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求子
接下來的異族舞蹈獨具一格,确實精彩絕倫,但舞蹈者總是帶着彩繪的面具,動作也有點跳大神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受那女人的熏陶,容卓對于這類與巫術相關的東西總是不大喜歡,甚至想高呼一句”富強民主”。
話又說回來,分明已經切斷與那女人的聯系,但容卓還是時常想起她,難不成他患了那什麽斯特哥爾摩症?
呵,怎麽可能?他才不是那等犯賤之人!
一旁的賢妃見皇上自顧自出神不說,還怔怔地不停搖頭,便疑惑地多看了幾眼,倒也不敢說什麽。
壽宴繼續進行,一輪明月漸漸高懸,垂望着下方緩緩流動的宮廷彩畫。
陡然,一道女子的驚呼打破了這動靜溢彩的畫面。
容卓一手撸貓,一手斜撐着下巴,百無聊賴的樣子,聞聲懶懶地投去目光。
“康兒!”出聲的女人鬓發微亂,滿目驚惶,“康兒不見了!”
孩子失蹤可不是小事,但容卓總有一種這是有人搞事情,刻意為之罷了。
原以為會是蕭如錦那處直接開始作妖,未料到先出場的卻是名陌生貴婦人。看她的衣着穿戴華貴,似乎是某位大臣的家眷。
容卓朝身旁的賢妃微微側頭:“這位是?”
這是自宴席以來,除卻颔首示意外,容卓主動與賢妃說的第一句話。
幾分訝異在賢妃眼中閃過,很快斂去,答道:“此人……若臣妾未看錯的話,應是戶部侍郎家的嫡夫人,方陳氏。”
怎麽又是戶部,這麽說就是趙修的下屬了。
容卓沒多想下去,實在是周圍鬧哄哄一片,也容不得他繼續猜想其中的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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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大臣的幼子失蹤,那便安排宮人去尋,沒一會功夫,孩子是找着了,但同時也從禦花園的假山石縫裏揪出了正在與苗疆女子做交易的簫婕妤。
果然先前的找孩子只是幌子。
宮中素來嚴禁巫蠱之術,蕭如錦不僅敢偷偷約見苗女,還偏生選在給太後祝壽的日子,都不知該用膽大包天還是愚蠢來形容。
“這就是女主?未免太蠢了些。”
容卓看着下方因為被侍衛捉拿,此時正哭哭啼啼的女子,忍不住同法則大哥吐槽。
法則嘆口氣:“或許這就是女主光環吧。”
去他爺的女主光環,這是把大家都當傻子戲弄吧。
容卓內心腹诽不已,面上卻端着一副眉頭緊蹙的深沉樣,就像是為了此事正在醞釀怒火一般。
“陛下,臣妾錯了,臣妾只是一時糊塗……”蕭如錦跪在容卓面前,從被宮中侍衛逮住的那一刻,什麽妃嫔的儀态,早不知丢到了何處。
“臣妾亦是太過思念陛下,才至如此的啊!陛下,繞過臣妾這一回……”
侍衛将她與苗疆女子扣押到此地時,苗疆女子只說是給了她一些安神靜氣的藥貼,沒成想皇上還沒開始審問,蕭如錦自個兒盡數抖了出來。
因為思念皇上,所以打算使用邪術嗎?
不僅是容卓這樣猜測,在場的其他人亦是這般猜想。周遭隐隐有了窸窣議論的聲音。
趙清漪率先走到蕭如錦面前,厲聲質問:“簫婕妤,你究竟使了怎樣的法子謀害陛下,還不快快如數招來。”
她這個先發制人倒是用得好,先給蕭如錦定了個謀害天子的罪名,若是罪名成了,那就是殺頭的結果。
“臣妾沒有!”蕭如錦已然慌得手足無措,面色慘白如紙,對着容卓不住地搖頭,“陛下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絕沒有半分謀害陛下的心思啊……”
容卓當然知道蕭如錦沒有謀害的心思,至少以她目前如此愚蠢的心智做不來,應該是被人唆使的。
但他不可能出來幫一個企圖謀害自己的妃嫔說話,法則也不允許,于是他給賢妃投去一道目光,示意她來處理。
既屬後妃犯錯,那由掌管鳳印的人來審問,亦無不可。
賢妃會意,立即朝蕭如錦呵聲:“簫婕妤!好生将你所做之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莫要抱有僥幸之心。”
賢妃雖語氣嚴厲,卻給了蕭如錦好好解釋的機會,沒像趙清漪一上來就給人定死罪。
蕭如錦眼看保命的機會來了,終于抹了一把眼淚,用哭啞的嗓子慢慢回話:“臣妾聽聞苗疆姑娘那裏有招子的法子,所以便想去買個求子的丸子,真沒有……半分謀害陛下的意思。”
丸子?莫不是蠱丸吧。
話又說回來,皇上近來都不去她宮裏,也不知拿了這蠱丸,該如何招來孩子。
當然皇上每日宿在誰的宮裏,大臣們并不清楚,只當像之前傳聞的那樣以為蕭如錦深得聖寵。
這邊蕭如錦解釋完,特意将身子挪了幾分,轉向賢妃的方向,“還望賢妃娘娘明鑒。”
賢妃并未立即做出決斷,而是質問跪在蕭如錦身旁的苗疆女子:“當真如此?”
這苗疆女子本是今日受邀來給太後賀壽表演的,确實懂一些用蠱之術,但她膽子沒大到真把蠱蟲賣給皇上的妃嫔,若是她們将蠱蟲用到皇帝身上,那她就有是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回娘娘的話,民女賣給這位娘娘的,除卻些安神靜心的藥貼,确實有幾粒求子的藥丸……”苗疆女子說到這裏頓了頓,目光閃爍。
賢妃呵道:“說!莫要吞吞吐吐!”
苗疆女子駭得身子一抖,在錢財與小命之間權衡片刻,忽地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望皇上、娘娘能饒民女一條性命,民女……賣的那些藥丸其實……其實都是假的。”
“什麽?!”這聲驚呼并非來自買了蠱丸的蕭如錦,而是宴席中的某位貴夫人。
莫不是她也買了蠱丸,看她詫異的神情,衆人很難不這麽猜測。那夫人見衆人紛紛往她這裏瞧,趕緊捂住嘴巴噤了聲,沒多久人便鳥悄不見了蹤影。
看熱鬧無礙,就怕惹禍上身。
轉回到蕭如錦這裏,賢妃亦沒料到會是這麽個荒唐情況,便向容卓請示:“陛下,蕭婕妤卻有不當之處,但念及她是初犯,恐擾了太後的壽宴,可否容臣妾将她帶下去審問……”
她還沒說完,另一邊的趙清漪打斷道:“賢妃娘娘,妹妹實在看不下去,雖蠱丸是假,但起心是真,此次敢使求子的巫術,下回指不定就是蠱惑心魂的妖術了。”
容卓輕瞥她一眼:論妖術,恐怕無人可及你。
“此女如此大膽妄為,姐姐竟還這般偏袒,将皇上的安危置于何處?”趙清漪說完轉向容卓,方才質問他人時的厲聲瞬間變得嬌柔婉轉,“臣妾實在是擔心陛下,才至如此無禮,往陛下體恤臣妾的一番苦心。”
好話壞話都讓她一人說盡了,容卓揉了揉眉心,面無表情,懶得搭理她。
随後微微轉身對賢妃說:“你既代管後宮,便由你處置罷。”
既然皇上都這般說了,賢妃也不必再與趙清漪過招,恭順地應道:“陛下放心,臣妾不會為難簫婕妤。”
蕭如錦犯了糊塗,此事說大不不大說小不小,全看管事者如何處置。賢妃還記着容卓之前如何喜愛簫婕妤,這麽說算是為了讓他安心。
趙清漪見兩人沒有采納她的建議,甚至還不搭理自己,哼出兩聲怨氣,長袖一揮,氣鼓鼓地坐下了。
而後蕭如錦和苗疆女子被侍衛帶離,這場宮闱鬧劇才算是結束。
半晌,一直喝茶看戲的溫太後這時終于擱下茶盞,依舊笑呵呵的,好似方才的鬧劇從未發生。
她笑着朝身旁伺候的宮女耳語兩句,沒多久莊嫔就到了她跟前,自從讓蘇文枝到壽寧宮侍奉後,她還真有點喜歡這個話不多謹慎規矩的姑娘。
“文枝,你去給皇上奉杯茶。”溫太後執着蘇文枝的手說。
蘇文枝挂着笑的嘴角輕輕扯了扯,任誰都瞧得出皇上的心情不好,為何要她去?
由于蘇文枝表現得太過溫順乖巧,溫太後并未發現她的不情願,蘇文枝無奈一笑,只得從婢女手中接過茶杯。
近到容卓跟前,不卑不亢地說:“陛下,請喝茶。”
早在溫太後叫蘇文枝時,容卓便發現了那邊的動靜。因而現在只是接過茶淺抿一口,并未如溫太後所想,上演什麽恩愛戲碼。
容卓搞不明白,這老太太究竟是如何腦補的,怎就把他和莊嫔拉一塊兒去了,他真沒把蘇文枝當作亡妻的替身,再說他們兩人只是做戲而已。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感覺。
溫太後那邊則是一見兩人笑了,自個兒也跟着笑起來,心說自己果真有遠見。
這不,皇上的心情不就好多了嗎?
或許是方才的鬧劇擾了大家的興致,後半場的壽宴,衆人似乎都不太在狀态,既想大肆讨論一番,又礙于皇家顏面,只得憋着一肚子八卦心思,看表演時頗為心不在焉。
好在沒多久,太後乏了,先行回宮後,壽宴才漸漸收場。
過了兩日,容卓從法則那裏得知,蕭如錦被賢妃罰着抄了一宿的《女戒》,并每日要去長寧宮請安,說是請安,其實是學習宮中各種規訓。
容卓有一點不明白,便問:“所以,陷害蕭如錦的人是賢妃?”
不怪他如此猜測,從得益者來看,賢妃确實是最大的贏家。而且那日過後他便收到許多提議賢妃做皇後的奏折,太後那裏也略微提了提。
法則卻說:“非也,不是賢妃。”
見他故意賣關子,容卓挑了挑眉:“哦?那是趙清漪?”
前些日子,趙清漪的貼身婢女淩香刻意刁難過蕭如錦的婢女綠拂,當着一衆宮人的面,打了綠拂兩耳巴子。婢女之間尚且如此,兩主子的關系又會好的哪裏,趙清漪完全具備陷害蕭如錦的可能。
不過,她真會這麽愚蠢嗎?
法則知曉容卓心中所想:“也不是她,是惠妃。”
這倒是意料之外,幕後主使竟然是那個整日禮佛毫無存在感的惠妃嗎?
容卓記憶裏對惠妃幾乎毫無印象,壽宴那日他才第一次見到此人。
法則繼續說起惠妃暗地幫助賢妃的原因,原來是當年惠妃初入王府時,被趙清漪欺辱,那時賢妃對她多有照拂,惠妃為了報答恩情,便想出了以蕭如錦犯錯給賢妃塑造賢德人設的法子。
只不過她自己也未料到,蕭如錦會蠢到在太後壽宴當日去找苗女,這才丢盡了皇家的顏面。
容卓一聽這些後宮中的陰謀詭計就頭疼,趕緊制止法則大哥繼續說下去。
或許自古以來的皇帝對于後宮紛争,并未眼瞎耳聾,而是實在沒精力沒心情去管,若要管,最好的方法便是遣散後宮。
可為了美色,哪位皇帝舍得呢?
像容卓這樣的,分明不愛美人,卻不能散盡後宮去當和尚的,委實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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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果然是小兒科宮鬥←_←
再等幾章真男女主就要見面了,卓卓超級純情!
親親們,再等等哈~
保證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