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什麽才算是定下盟約

“文賢公主?”

這是一個陌生的名字,但是從四姑娘口中不難得出,這位公主,大概是傾慕裴深的吧。

餘魚重複了一次這個稱呼,二姑娘和三姑娘臉色都不太好,尤其是二姑娘,連忙寬慰她。

“丁姑娘,別聽四妹瞎說。公主不過是偶然一次與長兄有過交集,并不熟。”

“是啊,而且長兄早早就和丁姑娘定了親,滿京城人盡皆知的。文賢公主當然也是知道的。我們長兄,其實也算得上是有婦之夫呢。”

三姑娘還努力笑着開了句玩笑,而四姑娘可不領情,直言不諱。

“這有什麽可遮掩的,她既然都入了府,什麽都瞞不住。”

餘魚眉頭緊鎖。倒不是因為她們說的內容,而是因為她從未和四姑娘這樣的人接觸過,一時之間,難以适應她的這種言語方式。

“長兄是楚國公府的世子,早年更是被先帝撫養過,滿京城的權貴子弟,又有幾個能越得過他?”四姑娘手裏把玩着丁府準備的珍珠,嫌棄地撇開,用帕子擦着手,語氣高傲,“我長兄身邊什麽樣的高門女子都有,愛慕他者甚多。他想娶誰都行。文賢公主身份高貴為人謙和,我看她更适合當我嫂嫂。”

“哦,”餘魚還算冷靜,随口應了一聲,“世子也覺着她更合适嗎?”

倒是不曾聽裴深提起這位文賢公主。

只餘魚覺着,裴深不像是會提及這些事的人。

“你!”四姑娘頓時噎住,氣得不顧禮儀,直接給餘魚翻了個白眼。

而二姑娘嘆氣,連忙拉着四姑娘低語。

“你好好的,別這麽給丁姑娘難堪。”

“我算什麽給她難堪,不過是告訴她,她什麽身份,別仗着家裏對父親有恩,就想攀附長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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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氣得厲害,許是一直在家被嬌慣的,才被噎了一句,就滿臉不高興,起身就要走。

“我才懶得理她,誰知道她住進來幾天,就要被長兄攆走。”

四姑娘就這麽甩臉子走了,鬧得所有人臉上都不好看。

三姑娘嘆了口氣,還能溫聲細語給餘魚說。

“丁姑娘別見怪,四妹就是被寵壞了,有些口無遮攔。”

“只是……她倒也沒有多說錯什麽。”

三姑娘笑容裏多了一絲餘魚看不懂的意思。

“我家長兄喜好美色,坊間美人衆多,長兄不過視作消遣,鮮少有傳出,長兄和哪家高門貴女有所來往。”

“但是唯獨文賢公主,之前與長兄泛舟湖上,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文賢公主與長兄,許是定了盟約。”

三姑娘一邊打量着餘魚的神色,一邊說着。

餘魚聽到這裏,走了走神。

裴深之前提起丁家和丁姑娘,的确沒有什麽情面,也說不過不打算和丁姑娘成婚。既然如此,那丁姑娘的未婚妻身份,是拴不住他的。

難道說,裴深是真的打算和文賢公主成婚?

她心裏頭有些悶。

說不清楚這種悶是怎麽回事。

餘魚想着,也許是因為,裴深養着她,有礙成婚吧。那她定然是要在裴深成婚之前就離開的。

時間早晚罷了。

是不是等她十五及笄,裴深就該把她先嫁了人?

就像在楊城,在客棧,在醫館?

這麽一想,她情緒就低落了些,這一點,都落在了二姑娘和三姑娘的眼中。

“不過也不一定,丁姑娘別多想,畢竟現在住在一塵院的人,是丁姑娘。”

三姑娘又寬慰了一句。

二姑娘調整好情緒,笑吟吟來牽着餘魚的手。

“你放寬了心,和長兄有婚約的是你,長兄現在看重的也是你,而且都同在一處住着,我們也是向着你的。”

“若是擔心不知道關于文賢公主,或者其他姑娘們的事,丁姑娘可以多和我們走動走動,閑來無事,我們也好說些關于京城裏的事兒,就當是給丁姑娘解悶。”

四姑娘甩臉子走了,二姑娘和三姑娘也沒有多留,就那麽和餘魚說了兩句,派丫鬟拿上丁府送的禮物,也起身告辭了。

偌大的一個偏間就剩下餘魚一個人。

她還坐在蒲團上,眼神落在不遠處,四姑娘坐過的位置。那一個蒲團下,散落着一兩顆珍珠。

大約是四姑娘看不上,一揮手散出來的。

心裏頭着實有些不舒服,餘魚低着聲讓小蓮撿了那兩顆珍珠,總有個錯覺,這珍珠和她一般,也是被人所嫌棄的。

這麽大的楚國公府,也許只有裴深不嫌棄她。

餘魚忽地覺着,當時跟着裴深來楚國公府,是不是一個錯誤?

剛辰時,裴深帶着小厮從外頭歸來,還記得小丫頭不喜歡酒氣,立即沐浴更衣,帶着一身潮氣敲開了小丫頭的房間。

今兒她要見客,本來練字的時間挪到了晚上,偏間做了個書房,丫鬟早早點了十數盞燈,很是明亮。

餘魚早早換了廣袖襦裙,穿着一身舒适的棉裙,窄袖挽了兩圈,手中捏着筆,側坐在書案前,眉頭微微鎖着。

她似乎在那兒已經坐了許久,只是在發呆,都沒有注意到他進來。

裴深卻是一進來,就感覺到小丫頭情緒不高,慢騰騰在她身側坐下,這麽一個動作,才驚醒她。

“怎麽,今天見到她們,聽了些不舒服的話?”

“你怎麽知道?”

餘魚還沒有來得及和裴深問候,聽了他的話,眼睛都微微瞪圓。

“果然。”

裴深哪裏知道她們會說些什麽,只按照家裏那些女子們的習性,随意炸一炸便知。

三位姨娘他不了解,到底是在後宅多年的人,不至于初見面就給人不痛快,那就是三個妹妹了。

二妹規矩些,三妹聰慧,四妹被慣壞了,一向都是個出頭鳥。

“是裴靈說了什麽?”

餘魚把裴靈兩個字和四姑娘對上,對裴深有些佩服,他人都不在,這都能知道。

“也沒有什麽。”

她有些恥于說出口。

認真說起來,四姑娘的确沒有說些什麽,不過是态度略微桀骜了些。

何況她說的那些話,按三姑娘後來說的,也都是事實。

正因為如此,她才覺着自己因為這些情緒不好,顯得有些荒唐了。

面對裴深,還真說不出口。

裴深靜靜看着她。

小丫頭或許連自己都不知道,她這會兒的眼神,黯淡地讓人心裏頭一揪。

“不說?好,我這就差人把裴靈帶來,問清楚。”

眼看裴深一副要起身的模樣,餘魚慌張放下筆,伸手去拉他的衣袖。

卻不想他不過是假動作,虛晃一槍,她這麽往前一撲,卻是剛剛好直接撲到了裴深懷中。

裴深假意起身,為的就是讓小丫頭說實話,沒想到一回首,小丫頭居然當真以為他要走,傻乎乎直起身來牽他。

她腳下一劃,他又是轉身歸位,這麽一個差池,直接将她抱了個滿懷。

兩個人臉對着臉,肩對着肩,差一點,就是鼻尖碰着鼻尖。

餘魚明顯是被這變故給驚到了,半天沒反應,根本不敢動,甚至憋住呼吸,不敢吐出一口氣來。

裴深雙手扶着餘魚的肩,眼前就是小丫頭緊緊抿着的唇,還有她燒得緋紅的脖頸。

裴深一瞬間,心跳漏了一拍。

他的手半天都僵持着沒有動,直到他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才反應過來,抿着唇別過頭去,輕咳了一聲。

餘魚如夢初醒,連忙退了回去。

她手忙腳亂地把剛剛絆倒的蒲團重新放好,想說什麽,腦袋裏一片漿糊,又生怕裴深真的去問四姑娘,索性就把三姑娘四姑娘說的那些,大概說給了裴深。

提及文賢公主時,裴深的眉頭皺了皺。

“我與她只見過那一次,事出有因,別聽裴焮裴靈瞎說。”

“可是她們說,泛舟游湖的時候,你們定了。這樣的話,那是不是……”你們成婚之前,要送我走了?

餘魚話還沒有說完,裴深嘴角一勾,懶懶打斷她。

“泛舟游湖就算定了?”

“小丫頭,等過兩天天氣好,和我一起泛舟游湖,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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