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8根鐵柱 她讨厭死他了!

“卿卿”這個稱呼太親密了,多用于夫妻又或者是恩愛的情人間。

顏茵還記得昨天這人一臉冷峻的說以後不會再來她院中,他與她的關系止步于此,更記得昨夜這人的厚顏無恥。

現在一轉頭,居然喊她卿卿。

真的,好生不要臉呀!

其實顏茵是誤會賀沉绛了。

他是喚人的話到了嘴邊,才想起自己還不知道顏茵的名字。

又莫名覺得對方不會喜歡金鸾這個名字,再加上旁邊還有一只老狐貍在,于是思來想去,賀沉绛選了“卿卿”。

他現在是愛美色的戎輝,既能為之一擲千金,那喚美人一聲“卿卿”,也實屬尋常。

兩人的目光隔空相碰,似乎不甚明顯的拉鋸了一下。

眼睫微顫,顏茵收回目光,邁開小碎步,不情不願地走過去。

人才剛走近,就當她糾結着是否行禮、以及稱呼問題時,一條結實的手臂伸過,精準的圈住了少女不盈一握的楊柳細腰。

顏茵驟然僵住。

賀沉绛圈着少女的細腰,很是親密的順道:“怎麽打扮得如此素?若是先前那些首飾不喜歡,爺讓人送一批新的來。”

而聞着那縷飄過鼻間的異香,賀沉绛很清楚的知曉,他胸腔內的心跳有一瞬間像被蠱惑一般失衡了。

顏茵漲紅了臉,又羞又惱,她使勁推了推,然而栓在腰上的長臂鐵鉗似的牢固。

在李福壽看來,無論是賀沉绛的話,還是顏茵的推拒,都是在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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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不及美人妝。仙女下凡大抵如此,老弟好豔福啊!”李福壽誇贊道,眼睛一個勁的往顏茵身上瞧。

像這種妾室,且是從花樓裏出來的妾,怎樣的待遇都得受着。

敬重?

那是給正室的。

賀沉绛眸地劃過不悅,“如今時間差不多了,倘若老哥不嫌棄,咱們移步廳中,我讓人把好酒好菜都端上來。”

李福壽點頭,“好好好,那就唠叨老弟了!”

顏茵想離開,這兩人去吃酒,有她什麽事呀!

但賀沉绛不讓,強勢攬着顏茵一同到膳廳。

機靈的下人一見幾人回來,立馬向賀沉绛請示,得到允許後即刻上菜。

雞髓筍,紅棗血蛤湯,酒釀清蒸鴨,四喜丸子,香酥雞......

一碟碟菜擺開,菜式繁多且精美,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

只是兩人宴,加之賀沉绛為了與李福壽多加聯系,便沒有分席而坐。

烏發雪膚的少女站在賀沉绛身邊,手裏被塞了一雙玉筷。

顏茵看看手裏的筷子,又看看站在李福壽身邊的侍女,反應過來賀沉绛是讓她布菜。

千嬌百寵的嫡千金,何曾做過這等侍女的活兒。

但若要說反抗,例如當場把手裏的玉筷摔地上,然後扭頭就走,顏茵又不敢。

她如今不僅覺得賀沉绛是大色鬼,還覺得這人喜怒無常,變臉跟翻書似的。

誰曉得他會不會因此暴怒打人?

于是當下,顏茵只能委屈的抿着紅唇,磨磨蹭蹭給賀沉绛夾菜。

桌上佳肴不少,有葷有素,顏茵想起家中兄長與父親平時用膳時更偏愛葷菜。

顏茵伸筷子,第一記筷子給賀沉绛夾了素菜,第二第三次亦是素菜。

一碗全是素菜,半點葷都瞧不見,跟寺廟裏的素齋沒兩樣。

對面的李福壽面露疑惑,“老弟,你這是......”

他自然不會想到這是顏茵擅自做的。妾室麽,哪能有這般大的膽子。

賀沉绛沉默了一瞬後,牽過顏茵的左手,“前些天大夫說我肝火盛,昨兒我只跟卿卿提了一嘴,沒想到卿卿竟記住了,卿卿懂我。”

顏茵手上一抖,細白的手指險些執不住手中的玉筷。

這大色鬼在胡說什麽呀!

顏茵極力想抽回手,但她的勁兒哪能比男人還大。

少女的雙手生得無一不美,又嫩又白,握在掌中像是攏住了一條白鯉,跟白瓷做成似的。

男人帶着厚繭的手指擦過少女白嫩的掌心。

顏茵下意識抖了抖。

“用、用餐。”顏茵聲音都帶着微顫,她聲線軟,甜得宛若參了蜜。

快吃飯,別做這種混蛋事情啊!

賀沉绛卻置若罔聞,大掌籠住那只小白手,還壞心眼的捏了捏女孩兒青草芽般的嫩指尖。

輕慢的,饒有興趣的,像是在擺弄一個珍貴古玩。

顏茵哪裏受過這樣的輕薄,小臉蛋頓時漲得通紅。

父親常說她既比不得大哥聰慧,也比不得二姐機敏,只有點來去無蹤的小聰明。

如今顏茵忽然悟了。

這個大色鬼不想只吃素菜!所以才這樣折騰她!

兩人對視一眼,最後顏茵在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顏茵再次伸筷子,在準備夾住大塊的鴨肉時,到底是不甘心,筷子一偏,給他夾了一塊小碎肉。

那片葷菜裏最小塊的被顏茵挑了出來,“全是素也不好,吃點葷嘗個味兒......”

那比兩個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鴨肉,還真只能嘗過嘴瘾,味道剛嘗出來就沒了。

旁邊的李福壽樂呵呵的幫腔,“既然老弟你身體不适,合該謹遵醫囑才是,不然佳人得擔心了。”

顏茵瞥了一眼賀沉绛,心道她巴不得這人身體不适,最好當天兩腳一蹬,去閻王殿那裏洗髓淨骨,去一去那色心。

賀沉绛勾起嘴角,“确實讓卿卿憂心了。”

顏茵在賀沉绛的右手邊,賀沉绛想要拿筷子,得先松開顏茵。

他松手了。

顏茵喜上眉梢,那雙狐貍眸子也得意的彎起來。

這一笑燦如春光,坐在賀沉绛對面的李福壽再次看直了眼。

真美!

太美了!

飛燕樓裏,不......應該說他這麽多年見過的美人,沒有任何一位能勝過眼前人的七分顏色。

李福壽腦中浮現出二字:尤物。

越看越心癢,某個貪婪的念頭如同陰暗處的蘑菇籽兒,逐漸茁壯。

顏茵高興了一會兒,又不高興了。

她不想做這等侍女活兒,她餓了,她想用膳,這個大色鬼真讨厭。

桌上有酒有肉,在李福壽看來,他與戎輝都是生意人,這商人間用膳,哪有不喝酒的,當下敬起酒來。

有來有往,十幾個來回後,兩人都喝了不少。

李福壽小眼睛眯了起來,酒意讓他臉上冒了一層薄汗,看起來油膩膩的。

顏茵壞心眼的繼續給賀沉绛夾素菜,不過有了最開始那遭,她也不敢太放肆。

嗯,偶爾萬綠叢中一點紅。

“老弟,老哥我有個不情之請。”李福壽擦了把臉。

賀沉绛俊臉上亦帶着一層薄紅,一口飲盡杯中酒,把酒擱在桌面時發出啪的一聲亮響,看起來也是有幾分醉意了,“老哥但說無妨。”

顏茵一見賀沉绛的酒杯空了,立馬給他滿上。

喝!喝多些,最好喝得不省人事,省得像昨夜那般忽然跑到她塌上。

“千古文人佳客夢,紅袖添香夜讀書。我想請佳人到我宅中去焚焚香。”李福壽目光落在顏茵身上。

這等天仙尤物,不沾一沾怕是要惦記一輩子。

侍妾只是玩物罷了,過往李福壽與商友是互換過待妾的。你家的借我玩玩,我家的去你那兒小住一段時日,這很平常,沒什麽大不了的。

李福壽甚至還見過,有老友将自己大了肚子的妾送給別人。

顏茵手一抖,玉酒壺險些拿不住,壺口偏了位置,晶瑩的酒水直接倒到了桌上。

賀沉绛眸色一凝,面上依舊是那副似乎有幾分醉意的吊兒郎當。

當聽到李福壽向自己讨要人時,賀沉绛有那麽一瞬間想,要不答應了吧,把人給他。

那以後,或許會因幻想破滅,從此對方不再入他的夢中。

然而才這個念頭才浮現,賀沉绛忽覺心如交割,仿佛有無數細碎的刀刃刺入他胸口,在脆弱的心髒處狠狠攪動。

疼得賀沉绛呼吸一窒,甚至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會死在這陣剖心般的劇痛裏。

劇痛來得兇悍,消失得也快,當痛楚如潮水退去後,賀沉绛體會到一種無盡的落寞與空虛。

那個“好”字像是生滿了荊棘,哪怕将喉嚨刺得獻血淋漓,也沒辦法吐出來。

顏茵臉蛋都吓白了,但即便這般,她依舊美得驚人。

大色鬼沒有說話,他肯定是想答應了,他要把她借出去,借給這個面相看起來比她父親都老的商人......

“老哥抱歉了,這是我的心頭好,難以割舍啊。”賀沉绛忽然長長地嘆了口氣,似乎是在向什麽屈服,也好似只是單純的遺憾。

說着,男人将身旁少女攬過,直接讓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随即手臂擡起攬過小細腰,把人圈在自己懷裏。

明明白白的宣示着所有權。

李福壽心裏劃過濃重的遺憾。

可惜了。

當真太可惜了!

後半場顏茵都坐在賀沉绛懷裏,臉色依舊蒼白,腦子發懵,連賀沉绛不用她伺候、自己夾菜也沒留意。

說實話,顏茵細細想過後,覺得無論是賀沉绛答應或拒絕,都是說得通的。

對方與那商人是至交好友,不然也不會老哥老弟的相互稱呼,所以願意把她借出去很合理。

至于拒絕麽,那也是有理由的。

大色鬼嗜色成狂,像這種半夜爬塌的人,很大可能等着她葵水離開,好讓自己先饞個新鮮。

而等那之後,再将她借出去給好友。

她讨厭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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