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市的對吧?”

嚴琒一怔,眼神漸漸冰封,“你什麽意思?”

黎诜晃着手裏的裝牛奶的玻璃杯,語氣淡淡的,卻顯得陰險又惡毒,“字面意思,你的軟肋,嚴琒,想想他們。”

嚴琒沉默片刻,聲音是啞的,尾音微不可查地在顫,“你威脅我?”

黎诜低頭看着乳白色的液體在被子裏打漩,并沒看到嚴琒泛紅的眼睛,點了點頭,漫不經心,“比起讓妹妹成為Doll House的娃娃,還不如犧牲自己,多好的哥哥啊……可再有這樣的事該怎麽辦呢?嚴琒,你能把自己賣兩次嗎?”

嚴琒的呼吸變得沉重,黎诜一直低着頭,好像不敢看他似的,正要繼續說什麽,手裏的牛奶被嚴琒打翻在地,黎诜心裏咯噔了一下,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生氣,然後他聽到嚴琒失望,冷峻,又疲憊的聲音,“你到底夠了沒有?”

黎诜抿唇,不夠,你還沒有對我好,怎麽夠?但是這話說不出口,不然就好像是自己在求他似的,黎诜低不了這個頭。

嚴琒盯着他,自嘲地笑了笑,“是我非分之想,是我想得太好,你這種人……”

嚴琒接下去說的絕對不會是什麽好聽的話,黎诜卻克制不住地被牽着鼻子走,“我這種人?”

“對,你這種人,你們這些人,自私,任性,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可是你們有什麽錯?你們沒錯,你們只是有錢而已,所以你們做什麽都對,都是理所當然。可以随便侮辱踐踏別人,并且完全不會有負罪感。”嚴琒沒有提高聲音,語氣似乎很正常,卻帶着心灰意冷的決絕,“是我命賤,是我配不上,胸大的不是我一個,少爺不喜歡,随随便便就能找來一個替代品,何必在我一個不合格的娃娃身上浪費時間?我給少爺賠個不是,請您高擡貴手,放過我罷。”

黎诜咬唇,只覺整個人一邊被嚴琒按進了刺骨的冰水裏,一邊又被他架在火上铐得火冒三丈,他好像抓不住個重點,只能揪住最後一句話,“你讓我放過你?”黎诜突然無比恐慌,全然亂了方寸,“不可能!憑什麽要放?我買了你,你就是我的,我是你的主人,你必須聽話,你得對我好,你必須……”

“喜歡你?”嚴琒接上黎诜未說完的話,平靜地反問他,“可是為什麽所有人都必須要喜歡你?其實你想要的不是別人的喜歡,你只是享受那種被追捧的感覺,換成任何其他人,對你來說又有什麽分別?”

“我知道我沒資格跟您談條件,我不是個合格的娃娃,一直以來讓少爺您費心了,您退貨罷,我回去返廠回爐重造,不會再自作聰明,自讨苦吃了。”

嚴琒低眉順眼,波瀾不驚,黎诜從來沒聽過他說這麽多話,字字句句都是戳心,歸根結底一個意思:他黎诜明明是主人,卻被一個娃娃給抛棄了。他嫌他自私任性,嫌他為所欲為,說他侮辱踐踏他,還鐵了心要和自己一刀兩斷。

黎诜動了動唇,一時找不到自己聲音,兩軍對峙,他未戰先敗,茫然無措好半晌,才顫聲擠出一句話,“你就是,這麽想的?就沒有一點…… ”

嚴琒卻連這麽一句都沒有耐心聽完,直接打斷他,“對,就是這麽想的,是憋了很久的心裏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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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诜臉上的表情介于破碎的臨界點,嚴琒知道這些情緒很快就會醞釀到極限,狂風驟雨會随之而來,這時候如果自己服軟,一定能夠阻止這場風暴。但黎诜踩了他的底線,也讓他徹底認清了現實,他願意接受懲罰,願意去做個合格的娃娃,可如果主人還是黎诜,嚴琒沒有自信,告誡着自己不要再和黎诜繼續糾纏下去,嚴琒深深吸了口氣,什麽也沒有做。

許久之後,意料之中的大吵大鬧沒有如期而至,黎诜一反常态地低下了頭,再沒讓嚴琒看見他臉上的表情,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黎诜連門都是輕輕帶上的,咔噠一聲,卻好像讓人難以承受,嚴琒突然生出了強烈的悔意,他寧願他當場發洩出來,而不是像錄像裏那個小黎诜,那麽傷心,那麽無助,卻倔強得,連哭都死死壓抑着。

黎诜沒有哭,他只是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家裏繞了一圈,在後花園看到正在澆花的秦叔,黎诜走過去,困惑地問道,“秦叔,我好像真的做錯事了?”

“少爺……”

“沒有什麽替代品,新娃娃是租的,過兩天就要還回去了。”

“我實在沒辦法了,才那麽說的,我從沒想過要做什麽。”

“秦叔,我總是要您哄着我看病吃藥,是不是真的很煩人?”

“他讓我放過他……”可誰又能來放過他自己?

為什麽所有人都得喜歡我?

不,這個問題問的不對,明明就是,為什麽所有人都不喜歡我?

眼眶很燙,黎诜擡手捂住了眼睛,他弄明白了,他想要的只是嚴琒的喜歡,可這東西,用錢用勢是強求不來的。

黎诜很疲憊,他想要睡一覺,沒聽清秦叔跟他說了些什麽,腳步虛軟,跟踩在棉花上似的,硬撐着回了屋,心口悶抑難忍,黎诜扶着洗臉池不住地幹嘔,而直到這時候,眼淚才跟着生理的不适,一發不可收拾地湧了出來。

No.1037 24

那天兩人把話說死之後,好幾天了嚴琒都再沒見到黎诜,黎诜并沒有囚禁他,只要嚴琒願意,他還是可以随意走動,秦叔倒是看見過好幾次,嚴琒也主動問過黎诜的情況,無奈秦叔現在對他的敵意就很明顯了,冷冰冰地跟嚴琒說,“少爺辦好手續就會送你回去。”

自己的目的終于達到,可嚴琒沒有應有的如釋重負,他很擔心。那天如果不是黎诜的威脅,嚴琒可能已經妥協了,他知道黎诜驕縱任性,他傲得可愛,讓人很樂意哄着他,但黎诜不該沒有原則。

用家人來威脅,這種行為既卑劣又無恥,嚴琒最開始都不敢相信黎诜會說出這種話,直到他帶着漠視,說着那些事不關己的話,他們不過碰碰嘴皮,就可以将一個普通家庭的命運玩弄于股掌,黎诜就像那些上門讨債的人,讓嚴琒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感到厭惡和抗拒。

這不是他認識的黎诜,黎诜怎麽會變成這樣?還是說,這個才是真正的黎诜,自己只是從來也沒有了解過他。

那一瞬嚴琒出離憤怒,壓抑的情緒爆發出來,黎诜承受了一切,但嚴琒騙不了自己,他後悔了,即便真的都是心中真實所想,他也應該換個委婉的方式,不該如此直接,更不該讓他再次經歷類似生日宴會錄像的事情,自己還是個那個傷害他的人。

想到這裏嚴琒又覺得無奈,攤開手掌,上面有好幾個指甲嵌入掌心的掐痕,這是那兩天,想到黎诜可能抱着新娃娃尋歡作樂,嚴琒自己攥拳忍耐,無意識掐出來的……如果還要繼續這樣互相傷害,那還是就此結束吧,他回去Doll House,黎诜繼續做他驕縱的少爺,他們從此不再有交集,這樣,應該最好。

之後幾天黎诜頻繁出門,嚴琒有時會看到他一個背影,看起來很好,和以前一樣優雅從容,這讓嚴琒放下心來,同時又控制不住地會想,黎诜做什麽去了?Doll House退貨有那麽多手續需要辦理嗎?還是一直找不到滿意的新娃娃?說起來生意上的事情怎麽樣了?他病剛好不久,又不喜歡出門,現在這樣會不會太勉強自己了……

一旦開始想,問題就一個接一個,意識到的時候嚴琒只能無奈地按按太陽穴,然後把腦袋裏的東西清空,無論黎诜現在做什麽,都已經跟他沒有關系了。

又過了幾天,秦叔突然來請嚴琒,說少爺在車裏等他,嚴琒才再次見到黎诜。

黎诜瘦了點,看起來有些憔悴,他好像還化了淡妝,卻仍舊遮不住發青的眼睑,嚴琒覺得應該說點什麽,但黎诜一直沒有看他,只對司機吩咐了一句,“去Doll House總部。”

嚴琒心髒緊了緊,明白所有的一切都到此為止了,反而更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一路沉默,黎诜的臉一直繃着,看起來好像哪裏不太舒服的樣子,嚴琒習慣性擡手,想把人拉過來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手擡了一半想起來現在自己并沒有立場這麽做,就這麽僵在了半空中,黎诜瞥了他一眼,嚴琒尴尬地收回手,到底還是問了句,“你怎麽了?”

黎诜沒搭理他,又把視線轉向車窗外,沒一會實在忍不住了,叫司機停車,黎诜白着臉,手裏拿着什麽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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