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險升官(修)
“你這是什麽表情?怎麽着?朕這副樣子見不得人?”
皇帝看他糾結的樣子立馬樂了。
這梁九功也就這點兒好,聰明不呆板,能收多少禮,能辦多少事兒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也不隐瞞,也不逾矩。
難得的是一切以他為先,端是忠心得很,不過,若不是這樣,他也留不到現在了。
“诶喲,主子爺,奴才哪兒敢啊!這不是怕鈕祜祿侍衛消受不起君恩嗎?”
梁九功“撲通”一聲就給跪下了,嘴裏卻不住地讨饒。
“還不快傳人!”皇帝佯作發怒。
“嗻!”梁九功誠惶誠恐地躬身退了出去。
淩柱擡頭,看見是梁九功,立馬就笑了。
“梁總管,有勞了!”
“鈕祜祿侍衛這便請吧!”梁九功笑眯眯道。
“參見聖上!聖上大安!”
淩柱一路低頭進殿,發現是梁九功帶的是寝殿,不禁偷笑了一下。進殿之前被除了刀,淩柱也只是猶豫了一下,便交了出去。
直到單膝跪地給皇帝請安時才忍不住微微擡頭掃了一眼。
“祝聖上千秋萬代,萬,萬,萬壽無疆。”
普通的黑色雲紋靴,錦色常服,大概剛沐浴過吧。待看到皇帝還在滴水的頭發時,淩柱徹底愣住了,這…
Advertisement
“愛卿怎麽結巴了?”
皇帝看到淩柱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禁覺得好笑,“直視聖顏,愛卿可知罪?”
“臣萬死!聖上身體要緊!天涼,聖上先把頭發擦幹吧?”
淩柱慌忙低頭,說着,小心翼翼地擡眼瞄皇帝的神色,好像對自己說這麽逾矩的話會帶來的後果很是害怕一樣。
皇帝沉默許久,看他瞄自己,狠狠瞪了他一眼。
梁九功杵在一邊當柱子。
“聖,聖上?臣萬死,但是,但是臣準備了一份壽禮…”
淩柱似乎好不容易攢起的勇氣說話,在皇帝的強大氣場下慢慢地消音了。
淩柱低頭,眼尾含笑,可惜沒人看見。舔了舔嘴唇,故意咽了一口唾沫。
“咕咚”一聲,在寂靜的大殿裏格外響亮。
“噗,你不是在納蘭那兒挺能說的嗎?”
皇帝見把人吓成這樣,也是好玩兒,納蘭這個朋友倒是交得有趣。
“聖上?您沒生氣?”
淩柱擡頭時候,眼睛亮晶晶的,樂地眼睛不見鼻子的。
淩柱仗着皇帝以前并沒有怎麽見過原身,且原身在外一向寡言,便肆無忌憚的扮演一個第一次單獨面聖的耿臣。
不,應該先是一個安分的臣子,再是一個耿直的人。
對皇帝的敬畏與在乎是刻在骨子裏的,因畏而生怖,因在乎而戰勝恐懼的一個可以語無倫次,可以舌綻蓮花,可以陰狠,可以純真的純粹的人臣。
不過,這些的前提是皇帝信他。
顯然,因暗衛事件,因納蘭容若,因孤臣的身份,因所謂的幼時情誼,皇帝這時是願意相信淩柱的。
“壽禮呢?”
皇帝顯然不想回答他這麽蠢的問題。徑自靠在椅背上,示意梁九功擦頭發。
淩柱面露喜色,從懷裏掏出準備好的禮物,擡頭敬獻給皇帝。他似乎從不知道直視聖顏是大不敬之罪一樣,說了也不改。
皇帝還看見他悄悄瞪了梁九功一眼,不過角度問題,梁九功自是沒有發現。
上次他跟着納蘭進谏的時候,似乎也瞪了納蘭?他跟梁九功沒仇吧?不對,他跟納蘭關系也很好,且不似作僞。皇帝暗自思索。
梁九功接過淩柱遞來的冊子,雙手呈給皇帝,轉到皇帝背後,繼續給皇帝擦頭發。
皇帝發現淩柱又瞪了梁九功一眼,眼神還頗為兇狠,不過卻沒有惡意,似乎是,嫉妒?嫉妒納蘭還有點兒道理,嫉妒一個太監幹嘛?
翻了翻手裏的本子,恩?手寫的?咦?這不是納蘭的詩詞集嗎?把這個給朕當壽禮?
倒是會讨巧,也不怕讨錯了反丢了卿卿性命。
皇帝一頁一頁翻,淩柱就跪在拿看着他翻,眼神跟着他的手動,過了一會兒似是忍不住挺直了身子,伸長脖子瞧。
皇帝心裏是真的別有一番滋味,這小子還真把納蘭的詩詞全集及注解當壽禮了。
看得出作者跟納蘭容若的關系很是親密,有很多未曾出世的私人詩詞都有記錄。
且每首詞都注明了時間、地點、背景,注解也很是詳細,每一個詞每一個典故都有出處。
皇帝看到最後,竟發現有一半多都是自己不知道的。
其實對于淩柱來講,做到這樣簡直不能更簡單,納蘭容若的所有詩詞還真都給原身和他看過。不過,若讓原身來寫,肯定寫不全,畢竟沒人能記得住所有的東西。
而淩柱不一樣,淩柱擁有原身的全部記憶,有意的,無意的,翻閱起來如同查找詞典一樣方便。
“這就是你大半個月的成果?朕還以為你窩在家裏準備跟着納蘭去修仙呢。”
皇帝嘴上說着無謂的話,眼睛已經眯了起來。
淩柱若無所覺。
“回聖上,臣不想修仙。這冊子是臣和容,納蘭大人早就開始整理了,只是,只是整理完了,他人也不在了,臣就想着,給聖上也是一樣的。”
“禮物朕收了,朕心甚悅。如此,愛卿可有什麽想要的賞賜呢?”
皇帝的表情愈加危險。
可惜淩柱這會兒偏偏不擡頭看他了。
想了好一會兒,皇帝表情都收拾好了,淩柱才猛地擡頭,說:“回聖上,臣想入朝為官!”
寝殿裏落針可聞。
梁九功束手站好,動都不敢動一下。
“哦?那你想做什麽官?”皇帝面上帶笑。
淩柱依舊傻大個,扭扭捏捏好一會兒才道:“臣也不知道,臣就是想入朝為官,臣想為聖上辦更多的事!聖上,臣家宅後院都清理幹淨了!”
皇帝眉頭一動,不動聲色的詢問梁九功。梁九功點頭,示意是有這麽個說法。
“恩,那就工部侍郎,你覺得如何?退下吧。”
“梁九功,這冊子拿去燒了。”緊接着,皇帝的聲音毫無阻攔地傳入淩柱的耳中。
淩柱躬身後退的身影猛地一僵,不可置信擡頭地看着皇帝,只見皇帝勾唇惡劣一笑。
雙手緊握又松開,然後面露乞求地看着皇帝,似乎根本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會這樣,只一貫地求饒。
皇帝不可置否。
梁九功雙手捧着記載着納蘭容若畢生詩詞的冊子,如同抱着一枚炸彈,腿抖得跟個篩子似的。
直到淩柱黯然垂頭,一步一挪地退出大殿,才顫着聲音問道:
“主子爺?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