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章

宋青鴻口含天音, 勢要打碎他的道!

清荀強行壓住異樣,抵擋住天帝磅礴法力,發絲狂舞,他不退一分。

宋青鴻加大力度, 清荀丢出了自己的底牌。

“他們是我親手抓回的, 證據齊全,現在錄口供, 不過是個過程。”

“倘若要拿走幾人, 不如直接在這審訊。”

宋青鴻沉下臉, 起了殺心。

清荀和他對視。

宋青鴻摸不準他是真的有證據還是吓唬他,大庭廣衆之下, 這會他倒真的被清荀掣肘。

宋青鴻:“倒是我養虎為患了。”

當初清荀領法神職時, 他還是戒備的,後來宋栀蓉與清荀牽紅線, 他還對清荀寄予厚望。

宋栀蓉無比煎熬。

她站在宋青鴻身邊, 自然感覺到父皇身上蓬勃的殺意, 清荀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宋青鴻來也匆匆, 去也匆匆,連聲招呼也沒打,明顯是氣狠了。

宋栀蓉熱淚盈上眼眶:“清荀,你要為她, 與我父皇争執嗎?”

王成名的事情她也有插手,不過是告訴了他們一句, 務必把江畫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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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王成名被抓回來,心底深處有一層恐懼要将她蠶食,這讓她惶恐不已,于是只好把責任推給其他人。

宋栀蓉對江畫道:“你為什麽總是要來破壞我的家, 還要搶走我的未婚夫?”

江畫摸上幾乎要燃起來的逆鱗,“害怕”地往清荀身後躲了躲,白着小臉。

“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的未婚夫是誰,又談何說破壞你的家,搶你的未婚夫?”

江畫輕輕巧巧把皮球踢回給宋栀蓉。

宋栀蓉美目圓睜,江畫這是……怎麽了?失憶了?

以前江畫被她說三兩句就要爆炸的,此刻還倒叫她磨牙。

宋栀蓉冷笑出聲:“你在裝什麽?”

清荀皺眉:“她失憶了。”他心中有愧,不自覺維護起江畫。

宋栀蓉指向江畫:“這謊言你也信?”

江畫輕聲道:“我裝失憶有什麽好處呢?我連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是誰,這個世界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都不知道自己立足之地在何處。”

宋栀蓉要被氣笑了,江畫講話都不過腦子了,這樣漏洞百出的謊言……清荀竟然信了。

宋栀蓉猛的抓住帕子,下唇被咬得發白。

清荀給江畫一個安心眼神。

宋栀蓉腦子裏一根弦斷了:“清荀!你真要保她?你忘記她傷害過我的事情了嗎?”

清荀語氣嚴肅道:“她沒有害你!”

這正是導致他天平破碎的事情,宋栀蓉再提,不亞于在他傷口上撒鹽。

清荀:“公主殿下還有何事?”這就是明顯的逐客令了。

宋栀蓉深深看了江畫一眼,憤然離去。

清兒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人傳信來了。

她裝作不知,跟着宋栀蓉走了。

宋栀蓉又把自己鎖在了殿裏,誰也不見。

清兒找了個隐蔽的地方,将肚子裏的紙條掏出來。

上面簡簡單單兩個字。

動手。

清兒低頭,眸色染上血色。

“公主殿下,我有一計……”

緊閉的殿門為她打開了。

清荀強撐最後一口氣,飛進了自己平日打坐的地方,剛坐下,就吐了一口血。

被清荀法力“綁”過來的江畫愣了片刻。

“你還好嗎?”

“無……”無妨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清荀清俊的臉上不約而同流出了血。

清荀擦了擦血,拿出了在西海得到的盒子。

他直覺這個東西對他來說很重要,不能輕易給人。

潛意識卻想要交付給江畫。

他坐着的蒲團滲出一片陰影。

清荀張張嘴,一片昏暗吞噬了他。

盒子裏閃出一道流光,沒入他身體裏。

沒一會,他竟然是沒了氣息。

死了?

江畫心中一咯噔,大着膽子向清荀伸手。

“江畫。”

江畫吓得收回了手,捂住作亂的逆鱗。

江畫:“不許在我身上游泳!”

淮川:“我聞到了讨厭的氣息,你離遠些,可能對你不利。”

眼前一個不知生死的清荀,還能有什麽不利?

江畫猶豫:“他可能不行了,我去看看。”

淮川:“會沾到晦氣。”

江畫覺得沒得談了,單方面閉麥再次向清荀探去。

還有些生機,但是極其微弱。

要不要,殺掉他?

淮川一身寒意。

“還有多久能打開天界?”

孤臨不知道他又發什麽瘋,怕他一言不合又摘他首級,秉着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對孔修歌使了個眼色。

孔修歌:“已經去信了,沒有多長時間了。”

清荀此時,陷入了一片溫柔的夢境中。

他常常自問,是不是失去過什麽重要的東西,他的心總是冰冷的,像是空了一個大洞,裏面在漏風。

也知道了,天道為什麽要選他當法神。

所有人對他的感情,他總是很敏銳,但是沒有辦法對這些情感做出回應。

以前與他修煉過的人都道他與從前大不一樣了。

他也只有對這江畫有情緒的反應。

種種疑惑,終于拿到了答案。

他看到了江畫。

一個活潑張揚,熱情似火的江畫。

身上沒有任何陰影和挫折的江畫。

他與她的初遇就是在龍王為愛女鑄造的小世界裏。

他在剛開始修煉,一窮二白時,撿到了這個世界的鑰匙。

因緣巧合,他與她一同進到了那方天地。

起初都沒有察覺有對方的存在。

直到有一日,他探索到彙聚靈氣的碧湖,發現這裏靈氣足,修煉起來事半功倍。

他正對着碧湖修煉時,一條青龍騰空而起,把他吓了一大跳。

正準備戰鬥之時,青龍發出疊聲嘲笑,仗着身長,用水砸了他一身水。

清荀倉皇而逃。

第二日冷靜下來,他又去了碧湖,因為察覺到青龍對他沒有什麽惡意。

誰知他再次見到的,是一位赤.身的姑娘。

他沒有敢看全貌,只見了潔白肩膀和一頭打濕的青絲,便灼了他的眼,一團火燒進胃裏。

他高喊道:“姑娘,這湖泊有龍,快上岸來!”

這驚醒了沉睡的江畫,惱羞成怒下化成青龍把他打了個鼻青臉腫。

後來清荀不敢再去,老老實實呆在高崖上修煉,窗戶上卻時不時送來療傷聖藥。

他知道是她,懷着不知名的心思,他在某天把她抓住,對她說了自己的名字。

身為西海捧在手心裏的公主,她早早見過大部分的繁華景色,但父王看她比較緊,很少與凡人接觸。

如今見到了一個純凡人,稀罕得什麽似的,纏着他說人間的事情,三天兩頭往裏面跑。

一來二去,兩人就熟悉了。

在漫長的陪伴之下,兩人互生情愫。

清荀許下了等以後飛升,要娶她為妻的諾言。

但到後來,他要飛升了,卻得知一個前輩因為用情至深,沒能在天劫下撐過來的消息。

清荀一發狠,吞了這個世界的鑰匙,确保自己能随時進那個世界。

他把自己情根抽了出來,所有關于江畫的記憶,關于這個世界的記憶,都鎖進了盒子裏。

等到他飛升之後,再去取回。

他以為飛升後,自己會察覺到體內的鑰匙,吞掉的鑰匙會把他帶回去。

結果沒想到鑰匙和他合為一體,極其難尋,直到現在他瀕臨崩潰才把它激發出來。

也是因為這個鑰匙,讓他無措的靈魂有了落腳處,崩解的精神重新聚攏。

記憶裏缺失的一塊板塊尋到了。

清荀神色蒼白痛苦,外界本體淚流滿面。

江畫也因為他面無表情的流淚吓到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清荀眼皮一抖,睜開了眼。

看到的第一眼是江畫,擠壓許多年的回憶與感情淹沒了他。

一眼萬年。

清荀幹澀的嗓子出聲:“對不起。”

對不起他忘記了她。

對不起他冤枉了她。

對不起他毀了誓約。

……

萬般愧疚湧上心頭,壓他喘不過氣來,原本不穩地根基又是搖搖欲墜。

他喉嚨裏都是血腥味。

江畫歉意一笑:“我現在完全不記得了。”

清荀身形一僵,心髒被捏緊,痛作一團。

他該說什麽?

這是。

報應輪回,因果不爽。

清荀凝望着江畫的眉眼,像是要把她刻進心裏。

江畫不自在地摸了摸臉:“上神大人,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

清荀撐起身子,立在江畫面前。

清荀:“沒有,你很美。”

江畫後退幾步:“上神慎言。”

清荀神情溫柔,眼裏愛意像是要把她吞沒。

她現在沒了記憶,白紙一張,他不應當操之過急,何況現在還有迫在眉睫的事情還沒有解決。

清荀:“抱歉,外面有人想要對你不利,只能将你帶在我身側。”

江畫舒了一口氣:“多謝上神。”

清荀注意到她的稱呼,微微蹙眉:“畫畫,你可以喊我的名諱。”

江畫低頭:“妾身不敢。”

清荀:“我允許你有這個權利。”

江畫很想再給這個自大狂一巴掌。

江畫:“上神大人!我是有夫君的人!你怎能如此折辱于我!”

清荀一怔:“對不起,這是我的錯。”

江畫按住了蠢蠢欲動的巴掌,暗道一聲可惜。

清荀道:“我其實認識你夫君。”

江畫:這個狗男人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開虐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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