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難度系數

第47章 難度系數

符鐘舟本來想讓許寉幫他帶個晚飯,他因為上次考試翻車被升哥罵得狗血淋頭,此刻正為了畫不完地作業發愁。然而發了好幾條消息許寉也沒回,晚課快開始的時候,他才看見許寉魂不守舍進了畫室。

符鐘舟坐在門口,一眼看出他臉色不好,于是站起來一把抓住他。

“買了什麽?”他故意逗許寉開心,非常滑稽地眨眨眼,“告訴我呗,我聽完就忘掉。”

“不說。”許寉又變得冷冷的,扒開他的手就回座位了。

符鐘舟被弄得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他。

他已經把明天的安排計劃好了。晚上下課他先把人拉到地下室吹蠟燭吃蛋糕,然後趁蠟燭滅了的時候,從後面悄悄抱住許寉。如果對方沒有反抗,他就在黑暗裏來個告白,這樣一來既不容易緊張,就算被拒絕了兩人也不至于太尴尬。

多麽無懈可擊的表白計劃。符鐘舟暗自感嘆一聲,悄悄瞥了眼許寉。

許寉坐在角落裏,臉無表情地彎着腰削筆,前額的頭發稍微有些長,垂下來擋住了眼睛。

符鐘舟覺得他情緒不太對,自己也跟着緊張起來。他掏出手機,飛快地敲了敲助攻親友團。

【符鐘舟:我好緊張,他明天會不會被我吓到?】

【葉志澤:省省吧,他絕對對你有意思!沒意思他還會收下你送的花?】

【助攻A:就是就是!】

【符鐘舟:可是他好冷漠啊。】

【葉志澤: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算了,晚上出來嗨,兄弟們給你壯壯膽。】

符鐘舟還沒回複,腦袋就被人狠狠敲了一下。他吓了一跳,擡頭就看見拿着教鞭的升哥。

“作業畫完了?”升哥眯了眯眼睛,一條花臂擱在畫架上。坐在旁邊玩單機小游戲的呂景楠也順帶被抓包,吓得把手機扔了出去。

“還沒有,”符鐘舟悄悄把手機塞到書包裏,非常狗腿地笑了笑,“馬上就畫完了。”

“你最好快點畫完,我才能把地下室的鑰匙給你。”升哥抱着手臂語重心長地說,“作業完不成還想去畫長期作品,你真當複讀一年是來玩的?”

“知道了,馬上就畫。”符鐘舟不敢反駁,乖順地拿起速寫板趕作業了。

等升哥離開後,呂景楠好奇地問:“你去地下室幹什麽?”

“有一張拿去參賽的畫,還沒畫完。”符鐘舟笑了笑,絲毫不提他的真正目的。

好在葉志澤幫忙畫了幾張,他的作業總算是在第二天前畫完了。

晚上,符鐘舟請客和葉志澤他們吃了會兒夜宵,就不急不慢地蕩回了家。

“我回來了。”

符爺爺坐在客廳裏看晚間新聞。客廳裏沒開燈,只有電視機是亮的。

藍色的光照在符爺爺花白稀疏的頭發上,符鐘舟走過去坐下,才發現桌子上放着一個蛋糕。蛋糕最上面鋪着薄薄一層奶油,裏面有好幾層夾心,看上去十分可口,正好夠兩人吃。

“您不是沒有吃蛋糕的習慣嗎……”符鐘舟撓了撓頭,爺爺卻已經伸手去切蛋糕了。

“咱們爺孫倆就不搞那麽多花樣了,”符爺爺分了一半給符鐘舟,“以前是看你和朋友開派對熱鬧,今年好不容易逮着機會,當然是要給你慶祝一下。”

符鐘舟端着蛋糕,心裏也甜滋滋的。

“那我許願,祝您長命百歲。”

符爺爺扯着沙啞的嗓子大笑,“你生日給我許願幹什麽?你還是祝自己考個好學校吧,我身子骨好着呢。”

兩人一老一少,傻乎乎地邊笑邊吃蛋糕,奶油抹了一嘴。

晚上,遠在地球另一邊的父母給他打了電話。符鐘舟本來沒想接,但挨不過爺爺的強硬要求,勉強寒暄了兩句。

他一直對家庭沒什麽概念。從前他的意識裏,爺爺和謝妍就是家人,現在和謝妍分手了,他就只剩下爺爺。老頭子雖然精力旺盛,總是在外面摔着碰着,但是從不插手孫子的任何決定。他也沒什麽封建舊思想,對生活總是一副樂呵呵的心态。

比起身在國外,卻事事要給管的父母,符鐘舟非常慶幸自己能和爺爺相依為命。

零點的時候,符鐘舟洗完澡出來,發現手機一直震個不停。他有些激動地浏覽着一衆好友發來的祝福語,卻沒有在其中找到許寉。

他嘆了一口氣,癱倒在床上。許寉在他的腦海裏變成了一只難度系數極高的怪獸,符鐘舟身穿铠甲,努力地想要征服他。

第二天,難度系數極高的許寉一進畫室就被吓了一跳。

他把禮物用紙袋裝好,小心翼翼地收在書包裏,打算晚上再給符鐘舟。然而他往符鐘舟那兒瞥一眼,發現他的座位周圍早就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禮物包裝袋。

“今天是符鐘舟生日喔,”婁琢來得很早,已經畫完了一張速寫練習。“別跟我說你不知道。”

“我知道。”許寉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門口,發現有個女生抱着個巨大的玩具熊站在門口張望。

太恐怖了,這是送禮物還是見明星啊。許寉一臉黑線,看着符鐘舟在衆人的起哄聲裏走出去。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

符鐘舟非常禮貌地和女生說了兩句,大概是把人拒絕了。女生抱着手裏的玩具熊,有些失落,符鐘舟卻伸手從兜裏遞了一顆糖給她,然後轉身回了座位。

如果許寉沒看錯的話,這顆糖還是他從一衆禮物裏随便拿的。

“活該單身。”婁琢也看出來,忍不住笑出聲。她回頭問許寉,“你應該也給他準備了禮物吧?”

許寉不想她把自己和那些小女生相提并論,但還是忍不住問:“你送了什麽?”

“一塊櫻花橡皮,紫色的。”婁琢稍微睜大了眼睛,“你不會也送這個吧?”

許寉沉默了。趁着還沒上課,他悄悄從書包裏掏出小盒子,對婁琢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幫我看看行不行。”

婁琢盯着這個紅色絲絨小盒子,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她的藍色頭發垂下來,遮擋了許寉手裏的盒子。兩人就像在密謀什麽計劃似的,躲在角落裏。

“不是吧,”婁琢控制着自己的音量,“你這樣不好吧,還沒跟人家表白就直接送戒指?”

許寉無語,“不是戒指,你打開看看。”

婁琢好奇地接過小盒子,像是拿着什麽傳世珍寶似的小心翼翼。

“你拿下來看。”許寉怕符鐘舟看見,拉着婁琢的袖口把她的手扯下來,“你覺得怎麽樣?”

婁琢沒敢把打火機從盒子裏拿出來,左右上下看了一圈。“好看啊!”她連連贊嘆,忍不住在表芯上摸了一下,“在哪裏買的,我也想去買一個。”

“體校旁邊,五百多買的。”

“這麽貴?那我不要了。”婁琢把東西還給他,後知後覺地愣了一會兒,然後小聲問:“你終于要跟他表白了?”

“不是。”許寉知道婁琢看出來了,于是也沒掩飾,“只是一個禮物而已。”

“搞不懂你們……”婁琢搖搖頭,把早上買的包子塞進嘴裏。

許寉握着小盒子,又想起昨日和周铮出櫃的情景。他算是明白了,無論是周铮還是符鐘舟,他都應該早早告訴他們真相,這樣就不會發生後來一系列的事情。

他不想事情變得更加糟糕,不想符鐘舟對他說:“送花?只是因為無聊,和你逗樂子而已。”

至于表白,他想都沒想過。已經被直男坑過一次了,怎麽還會有第二次?

許寉瞥了一眼正在和呂景楠說笑的符鐘舟,不動聲色地把盒子收了起來。

今天的色彩訓練內容是風景。升哥當場把一本厚厚的臨摹資料拆了發給大家,“風景色彩雖然在近十幾年的聯考中沒有出現過,但畢竟還是在考綱裏。”他邊說邊發資料,婁琢接過一張暖色調的風景畫,夾在兩人畫板中間。

“大家先練一練,就當順便為九月的寫生打基礎。”

婁琢悄悄順走一截許寉的膠帶紙,問:“你覺得聯考會考風景嗎?”

“說不好,”許寉正低頭整理顏料,沒看到她的小動作,“去年,考了十幾年頭像素描的S省突然出了個石膏的考題,據說今年S省複讀的人特別多。”

婁琢咂咂嘴,“希望我省堅持多年來的傳統,別整這些殺人誅心的。”

一張四開的風景色彩畫了整整一天。臨摹訓練難度低,許多人都懶得動腦子。升哥就是用時間來磨大家的耐心,逼迫那些邊畫畫邊聽歌的學生們用腦子畫畫。

“畫畫一定要動腦子,去思考為什麽要用這個顏色!”

臨近晚課放學,升哥依舊孜孜不倦地在畫室裏巡視。許寉偷偷戴着耳機聽歌,被升哥一把扯下來。

“不許聽歌,都給我好好畫!下個月把你們手機都收上來!”

衆人一片哀嚎,在難捱的時間裏等待放學。

許寉看着自己早就不知如何深入的畫面,非常迷茫的用幹筆在畫上擦了兩下,眼睛卻盯着挂在牆上的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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