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3根鐵柱 你只能嫁給我

在信中, 柴陽首先彙報了顏茵的身份。他告之謝沉绛,顏茵曾去過镖局,向洛陽趙家寄了信件。

她是顏家的幺女。

這消息來得遲了些, 今日謝沉绛已知道了。

彙報完顏茵的身份後,柴陽才解釋為何信件來得如此遲。

他在松山縣被數名武藝高強的胡商偷襲, 對方人多且武藝高強,加之又是偷襲的,所以他被捕了,關在對方臨時置下的一處院中。

其中一位看似首領的年輕男人審問了他, 一開口問的便是顏茵的蹤跡。

他因為拒絕回答遭到了這群胡商的毆打, 身上也受了幾處刀傷。

在接下來的幾日裏,每日那位年輕的男人都會來盤問他, 對方的漢語流利,倘若不看容貌, 定然會以為他是大寧人。

這位年輕的領頭既問顏茵,也問謝沉绛。問得柴陽出了一身冷汗, 心驚肉跳不過如此。

他們每日都有人出去, 似乎在這小鎮裏尋找着什麽。聯系起先前的審問,柴陽鬥膽猜測這群人是在尋找夫人。

後來他尋到機會藏了一塊瓷片, 用瓷片割斷了繩索出逃。

因為身攜重傷, 他逃亡路上幾度陷入昏迷, 幸而得到一位好心的漁民相救, 這才堪堪脫險。

看完柴陽捎回來的密信, 謝沉绛一張臉黑如鍋底。

塞外人?

而且還是一個會說流利漢語的、知曉顏茵身份的塞外人?

柴陽在信中還強調,那位領頭的胡商身上氣勢淩厲,但卻異常年輕,瞧着約莫二十出頭。

不知為何, 謝沉绛忽然心亂如麻,仿佛身上一塊帶着創口的肉引來了蒼蠅與豺狼,對方窺視着,虎視眈眈的一步步靠近。

謝沉绛下意識扭頭看向身旁的女孩兒,只見她先前被苦得皺巴巴的小臉蛋舒張了許多,眉宇間帶着因為吃到甜蜜餞而生出的歡喜。

真的太好哄了。

仿佛只要給她一小顆蜜餞,又或是一塊甜奶糕,就能讓她雀躍。

與焦慮同來的,還有一股難以言說的危機感。

男人修長的手指捏緊了手中的信件,把那密信的一角捏出皺褶。

常年跟在謝沉绛身邊的岳氏兄弟倆,敏銳的感覺到謝沉绛的心情忽然變得糟糕透頂。

兄弟倆隐晦的對視了眼,弟弟岳河朝哥哥擠眉弄眼,企圖用自己豐富的面部表情将今早發生的大烏龍告訴對方。

岳山:“......”

謝謝,不懂。

謝沉绛目光晦暗不明,“岳山,你去命人查烏古斯部落,看他們最近一年有何異動?”

烏古斯,這是突厥最大的部落聯盟,亦是大寧在塞外的最強勁敵。

謝沉绛有一種莫名的預感,柴陽信中所說的胡商來自于烏古斯。

這預感來得莫名其妙,卻又讓他深信不疑。

岳山領命。

謝沉绛:“岳河,你去查京外這個驿站。”

他報的那個地址,正是先前顏茵與他說的。

話音稍頓,男人扭頭看向旁邊呆愣的女孩兒,“你遇事的那日是何日?”

顏茵帶着點水亮的唇瓣吐出了一個日期。

這日期倒不用特地回憶,因為被拐入飛燕樓後,顏茵曾經無數次後悔,為何要在那日到那一處驿站去。

謝沉绛目光掃向岳河:“去吧。”

岳河領命出去了。

在踏出屋,待外頭的陽光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岳河有些恍惚。

不知是否錯覺,他覺得爺變得......有些不一樣。

有這種感覺的絕非岳河一人,顏茵後知後覺,這人跟屬下議事時,居然不避着她!!

“這般看着我做什麽?”謝沉绛注意到他的目光,眉梢微揚。

顏茵并不是能藏事的人,她糾糾結結,就把自己的擔憂與顧慮說了。

并沒有太直白,而是隐諱地告知謝沉绛,下次他要與下屬議事時,最好換個地方,又或者是先告訴她一聲,她好出去回避。

謝沉绛長眉微皺,拒絕的幹脆又利落,“用不着。”

顏茵呆住。

謝沉绛垂下眼眸,擋住眼底幽幽的光:“你只能嫁給我,所以這些事你可以知曉。”

顏茵:“???”

顏茵真的驚呆了,這人......這人真是不講道理!

“我才不要嫁給你!”顏茵氣鼓鼓。

謝沉绛臉色微黑,“為何?”

顏茵瞧他黑臉,聲音低了一些,“雖說你當初在飛燕樓将我贖下,但一碼事歸一碼。錢,我遲早會還你的,只多不少。”

恩是恩,情是情,這兩者怎可混淆?

謝沉绛一張俊臉全黑了,“我待你不好?”

“也不是不好,但就是人品略微讓我憂心。”顏茵回答得飛快。

謝沉绛哽住。

顏茵豎起一根花苞似的透着粉的手指,“首先,初見時你的言而無信讓我大開眼界。”

是的!顏茵至今還記得那一日傍晚,他言辭鑿鑿的與她說不會來她房中,結果當夜人就來了。

此乃言而無信。

謝沉绛盯着豎起來的那根嫩手指,咬牙切齒說,“還有呢?”

顏茵不負所望的豎起第二根嫩手指,“其二,你強人所難。”

謝沉绛以為她說的是,那晚在莊園裏、她誤喝了藥的事。

結果下一瞬,他聽見女孩兒小聲嘟囔,“我真不喜歡透索,你為何要逼迫我,這不是強人所難是什麽。”

謝沉绛:“......”

顏茵又豎起第三根手指,“以及最後,你居然打我阿兄!我怎麽可能嫁給一個會打我阿兄的人?!”

說到最後,她可生氣了,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裏仿佛燃了兩團火焰。

謝沉绛:“............”

沉默在房間裏蔓延了片刻,而後才有男人微啞的嗓音響起,“沒有真打着。”

此時的謝沉绛頗為慶幸,連手背上那條被抽出的鞭痕也不疼了。

顏茵氣呼呼的說:“那你當時确實是想打他!”

謝沉绛:“我當時以為......”

“你以為什麽?”顏茵問,這話問出來後,她才想起另一個問題,“你當時為何會在聚賢莊?”

而且為何他當時會在包廂門口?

謝沉绛此時當然不會說實話,“我意外碰見你,于是跟過去。”

顏茵眉頭微動。

對方的身份是皇子,而且當朝的皇子可不止一位。

好吧,這般說來倒也不是不能解釋,不過她覺得有哪裏好像還是怪怪的。

但顏茵一時半會又說不出來。

謝沉绛這時從坐上起身,留下一句“我傍晚再回來”,便步履匆忙的出去了,離開的背影瞧着好似有幾分狼狽。

走出去沒多久,謝沉绛又倒回來,“這兩日不許往外面亂跑。”

顏茵睜着一雙大眼睛看他,沒說話。

謝沉绛添上一句,“否則我不帶你去探望你父親。”

殺手锏一出,顏茵哪裏還敢不答應,當下她立馬點頭,“你放心,阿兄我已經見了,我後面不出去了。”

哪怕謝沉绛不相信,女孩兒豎起了兩根白生生的手指放在臉頰旁,鄭重說,“好的,我保證。”

謝沉绛定定的看了她半晌,然後才離開。

***

謝沉绛離開蓉苑,固然有那麽一點逃避的心思,但實際他也有其他的打算。

謝沉绛去了皇宮。

朱牆高臺,皇宮巍峨大氣,這裏住着掌管世間巅峰權力的上位者,亦是無數女人向往之處。

守宮門的侍衛看見謝沉绛往這邊來,不等他露出令牌,連忙恭敬的将宮門打開。

這位近日認祖歸宗的皇子殿下風頭很盛。

當然,對方的建樹與功績,也确實讓他有這樣的資本。

如今宮裏宮外,有不少人都悄悄說要變天了,而有些準備選擇站隊的朝臣,更是收回了即将邁向某個陣營的腳,打算再觀望觀望。

在朝局未明的情況下,侍衛怎麽可能随意得罪人,當下他異常恭敬,“七殿下,您請。”

宮中不準策馬,更不許行車,謝沉绛徒步面聖。

今日沐休,謝沉绛入宮的時間在午時往後些。倘若他再晚些進來,說不準得等帝王午睡醒來。

騰龍殿外。

“七殿下,皇上宣您進去。”大內總管鄭公公從殿裏出來,面容帶笑,全然沒有平日面對其他人時的嚴肅。

謝沉绛點頭,緩步入內。

文帝褪去了上朝時穿的威嚴龍袍,只着一身淺色常服,瞧着倒是比上朝時多了些随和。

或許是因為早年的操勞,也或許是因為其他,文帝年紀看起來比同齡人要蒼老不少,雙鬓已生出許多白發。

“兒臣參見父皇。”

文帝眼裏露出一縷笑容,“起吧,自你回來後,主動來找朕這個父皇的次數可不多。”

謝沉绛并未依言起身,而是道:“當初兒臣從揚州回來,父皇問兒臣想要什麽賞賜,那時兒臣無所求,父皇您說等兒臣想到了,再來告訴您。兒臣如今鬥膽問一句,此話還作數嗎?”

文帝一聽頓時來興致了,微微坐直了身,“你想要什麽?”

哪怕文帝真算不上明君,但依舊保持着一個帝王該有的警覺性,又或者說多疑。

他并未立馬承諾,而是反問謝沉绛,不過謝沉绛也不在意。

他沉聲道:“兒臣想向父皇您請一道旨,将顏家二千金顏茵許配給兒臣。”

上首的帝王眸子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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