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瑞王臉色當時就垮掉了:“這,這。。。。。。”
不是貌醜,而是漂亮,這是個頂好看的男人,但卻絕不是他的三哥。
此人正是燕離,拐上樓的那一點時間,足夠他理解主子的意思,換了薛浪的外袍,以假亂真。
太子面沉似水,一肚子被愚弄的怒氣,唯有相府公子,興味盎然地問:“這位公子好面生,是何方人士?”
為了不給薛浪添麻煩,燕離胡編亂造了一個地方,看相府公子意猶未盡的樣子,燕離深知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于是他站起身,一臉被冒犯的不悅:“告辭,恕在下不奉陪了。”
反正“他”一個小地方的人,不可能認識陵陽城裏的皇親國戚,也就不存在尊卑觀念。
等他走出去,雅間裏傳來瑞王懊惱的聲音:“怎麽會呢?本王明明親眼所見。”
離開酒樓之後,跟蹤的人自然消失了,燕離在小巷裏同薛浪換了回來,簡單跟他講了裏面發生的事。
薛浪樂不可支:“本王的兩位兄弟好不經吓。”
“不過,”薛浪熟練地摘了他的面具,捏着他的下巴動了動手腕,疑惑不解道,“你是怎麽頂着這麽漂亮一張臉,說出貌醜的?”
燕離由他施為,視線落在虛處,等薛浪放開手,他便後退一步:“屬下告退。”
“去吧。”
有了這一茬,薛浪逛天燈節的興致更高了,只是最後萬燈齊放的時候,他的身形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蕭索。
燕離在暗處看得心疼,大楚折辱薛浪,大慶不接納他,薛浪就像狂風暴雨中的一葉孤舟,找不到歸屬。
不像他,他至少有個頂天立地的主子,雖然都是同一人,他尚且能依靠薛浪,薛浪卻誰也不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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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薛浪昂着頭的背影,燕離想穿過人群,為他披上披風,道一句:“主子,歇會兒吧。”
可他不能,局勢瞬息萬變,他才剛回陵陽,太子和瑞王就暗裏試探,等他一放松,就扯下他一塊肉來。
薛浪不知道他那個小影衛光看他一個背影就能想那麽多,他只是盯着天燈燃起的火,思考它們在獵獵秋風中什麽時候會徹底熄滅。
5、第 5 章
三月時間一晃而過,薛浪再不情願,還是要爬起來去早朝。
一上朝,朝臣激烈争辯濺出的口水差點把他淹了,原是武安城發了水災,難民流離失所,急需發放銀兩,安撫民衆。
而他們正在吵的,就是這塊肥肉該分給誰。
這件事說來很簡單,辦好了大功一件,百姓感念,辦不好也能找無關宵小頂罪,順利脫身。
薛浪自覺朝中無人,安安靜靜地當個小王爺,甚至想端杯茶喝個彩,這些臣子比酒樓裏說書的強多了。
一片混亂中,忽然有人提了一嘴薛浪的名字,喧鬧聲一滞。
老皇帝若有若無的視線落在薛浪身上,方才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薛浪外祖剽騎大将軍,身上戰功無數,每說一句話都有極大的分量。
老将軍一直以來剛正不阿,不因為血緣而對薛浪開方便之門,只因為薛浪有領兵之才,他才肯高看一眼。
薛浪正納悶,他從小養在宮中,與嚴肅的外祖并不親厚,沒理由他突然就站隊到了自己這邊。
鴉雀無聲的大殿內,瑞王“替”薛浪婉拒了老将軍的提議:“三皇兄為我大慶打下無數勝仗,如今才回來,恐不熟悉政事。。。。。。”
說一半,留一半,那意思不就是說他薛浪是個莽夫嗎?
這弟弟他是真不喜歡,既然他先三番兩次出手了,就別怪他跟他作對了。
薛浪左踏一步站了出來,臉上毫無羞色,反而有慷慨之意,語氣誠懇道:“兒臣願為父皇分憂!”
龍椅上的人看了看強出風頭的瑞王,想到自己內斂木讷的太子,終究還是允了此事,瑞王銳氣太過,是時候挫挫了。
不過老皇帝也沒将這事全權交給薛浪去做,指了戶部侍郎邢新和禁衛統領葉航協助。
葉航是荊貴妃的表兄,站的瑞王一黨,這一去算是對他的削權,敲打敲打不清醒的瑞王。
說實話,薛浪只是代表皇家去的,做不做得了什麽不重要,有人幫他做就夠了,就算是帶個傻子去,也能給趕上樹。
薛浪攜着一身冷氣回府,表情看不出喜怒,帶出去那幾個侍從亦步亦趨跟着,甚至要跟進薛浪的院子,被薛浪一腳踹了出去。
“蠢貨。”
“王爺恕罪!”
幾個人兩股戰戰地跑了,當天就卷鋪蓋離開,這主子是真不好伺候。
他們走後,薛浪揉着額角,叫燕離給他收拾包袱。
燕離往包裏裝了碟點心,不言不語地把不久前才拿出來的東西又裝回去。
早朝的事他都聽說了,薛浪不願意被人當作棋子,更不樂意“親民”,這一行只能說是枯燥乏味。
薛浪倒在椅子上,眼神冷漠,說着:“到地方了,本王就把爛攤子全扔給他們。”
吃過午飯,他們就要啓程了,戶部侍郎不會騎馬,坐的馬車,葉航心情郁悶,也坐了馬車,唯獨薛浪騎着匹棕紅色的駿馬,如回京那天一般,招搖過市。
秋風飒飒,離了陵陽城,滿目青山,大人們窩在馬車裏打盹兒,薛浪叼着朵野花,哼着不着調的曲兒。
邊關的生活也是這樣惬意,卻沒有這樣好的風光。
沿路,薛浪并不主動同那些人交流,但該看的折子一點沒少看,都是些武安城的急報。
大水沖毀了半個武安,死了不少人,剩下的要麽茍在危險的大水邊緣,要麽匆忙出了城,趕往最近的章豫。
一路上他們确實遇到不少難民,但看他們的表情,薛浪覺得或許不是大水那麽簡單。
夜裏,他叫燕離綁了個難民來,說自己是王爺,要去武安治水,問他點情況。
那人一聽,面色煞白,急忙勸他:“王爺您可千萬別去,武安,武安城現在太危險了!”
薛浪疑惑發問:“為何?一場大水而已,你們連城也不要了嗎?”
一提起武安,那人就害怕得厲害,冷汗涔涔,燕離站在他身後,他甚至想望燕離懷裏靠,汲取點溫暖。
薛浪把人拎回面前,威脅道:“說實話,不然本王帶你一起回城。”
那人連連搖頭,一個大男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王爺,王爺饒了小民吧!”
薛浪耐心地引導他:“你在怕什麽?說出來,本王就是來幫你們的。”
聞言,雖然還是恐懼難安,男人還是小聲地說:“武安城,有殺人魔,每殺一人,就留下一截胳膊或腿,我們逃出來之前,半城的人都被他殺了!”
越說,男人越害怕,縮着脖子,彷佛下一刻殺人魔就會出現在他面前,燕離碰了一下他的肩,一股熱流就順着男人的褲子流下,腥臭難當。
薛浪嫌棄地離遠了一些,燕離會意,把男人扔回了大路上,一接觸到地,男人便不要命地拔腿狂奔,不幸的是,在黑夜裏慘烈地跌下了山崖。
且不論男人的話裏有多少誇大的成分,但聽他這麽一描述,武安之行頓時變得詭異了起來。
薛浪靠在樹幹上,臉上倒映着火光,見燕離披星戴月地回來,來了興致開玩笑:“燕離,殺人魔要是對本王下手怎麽辦?本王可不想缺胳膊少腿。”
燕離微征,認真地說:“王爺放心,屬下不會讓他靠近您半步。”
哪怕死,他也要先鏟除主子面前的危險。
薛浪朗聲笑了:“好燕離! ”
這事兒薛浪沒告訴邢新,怕他吓撅過去,只偷偷找葉航商量了一番。
剛開始聽着,葉航還滿是懷疑,當這是薛浪吓他的把戲,可是後來越接近武安,驚慌失措的難民越多,他也随手逮了兩個,得到了相差無兩的答案。
進城之前,葉航滿腹疑慮地找到薛浪,問:“王爺,若他們所說屬實,我們該如何做?”
一個能殺光半城的殺人魔,他們帶的這點人恐怕不夠,赈災的官銀運了五大車,半數禁衛都要守着這批銀子,剩下的,要保護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這樣,他們就失了先機。
薛浪正襟危坐,點了點頭,覺得他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他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沉重地說:“殺人魔,本王只能親自調查,葉大人,官銀和幾位大人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葉航大驚失色,連忙跪地勸道:“王爺萬萬不可!此行兇險異常,您是萬金之軀,不能有任何閃失,還是讓臣帶隊前去吧。”
薛浪擺了擺手,微微仰頭望向楓葉落滿的山脈,嘆息道:“救百姓于水火,這是本王的分內之事,武安百姓凄惶不安,本王做不到無動于衷,葉大人不必擔心,本王自有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