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皇帝”畫冊當紅娘(修)
“臣不在聖上身邊當侍衛了,就想給聖上弄個保命的東西。這兩天才成功改良了樊大師的袖箭,附于手臂上,一次可以裝三只短箭,測試過沒有危險,還在機關裏裝了彈簧。”
耷拉着腦袋的淩柱說到這裏的時候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實驗出來的彈簧完全可以用于槍支炮彈和很多機械上,最日常的就是可以裝在馬車上減震。”
皇帝理智回爐了一點,“仔細說說。”
“有這個東西,大清的軍事和工業都可以提高好幾個檔次。臣本來是想先把這個袖箭獻給聖上當暫時的武器用,等臣和戴大人研究出來□□再給聖上帶在身上,聖上若身處險境也能多一層保障。而且,聖上以後出行坐馬車就不必那麽難受了。”
淩柱一點點說着,一邊說還一邊瞄皇帝手邊的那張畫,心不在焉地。
“好!賞,梁九功,傳旨,賞工部所有人黃金十兩,賞工部尚書黃馬褂,賞戴梓同貝勒府邸一座。”
“主子爺,這,鈕祜祿大人?”
才是最大的功臣吧?梁九功躬身問道,難得一次這麽沒眼色。
“他,跪着!”皇帝瞥了一眼淩柱。
“賞今日值班的禦前侍衛,每人黃金十兩。”
說着又似笑非笑地睨了梁九功一眼,“他又賄賂你什麽了?”
“诶喲,主子爺!也沒別的,就是一把金扇子,奴才看着實在稀罕。又見這鈕祜祿大人是主子爺心尖尖上的,必是不缺這點兒東西,奴才才收了的,主子爺,您看?”
得,侍郎大人,這可不是雜家不幫您诶!
淩柱皺着眉頭苦着臉,巴巴地看着皇帝,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往禦案後面挪。
皇帝一看他,就立馬老實巴交地跪那兒不動,皇帝一回頭,他又往前挪了一點兒。
好不容易挪到皇帝腿邊,皇帝一句“跪遠點兒”,又被打回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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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淩柱已經能清晰地感受到膝蓋傳來的刺痛了。
這還是第一次皇帝讓他跪這麽久,估計膝蓋已經烏黑了,這一世的身體好像養的格外嬌嫩一點。
這邊,淩柱左腿換右腿,右腿換左腿。心裏不住地想着些有的沒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皇帝只以為他累得動不得了,便不再關注。自顧自地批改奏折,不一會兒一堆奏折就把那張惹禍的畫蓋住了。
忽然腿上一沉,皇帝低頭,就看見淩柱跪坐在自己腿邊,一手小心地搭在自己大腿上。微仰着頭,一臉小心翼翼。
“聖上,臣知罪,您不要生氣。臣也不是都畫的這個。”
皇帝郁結,“哦,說說你還畫了什麽?”
然後就見淩柱在解衣服。皇帝目光閃了閃,不動聲色。
淩柱解開外衣,又把中衣扯開了一點。從中衣裏掏出了一本畫冊。
看樣子,自己手裏的這張是才畫的所以還沒來得及裝訂。
皇帝接了畫冊,像拿着一枚炸彈,最後還是沉了沉心思,翻閱起來。
第一張看時間是淩柱跟着納蘭進谏的那次了。
不過畫上的三個人只有皇帝是有面貌的,其他兩個人都是聊聊兩筆畫了過去,似乎只是代表有這麽一個人。中間的小人一身皇袍,背着雙手,連身形都比旁邊人高大了一倍。面目嚴肅,神情威嚴。
旁邊寫了一句“吾皇萬歲”,皇帝微微一笑。
又翻了幾張,主體都是一個大頭皇帝,或站或坐,或正面,或背影,或側臉,其他人無疑全都小了一號。
有一張大概是宴會,皇帝坐在上桌,一臉笑容,下面全是一個個小人跪拜,滿目都是低垂的腦袋。一片繁榮之相偏配了一句話,“問君能有幾多愁”。皇帝心裏一緊。
繼續往後翻。這張上畫了大大的一個桌子,桌子上滿滿的書籍,摞了好高,皇帝仔細看,才認出來,這些大概是奏折。
隐約可以從空隙裏看到一個埋頭奮筆疾書的小人。文字卻是“齊纨魯缟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
皇帝不由自主地攥緊了畫冊。對于一個皇帝來說,再沒有什麽比這個更高的榮耀了。
皇帝一頁一頁往後翻,淩柱就跪坐在他的腿邊,到後來就撐着他的腿陪他一起看,有時候還會解釋兩句,不過大部分都是皇帝自己在看。
偶爾也會有幾張像最開始看到的那張一樣的吐槽版,皇帝也不像開始那麽生氣了,反而能會心一笑,心情越來越舒暢。
等放下畫冊,皇帝吐了一口氣,不經意間,看着快鑽進自己懷裏的人,眼神暗了暗。
“淩柱。”
“臣在!”淩柱聽見叫聲,立馬退回來跪好。
皇帝感覺到身邊一空,就看見淩柱跪在地上,離自己半個手臂遠,不由臉色微沉。
“這畫朕沒收了!你可有異議?”
淩柱老實地搖了搖頭,“聖上開心了就好。”
皇帝看他一臉正直的樣子,眼神裏的光都只是單純的崇敬而沒有一絲異色,心下不滿。
伸手勾住他的下巴,湊近了直直看進他的眼睛裏,兩人鼻尖相對,再近一點點就挨在了一起。
感覺到淩柱的躲閃,皇帝手下一個用力,控制住不讓他退縮,才不帶感情地問道,“愛卿可還為別的人畫過這樣的畫?”
皇帝呼出的熱氣直接灑在淩柱的臉上,這麽近的距離說話,淩柱不僅能看清皇帝的每一個微表情,連他身上的龍誕香的味道都直撲鼻孔,霸道而獨特。
淩柱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都在顫抖,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嚣着,“吞了他!吞了他!”
“不曾。”
皇帝一瞬間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一閃而過,再去看,眼前的人還是這幅呆呆愣愣的樣子,不禁氣惱。
“退下吧。”
淩柱行禮退下的時候差點沒站穩。皇帝就這麽面色沉沉地看着他一瘸一拐地退出乾清宮。
“梁九功,把朕私庫裏的化於膏給他送去。”
淩柱回到家的時候差點兒忍不住蹦了一下。考慮到自己的實際年齡在,沒好意思,而且腿實在疼地不行。
“啧啧啧,你這是跪了多久啊?皇帝老兒果然是個蛇精病。”
倪睨咋舌,“你說他,怎麽天天這麽能折騰,你這兩個月就回了兩趟家,太子來的都比你勤快。”
梁九功緊跟着送藥過來的時候,倪睨已經在給淩柱塗藥了。
所以當梁九功回到皇宮如實跟皇帝彙報了一番之後,皇帝的火氣又被調了起來。
“韓氏正在給他塗藥?”
皇帝手上報廢一枝筆,手底下報廢一份奏折。
“是,主子爺是不知道,鈕祜祿大人跟鈕祜祿夫人感情好極了。奴才到的時候,鈕祜祿夫人正在發火,鈕祜祿大人一句話,鈕祜祿夫人立馬喜笑顏開,诶喲,笑得那個好看啊!”
梁九功正在八卦,忽然意識到不對勁,慌慌忙忙加了一句:“當然,一看奴才帶了藥過去,鈕祜祿大人立馬把腿上的藥洗了,說,‘聖上賞的藥自然是最好的。’就讓鈕祜祿夫人重新塗了一遍。”
然并卵,皇帝把手裏折斷的筆擱下,黑着臉又問了一句:“朕送去的藥也是韓氏給他塗的?”
“這,正是。”
梁九功快哭了,在心裏狠狠扇自己兩巴掌,讓你多話!鈕祜祿大人啊!早知道雜家給你塗了!
“啪!”皇帝一把拍在桌子上,“他倒是慣會暴殄天物!”
“去!把太子叫來!”
太子一頭霧水地被叫到乾清宮,站了一個多時辰聆聽了他汗阿瑪的教誨。
只是聽來聽去,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啊?這我偉大的汗阿瑪責怪我為什麽挖個牆角挖這麽慢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話說還不是汗阿瑪您把那鈕祜祿·淩柱擡得太高了,兒臣怕逼得緊了下了您的面子嗎?
皇帝引經據典一個詞不帶重複地罵盡興了也把太子罵懵圈了才放人走。
瞄了一眼禦案上的冊子,皇帝翻了一遍又一遍,繃着臉一句話不說,忽然“呵”地一聲笑了出來。
梁九功立馬松了一口氣。
猶豫着要不要把那單獨的一張裝訂上去,皇帝略覺為難,其實他想帶一張在身上,但是紙張損耗太快。
“梁九功!”
“奴才在!”
“去,把這冊子重新裝訂了,再抄一份,送去針線房,做成手帕給朕送來。”
“嗻。”
“冊子半個時辰之內給朕還回來!這事兒就不必記到起居錄裏了。嘴巴都給朕照顧好了。”
梁九功捧着冊子正要走,頭頂傳來一句威脅之意十足的話,當即慎重答應。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