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

“楚王說的是。”薛浪無所謂地笑了笑,借驢下坡,一下子得罪太多人也太自信了點。

只不過,他不會相信陰陽先生是單純地為了裝個樣子而捂着肚子,而且,那個與他“合謀”奪取大楚江山的蠢家夥,可沒有這樣堅毅的眼神。

楚王暗道他好糊弄,摸了把小胡子,揭過這茬:“薛浪啊,回去這麽久,也不知道來個信,你莫不是忘了朕吧?還有,嫣嫣怪想念你的。”

“您多慮了,本王就是忘了父皇母後,也絕對忘不了你。”

來個信?他不派兵來打都算能忍的了。

說這話時,薛浪微微低着頭,面上一派安然,語氣也是十分平靜,然而就是這種平靜,讓楚王心中一怵。

“畢竟那幾年若不是楚王照拂,本王也活不成如今這個模樣。”

薛浪輕快地笑着,眼尾上翹,懶洋洋地看向高坐于殿上的人,彷佛在看在一只鸠占鵲巢的麻雀,亦或者一個自導自演的醜角。

他的瞳色偏淺,虛虛實實看着某一處時,很容易給人一種目中無人的印象,楚王就在這種眼神裏,腦中猛然閃過一雙一模一樣的眼睛,那是多年前的薛浪。

早在那時,薛浪就表現出了過人的才能,且鋒芒畢露,楚王每次被他的視線掃過,總會莫名産生一種猛獸在觊觎自己領地的感覺。

就算在深淵裏、看不見出路的逆境裏,那個張揚的孩子擰不彎、折不斷,甚至還需要提防他随時的反咬。

這個心中生出一絲倉皇的老頭反射性地避開薛浪紮人的視線,然後立馬回過神來,高高地昂起脖子,揮舞着短小的手臂,像一只哇哇嗚嗚亂嚷的猴子。

“放肆!這就是你和朕說話的态度嗎?!別忘了,這是在大楚,朕動動手指頭就能取你性命!”

豈料薛浪掀了掀眼皮,居然一反常态,順從地低下頭,淡淡地說:“請便。”雖做着這樣的動作,他說出的話卻毫無恭敬可言。“不過數年前你都弄不死本王,更遑論現在了,你說對嗎?”

在大慶,顧忌北燕軍兄弟們,他不能放得太開,反而在大楚,他能完全顯露自己的野心,即便這會引起楚王的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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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知道他的底氣源自何處,但他的表現已足夠駭人,至少楚王吓得不輕,快信以為真,以為薛浪是故意被抓,回來報複他的。

“敘舊也敘夠了,楚王,咱們接下來還是談正事兒吧,比如,晚膳用什麽?”

楚王冒着冷汗的額頭藏在壘起的高帽中,聞言嘴角微動,面目猙獰了一瞬,才說:“帶他下去,好好看着,別餓死就行。”

“欸,推什麽?本王可是你們王的貴客。”

薛浪被帶走了,陰陽先生被楚王留了下來,兩個人在大殿上沉默着,好一會兒,楚王才從王座上起身,緩慢地走下臺階。

陰陽先生慢他一步走在後方,邊走邊說:“王,為什麽非要臣帶他回來?您知道,如果不及早除掉他,他遲早會成為大楚的心腹大患。”

陰陽先生急切地說着,連他也害怕薛浪會成長起來,下臺階的時候,他的表情略顯痛苦,于是下意識用手擋住了腹部,有絲絲的血腥味從他指尖流了出來。

“受傷了?”楚王問。

“是。”

“沒用的東西。”

楚王冷哼一聲,甩了甩衣袖,繼續往前走,臉色陰沉了些許。

沒等多久,他再次開口,腦子裏的線像是一夕之間斷了個精光,陰陽的勸告是一點也沒聽進去,布滿血絲的眼睛裏閃着興奮的、快意的光,臉頰抖個不停、嘴角扭曲,聲音嘶啞地說:“馴服一頭牙尖嘴利的猛獸,很有意思不是嗎?”

“在此期間,被咬下一塊肉也沒關系嗎?”

楚王偏頭,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在他露出利齒之前,朕會先打碎他的骨頭。”

眼看勸是勸不動了,陰陽先生只好告退,退到大殿外時,恰好碰上匆匆跑上階梯的,一身嫩黃長裙的少女,楚王最寵愛的七公主。

“七......”陰陽先生立刻停下行禮,卻被七公主榮嫣一把推開。

“讓開,別擋本公主的路!”她像風一樣跑過他,順利進入巨口大開的大殿,“父王!父王!他在哪?”

陰陽先生在原地站了會兒,面無表情地,從另一個方向離開,一旁的小宮人吓得雙股戰戰,以頭觸地,卻道是終于松了一口氣。

大殿裏,楚王還沒來得及回到王座上,就被榮嫣一把拉住,被那雙小鹿似的眼睛懇求地望着。

向來厭惡別人俯視自己的楚王竟沒有第一時間發火,而是一邊走上殿階,一邊寵溺地望着她,說:“嫣嫣別急,等父王磨磨他的銳氣,再将他帶去見你。”

榮嫣癟癟嘴,不大樂意:“父王,你答應我的,一把他帶回來就賞給我。”

“嫣嫣乖,現在還不是時候,再說了,父王答應你的事什麽時候反悔過?”楚王極有耐心地勸導着。

大楚王室子嗣凋零,活着的王子公主加起來也不過一掌之數,而且因為楚王實在太矮,納的妃子們又一個比一個不争氣,生下的孩子也是個頂個地矮。

但榮嫣就是那個例外,身材高挑,長相美豔,幾乎是大楚王室的臉面,再加上她母妃伺候人确實有一套,所以楚王也格外地偏寵她。

這不,因為她一句話,楚王就敢派人到大慶明目張膽地搶走一個王爺。

榮嫣明顯的不服氣,看到楚王皺起的眉頭,又生生把話吞了回去,顯得有些喪氣。

“知道了父王,兒臣告退。”

楚王點點頭:“下去吧。”

如果薛浪是一只柔軟無害的小獸,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将他塞進他的小公主懷裏,但很可惜,薛浪是吃人的猛獸。

就這麽放任他二人見面的話,薛浪一定會利用榮嫣來要挾他,到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會舍棄哪一方。

25、一出爛戲

是夜,王宮高聳的城牆外忽然扔出一把四角彎鈎,穩穩地抓在牆頭,在月光下反射出犀利的冷光,系在其下的繩子繃緊的瞬間,一道黑影躍上高牆,然後身輕如燕地消失在城牆內的黑暗裏。

“什麽人?!”

巡邏衛兵乒乒乓地大步跑來,低矮的花叢輕輕抽動了兩下,似乎是風吹的,不遠處,一只白貓正探頭探腦。

夥伴跟随他而來,見此松了口氣,将手搭在他肩膀上:“嗨,虛驚一場,又是那位主兒的貓,三天兩頭往這裏鑽。”

“嗯,去看看其他地方。”

“待會兒去喝點糙酒吧,瞧這天冷的。”

“确實,老鼠都不願意出洞了。”

“嘿!你這家夥又玩什麽啞謎呢?”

低語聲和悉悉索索的聲音漸漸遠去,半刻鐘後,幾個身形詭秘的衛兵又忽然出現,鷹眼一般銳利的視線掃過每一處,低沉的報告聲此起彼伏。

待确定這地方确實沒人後,他們才放下疑慮走開,這是楚王推崇的,兵不厭詐。

“走吧走吧,哪有人啊。”

然而不一會兒,先前那群衛兵又摸摸索索地回來了,正所謂,兵不厭一詐再詐。

那只白貓一直待在原地,拿油綠的貓瞳幽幽地望着他們,比平時安靜不少。

與此同時,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閃進了關押薛浪的宮殿。

彼時,薛浪正烹茶煮酒,悠哉游哉,毫無被軟禁的自覺,見到來人時,也只是淡淡一瞥,然後繼續擺弄着那套嶄新的茶具,已經在開水裏滾過幾圈的酒壺,放在爐子上溫着,冒着濃濃的霧氣。

陰陽先生沒料到他如此淡定,盯着他的動作看了好久,差點讓他忘了來此的目的。

“薛浪,今晚就可以行動了。”

“非矣,陰陽先生不是受了傷嗎?計劃還是推遲為妙。”

“受傷?嗯,是受了點小傷,但是不打緊,按原計劃就好。”

“原計劃?本王怎麽不知道還有計劃?”

陰陽先生被激得面上染了怒色,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壓抑着聲音,即咬牙切齒地說:“薛浪!你再裝傻充愣,今晚死的就不只是楚王了!還有你!”

薛浪頭也沒偏:“你大可試試。”

殿內一時沉默無話,暗嘲湧動,直到窗外再次傳來動靜,另一個細長的人影如貓一般躍進了窗戶,帶進來一股屬于女子的清香。

那人似乎沒料到會面對兩個臉色臭到如喪考妣的大男人,一時間也呆住了,于是便形成了現在這個“三足鼎立”的局面。

還是薛浪率先煮好酒,打破了沉默。

“兩位喝一盅?”

沒過多久,三人奇怪地于桌前圍坐下來,殿外遙遙地傳來“抓刺客”的聲音。

陰陽先生看也沒看推到自己面前的酒盞,而是不錯眼珠地盯着那個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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