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衆所周知,反派都有一段聽者傷心聞者落淚的回憶。

誤青中的淮川的背景故事着墨很少,她只從零碎的信息中知道他是混血蛟龍,自小被同族欺淩。之後黑化将白蛟族人弄死,被其他蛟族追殺到荒域,又一步步由弱小變得強大,成為這混亂之地的王者。

江畫只聽得他開口說了這一句,便沒有了下文。

她側過頭去看,淮川露出回憶的神色,眉間皺着。

江畫:這波我熟啊!我用過!

她以前攻略學生會長的時候就是用的這招苦回憶計啊!

心裏想着這麽回事,江畫:“同族?為何?“

淮川此時此刻确實回憶到了以前的經歷,他想起母親與人類生下他,白蛟族不認他,用刮鱗刀将他鱗片刮走……他不由自主冷笑:“因為我殺了他們。“

江畫不假思索:“那肯定是他們的錯!“

淮川睜開眼,白瞳盯着江畫:“我殺了一族的人,你害怕嗎?“

江畫背後微微沁出汗液,她反問:“我為什麽要害怕?“

淮川:“你不覺得,我是一個壞人嗎?”

她嫣然淺笑:“就算你是十惡不赦的大壞人,那也是救了我的英雄。“

淮川沉默。

他真切的開始懷疑,江畫掉下來的時候是不是腦子摔壞了。

江畫卻以為他還沉浸在往事裏,拉住他的袖子引起他的注意:“傷心的事情就不要回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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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川回神,低應了一聲。

草屋內升起袅袅炊煙,兩人盤坐在火爐邊,看起來十分溫馨。

淮川不着痕跡地用神識觀察江畫。

明明在她身上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江畫還是天真懵懂的樣子,臉上沒有一絲陰霾,就好像根本就沒有經歷過一樣。

十分讓人懷疑是過分愚蠢還是心機深沉。

江畫正興致勃勃地往火裏添柴,絲毫不覺他的打量。

忽然她臉色一變,鍋中熱氣翻騰,她立馬伸手端鍋,卻又被燙的兩眼汪汪,可憐巴巴地看向淮川:“糊了。“

淮川的沉默也沒有影響江畫繼續說話的欲望。

她小心翼翼地說:“你餓不餓呀?”江畫的手指卷起衣角,“第一次下廚沒有掌握好火候……”

她的話軟綿綿的,帶着一絲鼻音,明明不帶一絲攻擊力,淮川卻受傷一般收回了自己所有的神識。

認識到自己失态後,淮川迅速調整過來:“你的手怎麽樣了。”

江畫伸出自己被燙紅了一塊的手,臉上有一絲隐痛:“還好,不是很痛。”

淮川從衣袖裏拿出一瓷白的盒子:“拿這個擦擦吧。”

江畫并未接過:“淮川,你可不可以幫我擦一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後面幾不可聞,耳朵上都帶上一絲羞意。

淮川一字不落的聽進去了,他握住瓷盒,心底隐隐抗拒着,手卻已經不聽使喚的伸過去,江畫順勢把手往前一送。

淮川打開盒子,将裏面的藥膏挖出來,鋪在了凝脂之上。

那一瞬間的觸覺,仿佛摸了一下雲霧。

江畫聞見清香,往前伸頭,兩人間的距離呼吸可聞。

淮川捂着嘴輕咳了一聲,将藥膏寸寸抹勻。

江畫開始說話:“如果你餓。”江畫還有半截話還在喉嚨中,眼神往鍋中飄去,淮川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起用神識觀測到黑色的不明物體,淮川趕緊阻止:“我們去外面吃。”

江畫松了一口氣,又對着淮川承諾:“我一定會好好的學習廚藝的。”

實際上江畫以前還報修過廚師班,手藝雖不說到達了頂級,開一間飯館還是能營生的。

但是西海龍王的公主怎麽會做這種東西呢?江畫勾勾嘴角。

淮川:“不必着急。”

淮川又問道:“可能行遠路?”

江畫在淮川面前嘗試着走了幾步,步履還是有些蹒跚,拐彎之時還差點把自己摔了一跤,好在淮川反應及時,扶了江畫一把。

江畫:“好像不能。“

淮川扶着她坐下:“你在此地稍等,我一會就回來。“

江畫不掩慌亂道:“你會回來的吧?”她緊緊拽住他的衣角,生怕被人抛下。

淮川應是,溫和地揉了揉江畫的頭發,之後轉身離開了這裏。

也許是錯覺,淮川的腳步飛一般離開了這裏。

江畫看着他身影走出去,起身走到門口後又坐下來,臉上還帶着期盼又失落的表情。

江畫捧住臉,看着還未撲滅的火苗,那副表情漸漸淡下來。

按照原劇情發展,這個時候她會開始遇到麻煩了。

現在她已經把劇情歪掉了大截,書裏的劇情還會不會發生?

如今不知道還有沒有回去的機會,她只能先茍住命活下來了。

未完全熄滅的柴爆出一堆小火星。

江畫抱住膝蓋蜷縮成一團,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一陣蹄聲讓她清醒過來。

淮川牽着一匹白色的動物走了過來,近了點一看,江畫臉上憋出一點紅。

只見白色動物被淮川牽着走來,嘴裏一直嚼着草,它額前軟彈的劉海随風飄揚,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江畫。

羊駝!

曾在羊駝園做公益的江畫被羊駝的口水洗過澡。

不知道是不是異世界原因,這羊駝長的跟駱駝一樣高大。

淮川手裏牽着這麽個玩意兒怎麽看怎麽怪。

還好她定力強大,江畫轉頭迎向淮川。

“淮川。”江畫在離人一尺遠的地方站定,臉上又害怕又好奇道:“這是什麽?”

羊駝打了個響鼻,江畫一驚,又退遠了幾步。

淮川:“莫怕,此物名為羊駝,性情溫順,我向山下人家借的,可用來當個腳力。”

江畫将信将疑:“真的溫順嗎?”

淮川手順着羊駝的毛輕輕撫摸。這是他獸園裏看起來最乖巧的動物了。

之前的人貢獻給他的時候确實是這麽描述的,以他們的膽量也不敢欺瞞他,于是淮川信誓旦旦保證:“确實。“

羊駝嘴裏的草沒有了,它呆呆的黑眼珠轉向淮川的頭發,一口咬了下去。

頭皮微微刺痛,黏膩的口水順着發絲滴入地下,淮川難得一呆。

江畫:“啊!“

江畫喊出聲的瞬間,淮川手已經掐住了羊駝脖子上的命門,如若不是江畫喊出那一聲,羊駝已經被他殺死。

江畫走過來,淮川手勢一變,從地上抓了一把草塞進羊駝嘴裏,解救了淮川的頭發。

江畫:“淮川你沒事吧?“

江畫惴惴不安地看着他,淮川忍住削羊駝頭的念頭:“無事,上來吧。“

淮川吹了個口哨,羊駝跪了下來,江畫忍住不和羊駝黑豆豆眼對視,小心攀上羊駝的背。要知道這東西和你不熟,你和它對視會被吐一身口水的。

坐上去之後羊駝軟乎乎的毛治愈了江畫的陰影,淮川翻身坐在江畫身後,吹出一個長哨。

羊駝起身往前面走起來,江畫就見羊駝足底生霧,眼前的景色飛快掠過,坐在羊駝身上卻絲毫沒有感覺到風,這讓江畫眼前一亮。

淮川感受到她身邊圍繞着溫暖欣喜的情緒,問:“喜歡?”

江畫:“嗯。”她低垂下頭,喃喃自語,“要是我也能有一只就好了。“

淮川正斟酌話語,江畫快一步向他詢問:“淮川,你可知道這羊駝怎麽買?荒域內是用什麽交易的?“

淮川:“妖獸的獸珠,可用作一種交易貨幣。“

江畫:“是否要殺獸取珠?”

淮川:“是。“

淮川盯着虛空,荒域內大多是窮兇惡極之人,規矩交易的太少了,大多都是用搶用殺。

江畫沉思起來。

淮川想她這樣恐怕是在想如何賺錢的事情,也沒有打斷她,心頭也有了些想法。

江畫一直安靜到目的地,羊駝自動停在一個寫着客棧的建築前。

江畫瞧着這客棧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偏頭在淮川耳邊說:“這一定是個黑店!”

黑店老板.淮川嘴邊微微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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