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節
及的百姓,都交由賀少堂找人安置,而其他人則連夜趕回周府,由禦醫和淩消一起診治。
來這兒不過半月光景,燕大人受的傷一次比一次重,禦醫擦着冷汗,不敢保證什麽,淩消用蠱蟲吊着燕離的一口氣,他拼了老命晝夜不分地在燕離身上開刀與縫合。
然而燕離始終是進氣少出氣多。
厲王失蹤了,生死未蔔,這件事誰也不敢透露出去,如果連燕離也撐不過去,武安的這些人就真的是群龍無首,要亂了。
好在這之前薛浪把明面上的事情扔給了邢新他們,不至于讓他這些只會打打殺殺的屬下手忙腳亂,但時間久了,他們遲早會發現厲王和心腹許久都沒出現了。
這個冬天太難熬,每天都有人死去,淩消一面要救燕離,一面要追查薛浪的下落,忙得是焦頭爛額,只能寄希望于燕離快些醒過來。
某日,賀少堂找來,跟他說:“主子有消息了。”
此刻,薛浪在颠簸的馬車中幽幽轉醒,身上的傷處理得七七八八,他摸不準自己所處的情況,只能按兵不動,透過馬車的破爛地板仔細觀察。
然而再看也不能從千篇一律的黃土中看出朵花來。
醒了沒多久,吱呀吱呀腳踩木板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來人毫無預兆地狠狠踹了一腳他的傷腿,複而緩緩蹲下身,見他雙目緊閉,無趣地嘁了一聲,又退了出去。
十幾息後,那人又進來一次,仔仔細細地盯着薛浪看,嘀咕着:“死了?”
薛浪懶懶地擡起眼皮,聲音嘶啞:“別來無恙,陰陽先生。”
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一怔,繼而咧開嘴角,饒有興味地問:“怕不怕?”
薛浪嗤笑一聲,默了一下,才說:“幾年不見,你的易容術真是越發出神入化了。”
“讓本王猜猜,帳裏的那個替身,才是真的周中吧?”
“不錯,”陰陽先生贊許地點點頭,“薛浪,你很聰明,跟着我王,必将前途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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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浪費力地移動了下被壓麻的那條胳膊,渾不在意地說:“多謝擡愛,不過我這人,還是喜歡前途未蔔的日子。來,說說吧,楚王這次請我做什麽?”
陰陽先生冷哼一聲:“豎子無教。”
“欸,”薛浪揚起一個欠揍地笑,不要命地編瞎話,“本王一歲識文斷字,三歲熟讀四書五經,六歲精通六術。。。。。。前前後後遇有百位教書先生,怎麽能說無教呢?”
“要不這樣,看在幾年的交情上,你交點錢,本王破例為你傳道授業。”
“別走啊,路上挺無聊的,你要不要聽些‘教’?比如,徘徊‘歧途,坐昧先幾之兆,必贻後至之誅’。”(唐駱賓王《代李敬業讨武曌檄》)
男人走到門口的腳步一頓,一天私塾也沒上過的腦子并不能理解這句話,于是他只是陰恻恻地低聲警告:“別想耍花樣,回大楚之前,你都在車上老實待着吧。”
薛浪笑笑,不以為意,左右死是死不了了。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燕離,那個傻子,回想起當時讓人心驚肉跳的場面,恐怕擋在他前面的人會炸成爛泥。
“你最好祈禱他沒事,”他出神地看着馬車一角,喃喃道,“否則我必然要整個大楚不得安寧。”
作者有話要說:
啊。處理得不太好
16、陵陽
葉航快馬加鞭将武安的緊急情況回禀給了皇帝,慶帝當時就在禦書房裏發了一通火,大罵奸臣小人國之蛀蟲、大楚得寸進尺不知好歹。
罵完之後,慶帝鐵青着臉,冷靜下來同這位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禁軍統領商量對策。
葉航察言觀色,自薦領兵增援武安,同時忐忑不安地從國庫敲出了一筆銀子,用以強兵壯馬。
對此,慶帝沒有反對,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當年那場大戰,若不是自己人反水反了一半,大慶何至于落得慘敗的境地。
過幾日早朝,慶帝向衆臣透露了部分事實,只是剛任命完葉航,大殿裏就吵得不可開交。
只對付一個小小的刺客,竟然就要出動半數禁軍,好多大臣都覺得慶帝太小題大做了,調離禁軍,難免會讓防備薄弱的陵陽陷入危險。
另一撥人則認為防患于未然,斬草需除根,兩國相安無事這麽多年,突然冒出來個大慶的奸細,且在大楚大開殺戒,這分明是楚王想發動戰争的信號。
而且,陵陽也不止有禁軍,還有精銳的護衛營,城外更有步軍營日夜守衛,哪有那麽容易直面危險。
兩撥人各執己見,莊嚴肅穆的大殿如往常一樣變成了菜市場,群臣面紅耳赤,唾沫星子亂飛,非要說服對方聽從自己的想法。
慶帝冷眼旁觀,等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氣氛凝滞而閉口不言時,他才問:”吵夠了?“
沒人吱聲,是個瞎子都知道慶帝在發怒的邊緣走高跷。
“千裏之堤潰于蟻穴,當年大楚便是靠着一手安插內奸的本事,才生生拖垮大慶,衆愛卿莫非連這事也忘了?再小的奸細,那也是大楚的,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行了,此事就這麽辦,休要再議。”
一席話把蠢蠢欲動的主和派死死釘在原地,大殿中冒出整齊劃一的一聲:“喏。”
有事啓奏——無事退朝——
散朝之前,作壁上觀的瑞王似乎穩不住了,站出來請了一道無關痛癢的聖旨
“父皇,兒臣請求年後馳援三皇兄。”
慶帝皺眉:“有葉統領在,你去湊什麽熱鬧?”
瑞王适時露出個神往的表情,說道:“兒臣欽佩三皇兄少有将名,只是一直未有機會見識皇兄飒爽英姿,此番前去,也想趁機看看長久以來守護我大慶的北燕軍。”
葉航面色古怪,不由得提醒瑞王說:“瑞王殿下,北燕軍并沒有跟随厲王回陵陽。”
“是嗎?”瑞王疑惑道,“可兒臣前幾日才看見有北燕軍在城裏出沒。”
此話一出,朝堂上針落可聞。
禮部侍郎抖着稀疏的胡子顫聲說:“瑞王殿下可是看錯了?邊軍無召不得入關......”
瑞王也不糾纏,從善如流地點點頭,輕輕揭過這一茬:“那可能是本王認錯了。”
“父皇,您就同意兒臣去吧,也好替各位大臣慰問一下三皇兄。”
大臣:不,不必,擔不起。
慶帝眯着眼,這副樣子與薛浪有七分相似,思考着瑞王的“無心之語”。
許久得不到應答,瑞王也不敢催,向今年的狀元郎遞了個眼神。
無法,狀元只得硬着頭皮,搭上後半生的仕途和搖搖欲墜的性命,又提了一遍瑞王方才的話。
慶帝回神,深深地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的瑞王,心裏冷笑一聲,不成器的東西。
科舉是國之根本,所有選出的人才至少剛開始都應該向着皇帝,畢竟是皇帝給了他們機會,但沒想到,瑞王竟一早就對新出爐的狀元郎遞了橄榄枝,而那個蠢家夥居然還接了。
“哼。”慶帝放下支着額頭的手,“既然瑞王想去,那便去跟着你三哥多學學好了。”
瑞王笑臉一僵,澀聲答是。
在他心裏,薛浪自從做了質子回來,就再也配不上“天之驕子”這話了,尤其是他還去邊關打了三年仗,說不定早就被風沙磨成了個只知道打仗的野蠻人。
他只是想去看看熱鬧,順便撿漏,要他同薛浪學什麽?學他一身匪氣嗎?
在薛浪回來之前,他都堅定地認為這人沒有奪嫡的機會,可宮內傳出的消息卻是,陛下有意給薛浪指婚,還說世家大族随便選。
他算是看明白了,即便薛浪被磨成個鐵鍬,陛下心裏還是向着他,他一回來就張羅擴大着勢力。
這事兒氣得他三天沒睡好,一天去城郊游湖時,恰好聽見平民在毫不吝惜地誇耀北燕軍,但薛浪的口碑一直不好,百姓對他又敬又怕,這讓薛裘楓心裏得到了些許安慰。
下了朝,瑞王被單獨帶到了禦書房,迎接滿屋的冷氣,源頭是大慶的帝王。
“你說見到北燕軍?什麽時候?在哪?”慶帝一開口,責問三連,毫無父子之情,凍得瑞王心裏的冰渣直掉。
他垂下頭,答道:“可能是兒臣眼花了。”
慶帝不耐煩地拿冷眼瞪他:“說,”
瑞王怔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前幾日在城門口,兒臣聽到有人自稱是北燕軍”
“有人說你就信?”慶帝頭疼地掐住眉心,擺擺手,“退下吧,以後學聰明點。”
瑞王抿着唇,心不甘情不願地告了退,轉頭去見了荊貴妃,像個小孩子一樣告薛浪的狀,讓母妃想辦法打壓薛浪,別讓他東山再起了。
狀沒告成,他還反而讓荊貴妃又罵了一頓。
荊貴妃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