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的好姐妹,她這樣煩惱我怎能不給她出個主意?再說安四爺自己也說了不喜歡丫頭!”

常顧搖搖頭:“他這樣說你們兩個就當了真?”

“你什麽意思?難道他跟你說了什麽?他看上了哪個丫頭?”明姜立刻揪住了常顧質問。

常顧趕忙擺手:“沒有沒有,他哪會跟我說這個!我只是這麽一說,我的意思是,人家兩夫妻之間的事,我們外人還是少插手,以後有什麽好的不好的,也不關我們的事。”

明姜皺着眉松了手:“我也沒插手他們之間的事,只是看着胡姐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卻要立即考慮給丈夫納通房,心裏不忍罷了,也是物傷其類的意思。”

常顧趕忙湊過來攬住明姜的肩膀:“瞧你這話說的,我可不是那樣的人!”

明姜推了他一把:“去,要你來辯白什麽,說胡姐姐的事呢!”

常顧嘿嘿嘿笑了幾聲:“自然得好好辯白辯白的,你夫君我一向潔身自好,就算出去也從不跟他們一起去鬼混,娘子你心裏可要知道我和他們是完全不同的。”

明姜挑眉問道:“他們?他們是誰?安四爺和方三爺?”

糟糕,又說漏了!明明已經良心發現,決定不跟明姜說安鵬的事,以防她告訴安四奶奶了,可眼下在明姜灼灼的目光中,又不能就此轉了話題。常顧只得幹笑了兩聲,答道:“那是在青州的事了,現在沒人勾着安鵬出去了,再說他正高興着呢,沒這些心思。你可別去跟安四奶奶說,惹得她不高興。”

“哼,這還用你說?唉,說起來我們女子所求的真是少之又少,安四奶奶已經只求眼不見為淨了,但願她這一胎能一舉得男,也能更有底氣一些。”明姜說到這裏情緒有些低落。

常顧就攬着她晃了晃:“其實安鵬和安四奶奶還是很有情分的,我瞧他偶爾也會給安四奶奶帶些小玩意回去,還有啊,你想想,若不是他心裏有安四奶奶,又怎麽會不要丫鬟伺候?這事在他們家裏本是平常,挑個入得眼的丫鬟能有多難?”

那倒也是,挑個柔順美貌的,未必安四爺就不喜歡,也許他真的是為妻子考慮,不想讓她堵心呢?明姜正想着若是下次安四奶奶又不安,就這樣來勸她,常顧那裏卻又說話了:“好了,別人家的事能幫得上就幫,幫不了也無法,別想那麽多了,還是想想咱們自己的事正經。”

明姜疑惑:“咱們家有什麽事?”

常顧湊近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明姜耳根一下子紅了,伸手捶了他胸膛一記就站了起來:“呸,沒個正經樣子!”啐完就起身出了房門往院裏去了。常顧哈哈大笑,也起身跟了出去。

在家裏常顧跟明姜說,讓她不要跟安四奶奶多說,自己卻把明姜的話加工了一下告訴了安鵬:“嫂子的意思是,她自己知道當心,四哥您平日太過着緊反讓她心裏壓抑,你弟妹就跟我說,讓我勸勸你,別看得嫂子太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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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嗐,這圈子繞的!她自己跟我說不就完了麽?你說說這些女人的小心眼,彎彎繞繞的,真是快把人給繞暈了!”安鵬直嘆氣搖頭。

常顧微笑道:“恐怕嫂子是怕你以為她不識好歹呢!”

安鵬想了想,笑了笑,又搖頭:“她們就是這樣,明明你都直說了的話,她總以為還別有意味,琢磨了又琢磨,于是反過來以為我也會這樣。”

這話常顧就不好接了,只得不痛不癢的說了一句:“嫂子剛有喜,有些多思也是難免。”

安鵬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常兄弟的好意,也替我謝謝弟妹,請她有暇多去探探你嫂子,難得她們兩人談得來。”等常顧答應了,他又問,“龐老二的事如何了?你有什麽打算?”

“他的家底已經打聽清楚了,不過是黃縣的破落戶,他岳父原是登州軍戶,他孤身一人入贅到了岳家,早前在劉家旺守寨城,将同袍得罪了個遍,後來水師招募,他岳父不知怎麽尋得關系,把他弄到了這裏來。”常顧的語氣很輕蔑,“這人也愛賭,和柳百戶私下過從甚密。”

安鵬嗤笑了一聲:“怪不得姓柳的一直護着他,你打算怎麽辦?”

常顧神秘一笑:“且容我賣個關子,我要等一個機會。”

安鵬聽他這樣說也就沒追問,只說:“等機會來了,可一定要告訴我!”

兩人都沒想到這機會竟然來得如此的快。兩日後常顧等百戶随着徐千戶一起去見了張立,從張立那裏得了最新的操練指令,回轉到營裏時,有一個常顧标下的親信就快步迎了上來,在常顧耳邊低語了幾句,常顧聽完冷笑幾聲,叫那親信去喚人,然後自己去了那親信說的地方。

“……你們不信?你尋思着男人和男人搞沒甚趣味,可人家不這樣想!那些公子哥兒們玩膩了女人,就想換換口味,玩男人的有的是!別看那兩位都是靠着父蔭沒甚旁的本事,這花叢裏可都是老手,平常的玩意想來早都玩夠了,想那常…家裏又有個母老虎,不敢出去混鬧,就和相好的安小相公嘿嘿嘻嘻……”笑聲猥瑣語意下流。

常顧在背後認準了那人确是龐老二無疑,就放輕了腳步走上前去,啞着嗓子問:“你說常什麽?安小相公又是哪位?”

坐在龐老二對面的人一看常顧來了,趕忙給龐老二使眼色,又站起身想溜,龐老二卻正說得興起,根本沒領會他的意思,還洋洋得意的答:“不就是那兩位只會仰仗父蔭的百戶大人嗎?”說完看人群都散開了,才覺得不對勁,他疑惑着回頭,一看見常顧立馬就僵住了。

常顧嘴角挂着淺笑,盯着坐在石頭上的龐老二問:“哦,原來龐二哥說的‘兩位都是靠着父蔭沒甚旁的本事’的是指我和安百戶。”

龐老二立刻竄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回了一句:“沒,沒有,我,我們是在說書呢!”說着話想溜,可是剛走出去沒幾步就被常顧的屬下給堵住了。

“哦?說書?”常顧慢慢的拉長聲調,“不知是哪部書裏,那麽巧就也有一個姓常的和姓安的百戶,又交好又都是靠了父祖餘蔭呢?”眼看着龐老二張口結舌答不出來,常顧冷笑着又追問,“還有一事要請教龐二哥,聽你的意思,對這仰仗父祖餘蔭的都分外不屑,可是我們登州衛從指揮使大人起,就沒有不是仰仗祖宗餘蔭的,倒要請教龐二哥,如何才算得是有本事了呢?”

龐老二汗都下來了,別說登州,整個大齊的軍戶、各地衛所都是世襲制,尤其是各級軍官,幾乎沒有不是從父祖手裏接下來的,這話讓常顧一聯想,那得罪的面可太大了。

兩邊正在對峙着,已經有人快步跑走去找了柳百戶來,柳百戶來了看到這場面,心裏罵了龐老二一句,卻還是打疊着笑臉去跟常顧說話:“常兄弟怎麽有空到我們這邊來?可是有事?”這裏是柳百戶标下兵士日常操練集結的地方,離常顧他們那一所有些距離。

常顧臉上還是那抹淺笑:“唔,我想起上次柳大哥說要請我和安鵬喝酒,就想過來看看柳大哥今日有沒有空,不料倒趕上了個熱鬧,龐二哥這裏正講道理呢,柳大哥一塊聽聽吧!”說完就轉頭逼問龐老二:“還請龐二哥指教,如何才算有本事,不是只會仰仗父蔭?”

125立威

柳百戶聽常顧說起上次龐老二和安鵬起沖突時,自己随口說的話,心想必定是安鵬和他說了緣故了,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就閉了嘴。.ysyhd.上次他拉着龐老二走了之後細問緣故,龐老二遮遮掩掩說了幾句也沒說清楚,後來他又問了旁人,才知道龐老二說的什麽,當下就有些後悔。

他不是龐老二這種信嘴胡謅沒見識的,無論是常顧還是安鵬,正面對上了,他都惹不起。人家一個是侯府子弟、父兄都有官職在身,還娶了閣老的孫女,另一個則是軍中世家,是胡千戶的侄女婿,哪是他們這等要什麽沒什麽的人惹得起的?

平日暗地裏下個絆子、使點陰招也就罷了,像這種明面上過不去的事,他是不會幹的。知道緣故以後他就曾囑咐龐老二,管好自己那張嘴,別滿嘴噴糞,萬一再傳回人家耳朵裏,自己可保不了他,那時別再說自己不講義氣,龐老二聽了倒也真老實了一段時候,哪想到今日竟又讓常顧給逮着了呢?

龐老二看見柳百戶來了,心裏多了點底氣,就張口分辯:“常百戶可不能冤枉小人,小人何曾說過仰仗父蔭就是沒本事了?又哪敢不屑仰仗父蔭的人,小人還只恨自己沒投個好胎,沒有父蔭可享呢?小人的意思只是說有些人沒甚本事,只能靠父蔭罷了,可不是說咱們衛所裏這些大人們。”

“哦?倒不知龐二哥說的有些人是誰?是那姓常的和姓安的百戶?”常顧看着龐老二又答不出話來了,就笑着繼續說,“不過龐二哥倒有一句話說對了,這人呢,沒命投那個好胎,就怨不着旁人,光瞪着一雙通紅的眼睛瞧着人家命好的不忿是無用的,有本事就也投這樣一個好胎試試!投不了這樣的胎,享不了父蔭,就自己去學點本事,好過像個碎嘴的婆娘一樣整日東家長西家短的诽謗別人!”

他越說語氣越倨傲,說到最後一句眼睛直盯着龐老二,面上是一派不屑的神情,就像在看着地上的一灘泥,充滿了蔑視之意,說完了還問:“龐二哥,你說是吧?”

龐老二被他這樣居高臨下的态度弄得有些窩火,他心裏本來就有些瞧不起常顧,覺得他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平日在營裏也并沒什麽手段使出來,心裏頗有些輕視,可今日這個他一向輕視的小子竟然用這樣的語氣說他,一副“你沒命投好胎,就老實認了吧”的德性,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想着這是在自己這邊的地盤上,所裏的兄弟們和他也還處的不賴,最要緊是這營裏不忿常顧的人實在不少,背後說他壞話的人也不是就自己一個,既然這小子今日這樣趾高氣昂的找上門來,不妨讓他跌個跟頭。

就開口答道:“常百戶說得有理,小人早就聽說常百戶不只出身将門,還讀了許多書,有許多大本事,只是一直不曾見過您施展,今日機緣難得,不如就請常百戶施展一下,讓兄弟們開個眼界,也叫我們這些沒見識的,都知道您少年英雄的本色!”

他想先拿言語擠兌住常顧,然後再要求常顧和自己比試一番,這樣如果自己輸了,他是堂堂百戶、将門虎子什麽的,自己也不丢人,若是自己贏了,那這小子丢的人可就大了,以後背後說他什麽,他也只能當聽不見。

柳百戶聽到這裏,也是一副感興趣的樣子:“是啊,常兄弟,難得今日大夥都在,你就讓他們見識見識!剛好今日張大人還說了,讓我們也要以身作則,勤加操練,這樣才能帶好弟兄們。”

他們這邊聚集了對峙,消息早傳了出去,這時圍着這邊的已經不只柳百戶所裏和常顧所裏的人了,其他幾所的都有,聽見這麽說都跟着叫好,要求常顧施展一□上的本事。x.

常顧嘴角笑意不變,還轉頭環顧了一圈,問道:“大夥想看?”

“想!”外面兩層圍觀的人齊聲答道。

出乎龐老二和柳百戶意料的,常顧很爽快的點頭應允:“既然如此,我就借柳百戶的地方獻個醜,還請柳百戶不要介意。”柳百戶連聲說不會,常顧接着就問:“不知靶場在哪邊?”

柳百戶和龐老二都是一愣,接着就有人高叫:“在這邊!”然後就有人前面引路,一群人都看着常顧一手拉着柳百戶、一手拉着龐老二往靶場去,衆人俱都跟随前去,剛到了地方,忽然後面又有一行人撥開人群過來,衆人本待不滿,可一看來人卻又都閉了嘴。

“這裏怎麽這麽熱鬧?可是要比箭?”來人正是龐老二口中的另一主角安鵬。

常顧搖頭:“比什麽箭啊!今日無事跟兄弟們玩玩,你且看着。既是龐二哥提起了這一茬,那少不得還要勞煩龐二哥一下。”說着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親信。

龐老二不明所以,卻有兩個常顧所裏的人過來,夾着他往箭靶的方向去,柳百戶不解,問道:“常兄弟這是?”

常顧扯了扯嘴角:“尋常的本事想來入不得兄弟們的法眼,小弟平日在家曾經練了一手絕活,能在馬背速射,且指哪打哪!”說完叫人牽了自己的馬來,馬背上挂着一筒箭和一張弓,常顧上前兩步翻身上馬,正在這時箭靶那邊的龐老二卻叫了起來。

“你們想幹什麽?柳大哥救命!”聲似破鑼,衆人循聲望去,卻見那兩名兵士已經把龐老二牢牢捆在了箭靶上。

柳百戶也大驚失色,趕忙走到馬前說道:“常兄弟,人命關天,莫開玩笑。”

常顧在馬背上彎下了腰,拍了拍柳百戶的肩膀:“柳百戶莫怕,我保證傷不到龐二哥。”說着話看了一眼安鵬,安鵬立刻上前拉住了柳百戶:“柳百戶放心,我們兄弟以前在青州常這樣玩,從來沒傷過人,咱們且看着。”

那邊常顧已經拍馬往前縱了一段,他催着馬在衆人面前奔了幾個來回,在衆人神色各異的目光中,提起了弓,又從箭筒裏抽了一支箭出來,箭靶上綁着的龐老二已經開始大聲求饒:“常百戶饒命!小人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

常顧并不答言,将箭支搭在弓上略一瞄準就松了手,羽箭呼嘯着飛向箭靶,圍觀衆人都發出來一聲驚呼,箭靶上綁着的龐老二正在繼續求饒:“常百戶您大人有大量,別跟小人一般……啊!”

“這一箭,中頭頂!”常顧放完了箭就調轉馬頭,背對箭靶看着圍觀人群。等聽到龐老二那一聲尖銳的“啊”之後,圍觀衆人跟着就發出了贊嘆聲,安鵬還對着常顧伸了伸大拇指。

常顧撥馬回身,果然箭靶上一支羽箭牢牢的釘在龐老二頭頂的巾帽上,而龐老二卻像是被什麽吞了聲音,只呆呆的一聲不出。常顧并沒給大家反應時間,他催着馬快跑,在跑到另一個方向的時候,又向着箭靶射了一箭,嘴裏大聲喝道:“這一箭,中耳旁!”

龐老二終于反應過來,拼命扭動,無奈巾帽連着發髻被箭矢釘住,一動就扯的頭皮疼,還扯掉了巾帽,掉下來幾縷頭發遮住了眼,旁邊常顧所裏的兵士還說風涼話:“龐二哥千萬別亂動,不然射穿了耳朵怎麽好?”

剛說完這句,那箭矢已經飛奔而至,篤的一聲就釘在了龐老二右耳旁邊,兩個親信大聲喝彩:“中了耳旁!好!”

龐老二只覺得渾身都已被汗濕透,兩腿軟的無力,若不是身體被綁住了,只怕早就坐倒在地,且小腹之中頗有些尿意,讓他哆嗦的更厲害了一些。

不料常顧仍嫌不夠,招呼着兩個親信:“請龐二哥到最後面的箭靶那去!”

“饒命啊!常百戶!小人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您是有本事的英雄好漢,我只是個眼紅的混賬王八羔子,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龐老二掙紮不過,開始哭嚎。

常顧還安慰他:“龐二哥,你別怕,咱們今日就是玩玩麽,我不會傷了你的,瞧你說的什麽話?”邊上的親信異常機靈,撿起龐老二掉落的巾帽就塞進了他嘴裏,還低聲奚落:“你快歇歇這張嘴吧,還嫌不夠麽?”說着把他綁到了位置最遠的那個箭靶上,這次還把他兩腿分開來綁好。

常顧驅馬轉了個圈子,然後又抽了一支箭,在馬奔跑的過程中,往下一俯身,貼着馬腹将箭射了出去:“這一箭,中□!”放完箭又回身坐到了馬背上,他這一手一露出來,不管箭中了沒有,大夥都先喝了聲彩,這位常百戶騎術當真不錯,在登州這樣的地界上實在少見。

只聽那邊龐老二慘叫一聲,箭矢果然射到了他□,然後就聽那邊兩個兵士哈哈大笑:“又中了,龐二哥吓的尿褲子啦!哈哈哈!”

126揚威

這邊的兵士聽說了,立刻就有幾個好奇的跑了過去,然後又一起指着龐老二發出轟然大笑。常顧并沒理會那邊的情景,而是控着馬在衆人面前來回轉了兩圈,說:“跑了兩圈活動開了,哪位兄弟願意下場陪陪我,比劃幾趟拳腳?”

随着他目光所向,那些圍成半圈圍觀的兵士們都紛紛後退了兩步,只把安鵬和柳百戶留在了原地,常顧也不勉強,笑了笑說:“既然如此,今日就這樣吧,若是異日哪位兄弟有了興致,想來試試常某的本事,還請光明正大的來挑戰,也讓常某多領教一下咱們營中兄弟的身手!”

場上一時寂靜,安鵬忽然哈哈笑了兩聲:“說得好!”一邊說一邊拍掌,“這才是真正的好男兒!咱們軍中男兒更當如此,千萬不可做那些口蜜腹劍、暗箭傷人之事,柳百戶,你說是不是?”

柳百戶幹笑了兩聲:“正是如此!兄弟們都很該跟常兄弟一樣,多學些本事才好。”

這邊正說着話,箭靶那邊的人們已經把龐老二的繩子解了開來,他腿還軟着,衆人雖然嫌他有一股尿騷味,卻也都想看他出醜,推搡着他踉踉跄跄的回到了衆人跟前。

常顧依然端坐馬上,居高臨下的看着龐老二說道:“龐二哥沒事吧?我只是應龐二哥之請,跟大夥兒讨教下箭術,可不是有意吓你的,你千萬別見怪啊!”

龐老二一身冷汗,腦子還沒太回神,褲子上的好不難受,他耷拉着腦袋也說不出話來,柳百戶這時也站在一邊不肯上前來,最後還是龐老二一個素日交好的同袍上前來給常顧行禮:“常百戶,龐二哥這樣實在不太成體統,小人送他回去洗洗換件衣服,改日再讓他登門去向您賠罪可好?”

常顧也沒再難為他,就點點頭:“好,勞煩這位大哥了,若是龐二哥當真吓着了,可一定要告訴我,好歹也得給龐二哥送兩副壓驚藥去。”

那人連稱不敢,架着龐老二繞開人群往外走,可人群裏卻有些素日和龐老二不睦的,一路跟着他們走,一邊走還一邊編了歌兒唱:“龐老二舌頭長,今說西家短,明說東家長,哪曉今日尿褲裆,尿!褲!裆!”留在原地的人聽了都哈哈大笑,常顧趕忙打發了人過去,讓他們別那麽大聲唱惹人側目。

柳百戶也站出來讓衆人散了各回各營,然後對下了馬的常顧和安鵬說道:“兩位兄弟下晌可有事?上次說了要請兩位喝酒還沒兌現,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日如何?”

“今日恐怕不行,小弟要去親戚家裏,改日再叨擾柳百戶吧!”安鵬先開口婉拒,然後朝着常顧說道,“我有事找你。”

常顧就跟柳百戶告辭:“擾攘了柳百戶半日,實是心內不安,哪裏還敢要您請喝酒,改日我請您,我們還有事,就不擾您了。”柳百戶也沒強留,送了他們一段才回去。

等到了常顧所裏,兩人進了營帳坐下,安鵬一拍常顧的肩膀:“行啊,常兄弟,深藏不露,這手絕活連我都沒見過,你什麽時候練的?”

常顧給他倒了一杯茶,笑着答道:“在京裏時跟我大哥他們學的,他們錦衣衛裏能人多,那會兒我跟着他們實在沒少吃苦頭,倒也學了點東西。也說不上什麽深藏不露,咱們在青州的時候,并沒這樣的機會,所以……”

安鵬一擺手:“行了,不用解釋那麽多,我不過随口一問。你還有什麽絕活?能不能教給我?你今日這一手要練多久?”

“拳腳弓箭我是自小就學的,騎術卻是在京那幾年練的,後來經常往返新城和青州,就更熟練了一些。我看安四哥拳腳身手也甚是靈活,弓箭上也有準頭,再練練騎術,有個三五年,應該也差不多了。”常顧倒是很認真的回答。

可安鵬聽了卻不免洩氣:“要三五年?那還是算了吧!我哪有那些功夫練這個?”把這事抛在了一邊,又問:“今日雖然解氣,可總覺得便宜了那龐老二,你算準了他會尿褲子?”

常顧笑着搖頭:“我也不知他會如此不濟。本來只是想算計着找個大庭廣衆的機會拿他立立威,省得有些小人總在背後說些酸話,好歹也顯顯咱的本事,讓他們知道忌諱。我本是想的等放完了箭再和他比劃一番拳腳揍他一頓的,哪料到他居然尿了褲子,真是沒勁。”

想到龐老二今日說的那番話,到底還是覺得不解恨,常顧從小長這麽大,除了在嚴家人面前,就沒吃過什麽虧,于是又說道:“不過這姓龐的實在嘴太賤,這麽輕易的饒過他,我心裏不平不說,只怕也不夠讓人懼怕,我已經探知了他的把柄,安四哥只管等着看戲吧!”

安鵬是因為給他出頭才在背後被人談講的,常顧心裏覺得頗有些對不住安鵬,所以更不想輕易放過龐老二。安鵬也不是什麽善茬,聽他這樣說很是期待:“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了!一定可得像這次一樣着人提前去告訴我,別叫我錯過了!”安鵬今日來的這樣及時,其實是常顧叫了人去通知他來的。

常顧笑着應了,又約安鵬一會兒去家裏吃酒:“今日出了一口惡氣,正該喝一杯。”

“還是去我們家吧!我聽家人說,弟妹今日去探你嫂子了,我叫人回去傳個話,正好一會兒咱們一同回去,你們倆吃了飯再回家。”安鵬說着就叫了人進來吩咐,讓回去傳話準備酒菜。

常顧也沒跟他客氣:“也好,改日等嫂子身子好了,再到我們家裏。”

這一日常顧和明姜在安家一直耽擱到酉時末才回家,常顧喝了酒就沒再騎馬,而是上了車和明姜同坐,明姜察覺到他今日似乎很高興,路上就問他:“有什麽好事這樣高興?你和安四爺好像沒少喝酒。”

常顧倚着明姜的肩,鼻尖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就又往她身上靠了靠:“今日我在營裏露了一手,把他們都鎮住了,我心裏得意就多喝了幾杯。”他并沒說詳情,只說有人不服他年輕,背後說閑話給他逮着了,然後趁機展露了一點本事,讓那些家夥都閉了嘴,所以心中高興。

明姜聽了也很驚奇:“我都不知原來你竟有這樣的本事呢?”

常顧擡起頭來,在明姜的眼裏看到驚奇贊嘆,心中更加滿足得意,執起明姜的素手說道:“那可不!你夫君我的本事可多着呢,慢慢告訴你也不遲!”說着一時情動,低頭在明姜的手上就親了一口,把門口坐着的蛛兒給羞了個滿臉通紅。

明姜看見蛛兒別過了頭看着車門簾,也有些羞惱,瞪了常顧一眼,又伸手擰了他手背一下:“又得意忘形了吧?”

“娘子,我再不敢了,你饒了我吧!”常顧不以為意,還笑嘻嘻的和明姜說笑。

明姜斜眼看他,見他也正睜着圓圓的眼睛看自己,裏面微帶醉意,麥色的臉龐上透出了一點紅暈,呼吸間有些酒氣傳來,讓明姜覺得不甚舒服,就又瞪了他一眼:“一身酒氣,還想撒酒瘋不成?”

常顧就撅了嘴面帶委屈的往一邊躲了躲:“我哪敢呀,我坐這邊,這樣不熏着你了吧?”

明姜看他那樣又忍不住笑了:“還裝可憐。別鬧了,快到家了,回去洗一洗早些睡,不許撒酒瘋。”當下常顧沒有做聲,到家之後也老實的由明姜伺候着沐浴更衣,早早上/床要睡,至于有沒有撒酒瘋折騰,那就不好說了。

過了幾日,常顧兩夫妻收到新城來的信,說道嚴仁寬已接到朝廷調令,将于四月十六日啓程進京,赴刑部任主事,嚴誠夫婦随同進京,嚴謙夫婦則同日南下回平江。信中還說,欣姐兒此番并未跟随嚴謙夫婦南下,而是跟着範氏一同進京,承歡嚴景安夫婦膝下。

明姜看完雖然有些心疼王令婉,卻也覺得頗為安慰,老人家就是喜歡兒孫繞膝,而且大夥都說欣姐兒像她,想來這樣祖父祖母也頗能得些安慰歡樂,欣姐兒也算是替嚴謙夫婦盡了孝。

可是轉念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自私了,大嫂一向對自己很好,想來讓她和女兒分開,心裏必定十分難受,自己不體諒她,卻只想到為有人能替自己承歡祖父祖母和父母于膝下而高興,實在有些沒心沒肺。試想易地以處,若是自己和常顧生了孩兒,要送到常太太夫婦身邊去養,自己心裏可得多不舍多難過呢?

常顧哪知道她已經想了這麽遠了,只當她為岳父岳母進京去短時再難見到而傷懷,又開始變着法的弄些好玩的好吃的來哄她了。

作者有話要說:當裏個當當裏個當~~

127甜蜜

不過明姜也沒低落幾天,常顧不知從哪弄來了葡萄枝條,兩人在小院東耳房前架了葡萄架,又支起了秋千,院裏的花兒次第開放,明姜的心情漸漸晴朗,每日裏又和常顧一起蕩着秋千玩耍,即算有天大的煩惱也早就飛走了,何況她那些小糾結呢?

他們兩人過的這樣甜蜜親熱,連安四奶奶聽了都不由有些嫉妒:“真不知妹妹是幾輩子修來這樣的福分,誰家新媳婦能跟着夫婿兩個出來單獨過日子呢?偏偏常二爺又這樣愛重你,只要能哄得你高興,只怕連星星月亮都肯去摘的,由不得人不羨慕眼紅!”

明姜臉頰微紅,帶着些微甜蜜的笑意,也反過來說安四奶奶:“姐姐哪用得着羨慕我?難道安四爺就不愛重姐姐了?為了姐姐房裏一個丫頭都無,還整□着廚房換着法兒的給姐姐做好吃的,姐姐還不知足?”

安四奶奶哼了一聲:“那哪是為了我,那是為了我肚子裏那一個!”話是這樣說,她眼裏卻有滿滿的笑意。

明姜哪還不明白她的口是心非,就說:“瞧姐姐說的這話真沒良心,安四爺聽了可不傷心呢?”

“去,他懂什麽傷心?他和你們常二爺可比不了,半點也不懂得哄人,心裏裝的事兒可多了,不說旁的,就他那棋我就比不了。”說到這安四奶奶新仇舊恨湧上心頭,“若不是心疼銀子,我早把他那副棋秤砸了!”

明姜笑得不行:“姐姐真是出息了,竟和圍棋吃起醋來,這酸的喲,我牙齒都要倒了!”

安四奶奶一陣羞惱,拉着明姜去扭她的臉:“好哇,原來你在這等着笑話我呢!有你這樣的麽,來陪着我說話兒,反倒笑話我,今日我非得罰你一回不可!”

明姜一面躲一面求饒:“姐姐快饒了我吧!我再不敢說實話了!”安四奶奶本待收手,聽明姜竟還是在糗她,越加羞惱了,非得拉着她要扭一把。

還是旁邊伺候的丫鬟怕她抻着了,趕忙上前來攔:“奶奶快停手吧,若真的扭着了常二奶奶,回去常二爺瞧見心疼,再不許常二奶奶來了,您可不後悔!”

這丫頭口齒伶俐,說得明姜臉越發紅了,啐了一口:“主子不正經,奴婢也跟着不正經,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安四奶奶深覺扳回一城,笑的開懷:“你說得對!是我忘了,哎呀,咱們做主人的,也只好讓着客人了,且讓她得意這一回!”

兩人一通笑鬧,丫鬟們也跟着湊趣,笑聲越來越大,随着風送到了二門處,守二門的婆子們都嘀咕:“幸虧得有常二奶奶來尋咱們奶奶說話,不然依着奶奶的性子,可不在家悶壞了,到時脾氣上來,遭殃的還是咱們!”

有經過的小厮聽見說話,又去告訴了前院書房對弈的安鵬和常顧,安鵬就跟常顧說道:“還真是幸虧有你們在這裏。你嫂子脾氣急,和她幾個堂嫂說話說不到一處去,若不是弟妹常來陪她說話解悶,我們院裏上下可都要沒好日子過了!”

又跟常顧吐了許多苦水,說孕期的女人有多麽難纏,翻臉比翻書還快,上一刻還言笑晏晏,下一刻就摔杯子走了,你是打又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躲着吧,她還疑心你是不是憋了什麽壞心眼,要出去找女人,總之半點好也落不下。

把常顧聽得一愣一愣的:“我看嫂子性子爽朗,不像是這樣鬧小脾氣的人呢!”

“她本來不是這樣的,可自從有了身子,性子真是一天一個樣,那些婆子們都說有了身孕的人是這樣,我也只好多忍讓了。唉,等以後弟妹有了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安鵬長長嘆了口氣。

常顧聽得都不想生孩子了,怎麽也想不出明姜壞脾氣的樣子,最後決定轉移話題:“說起壞脾氣的婦人,我就想起那龐老二來了。早先咱們不是探知他是贅婿麽?他娶的婆娘劉氏因是家中獨女,被寵的性格頗為霸道,生了一雙兒女都跟劉家姓,還管着龐老二不許他出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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