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節
,容毅為甚一而再再而三幫厲王說話?
姜半夏同樣有這個疑惑,和同僚在宮門口寒暄了幾句,得到的也是滿口為什麽,他面上雖笑着,心裏早就罵了上百次蠢貨。
晌午,薛裘楓差人來信叫他出門一敘。
“你如何老選這種地方?”姜半夏噙着笑揮退了伺候的女人,眼底漆黑,“臣屢次三番勸你不要沉迷聲色。”
薛裘楓倒不像他,來者不拒,被姜半夏拒絕的人都跑到了他那邊,圍得他喘氣似乎都喘不勻了。
察覺到那人有發火的征兆,薛裘楓不舍地從溫柔鄉裏抽出身來,安撫他說:“別着急啊,來,喝杯茶。”
姜半夏心知現在不是撕破臉皮的好時機,沉着臉接過他的茶杯:“謝王爺。”
喝過茶,在他的逼視下,薛裘楓總算揮退了幾個女子,房間中頓時只剩他二人,還有經久不衰的胭脂氣。
“子寧今日為何心火如此之大,可是酒菜不合胃口?”薛裘楓再次執起酒杯,調笑說,“還是說,沒夢到心儀的男人?”
“王爺,臣的私事不勞您費心,”姜半夏臉色又黑一分,轉移話題說,“還是說說今日朝堂上的事吧。”
薛裘楓攤開右手,指尖沖着他,示意他繼續講。
“剽騎大将軍以往從不摻和這些事,早朝上卻句句向着薛浪,甚至不惜觸怒陛下,你可知為何?”
薛裘楓嗤笑一聲,不屑地轉了轉酒杯,答道:“還能為什麽,薛浪是他外孫,不向着他,難道向着你?”
自從上次武安與燕離臨別,姜半夏險些和這意氣用事的人決裂,薛裘楓變得愈發陰陽怪氣,想起來便紮他一下。
偏生地位之分,姜半夏只能次次低頭或恍若未聞,這一回同樣,他垂下眸子,掩好一閃而逝的殺意。
“但即便是薛浪去做質子那一年,容毅也不聞不問,一句話也沒有,上一次他替薛浪說話,正是他出征凱旋之際,勉強可以說他看中了薛浪的将才,可這一次扯上了通敵,容毅生平最恨叛徒,沒道理為他做到如此決絕,難不成他真轉了性子,顧念那微末的祖孫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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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話都讓你說完了,”薛裘楓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邊往外走邊說,“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呗,再說,盯着一個老頭子做什麽?無趣”
姜半夏忍無可忍,摔了杯子,蹭地站起來,吼道:“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
尬戲
33、拉鋸
薛裘楓頓了頓,緩緩轉過身,看他氣得胸膛上下起伏,驀然笑了,問:“子寧又要給本王說教些什麽?”
“其一,慶帝把虎符交給了容毅,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其二,容毅一反常态屢屢維護薛浪,這其中是否有慶帝的意思?其三,太子韬光養晦多年,你以為憑借你的腦子,能和他争到什麽好處嗎?”
異色绫羅随風擺蕩的房間內,回蕩着姜半夏擲地有聲且大逆不道的話,薛裘楓也不惱,眼中平靜無波,鼓勵似地拍拍手。
“你繼續說,本王聽着呢。”
姜半夏眼睛猛然瞪大,不可置信道:“薛裘楓,你是不是瘋了?我盡心盡力幫你,你為何總是一副爛泥扶不上牆的樣子!你不想要皇位了嗎!?”
薛裘楓搖了搖頭:“直呼本王名諱,罪加一等。”
“你真是瘋了!”
話音剛落,門從外邊被推開,霎時,烏泱泱一群人湧了進來,為首的,卻是滿臉怒容的荊貴妃!
她如何能出宮?!姜半夏一驚,腦子裏第一個冒出的竟是這個想法。
而後他臉色煞白,拼命地想剛才的話她聽去了多少,差點維持不住笑臉,雙手藏在袖子裏發着抖下跪行禮:“貴妃娘娘萬安。”
荊貴妃婀娜地走了兩步,停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問:“姜公子方才和我兒在争論何事啊?”
薛裘楓上前挽住她的胳膊,親昵地問:“母妃,您怎麽來了?”
“母妃再不來,怕你被外頭的妖魔鬼怪生吞活剝了去才是。”
說着,她意有所指地看向姜半夏。
要不是今日偶然出宮,聽聞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又在尋花問柳,找到這裏來,不然還撞不到一個小小相府公子大放厥詞的畫面。
姜半夏僵硬地擡起頭,恰好碰上薛裘楓精光一閃的眼神。
“貴妃娘娘......”
他想解釋,荊貴妃卻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兀自說:“丞相公子姜半夏,妄議朝廷是非,楓兒,你說,該怎麽辦?”
薛裘楓狀似苦惱地皺了皺眉:“可是母妃,子寧是兒臣的好友啊。”
荊貴妃恨鐵不成鋼,戳着他的額頭教育:“你要交什麽樣的朋友沒有,這樣指着你鼻子罵你的好友,不如不要。”
“好吧,兒臣明白了。”
“貴妃娘娘!”
“堵上嘴,帶走。”
翌日,“體弱多病”的丞相自請乞骸骨還鄉,連帶他那一夜之間卧病在床的獨子。
瑞王自斷一臂,朝野衆說紛纭,然而看着他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模樣,又讓某些心思重的人開始懷疑他是故意為之留有後手。
荊貴妃久居深宮,不知道姜半夏是當初慶帝點名指給薛裘楓,輔佐他的,而薛裘楓只圖一時意氣。
由于這母子二人一個賽一個天真愚蠢,慶帝對薛裘楓愈加失望,姜半夏被排擠走後,這種失望幾乎登頂。
禦書房內,剽騎大将軍在離開前與慶帝見最後一面。
“賜座。”
“不必,”容毅拒絕道,“老臣陪陛下說兩句話就走了。”
看着他蒼老堅毅的神情,慶帝心中一恸,長長地嘆息一聲,扶着椅子把手說:“朕知道,大慶已無力回天,只是苦了愛卿,還要為朕披挂上陣。”
他還沒有老糊塗,看得清自己的國家滿目瘡痍的樣子,然,子嗣卻一個個只看重自己和眼前的利益,皇位傳下去,怕也是二世而亡。
容毅沒被他的肺腑之言影響分毫,也說不出“陛下多慮了”這種假話。
奪嫡之争就要拉下帷幕,原本慶帝打算靠薛浪牽制二位皇儲,奈何那人根本無心皇位,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于是只能靠他和容毅做戲。
太子木讷敦厚,雖有些聰明,但遠遠不夠,在太平盛世或許能做個守成之主,但如今局面需要的是枭雄,是開疆擴土的雄才大略,瑞王更不消提了,井底之蛙,扶不起的阿鬥。
慶帝憂心忡忡,容毅此時卻問道:“陛下為何不考慮厲王?”
在整個事件中,厲王看起來只是個工具人,可事實卻是,薛浪是最有資格也最有能力繼承皇位的人。
“朕何曾沒想過啊,”坐在高位的那個男人憂色更濃,“可浪兒對朕有怨,況且他在大楚待了一些年,恐怕不能令百姓信服。”
說來說去,還是那幾年的質子生活給薛浪的人生蒙上了一層陰影。
“姜侍郎那日說得也有點道理,朕老了,确實不敢冒這個險。”
容毅好像就只是說說而已,沒再多勸,慶帝最後又說了一番勉勵的話,把自己的眼眶都說紅了,見他還是無動于衷的樣子,只好默默收起話頭。
“總之,辛苦愛卿替朕守好邊關了。”
“臣領旨。”
正在容毅要告辭之際,門外一聲巨大的“報”,引得禦書房內外的人紛紛側目。
陳公公把灰頭土臉的傳令兵攔在門外,聽得裏面慶帝讓他進去的聲音,才把人放開。
傳令兵十七八歲的年紀,眼裏像藏着星星,整個人朝氣蓬勃,完全看不出趕路的疲憊,尤其是看見一旁坐着的容毅時,更加興奮了。
“陛下!大将軍!”
慶帝似乎也被他的情緒感染了,精神振奮了一點,微微傾身問:“免禮,快說說,有什麽好消息?”
“是!”小孩立馬起身,回道,“楚國大舉退兵,傳言是大楚王城出了變故,此時正是我軍大舉進攻的好時機,陳副将已率軍追擊了,特命卑職快馬加鞭将這個消息帶回朝。”
聽罷,慶帝精神又是一振,追問:“消息可屬實?會不會是陷阱?”
傳令兵猛一點頭,然後又用力搖頭:“回陛下,千真萬确!陳副将領了一隊精兵前去探聽敵情,到現在依舊沒發現有任何陷阱,反而打得楚軍節節敗退。”
容毅沉吟了一會開口道:“不可馬虎,但也不能贻誤戰機,放出探子,務必要知道大楚王城究竟發生了什麽。”
“是!”
“哈哈哈,好,好啊!天不亡我!”
幾個月來,慶帝終于開懷大笑了一回,過後,他一聲令下:“剽騎大将軍,朕命你即刻出發,趁此機會咬下大楚一塊肉來!最好能咬死楚王那個陰險小人!”
容毅自是接旨,不過走之前,他回過頭意味深長地對慶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