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日天還蒙蒙亮,一向都只是淺眠的時若被懷中的動靜給鬧醒了。
他緩緩睜開了眼,見莊容睡得不舒服,側了身又将人往懷中抱了一些,指尖輕輕地撫着發絲安撫着。
待莊容再次睡過去後,他才清醒了過來,準備起床。
由于懷中的人睡得很是香甜,他的動作也不敢太重,只得小心翼翼地将手從莊容的腦袋底下抽了出來,接着才翻身下去。
可這動作才做了一半,本該熟睡中的人卻是挪着身子一股腦的全躲入了他的懷中,甚至像只樹袋熊一般挂在了他的身上,怎麽都不肯下去。
時若見狀連動作都僵硬住了,很是無奈的伸手輕撫着他背脊,低聲道:“怎麽睡覺還和以前一樣,抱着就下不來了。”說完後輕輕笑了笑,可笑容裏頭卻染着一抹寵溺。
他沒有再動作,而是抱着人又躺了回去,指尖卻是一個勁的撫着莊容的背脊給與他最大的安撫。
又過了一會兒,外頭的天色漸漸明朗了起來,時若低眸看了看懷中還睡得迷糊的人嘆了一聲氣,指尖撫上了他微紅的面龐。
看着指尖下的睡顏,他輕輕地戳了戳,接着才輕喚出了聲:“師兄早晨了,該起來了,師兄?”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累着了,任由時若如何喚,這人就和完全聽不見一樣,竟是怎麽都不肯醒來。
時若對此也是毫無辦法,側眸時見邊上的幾個弟子已經有了動靜,想來是要起來了。
他伸手就将被褥拉了起來,直接蓋在了莊容的身上,将他整個人都藏在了裏頭。
而他的一番動作惹來了邊上幾人的注意,不過他們并沒有說什麽而是自顧自穿了衣裳出門了。
時若見狀也是微微一愣,不知自己為何要将人藏起來,想了好一會兒他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來。
最後只得随意尋了一個借口,全數推在了莊容是仙師,堂堂仙師跑來弟子居睡覺着實有些不妥,這才摟着人側了個身閉上了眼。
正當他準備陪着莊容再睡一會兒時,屋外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片刻後腳步聲便入了屋中。
“林小!”唐飛驚喜的聲音伴随着腳步聲一同入了屋中。
時若聽聞快速側過了頭,見唐飛站在門外,一副撿了金銀財寶的驚喜模樣。
他當即便要出聲,可話還未傳出就注意到懷中的人不安的動了起來,淺淺地低吟聲更是随之而來。
知曉莊容是被驚醒了,他皺着眉回過了頭靠在了莊容的耳畔邊上,低聲道:“沒事,你再睡會兒。”指尖順勢撫上了他的後背,又将人哄了回去。
迷迷糊糊的莊容确實被唐飛那一道聲音給吓着了,他緩緩睜開了眼想要去瞧瞧是什麽人這般吵鬧的在喊,可還未瞧見什麽就聽到了耳畔傳來的輕哄聲。
很輕可卻令他很舒心,伸手輕輕地摟上了時若的後腰,乖乖地點了頭應了一聲,這才閉眼又睡了過去。
至于唐飛那是半分都不知道裏頭的情況,他只知道時若去了暮色結果還安全回來了,詫異的不得了。
待走到床邊後,他又喚出了聲:“林小,沒想到你真的安全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死在裏頭了。
他的話才落下了一半,後頭的還未說就瞧見時若染滿寒意的目光,有些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所以,可餘光卻瞧見被褥上頭散落着一縷青絲。
這時,他才注意到這兒還躺着一個人,而且看這模樣還未醒,驚得他連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
時若沒有理會他的疙疙瘩瘩,而是從床榻上起了身,見唐飛一直都盯着被褥上的發絲,擰着眉低身将莊容藏得嚴嚴實實,那是連半縷頭發絲都沒有露出來。
這也使得唐飛想看都看不到,甚至不知裏頭的人是男是女。
兩人很快便出了屋子,時若邊系着衣帶邊回眸朝着屋內瞧着,見微微隆起的被褥半點動靜都沒有知曉這人沒有醒,這才安心的去了院子裏頭。
這會兒已是早晨,弟子居外的人也是有那麽一些多,大多都是在洗漱用膳,忙碌不已。
唐飛自方才瞧見的一幕被吓着後,直到出了院子他都沒能回過神。
眼裏頭的詫異久久不曾散去,又見前頭緩步行走的時若,終于是忍不住出了聲:“林小你何時尋了道侶,竟然還帶來了弟子居,你這是真不怕師尊責罰嗎?”說着又瞧了瞧後頭的弟子居,接着才又跟了上去。
他的這番話是壓低了聲音說着,路過的弟子沒有聽見,可時若卻是聽了個清楚。
以至于他本就不悅的心緒這會兒越發不悅了,可他沒有表現出不悅反倒是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低聲道:“胡說八道。”
“不是道侶?”唐飛一聽這話,也不顧這問題是不是越了矩,幾步跑到了時若的跟前。
本是想再詢問一些,可在瞧見時若頸項上的痕跡時愣了一會兒,接着才滿是詫異地道:“你還說不是道侶,你看你的脖子!”
話音裏頭布滿了震驚,顯然他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瞧見的。
他雖然年歲較小,可師兄師姐們的關系他還是知曉的,此時一見時若頸項上的印記便知是怎麽留下的,以至于面色都漸漸紅潤了起來,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蝦子一般。
時若見狀一臉的疑惑,不知這人是瞧見了什麽竟是臉都紅了起來,下意識撫上了自己的頸項,這才道:“我脖子上有東西嗎?”
“有,而且還是個大東西。”唐飛看着時若一臉的不解,便知這人定是不知自己頸項上留着的痕跡。
他慌忙掩去了自己面容上的紅暈,拉着人就去了井邊上,一把奪過了小弟子手中的水盆遞到了時若的面前,用着極淺的聲音道:“你自己瞧瞧。”
水盆中的清水随着唐飛的動作輕輕晃動着,不過依舊能夠看清裏頭的模樣。
時若本就有些迷糊此時便越發不解了,低眸看向了水盆裏頭。
輕晃的水盆中倒影着一張極為普通的面容,是林小的。
他之前就見過了,所以這會兒再見林小的面容也就沒有那麽多的詫異,可随着目光的落下他卻是被驚到了。
就見頸項上不知何時留着一記紅豔似血的痕跡,并且這痕跡竟還明晃晃的留在他喉結邊上,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瞧見。
“這什麽?”他有些詫異地擡起了頭,指尖在上頭輕輕地擦着,試圖将上頭的痕跡擦去。
可無論如何擦,這痕跡卻是深的厲害,甚至比上回瞧見莊容頸項上的還要深。
“你問我?”唐飛一聽這話愣了一會兒,又道:“你的道侶留下的,你自己不知道嗎?還來問我。”
一說到道侶,他便有些好奇,好奇着昨日夜裏究竟是做了什麽才會留下這般明顯的痕跡。
意識到這兒,他擡眸用着好奇的目光瞧着時若,才道:“林小,你們昨日是不是雙修了,與女子雙修是個什麽感覺,你快說說,快說說。”話音裏頭還帶着一抹憧憬,當真是對那雙修之事好奇不已。
“什麽雙修,你在胡說八道什麽?”時若一聽這話臉都黑了,什麽雙修不雙修的,自己活了幾百年連女子的身都沒有近過,哪裏來的雙修。
再者,昨日夜裏自己一直都待在丹藥房煉通靈丹,如何同女子雙修。
女子沒有,不省心的師兄到是有一個。
等等,昨日夜裏......
他猛的便想起了昨日夜裏在藥房裏頭發生的事情,那時莊容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抱着自己就是一頓啃咬。
莫非這痕跡是昨日夜裏留下的?
意識到這兒,他低眸再次看向了水盆,見那血梅痕跡深的厲害,啞着聲道:“偏偏就咬在這兒,師兄什麽時候睡覺還喜歡咬人了?”說着指尖輕輕地撫了上去,撫着上頭如同血梅的痕跡,眼裏染滿了無奈。
這痕跡很深,可若是咬在別處用衣裳遮起來,倒也沒什麽事。
偏偏昨日莊容就咬在了頸項上,而且還是最明顯的地方。
如此明顯的位置,當真不是在宣告主權嗎?
他瞧着血梅痕跡越發的無奈了,張了口還想說些什麽,可最後卻是半句沒有說。
站在邊上的唐飛聽到了時若呢喃的聲音,可他卻沒有聽清,又道:“你說什麽?”
“沒什麽。”時若聽到詢問擡起了頭,見唐飛一副好奇的模樣,輕皺了眉,又道:“什麽都沒有。”接着才轉身離開了。
其實這事說開了也沒什麽,可也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同唐飛說昨日夜裏的事。
雖說只是莊容做夢鬧下的烏龍事,他就是有些不想解釋,甚至不想讓別人知道這是莊容留下的。
可他不想解釋,有人卻趕着上前的捅婁子。
兩人很快便回了弟子居,還未到門前,就瞧見睡得一臉迷糊的莊容正巧從屋子裏頭走了出來。
許是還未睡醒,青衫随意地穿在身上,甚至連衣帶都還未系上。
墨發未束松散的落在身側,玉色蓮花發冠被他捏在手中,鳳眸裏頭染着一抹倦意。
此時的他猶如入了凡塵的仙人一般,昏昏沉沉地倚在門框邊上,谪仙不已。
時若見狀止住了步子,漂亮精致的眼眸裏頭帶上了一絲不悅。
可為什麽會生出不悅,他卻是半分不知了。
至于跟在邊上好奇不已的唐飛,此時真是被吓得魂魄都要飛出去了。
莊容的這幅模樣一看就是才起,渾身上下染着的倦意都還未散去。
一個剛睡醒的仙師怎麽可能不在自己的寝殿而是跑來了雲竹峰的弟子居,他是絕對不會相信仙師犯迷症了。
所以也就只剩下一個可能,那就是昨日夜裏本就睡在弟子居。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時若頸項上的痕跡,慌忙側眸去看時若,驚悚地道:“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