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4根鐵柱 他沒有抵住誘惑

黃梨花木造的馬車迎着晨光,在街道上行走着。

馬車的車輪咕嚕嚕的滾過青石板鋪地的街道,與逐漸響亮的吆喝聲一同喚醒揚州這座城鎮。

夏末的天有風拂過,吹起懸挂在馬車車廂四角的寶石流蘇墜子,也讓那垂下的馬車車簾微微揚起。

透過車簾子邊角的細微間隙,能看見一片金色與白色交織。

身形高大的男人将嬌小的少女堵在車廂的犄角處,他粗粝的手指繞到少女細白的頸項之後,五指張開,輕輕的攏住那一截白玉般的頸脖。

另一大手則垂下,握住那只比自己小上一號的手掌,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着。

唇齒相接,那一刻賀沉绛仿佛覺得後腦勺處炸開一片駭人的酥麻。

暗香在鼻間氤氲,沁人心脾的甜近在咫尺,如同濃香的花蜜,引誘着貪婪的大熊。

顏茵被這忽如其來的吻親懵了,等她反應過來,又羞又惱,牙關阖下。

賀沉绛悶哼一聲,在痛感的召喚下如夢初醒。

淡淡的血腥味在兩人口間漫開。

顏茵使勁将人往外推,奈何一只手被握住,推人的力道也卸了五分。

賀沉绛緩緩退開,男人的薄唇沾了少許血的鮮紅,他五官本就生得俊美非常,這抹血色添上,更顯得他多了幾分淩厲的詭谲英氣。

顏茵何曾跟人這般親密的接觸過,當下又羞又惱,一雙狐貍眼水汪汪的,“流氓......”

女兒家的詞彙有限,連罵人都是輕飄飄的,賀沉绛接下這句于他來說不痛不癢的謾罵。

瞧着她唇瓣愈發紅豔豔的模樣,賀沉绛喉結上下滾動的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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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茵距離他近,将這細微動作盡數收入眼中,當下更惱,當即把自己縮成一團,恨不得縮進車廂的木板中,好與對方拉開距離。

賀沉绛眼中的暗色浮沉,如同月夜下潮波湧動的黑海。

如今回過神來,他只覺得不可思議。剛才他分明只想逗她一下,怎麽就......

賀沉绛沉默了。

舌尖上的傷口一抽一抽的痛,這點小傷于他來說并不算什麽,但卻以一種難以忽略的方式,提示着方才發生過的一切。

他竟然被美色所惑,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竟還覺得方才的感覺不錯。

這個認知令賀沉绛一顆心不斷往下沉,只覺剛才有一瞬間他是在刀尖上舔蜜,瘋狂的、偏執的,仿佛要沉淪在那讓人窒息又迷醉的刺激感中。

糅合在一起的複雜情緒,使得賀沉绛眉心狂跳。

不妙啊,他似乎過界了,以後絕不能再這般......

遂,賀沉绛一言不發的起身,坐在對方的軟椅上。

馬車內有兩張長椅,一張朝正,另一張與正位的相對。

坐在正向的長椅上,無論是視覺、亦或者舒适度都是最佳的。

如今賀沉绛放棄了正向的長椅,坐到對面去,主動與顏茵相隔一張小茶臺。

阖眼,閉目養神。

賀沉绛的這個舉動,無疑讓顏茵松了一口氣,有種如獲新生的逃脫感。

目光飄到對面男人身上,顏茵小心翼翼的打量,原本換位後便阖眼養神的男人猛地睜開眼,一雙古井似的眼眸裏,多了幾縷不易察覺的紅絲。

顏茵被他驚到,連忙移開眼。

賀沉绛惡狼似的盯了顏茵片刻,漆黑的眼瞳像是化作了兩灣森森的黑潭,竟有幾分兇神惡煞的貪婪。

片刻後,男人頸脖側的青筋跳動兩下,似乎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挪開眼。

車簾子垂下,隔絕了車窗外逐漸蘇醒的喧鬧。

馬兒一跑就是一個上午加下午,待夜色降臨,賀沉绛這一隊人恰好行到了一驿站處。

為了趕時間,他們走的并非官道,中途難免颠簸多了些,等終于抵達驿站,顏茵感覺人都快散了。

蔫噠噠,面如菜色。

珍珠從小幹活,身體素質較好些,倒還好,只不過與剛出發時不能比。

反觀賀沉绛一行,每一個都面色如常,氣息均勻得很。若是不明所以的,還以為他們只在馬車上待了一刻鐘不到。

這驿站的房間只有天號與人號兩種。

天號房價格昂貴些,除去桌椅等設施較為奢華以外,房中還配備免費的茶水與熱水服務,屋內窗臺視野也更開闊。

人號房價格親民,這條件當然沒那麽好了。

今兒不巧,人號房已滿。

賀沉绛不差那麽點錢,財大氣粗的将全部人都安排在天號間。

珍珠的房間挨着顏茵,而顏茵的另一側則是賀沉绛的屋。

在馬車上颠簸了一天,顏茵進房就坐在美人靠上,跟要化在上頭似的,她動也不想動了。

珍珠下樓去了,讓樓下的夥計給顏茵擡一桶熱水上來。

旁邊的天號間內。

岳山比弟弟穩重,方才特地去廚房繞了一圈,“爺,這個驿站不太尋常。”

本只是例行查看,卻沒想到還真讓他發現了蹊跷。

廚房角落有個研磨臺,研磨臺裏空空如也,他沾了點研磨臺壁上的粉末,認出是迷藥一類。

除了研磨臺之外,他還在廚房裏發現了暗室。不過不清楚暗室裏的情況,岳山并沒有貿然進入。

他将自己發現的一切事無巨細的說出來。

賀沉绛面無表情,并不驚訝,“确實不尋常,掌櫃的手有厚繭。”

倘若只有這一樣,倒不能定論什麽,但這掌櫃的腰間似乎別了刀。

之所以說是“似乎”,是因為有衣裳的遮擋,賀沉绛只能隐約看見一個輪廓。

結合以上種種,他們多半是住了黑店。

賀沉绛:“安排人今晚守夜。”

岳山應聲。

雖說這驿站有點問題,但兩人都不大擔心。

除了珍珠與顏茵兩個女子,他們這一行算上暗處的足有三十多人,且每一個都是武藝高強,沒什麽好擔憂的。

驿站有問題,這消息很快傳了下去。

介于某種不可言說的心思,哪怕與顏茵僅相隔一牆,賀沉绛也沒有過去一趟。

負責傳話的是柴陽,他來敲門時被裏面的珍珠告知顏茵正在沐浴,不方便開門。

柴陽本就不會進屋,他只想引起屋內人的注意,如今見珍珠來,便在門口處三言兩語的将消息遞了過去,又交代不可用驿站提供的食物與水。

珍珠大驚。

不過轉而又聽柴陽聲音平穩,不見半點慌張,顯然已有對策。

珍珠稍定。

等顏茵沐浴完,珍珠連忙将情況告知。

顏茵臉色都白了,“黑店呀......”

她上次住了黑驿站,一覺醒來被人擄到馬車上,後來便到了飛燕樓。

珍珠安慰,“夫人不必憂心,主子爺既然知曉這裏有問題,肯定不會讓對方得逞的。”

顏茵沉思片刻,最後抓住珍珠的手,“你今晚在這裏睡好不好?”

小姑娘的聲音軟乎乎的,像最甜糯的軟糕,聽得人心都快化了。

珍珠被哄得點頭。

顏茵眉開眼笑。

晚間小二送來膳食,但兩人都沒有用,而是吃了柴陽送過來的幹糧。

幹糧當然沒有熱湯熱飯來的好,但如今也沒得挑了。

想到今夜可能會發生變故,顏茵盡量多吃些,把小肚子塞得滿滿的。

這一夜到底是沒能平靜的過去,在寅時剛開始時,變故到底是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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