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聽到天界二字, 反應最快的是江畫。

江畫不動聲色的支楞起耳朵。

孟端摸不着頭腦:“天界的人?最近沒有人被流放啊?”

雖然他曾經也是天界一員,現在早就将兩者劃分開來。

烏藤捂臉,孟端這半天扯不到重點的人, 對他說點話都是雞同鴨講。

烏藤銳利地問:“你怎麽知道是天界的人動的手?”他懷疑孔修歌是不是同天界有什麽勾連。

孔修歌也不介意烏藤的猜疑:“因為是我曾經的同僚, 招數我都清楚。”

确切來說是他曾經做戰神的時候, 下屬的下屬。

孔修歌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是将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這種架勢,他們可能不止一個人下來。”

烏藤思考孔修歌說話的真實性。

江畫問:“你們是怎麽受的傷?”

孟端聽見這話就來氣, 他猛的一拍桌子, 茶水四濺。

“那賊孫子!偷襲爺, 爺不小心就着了道。”

烏藤伸出手, 手中的茶盞轉了一百九十度的彎, 澆在孟端的頭上。

孟端眼睛瞪大, 張大嘴巴:“你做什麽?!”

烏藤嗤笑:“你以為我真沒聽到?分明是那人對你說要把你放出荒域,你信以為真,毫無防備的接近他,要不是我扇子防住,你現在怕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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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端一下子洩了氣:“要不是他說了我娘的名號……我也不至于如此。”

孔修歌隐隐感覺到不對勁:“你們是說, 他是為了你們來的?”

孟端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那不然還能有誰?”

孔修歌豁然起身:“不對!他怕是為所有流放的人來的!”

烏藤想到了一種可能, 臉上變幻:“不, 不可能……”

江畫手臂上的逆鱗傳來驚人的熱意。

好像為了證實孔修歌這一說,藥山外面傳來一陣巨大的轟鳴聲, 攪得幾人耳朵暫時失聰。

而那方向, 是與孔修歌比鄰的堕仙谷。

爆炸的後續,沖擊波帶着一陣巨大的風,幾乎要把整個藥山掀翻。

孔修歌騰天而起,飛速趕往爆炸發生處。

孔修歌匆匆留下一句:“你們在這呆着, 我去去就回。”

江畫捂了捂發熱的手臂,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自從上次神仙打架殃及到她,現在的她根本不敢輕舉妄動。

孟端:“老子才不稀罕去!”嘴上這麽說着,腳卻誠實的往外走。

烏藤神色凝重地拉住人:“別管閑事,能活得更久。”

孔修歌不過片刻就回來了。

“那邊已經化為了平地,什麽也不剩了,你家也沒了。”他想想還是将看到的說了出來。

孟端傻眼了:“我家沒了?”

孔修歌點點頭:“沒有留下任何氣息,那人做得十分謹慎。”

這也讓他确認了,來者不善。

烏藤腦子轉的快:“天界派人下來誅殺堕仙?”

孔修歌:“不排除這種可能。”

江畫适時問:“為什麽?”

按理說,流放荒域的,大多數犯的錯不會很大,流放下來就和執行有期徒刑差不多。

他們有些堕仙,不願意與魔界同流合污,就會接受荒域“勞改。”,當然不願意接受的要麽被打死,要麽去了魔界。

孔修歌笑:“上面出了亂子吧。”

誰也沒有再開口,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孟端撐着下巴作思考的模樣,不一會,發出了鼾聲。

烏藤:“……”

他一個爆栗敲在孟端的腦袋上。

孟端被強行喚醒,腦子還嗡嗡的:“咋啦?啥事?打架了?”

江畫在幾人身邊坐下:“我能問問,幾位是為何被流放的嗎?”

江畫說的是幾位,但他的眼睛看着的是孟端。

不為啥,好忽悠。

孟端氣勢一沉,就好像恢複了智商的哈士奇。

孟端:“哼,還不是天帝的錯!”

孟端許久之前還是個愛崗敬業的小天兵,守着神器九命儀,朝九晚五的上班。

日子雖然枯燥,不過偶爾在九命儀裏看看天下蒼生的命格,窺見那絲絲命運之力,也能讓他受益無窮。

這也是他娘依靠自己人脈弄來的肥差。

他本以為日子就這樣過下去了,不會出問題,直到有天他不小心窺見了天帝的命格。

天帝的命格不該是紫氣東來,金光璀璨貴不可言的嗎?

但孟端親眼所見的,那命格裏的紫氣黯淡,金光裏滿是黑色的兇光。

天帝命格有異!

這是他不能知道的,恐将有大禍臨頭,立馬閉上了眼,但是還是被天帝察覺到了。

孟端差點就被滅殺,被娘親保了下來。

他娘是古神,也是為數不多的,能威脅到天帝位置的神。

天帝以他為要挾,他娘為了他散去了神格,要他去荒域避難,自入輪回去了。

孟端見到這一幕後,受不住這般打擊,成了堕仙。

幾人聽完故事以後都有些唏噓。

烏藤也未曾問過,沒想到孟端身上還背着這樣一遭事。

孔修歌似乎早有預料:“你娘親是孟慈上神吧。”

孟端自豪地點點頭。

孔修歌對孟慈上神有點印象,這位上神溫柔敦厚,沒想到會是如此下場,當即感嘆:“她怎麽會有你這個孽障兒呢。”

孟端持械暴起,連孔修歌一根毫毛都沒碰到,就被毒趴下了。

江畫憐憫道:“不知道不要得罪奶媽嗎?特別醫毒雙.修的那種。”

孟端從上次眼裏擠出幾個字:“可惡,有本事,拳對拳。”

烏藤眼疾手快塞了個杯子進孟端嘴裏,以防他說出更多狂話。

不料氣惱之中的孟端直接咬碎了嘴裏的杯子。

烏藤:“這不關我的事,你記得賠杯子錢。”

孔修歌笑呵呵轉向江畫:“奶媽?”

江畫眉眼帶笑:“醫仙有所不知,這是我夫君教的。”

孔修歌:“?”

他不認為淮川是會說這種話的人……除非針對他?

江畫轉移話題:“為什麽天帝命格是這樣的?會有什麽影響嗎?”

孔修歌嘴裏念了一句:“會宋青鴻滾下天帝之位。”

他嘴裏不甚尊敬,直呼天帝名諱。

孟端:“他該死!”

孔修歌慢條斯理的鼓鼓掌:“對,我也這麽認為。”

這讓江畫更好奇了:“為什麽……?”

孔修歌笑:“你以為,上次的天地大劫,是誰挑起的?”

遠古的隐秘在前任戰神嘴裏緩緩吐出。

那時候的宋青鴻還不是天帝,只是鼎鼎有名的古神門下童子,孔修歌也只是一名小小的煉氣士。

他們出生在百獸橫行,天地尊神林立的時代,後來一場無量大劫來臨,六界生靈塗炭,就連神明也卷入其中,暗示着一場大戰即将到來。

宋青鴻吃掉了他供奉尊神的勢力,借此機會崛起,收攏因果小的神仙,承諾好處将不少人忽悠到身邊,茍着幾百年過去,高于他的那些古神百獸一死,他順利利用這批神仙坐穩了天帝之位。

按照孟端的描述,天帝命格黯淡,天道估計對天帝有所不滿,天地間怕是又要有一場大劫。

不過上次宋青鴻就是利用其他人替他分擔了劫難,又在最後關頭拿了人功德,早該清算了。

孔修歌:“我想知道,你是如何下來的。”

江畫臉上的笑容漸漸隐去,啞口無言。

孔修歌:“江姑娘,若對你非常重要的話,那就忽視老夫的話吧。”

江畫道:“不是不能說。”

江畫醞釀了一會,對孔修歌道:“我是因為,引魔界的人入天界,傷害帝女,被打下來的。”

她也沒有長篇大論的意思,說了這段話就沒有再繼續。

孔修歌小小的驚訝,替江畫續杯茶:“看不出,江姑娘還是性情中人。”

江畫難得在孔修歌面前露出了些脆弱:“我若說我沒有做過,你信嗎?”

孔修歌鳳眼掀開一絲縫:“姑娘何必執着于別人的信任,這些東西,最是不堪一擊了。”

江畫整個人放空,有明悟有遺憾:“你說的對。”

孔修歌後來想想,若是當時他說了一句信,他是不是不至于走到山窮水盡這步。

那是後話,此時的孔修歌心裏一半是對江畫漫不經心,一半是對過去的阿彌無法言說的執着,沒有半點是對江畫的。

江畫撐着頭看久不言語的烏藤:“烏公子,你又是如何進來的呢?”

烏藤:“被我最親密,最信任的人送進來的。”

說着說着,烏藤的額間也顯露出了一枚殷紅的堕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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