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蘇婷婷和春花一個端盆一個提菜, 到了涼棚卻沒見到人。

“霍海洋?”蘇婷婷小聲喊了一句。

沒人理會。

“這死家夥去哪兒了?”蘇婷婷将東西放下,對霍春花說:“你在這邊等着,我去找找。”

一股風突然吹過了, 霍春花打了個寒顫:“嫂子, 二哥和三哥可能去解手了,咱就在這等一會吧。”

蘇婷婷一想也對,她晚上沒出來過,這一片地形不熟悉,別人沒找到她崴溝裏。

于是兩個人坐下等。

月亮很圓很亮, 但是天氣卻真的涼了, 蘇婷婷只穿了個短袖, 胳膊上被涼風吹得起了雞皮疙瘩,她使勁用手搓了搓, 等得心慌。

“噗噗!”

蘇婷婷好像聽到了什麽聲音:“春花,你聽到沒有?”

“什麽?”春花正擺碗筷, 一臉茫然的擡頭。

蘇婷婷見狀就閉上了嘴巴,耳朵卻高高豎起,防止自己聽錯聽漏。

“噗、噗!”

那種聲音又響起來啦, 蘇婷婷太熟悉這個聲音了,不就是拳頭打在人身上的聲兒?

“誰揍人呢?”聲音正是她新房的方向,蘇婷婷立馬朝那邊奔過去。

霍春花忙喊:“嫂子, 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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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黑可別出事, 她攔也攔不住幹脆跟過去,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能吓唬人。

新砌的圍牆還沒有上大門,兩個人還沒跑到門洞邊,立馬就出來一個人,正是霍海洋。

看見蘇婷婷往裏闖, 霍海洋一個伸手将人撈進自己懷裏,很生氣的問:“太莽撞了!”

月光下,霍海洋面若冰霜,整個人籠罩在冷空氣中,讓人無法接近。

蘇婷婷楞了楞,很久沒看見霍海洋發脾氣,倒是忘了他霸總的模樣。

不止蘇婷婷愣神,就連霍春花都害怕的縮縮脖子不敢吭聲。

蘇婷婷從霍海洋胳膊肘裏探頭往院裏瞧,還沒看上兩眼就被他一把摁了回去:“好奇害死貓!”

霍海洋語氣帶着嫌惡,拽着蘇婷婷往涼棚去。

涼棚裏點着煤油燈,到了燈下蘇婷婷才發現霍海洋手上有血跡。

她驚呼一聲,忙去舀清水給霍海洋洗手,一邊洗一邊問:“你這是怎麽了?有小偷?”

霍海洋抿抿嘴,目光一沉,說都不想說。

蘇婷婷見狀也沒有繼續催問,低頭默默給霍海洋洗傷口,心裏尋思到底是什麽能讓霍海洋動手揍人?

沒過一會兒霍海波進來了,開口就是:“哥,人我扔到河溝裏去了。”

說完話才發現蘇婷婷和霍春花都在,霍海波:“嫂子,春花,你們咋來了?”

“送飯呢。”蘇婷婷問:“到底啥事啊,你們可別鬧出人命。”

霍海波将事情來龍去脈說了說,蘇婷婷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們不是一直防備着隔壁樊家偷磚頭嗎?

估計偷不到磚頭,對方憋着壞發洩不出來就難受,想着明天房梁升上去,他們就找不到啥機會搞破壞,于是決定今天晚上行事。

房梁很重要,傳說有人得罪木匠,對方就在房梁上刻下咒語禍害房主。

老樊家就想在這上頭動腦筋,也不知道是誰出的馊主意,說在梁木上撒把尿,讓霍海洋一家一輩子頂着老樊家的騷氣過。

這種沒皮沒臉的事兒,肯定要樊老頭來。

可惜霍海洋本來就防着他們,院裏設置了各種障礙。

樊老頭一進院霍海洋這邊就聽到動靜,進去正好看到對方脫褲子。

霍海洋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拳,直接将人揍暈,把霍海波都驚着了,沒想到二哥這麽好伸手。

霍海波說着,還眼饞的望望霍海洋:“哥,你啥時候學的武術啊?”

霍海洋垂着眸,也不知道想什麽,沒搭話。

蘇婷婷是知道的,霍海洋可是跆拳道黑帶,她催霍海波繼續說:“然後呢,人打暈了,我咋聽見還有拳頭的聲音?還有你哥手上的血口子是咋回事?”

霍海波擡起下巴朝霍海洋點點:“我二哥不想便宜對方,又狠揍了幾拳,院裏亂七八糟的,可能捶到碎石頭上,對不哥?”

霍海洋還沒反應,蘇婷婷一聽立馬瞪圓眼睛:“碎磚頭?那不行,明天我帶你去打針破傷風。”

霍海波嘿嘿笑:“嫂子你真疼我二哥,這點傷口也花錢打針。”

霍海洋擡起眼皮不冷不淡看了他一眼,随後又垂下頭,皺着眉咧嘴“嘶”了一聲。

蘇婷婷忙問:“是不是碰疼你了?”

“不疼,沒事,就不小心打在碎磚頭上兩下,劃拉幾道口子流點血而已。”話是這麽說,霍海洋語氣卻很隐忍。

蘇婷婷本就看他拳頭血跡混着泥土和木屑,更不放心:“必須打破傷風。”

這個年代缺醫少藥的,萬一感染了可咋辦?

她是想離婚,但是不想喪偶啊。

霍春花聽他們說的嚴重,也探頭過來,只是看着霍海洋拳頭上血口子卻沒有那麽厲害,心下奇怪。

霍海波也納悶:“不至于吧?就打了人幾拳,以前你被狗咬也沒見哭過啊。”

霍海洋勾起的嘴角漸漸平了下去,狠狠瞪了堂弟一眼。

蘇婷婷餘光正好瞥見,心下一轉,又仔細看看霍海洋傷口,立馬明白過來,一臉嚴肅:“不行,馬上送醫院,我瞧着怕是還要輸血!”

霍春花和霍海波同時吓一跳:“這麽嚴重?”

“可不咋滴。”蘇婷婷說:“再不送醫院,傷口就愈合了!”

霍海洋:“……”

又被拆穿了!

他真想回到半分鐘前把霍海波嘴給縫上。

“婷婷,我餓了,咱吃飯吧。”霍海洋轉移話題,企圖蒙混過關。

蘇婷婷冷笑:“你不餓!”

“……嗯嗯,我好像還有點撐。”說好的順着媳婦,他絕對要順着,他在心裏又将霍海波捶了好幾遍

蘇婷婷可不管他憂傷還是惆悵,說:“既然撐,那就幹幹活!你帶着今天剩的散酒,讓海波領着去河溝扔人的地方,把酒全灑到樊老頭身上。”

霍海波不樂意:“憑啥啊,咱花錢打的酒為啥倒那個潑皮無賴身上?”

蘇婷婷沒搭理他,緊緊盯着霍海洋。

揍了人得善後,雖然把人扔出去了,但老樊家可是無賴,更得做好防範措施,絕對不能一扔了之。

霍海洋秒懂,他本來也是想那麽幹的,只是聽到外面蘇婷婷來了,不想讓她看到腌臜的一面,只讓霍海波将人扔了,自己出去将人攔在外面。

本想等着蘇婷婷走了,他再去灑酒,既然現在媳婦關心他,那必須聽媳婦的立刻去執行。

霍海洋起身從竈臺裏掏出半瓶酒:“還是婷婷想的周全,沒有你我可咋辦。”

蘇婷婷:“……”

茶藝随時秀,霍海洋好樣的!

…………

霍海波一直來到河溝都沒想明白:“為啥啊,半瓶酒啊……

我擦,二哥,嫂子不會想澆上酒放火把人燒了吧?她說殺人你咋還當幫手啊!”

他一把拽住霍海洋要倒酒的手,堅決不許對方殺|人|放|火。

霍海洋:“……”

他咋沒發現這個堂弟不但話多,想象力還豐富?

霍海洋将其甩開,酒瓶對着樊老頭咕嘟咕嘟,半瓶酒全灑對方身上,頓時酒氣熏天。

然後他将酒瓶在霍海洋衣服上擦了擦,抹去自己的指紋,扔在了樊老頭的手邊。

霍海波看着他做完一切,恍然大悟:“哥,他是醉酒失足?”

看來這個便宜堂弟還沒蠢到家。

樊家出了馊主意,自然時刻關注着事情進展。

只是他們不敢出去打探,都在家等着樊老頭回來,左等右等,卻等不來人,生怕出了意外,就出來找人。

這個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霍海洋和霍海波睡的迷迷糊糊,被樊勇直接推醒:“洋子哥,波哥,你們看見我爺爺沒有!”

霍海波好不容易睡着,被推醒後一肚子起床氣,聽到樊勇問話,沒好氣的說:“你爺爺不在你家,跑我這找什麽爺爺!”

他雖然腸子直,但人趨利避害的天性讓他明白,絕對不能承認自家揍了樊老頭。

霍海洋裹着被子,同樣面色不虞:“樊勇,為啥你爺爺沒回家,你來我們這找?”

樊勇一下子被問住了,支吾半天才說:“你們睡在涼棚,路上來個人肯定能知道。”

霍海波的火更大:“我們睡的啥也不知道能看到啥?你是不是故意不想我倆睡覺?哎,哥,你幹嘛去?”

霍海洋套上外套,揉揉眼角,說:“幫着一起找找吧。”

“哥,你忘了……樊勇要你租金的事兒啦?”霍海波差點說禿嚕嘴,被霍海洋瞪了一眼才吓回去。

霍海洋目光重新變得人畜無害,說:“人丢了是大事,樊勇爺爺老賴子一個,肯定得罪不少人,別是被人害,對吧樊勇?”

樊勇總感覺霍海洋再罵自己,可是對方眼睛清明,一臉着急,又覺着是對方不會說話而已。

霍海洋又轉頭交待霍海波:“海波你去喊咱爺爺和隊長,多帶點人沿着每條路都找找,不能讓人欺侮咱大隊的人。”

“不……用吧?”樊勇私心不想鬧大,畢竟他爺爺出來幹啥,全家人都清楚。

但是霍海波雖然想不明白,見霍海洋讓喊人,樊勇不樂意,那肯定是喊人對自家有利,于是他跑的飛快,誰攔也不好使。

不過一刻鐘,西河生産大隊的狗和雞都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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