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受到驚吓的兔子
第54章 受到驚吓的兔子
宋鳶：…… 我孩怕！！！
蔣家明做完，抱着宋鳶倒頭就睡了。宋鳶還想說一會兒話。從昨晚蔣家明開始趕工，他們就沒有好好聊過天了。可是繁重的工作已經讓蔣家明疲累得連眼皮都擡不起來了，無論是捏鼻子還是揪耳朵，蔣家明都不予回應。宋鳶喊了幾聲 “蔣家明”，結果被蔣家明扣住後腦咬住嘴巴，接了一個濕漉漉的吻，結束了還揉了幾下宋鳶的腦袋，把他當小孩似的哄。
雖然有一點不甘心，但是出于心疼蔣家明的心理，外加還嘗到了一點甜頭，宋鳶只好作罷。注視着眼前熟睡的蔣家明，宋鳶起了一點小心思。
“老公。”
宋鳶輕輕叫了一聲，緊接着又是覺得羞恥，又是感到好笑。
他大着膽子，又喚了一聲：“老公。”
這時，蔣家明忽地含糊地 “嗯” 了一下，宋鳶震驚到屏息凝氣，霎時感到羞恥度破表，再也不敢亂喊亂叫。
清晨，宋鳶被蔣家明抱去浴室洗澡。這裏的浴室更加狹小，兩個成年男人一同清洗身體，不免會皮肉貼着皮肉。想起他們二人的初次親密經歷，宋鳶不覺有些期待。這一回，蔣家明接收到了他的信號，可也只是隔靴搔癢的撫慰，摸來摸去而已。
蔣家明親了一下他的耳朵，“對你的身體負擔太大，不好。”
要不要這麽冷靜啊。宋鳶在心底默默吐槽。
站在這個角度來看，蔣家明的克制和理智，是一個很大的缺點。
昨天晚上，宋鳶還在為蔣家明的熱情欣喜若狂，到了今天，蔣家明又變回了眼裏只有電腦心中只有工作的上進打工人——老板自然喜歡，但是身為千裏迢迢跑來探親的男朋友宋鳶，難免就産生了被當成擺設的心酸。理解當下狀況是一碼事，可是也希望每天能和蔣家明說上半個小時的話。
縱使心中有強烈需要蔣家明哄一哄的怨怼，宋鳶還是趁着空閑功夫把房間打掃了，木地板都被他擦拭得反光。除此之外，他還從附近大超市裏，連蒙帶猜地根據标識購買了一大堆食材和日用品。還好買東西只需要掏出信用卡付錢就可以，所以并沒有出現蔣家明曾經經歷過的，要用到肢體語言的尴尬場面。
除了做家務以外，宋鳶也幫不上蔣家明其他的什麽忙了。裏裏外外的活兒都幹完了，就只好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刷手機。
刷手機的本質，就是在空虛無聊時，看別人分享千奇百怪的人生瞬間，從中獲取一點 “怎麽不是我” 又或是 “幸好不是我” 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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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鳶打開了許久沒有查看的同性戀交流論壇，一則首頁的求助帖吸引了他的注意。
求助：前任給現任發了我的裸照 (Ｔ▽Ｔ)
內容：前任是個大傻 X！！！他明明是個超有錢的富二代，結果分手三個月了 2000 塊還拖着不還我！！！叫他還錢有錯嗎？他竟然通過共同好友加到了現任的微信，把我的裸照（以前鬧着玩拍的）發給了現任。我艹了，怎麽楊白勞比黃世仁還橫啊？有沒有天理啊？…… 現在現任不和我說話了嗚嗚…… 兩個問題 1. 錢我還要不要了？2. 該怎麽哄現任？
……
5L：早都說過不要拍裸照不要拍裸照！非要拍非要拍，怪得了誰啊？
……
11L：露點不露臉，露臉不露點，切記切記！要是被身邊的人發現了，最好還是去快樂星球避一避，地球大概率是過不下去了…… 別問我是怎麽知道的。
……
14L：1. 你不怕前任把你的裸照群發就去要錢。2. 哄不好了，換下一個男朋友。
……
18L：樓主好慘。不過看樣子樓主還挺樂觀的，堅強！
……
21L：講真，無論男女，是個人都會介意現任的裸照…… 除了腦子能像海綿一樣吸收太平洋海水的人。
……
24L：我好像發現了華點 x 為什麽樓主前任有錢不還，還發樓主的裸照給樓主現任啊？樓主前任是不是對樓主舊情難忘？
……
27L：看了 24L 的，我好像有、磕到了！
……
35L：這也能嗑？你們瘋了吧？！有病去治好嗎？國家有醫保。
……
……
越是浏覽，宋鳶越是心驚肉跳，越想，越是起了一身冷汗。無論是樓主的問題，還是針對問題的讨論，都在證實一點——被現任看到裸照，一定是會留下不好印象的壞事情。
目前正處于安全感缺乏的時刻，宋鳶格外輕易的對號入座了。心霎時涼了半截。
先前，宋鳶只是覺得自己為了渣男憤而拍照好蠢好傻，把 Gledeer 當做是黑歷史，并後悔曾經告訴蔣家明這件事——重逢的時候，他也沒有想到以後會和蔣家明談戀愛。
搞不好，雖然嘴上說着 “你的身體你做主”，但是蔣家明在心裏是有一點點嫌棄他的。
蔣家明知道創建 Gledeer 的始末，還開車送他到美院當人體模特…… 雖然有穿內褲，但是蔣家明似乎還是對此有一點介意。
幾個月前，兩人剛剛确認關系的時候，蔣家明就主動提起過 Gledeer。想到那時蔣家明欲言又止的神情，仔細琢磨一下，原來還有這樣一層含義，宋鳶覺得自己的玻璃心都要碎成玻璃渣渣了。
戀人之間的嫌棄不用多，一點點就足夠介懷了。
宋鳶回頭望了一眼仍在專注工作中的蔣家明，一瞬間自暴自棄地想，自己不僅是一個擺設，還是一個沒有魅力的擺設。蔣家明其實并不需要他。
宋鳶小聲說了一句：“我去把垃圾倒掉。”
“啊……” 蔣家明看向宋鳶，“有點晚了，我和你一起去。”
宋鳶抿了一下嘴唇，“我還不至于連垃圾分類都做不好…… 我還想自己散散步。”
宋鳶把打掃清理出的幾袋垃圾分門別類地裝進垃圾箱，還好有圖像标識，讓他不至于被日語困擾到連丢垃圾都成了問題。
丢掉了垃圾，宋鳶也不想回去。回去只會讓他感到寂寞和難過。
沒有辦法和蔣家明在東京各處留下美好回憶，積累了一點難過；好不容易等到春節放假，飛來東京，也沒能和蔣家明過一個熱鬧的新年，積累了一點難過；蔣家明工作繁忙，和自己說話很少，積累了一點難過；蔣家明或許有一點嫌棄自己，再堆積上了一點難過。
難過的心情，像是一塊一塊形狀不規則的積木，逐漸壘成了一座搖搖欲墜的塔。
如果這座塔坍塌，宋鳶覺得自己可能會發沒有正當理由的脾氣。他不想發脾氣的，也不想做任何會傷害到他們感情的事情。
還沒有好好談戀愛，就起了争執，這太虧本了。
東京的冬天和北京相比，是一點也不遜色的寒冷。宋鳶沒有戴圍巾，冷風吹痛了他的臉。宋鳶覺得寒冷也很好，可以被凍成冰棍好好冷靜一下。就算他被凍成冰棍，也是冰棍中的哈根達斯。宋鳶自我安慰。
他們居住的區域在西新宿，這一帶的街道非常清潔，也非常安靜。宋鳶漫無目的地行走在靜谧的街道上，偶爾路過居酒屋，也不會聽到喧嘩聲。橙黃的光點亮窄小的鋪面，光芒透過窗子照在宋鳶的身上。他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不知道怎麽，竟覺得有一點羨慕。然後，他繼續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
驀地，一個尖利的女聲在近處響起，把宋鳶吓了一跳，宛如一只受到驚吓的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