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5根鐵柱 她是他的難以割舍

變故在半夜時發生,在天幕上彌漫着化不開的墨色時,顏茵被一陣急劇的敲門聲吵醒。

預感今夜會出現特殊情況,無論是顏茵亦或者珍珠都沒有睡熟,故而敲門聲一起,兩人便醒了。

敲門聲接連響了三聲以後,聲音驟止。

珍珠立馬爬起來,“夫人,夫人!快醒醒。”

房內的主仆兩人今夜是和衣而睡的,如今醒來不必花多餘的功夫去更衣。

顏茵也醒了,她自小耳力過人,在敲門聲停歇後,聽見了刀劍碰撞的聲音。

顏茵呼吸一緊,“外面有人在打架......”

“啪噠。”

房門處傳來一聲清響,栓門的木條直接被從外面伸進來的短刀砍斷。

下個瞬息,屋門咯吱一聲被推開。對方破門而入,這可把顏茵與珍珠吓了一大跳。

房中點着不甚明亮的兩盞小燈,透過窗前的羅帳紗,顏茵能看見有詭谲的暗影從遠及近的來。

“夫人。”是柴陽的聲音。

這個認知讓顏茵心頭一松,連忙下榻去穿鞋。

這時柴陽已走到屏風前,“夫人,我們遇到了點麻煩,得立刻轉移。”

顏茵拉着珍珠的手急忙往外走,“那就趕......”

後面的話在瞧見對方手中染血的短刀時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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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陽絕不可能去宰家禽,所以那刀上的血只可能是......

珍珠看到那刀上的血,也幾乎是驚得魂都幾乎飛了。

柴陽察覺到兩人臉色蒼白,很快明白過來,他随意在桌上拿了條抹布,就跟擦灰塵似的,神色不變的将刀上的血擦幹淨。

“夫人,請跟我來。”黑臉家丁沉聲說。

顏茵握緊了珍珠的手,想要從中汲取一些力量,“你、你帶路吧。”

柴陽領着兩人出去。

他們住的是三樓,三樓建成環狀,想要下樓去有兩條樓梯可走。

柴陽似乎早有決斷,領着兩人出門就往左走。

行到在樓梯口時,顏茵看見了賀沉绛。

他褪下象牙白袍,已換上了一身黑色玄衣,身形偉岸的男人站在燈火明滅的交界處,長袍森然,氣場銳利,如同一把出鞘的絕世兵刃。

聽見聲音,賀沉绛轉頭過來。

微光落在他俊美的五官上,狹長的眼眸擒着暗芒與厲色,只稍一眼就将顏茵釘在原地。

“柴陽,先将她們帶......”

這話音未落,破空之聲響起。

賀沉绛眉眼一凜,長袖甩起,一抹寒光被擋下,噌的一聲沒入樓梯的木質扶手中。

也是這時,顏茵才瞧見賀沉绛手中拿着一把長劍,而方才他擋下的是一支從暗處射來的短镖。

那支短镖有小半個手掌長,菱錐形設計,不知曉是否錯覺,顏茵竟看見短镖未沒入扶手的部分,閃爍出一抹別有深意的幽藍。

“嘩啦啦——”

有數道鬼魅般的身影破頂而入,對方皆是一襲黑衣,且以黑布蒙面,手中或拿着長刀,亦或是小型的弓'弩。

這一批黑衣人來了後,解決完二樓樓梯口黑衣人的岳氏兄弟連忙趕來。

賀沉绛沉聲說:“帶她們先退回房中。”

柴陽不敢耽擱,迅速帶着顏茵與珍珠退回到屋內。

眼角餘光瞥見屋門關上後,賀沉绛才将全部精力放在面前這批黑衣人身上。

驿站有問題,這是入住不久後便知道的,他也存了應對之策。

然而他卻算漏了一件事,今夜行動的,除了驿站裏那些心懷不軌的商家,竟還有自京城來的人。

除去已夭折的皇子皇女們,明面上,今上還有三女二子。

大公主與二公主已出嫁,九公主不過髫年,尚養在母妃膝下。

三皇子謝高陽雖不是嫡子,但卻是聖宇帝的第一個兒子,占了長子的位置,亦是最有權勢的皇子。

六皇子謝安康身體羸弱,自小藥湯不離身,他博古通今,但介于身體不硬朗,比起朝政之事,反而對山水字畫更有興趣。

先前賀沉绛便收到三皇子察覺到他皇子身份的消息,但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摸到揚州來了。

太快了,就好像......有人給謝高陽通風報信一般。

但此次他下揚州實屬絕密,鮮少人知曉。退一步來說,就算謝高陽知曉他離了京,也不應該知道他身在揚州才是。

莫不是,他這邊出了叛徒?

還是說,是李福壽與錢有財那群商賈知曉自己算計了他們,也知道守備軍是他調去抓人的,所以才買兇想要除他而後快?

一個個猜測在腦中掠過,只一個瞬間,賀沉绛心裏思緒萬千。

岳氏兄弟與一衆暗衛奮力抗戰,費了好一番功夫,砍殺了五十多名黑衣人,有幾人趁着夜色從窗外逃走。

岳山手中刀一甩,将刀上的血甩到地板上,“爺,此處不能再待了,難保他們還有後手,我們得趕緊離開!”

剛才有幾人趁不注意溜走了,雖說已有人去攔截,但能不能追上,這還是未知之數。

賀沉绛當然明白這個道理,當下點頭同意,同時吩咐幾人去處理這驿站的掌櫃。

既然做的是黑生意,那幹脆順帶收拾了。

顏茵聽見房外打鬥聲持續了約莫一刻鐘,一刻鐘後,房門打開。

一襲黑袍的賀沉绛出現在眼前,男人的衣服是黑的,看不出端倪,但顏茵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也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別人的。

顏茵目光一縮。

賀沉绛看着她,“下樓去,我們得離開這裏。”

一行人匆忙下樓。

馬匹被安置在驿站的馬廄裏,車廂則統一放在另一處。

黑衣人目标明确,并沒有屠殺馬匹又或者毀壞車廂,而想着劫財的驿站就更不會了。

馬廄裏還有其他的馬,岳河毫不猶豫的将之牽出來,在他欲要翻身上馬時,動作微不可見的一僵。

此時岳河顧不得上馬了,連忙撕開自己左手的袖子,只見他的左臂上有一道三寸長的血痕。

岳河驚疑不定,“爺,他們的短镖上應該塗了藥,我感覺我在脫力......”

但很奇怪,傷口周邊的皮膚正常,流出的血也無異。

唯一的解釋大概是這藥只會讓人脫力一段時間,而不具有毒性。若是毒說不準還好些,直接将毒血逼出來,再服用解毒丸便完事。

岳河飛快回憶,據他所知,突厥那邊好似生有一種特殊且稀少植物,确實能麻痹人的肢體一段時間。

賀沉绛眸光快速一掃,“方才還有誰見了血的,哪怕是少許也算!”

陸續有人迅速出列。

這數量居然占了他們這一行的三分二。即是說,他們這一行的戰鬥力将大幅度往下滑。

事到如今,賀沉绛哪裏還猜不到不久後會有第二波追殺。

對方既然能知曉他在揚州,說不準也清楚他要去橫縣。

賀沉绛當機立斷,“我們分開走!”

那些逐漸脫力的暗衛已無力本職工作,非但如此,反而會因為人多而暴露行蹤,那倒不如分開走。

岳氏兄弟一驚,但仔細想想,這确實是最好的辦法。

随即賀沉绛迅速點了幾個人的名字,“點到名字的跟着我,其他人繞路去松山縣。”

“是!”

“是!”

當被栓着細腰、抱上高頭大馬時,顏茵是懵的,長袍獵獵作響的聲音拂過,下一刻,她的後背貼上一具結實的胸膛。

不僅顏茵,其他人也相當震驚。

爺這是要帶着她?

可如今是趕路啊,且身邊暗衛少了如此多,怎好再帶個女人。

不僅暗衛們這般想,顏茵自己也覺得她不應該跟着賀沉绛。

賀沉绛卻二話不說,直接執起馬鞭一揮。

男人眸光沉沉。

明知道她是累贅,會拖慢他的速度,卻依舊......難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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