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契機

“看吧,我就說這樣行不通,他的精神出現了問題。”說話者的聲音略顯蒼老,頓了頓,“按我說,就不該讓那個人以此種方式出現。”

法則對于老者馬後炮的行為翻了個白眼:“您老說得倒是輕松,若非我讓那個人以這種形式陪在他身邊,他早就自我毀滅了。”

老者嘆了嘆氣:“這……可是你看,他現在雖沒有自我毀滅,卻要毀了除他以外的所有人。”

法則皺了皺眉,看向眼前一片混沌的世界:所有人物、物體皆呈靜止扭曲狀态,那叫趙清漪的人物處,更是如被炸毀一般,碎裂成數以萬計的細小碎片。

好在危機時刻,法則啓動了緊急保護程序,否則真是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你說,現在怎麽辦?”老者端着一副指揮人的語氣。

法則一聽就來氣,可畢竟眼前的情況他有很大的責任,而今也不是互換指責推诿的時候,思忖片刻,他說:“那不如,先将這段刺激他的記憶剔除,清除後,他的精神狀況應該能夠恢複正常水平。”

“那若是他想起來呢,世界再毀一次?”

法則額頭的青筋快繃不住了,這老家夥幹啥不行,拆臺第一名。

“小越,你不說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在罵我……唉,你們年輕人就是不懂事,考慮不周……”老者叽裏呱啦數落法則一通,最後才用頗為大度的口氣說:“好了,剔除記憶的事我會負責,不過你回來後得請我吃飯。”

法則默不作聲忍了老半天,一聽老者同意,立馬切斷了意識通訊。

沒了另一邊的聲音,入目的世界重歸于死寂。

法則的目光再次落在崩壞中心的男人身上。

男子跪在地上,躬着脊背,垂目靜靜地注視着懷裏一只閉眼的小貓兒,神色靜默,分明不含半點深情,卻叫人為之動容。

“啧,癡情小子,丢人!”

Advertisement

自從趙清漪被打入浣衣局後,容卓覺得整個後宮充滿了神清氣爽的氣息,就連在禦花園“偶遇”撲蝴蝶的美人才人時,他都不發脾氣了,甚至還會駐足欣賞一會兒才離開。

不過憶起那日邀月樓發生的事,容卓心裏又升起火氣。

趙清漪那毒婦自個發瘋就罷了,竟然還敢用跳樓威脅他,他可不會任由她如此放肆,當場就派影衛将人拖了下來。

當時趙清漪被強行帶下樓後,鬧得可兇,容卓嫌煩,正好以她不守禮教為由,将人押進了浣衣局。

處置果斷,毫不拖泥帶水,但容卓總覺得朦胧胧不真切,還有一絲缺少什麽的異樣感。

“對了,你不是說不可将趙清漪打入冷宮嗎?”容卓問法則,“那天你怎麽沒阻止?”

法則嘴角一抽,心說老家夥怎麽不把這點BUG一并處理了,還得自己臨時打補丁。

“之前的确不行,現在劇情走向有所變化,她只是人去了冷宮,并不妨礙她暗地和其他人宮鬥。”法則挑了挑眉,覺得這番胡謅的說辭極為合理。

容卓尋思片刻,覺着有點道理。

畢竟趙清漪在後宮得勢多年,暗地裏怎會沒有些盤根錯雜的勢力,去了冷宮也能暗中搞事情。況且他可從不認為趙清漪真的發了瘋,指不定是用裝瘋賣傻來迷惑衆人。

罷了,反正後宮争鬥是妃嫔們的事情,他只要不見着這個毒婦就行。

之後的半月時間,容卓在法則的指引下,做了幾次“雨露均沾”的任務,當然關鍵時候還是法則大哥代勞。

說來容卓也覺着納悶,法則近來對他的态度,頗有幾分小心翼翼的樣子。兩人互怼的次數都少了許多,但他也沒好主動問,難道他還要上趕子與人吵架嗎?

如此再過半月,容卓感到一種無端的寂寥,分明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後宮也安安靜靜沒人作妖,但就是覺得少了點什麽。

視線移到軟榻邊的木架上,總覺得上面的蘭草花盆應該掉下來了,腳邊的地毯也過于幹淨,應該有些起毛的痕跡才對,就像是本該有什麽東西抓繞過似的。

寝殿、勤政殿、庭院,華乾宮裏每一處都靜谧得讓人發慌。

知他心中所想,法則暗自着急,生怕再來一次大崩壞。

好在沒過幾日,迎來了新的契機。

這日,勤政殿前的銀杏灌滿了淺金色的銀葉,微風一吹,蕩漾漾的沙沙作響,盡是悅耳舒适之聲,

不遠處的殿內,容卓正在案桌前批閱各州彙報秋收的奏折,法則咳了兩聲,問他:“你不是想下江南走走嗎?正好各地豐收,要不去看看?”

這話突兀,話裏的內容更詭異。

容卓執筆的手一頓:“套路太過生硬。”

法則自個也覺着生硬無比,幹笑了兩聲,“其實是有一個新人物即将出場,得讓你去‘偶遇’一下。”

容卓目光落回奏折上,滿不在乎地問:“哦?誰?”

法則:“揚州名妓葉傾傾,才貌雙絕,賣藝不賣身。”

容卓的面色陡然一沉,表情最終還是沒繃住,不虞地扯了扯嘴角,半晌,将手中的狼毫筆随意一擱:“沒興趣,不去!”

那個該死的女人,又寫了如此狗血俗氣的劇情!青樓女子入宮為妃?虧她想得出來!

若他到時候真把風塵女子接到宮裏,谏言的奏折豈不跟雪花一樣飛來,尤其是周老那裏,說不定還要在朝堂以死相逼,那自己豈不成了大齊的笑話。

法則見他态度堅決,有點着急,卻又不敢再拿意識抹殺的那套來威脅他,只能好聲好氣地勸說:“我保證,葉傾傾國色天香,嬌憨可愛,你見了一定喜歡。”

容卓冷冷一笑:“你又不是朕,怎知我一定喜愛?我從前看趙清漪還不錯呢。”

容卓怼人的功夫近日見漲,法則大哥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抓着頭發思索一番後,破罐破摔道:“行!你不去,到時候妃嫔侍寝時,可別再讓我代勞了,反正世界崩壞我也拿不到年終獎,大家一起玩完得了。”

這時候就比誰更無賴。

容卓自是不願意世界崩壞,走劇情的日子再無趣,但好死不如賴活着,他心中有遺憾,怎甘願就此消散于天地間。

雖然他自己也搞不清究竟是怎樣的遺憾。

至于侍寝,還是免了。

“罷了,朕同意就是。”容卓一副深明大義的模樣,“咱們朋友一場,理當相互幫助才是。”

“呵呵。”法則學他冷冷一笑,卻暗自勾起了嘴角。

容卓即将下江南體察民情的消息傳到了太後那裏,她硬是要容卓帶一位後宮妃嫔同行,說是什麽外面的女子不知來歷,少沾染的好。

那眼神,那話語裏的意思,就是外面的女子不幹不淨,皇上你悠着點。

可見,容卓之前風流好色的形象多麽深入人心。

太後這般操心,若他真帶了那青樓名妓葉傾傾回宮,真不知太後會作何表情。

既然必須要帶上一名妃嫔,容卓當然選了互相合作過的莊嫔蘇文枝。為此,後宮裏不知多少人羨慕嫉妒得紅了眼睛。

轉眼到了出發這日,天剛蒙蒙亮,幾輛素淨低調的馬車便自武門出了宮,迎着朝陽向揚州駛去。

“噠噠”的馬蹄聲響呀響,陡然響在一個女子的腦海裏。

同樣是一架搖搖晃晃的馬車,端坐着的莘凝睜開了布滿驚異的眼睛。

什麽?

她穿越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