事,也不忙着有動作,只慢慢等機會。過後見了安鵬還囑咐他千萬別把這事回家去和安四奶奶說,免得安四奶奶告訴了明姜,讓她空煩惱。安鵬一拍胸脯:“瞎擔心什麽,咱們男人的事我從來不跟你嫂子說!”
說得常顧有些心虛,心說您那些光輝事跡我可沒少跟明姜說,既然安四哥你這麽靠得住,以後我也掂量着少跟明姜說一些吧!
又過了些天,沒等常顧這邊有什麽動作,安家倒有了喜事,安四奶奶這幾日不舒服,叫了大夫來瞧,居然瞧出來是喜脈。這下子把安鵬夫妻喜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他們倆成婚也有幾年了,剛成婚的時候曾經懷上過一回,不幸剛到三個月就沒了,這次終于又再有孕,兩個人如何不喜?
明姜帶了補品上門去探安四奶奶:“姐姐大喜了!啊喲,快別動,好好坐着!”
安四奶奶滿面笑容,扶着丫鬟的手站了起來:“哪有那麽金貴?總不能一動也不動了,來,到我身邊坐。”拉着明姜坐在自己旁邊,又讓人上了茶水點心。
“還是小心些好,不是還不到三個月麽?正該小心着呢!”明姜拉着安四奶奶的手說道。
安四奶奶點頭:“不過也快了,現在想小心也晚了,先前還不是到處走串門子麽!”她這話一出口,旁邊一個老媽媽就忍不住低聲叫了一聲,“我的姑奶奶!”安四奶奶不耐煩:“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我和常二奶奶說會兒話,媽媽先去歇一會兒,過會兒再來。”又給丫鬟使眼色,讓丫鬟攙着那老媽媽出去了。
明姜看着那幾人出去,才瞧了瞧安四奶奶,笑着問道:“這位媽媽眼生,是家裏送來的?”
安四奶奶搖頭嘆氣:“家裏的哪有那麽快來?這是我嬸嬸派來的,哎呦,再沒人比她還啰嗦,話也不許亂說,東西更不許亂吃,連每日走幾步她都數着,多嘆了兩聲氣也不讓,說對胎兒不好。偏偏我們四爺還聽她的,不許我趕她走!”
明姜聽了笑容更大:“安四爺這是心疼姐姐呢,你呀,且忍一忍吧,子嗣為大。”
安四奶奶撅了嘴:“我自然知道子嗣為大。這些年他雖不說,心裏也是惦記的,尤其是看着旁人都做了父親,只怕心裏更着急。若不是他自己不要,這房裏只怕十個八個也有了,他肯這樣待我,我自然也一心待他,我比誰都想要這孩子呢!”
“好好好,我知道,其實姐姐自己也緊張的,只是旁人在身邊啰嗦得多了,難免有些煩惱,回頭我跟常顧說,讓他也勸勸安四爺,別太着緊了,倒讓你心裏覺得壓抑。”明姜看出安四奶奶只是鬧脾氣,就連聲說“好”哄她。
她這口吻倒跟哄小孩子似的,一下子又逗笑了安四奶奶:“還是你明白我。對了,你和常二爺成婚也兩年了吧,還沒消息?”又指了指自己的小腹,“要不要摸一摸沾沾喜氣?”
明姜臉一紅,有些不知所措:“還不到兩年,我們還小,還不急。”她不敢伸手去摸,總覺得怕碰壞了什麽似的。
安四奶奶也沒勉強:“那倒也是,如今正好兩人過着舒坦日子,子嗣的事兒倒不用急,有便有,沒有也只慢慢等着便是。”說到這又想起來一樁煩惱事,她手緩緩撫上小腹,低聲問明姜:“你身邊可有給常二爺安排丫頭?”
明姜過了一瞬才反應過來,笑意微斂,搖頭:“沒有。”
安四奶奶看了看明姜,拉着她的手解釋:“妹妹別見怪,我實是不知能和誰商量這事,只有跟你說了。”說到這她垂下了眼睑,咬了咬下唇,“早前我剛嫁過來的時候,也跟我們四爺提過的,你也知道這都是慣例。可他說瞧不上丫頭們,讓我不必操心。”
“我也知道,他和方三爺他們出去,那些地方定沒少去,家裏人都說不如選兩個絕色的丫頭拴着他不叫他出去,可我和方三奶奶商量了,方三奶奶卻說趁早別動這傻念頭,家花不如野花香,再絕色的丫頭也拴不住男人的心,反而給自己添堵,不如就讓他們出去,眼不見心不煩。”
明姜沒想到方三奶奶竟會有這番回答,一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安四奶奶笑了笑:“我想她說的有理,也就沒再做這個打算,我們一直沒有子嗣,婆婆那裏雖然也急,可一則我們不是長子,二來我們也年輕,再說生個庶長子又有什麽趣味了?就也并沒插手我們房裏的事。可眼下我有了身孕,起碼有一年是不能……,我嬸嬸前日來看我的時候,又問起我可有給我們四爺準備了人伺候,我心裏煩惱,又不能和旁人說,也只能跟你商量了。”
聽到這裏,明姜不免心裏微酸,好好的喜事,偏又添上這些莫名其妙的煩惱,難怪安四奶奶有些焦躁,她想了想,問:“姐姐可和安四爺商量這事了?”
安四奶奶搖頭:“我還沒想好,怎能和他說?”
明姜又問:“姐姐身邊有這樣合适的丫頭?”
安四奶奶還是搖頭:“早前也沒想到剛來了登州就會有孕,帶着的丫頭都是能幹的,顏色上還差點,若是要打算這個,就得再從家裏選。”
“那姐姐還煩惱什麽?您現在剛懷上子嗣,正是精神不振的時候,哪有那些心力想些雜七雜八的事?能顧好自己個的身子就不錯了,所以有些事一時忽略了,那也是無法吧?”明姜笑眯眯的看着安四奶奶說道。
124機會
安四奶奶一怔:“可是,我嬸嬸已經跟我說了,想來家裏婆婆她們也會想到……”
明姜眼裏有狡黠的笑:“你們太太遠在青州,聽說了喜訊只有高興的,又怎會在這時來給你添不痛快?再說胡太太總是姐姐的娘家人,不過是白提醒姐姐一句,哪裏還會真的插手姐姐房裏的事?安四爺早就說過不喜歡丫頭侍候,姐姐何必多這個事?”
安四奶奶本來還擔心跟明姜說了這事,會讓她覺得自己善妒不賢,無論如何沒有想到明姜竟會這樣全心全意的幫她出主意,她心中感動,握住了明姜的手:“妹妹說得甚是,是我一時糊塗了。幸得你在這裏,不然我可真要憋屈死了。”
“姐姐快別說這話,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麽,好好将養身子要緊。姐姐可請了安胎的大夫?這登州的大夫也不知道醫術如何。”明姜不想讓安四奶奶情緒太過激動,就轉了話題。
說起大夫,安四奶奶果然轉了注意力:“我嬸嬸給我薦了理合堂的郭大夫,說這位郭大夫是婦科聖手,若是他果真看的好,改日也叫他去給妹妹看看,眼下你們雖不着急,卻也先可調理着了。”說得明姜又有些臉紅。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明姜看着安四奶奶已經忍不住困意,開始打起了呵欠,就起身要告辭:“改日再來探姐姐。”
安四奶奶一臉歉意:“如今就是愛犯困,怠慢妹妹了。他們不叫我出門,你可一定要來尋我說話。”
明姜笑着應了:“一定來,姐姐別動彈了,好好睡一覺,改日我再來。”說着辭了出去。
到了下午常顧回來,明姜跟他說起安四奶奶的事,常顧還笑話明姜:“跑去人家家裏亂出主意,也不怕落下埋怨!”
明姜拿眼睛斜了常顧幾眼:“胡姐姐是我在登州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