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淮川将兩人相遇簡化了一番,解釋給孤臨:“昨日我回家之時,碰到了傷重的江畫姑娘,不忍見死不救,就将她帶了回來。”

孤臨見這厮扯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的,差點以為淮川被誰奪舍了。

他那幾句話都要到嘴邊,見淮川那若有若無的笑,又馬上憋了回去。

江畫仰慕地看着淮川:“淮川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人了。”

孤臨動作一頓:“我敬你一杯。”你是真漢子。

孤臨情不自禁就為江畫斟上了一杯酒,江畫比那真瞎子還瞎。

當初他進荒域的時候,不知天高地厚要來挑釁荒域一方巨頭,被淮川來了好大一個下馬威,整得他在魔域自閉了半年不肯再出。

江畫一愣,魔君的酒不敢不接,她道了聲謝謝,低頭就見酒的顏色和味道有點熟悉。

這他媽不是快樂肥宅水嗎!

她之前對這東西又愛又恨,她很愛這口感,又怕喝多一毫升晚上只能在跑步機上過夜。

淮川輕柔地将酒推回去:“畫兒傷重,不宜喝酒。”

江畫:快給爺拿回來!!!

江畫倚在淮川身上,笑容羞澀:“淮川對我真好,我都聽你的。”

孤臨他突然就覺得手裏的酒不香了。

孤臨見兩人相敬如賓的模樣,起了絲玩味的心:“江姑娘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嗎?荒域可是神鬼莫怕的流放之地,是誰這麽狠心将這麽美貌的姑娘丢下來的?”

江畫心中警惕一直沒有放松,自昨天遇到淮川時就編好了一套說辭,面對孤臨怡然不懼。

Advertisement

江畫:“這事情說來複雜,還得從我小時候的婚約說起。”

“我是西海龍王之女,應雙親之命,我與荀清上神自小結約,後來我父皇母後離去後,四海皆觊觎我西海資源,想要吞之,我不得不上那九重天尋荀清上神庇佑。”

江畫說到此處眼睛漸漸紅了起來,就像是失去父母飽受欺淩無法反抗的孤女:“但我上天面見上神之後,荀清上神已與帝女在月老面前牽了紅線,不肯見我一面。”

孤臨啧了一聲:“就這上神?上神就這?”

江畫繼續道:“西海之事迫在眉睫,我不得不去厚着臉皮讨好荀清上神,然此時傳到帝女耳邊,便是我蓄意勾引上神。”

“有天我應邀去帝女游花宴赴會,見到帝女時我本想與她解釋一番,沒想到中途跳出個魔物要襲擊帝女,被天兵緝拿後說是我引渡的,于是我一同被抓了,受過刑罰後便流放入了荒域。”

說完,江畫已經落了淚。

美人垂淚也是極美的,更別提她以前受過專門地訓練,連淮川這個瞎子也能感覺到她極重的悲傷。

她說的也确實是實情,除了說原女主對荀清上神情根深種,甘當舔狗的事情。

八分真,二分假,就是真。

實際上孤臨聽到魔物出現在天界之時,眼皮子就忍不住跳啊跳。

要是魔物真容易那麽出現在天界,那他也不必廢老大勁化身來到荒域,尋找去天界的契機。

看來這“魔物”另有乾坤。

孤臨喝了口酒,心裏也去掉了那層懷疑,能被區區一個“魔物”誣陷入荒域的,想來做探子這智商也不夠格的。

淮川嘆息一聲,玉一般的臉上浮現絲絲心疼:“你受苦了。”

江畫拉住淮川的袖子,手指與淮川的手交握,破涕為笑:“如果不是這一遭,我也可能遇不見你,這點苦也算不上什麽了。”

孤臨覺得自己坐的不是椅子,而是火山口。

淮川耳朵有些燙,正要拿起桌上另一個酒壺喝一口,就被一雙柔夷攔下。

江畫:“淮川,你身子這麽差,怎能飲酒呢?”

江畫:你不準我喝你也不準喝!

淮川手一停,從容地放下:“畫兒說的對。”

孤臨再也坐不住了:“你們聊,我先走了!”

他再也不想看這對惡臭鴛鴦親親我我了,連桌椅都沒收便直接走人了。

江畫見孤臨的身影變成點,輕聲問身邊人:“他獨自一人出去,會不會有危險呀?”

淮川:“不會的。”要有危險也是別人的危險。

江畫皺皺眉補充道:“遭了,我忘記提醒他了。我昨日便遇見好大的蛇怪,還好我大膽,把它吓跑了,它若是回來找麻煩找到了你好友頭上該如何是好?”

淮川在她身上察覺不出破綻,好像她是真心實意為別人安危着想。

淮川又想起昨日被她一尾巴抽飛,口吐鮮血,恐命不久矣的沙蛇靜了靜。

淮.大好人.川柔聲安慰:“這裏是安全的,因為這裏的掌權者是好人。”

江畫: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江畫這才解眉,見到那玉質桌椅沒拿走又嘆:“走的如此匆忙,連桌椅都忘記了。”

江畫手摸上桌子,如絲綢般的手感讓她愛不釋手,她道:“淮川,我們的草屋裏好像沒有桌椅?”

淮川一頓,感受到江畫對這桌子如狼似虎的目光有些想笑:“是。”

淮川手搭在桌上,手白得和白玉桌幾乎連為一體。

江畫盯着那手看了一會,又道:“不知你好友何時再來,我想借用這桌椅幾日……”

淮川順着她的話說:“孤兄不拘小節,想必不會介意我們借用幾天的。”

走出老遠的孤臨打了個噴嚏,突然覺得荒域天氣變得涼了些。

淮川能感覺到江畫心情變得極好,她甚至還興致勃勃地和他讨論起荒域內的花花草草起來。

就算是異世界她也要發揮好種花家的傳統異能。

淮川想了想:“荒域內大多數花草都不要近身,因為都是有害的,你要記住,花越好看便越危險。”

江畫:“淮川,沒有能吃的植物嗎?”

說實話,自從淮川來到荒域,他就沒見過什麽植物是沒毒的。

為了不讓江畫誤食什麽毒物,淮川還是說了實話。

江畫不由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她不是同情淮川,她是同情她以後的日子。

身為一個華夏人,胃口早被養刁,要她吃螞蚱腿湯她真的吃不下。

江畫:“淮川你吃的什麽?”

淮川平時吃的都是下屬上貢的獸珠,但與他目前的人設不符。

淮川想了想道:“萬物相生相克,荒域內雖然生長的都是毒草,但有些毒草可以一道食用,是無毒的。”

江畫若有所思。

好家夥,居然是以毒攻毒。

淮川:“為何要問這些?”

江畫小臉微紅,聲音越說越小:“我也想為淮川洗手作羹湯。”

淮川沒說話,江畫擡起頭來看,居然從那張帥臉上看出了些許疑惑。

江畫瞬間變兔子眼:“淮川你是不相信我嗎?”

淮川立即吱聲:“沒有,你本是西海公主,千金之尊,怎能讓你下廚?”

淮川神情極其認真,江畫承認有那麽一刻确實被淮川撩到了。

江畫情話說起來一套一套的:“往事如煙,現在的我不是西海公主,我只是淮川的娘子,想要為我的淮川煮飯做菜。”

淮川玉白的臉泛紅,原像水墨畫中的人物,現在生動了起來。

他以前也見過魔界魅魔那樣的人物,哪怕使出渾身解數,也不見他動搖分毫,而眼前人一兩句我的淮川,就讓他心神微晃。

想說的話在堵在心胸,也不見吐出來。

淮川回神之時,掌心已被江畫放進了一物,江畫問:“淮川,這能吃嗎?”

這草是江畫随手揪的,長滿在小池塘邊邊,是她看着最像可食用,也最像正常的草。

淮川手撫摸着葉子,葉厚,邊緣鋸齒,聞之酸,劇毒爛河草。

淮川:“爛河草,有毒,需得和林蟻草一起,長在爛河草旁邊。”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江畫連根帶土薅下了一大片草,都塞進了淮川手裏。

江畫也不想的,她忘記了自己力氣很大這回事。她是慢條斯理動作輕柔的那麽輕輕一拔,結果土地被她拔出一個坑來。

還好淮川是個瞎子看不到腳下的坑,她做作地踩了踩土地:“這裏居然有這麽一個小坑在,還好我發現得及時,不然淮川你要踩在這裏,不小心掉池塘該如何是好?”

但她又忘記了自己力氣很大,一腳給她跺出了個更大的坑。

江畫:……

江畫:幸好淮川是個瞎子!

江畫餘光偷偷瞄着淮川,見他認真辨認草時悄悄松了一口氣,這回動作輕柔了很多,将小坑踩平了。

她的小白蓮形象差點掉馬。

淮川嘴角忍不住輕翹又壓了下來。

見江畫“毀屍滅跡”得差不多了,淮川才從中挑出林蟻草出來。

淮川:“兩者一起可食用。”

有了菜她又想吃肉,江畫眼巴巴地看着小池塘:“淮川,裏面有魚可以吃嗎?”

淮川沒說話,只是從手裏挑出了一根爛河草,往池塘裏一抛。

原本平靜的池塘裏跳出幾條小魚,搶完草以後向岸邊游來,江畫好奇地看去,就見幾條魚爬上了岸。

爬、上、了、岸。

江畫驚悚之時,那幾條魚像狗一樣留着哈喇子吐着舌頭沖她嘤嘤嘤。

江畫:這踏馬是魚?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