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流亡啊流亡（5）

"你這家夥，嘴巴雖壞，心地卻好。"瑤光一邊氣喘籲籲的走着，嘴裏也沒閑。

"是嗎？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妖魔雖然可怕，倒也有可敬的情操。"

"哦？怎麽講？"

"一旦定下契約，決不背棄主人。你雖然口口聲聲要我去死，本意卻是為了讓我看清自己，用心良苦啊！"

蒼猿本來嬉皮笑臉的跳來跳去，這時忽然不見了。

"怎麽？被我說中心事了？"瑤光呵呵一笑，索性找了個樹樁坐下歇腳，拿去劍鞘，輕輕拍着，"出來吧！真膽小啊，連跟我這麽和善的人聊聊天也不敢嗎？"

蒼猿無可奈何的鑽出來，"你這想法真奇怪，少自以為是了。"

"啊，被我看穿了，你也會害怕？哈！不過，誰不怕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陰暗，被別人瞧得一清二楚當然會怕，甚至恨不得殺了這個洞悉自己的人滅口。你職責所在，一心為主，反被厭惡，滋味不好受吧？"

瑤光整了整松開的褲腳，莊重的說："謝謝你！在我最彷徨絕望的時候，仍然對我不離不棄。"

蒼猿望着瑤光，沉默了。

瑤光看着蒼猿的眼睛，那雙美麗的水藍眸子仿佛水晶，幹淨的讓人在裏面映出靈魂來。瑤光伸出手去，"交個朋友吧！"

"主上--在說什麽？"蒼猿尴尬的說。

"我叫瑤光。"瑤光抓起蒼猿縮起的爪子，重重握了握。

"瑤--光！"蒼猿幾不可聞的念道，擡頭看向瑤光期待而理解的臉，苦苦的笑了，千百年來的第一次。

"蒼猿叫什麽？"

"劍有名，鞘是不可能有名字的。"

"劍有劍的神力，鞘也有鞘的智慧，根本是兩回事。我給你起個名字，你願意嗎？"瑤光忽然想到了一個，笑着看向蒼猿。

蒼猿在瑤光的腦子裏讀到了那個字眼，"皮諾曹！主上要我繼續做主上內心的一面誠實的鏡子嗎？呃--瑤光。"

"喜歡這個名字嗎？"

"嗯！"蒼猿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忽然大笑起來，在空中連着翻了幾個跟頭，"我有名字了！我有名字了--"

"名字--"

"名字--"

山谷傳來回響。

他們繼續向前走去。

"瑤光，再給我講一遍皮諾曹的故事吧？"

"已經講過八遍了，你饒了我吧，而且我腦袋裏有什麽故事，你比我還清楚呢！"

"不行，就要聽你講！"

"好吧好吧！從前有個手很巧的木匠，但沒有孩子。有一天他做了一個栩栩如生的木偶，木偶一下子活了……"

……

"瑤光，你會覺得我是個古怪的人嗎？"

"你不是古怪的'人'，你是古怪的猿。有了靈魂的木偶，不一般！"

"我們這是要上哪去？"

"往南走。"

"要去巧國嗎？"

"不是。追逐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