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章節

的雄獅,可我控制不住,我控制不住地想,白宣臨時變卦呢,楚軍萬箭齊發怎麽辦?”

他垂于身側的雙手在顫抖,似乎想到了極其可怕的場面,渾身一抖,與薛浪貼得更緊,一字一句發自肺腑,字字泣血,最後倏爾轉身與他面對面,甘願陷入溫柔缱绻的情網之中。

“我無法自控,薛浪,對我來說,你是絕望本身,我要如何保全你?”

從前他不争不搶,而今亦然,唯獨想要他的眼前人一生無風無浪,不必時刻與死神為伍,于此,他已經構想了千百次。

此刻,他們地位平等,燕離強勢的一面終于初露鋒芒。

薛浪的心軟得一塌糊塗,安靜地把臉貼在燕離微濕的手心裏,眸光明亮柔和,等他說完,眨了眨眼,終于明白症結所在,然後毫不猶豫地誠懇認錯:“燕燕,對不起,我不該不考慮你的感受,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一定把自己藏得好好的,不過,我不同意你最後那句話。”

“什麽絕望啊希望啦,不都是靠我們自己嗎,絕處都還有逢生呢,何況是神通廣大的我呢?你剛剛那麽說,是不是想和我殉情?像話本子上那樣......”

燕離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肩膀,膽大包天地罵:“就會花言巧語。”

“好好好,我不說了,”薛浪笑着截斷上一個話題,把他又往懷裏抱了一點,問,“還生氣嗎?別生氣了,你都吓着我了,還以為你也不要我了。”

說着他就低頭拱白菜一樣地拱燕離的脖子,委屈巴巴地哼哼唧唧,燕離這下真是一點脾氣都起不來了,也忘了追問了他之前的異常情緒。

戰争中心,兩三個時辰過去,楚軍終于在北燕軍對面紮營,兩軍間隔不過一裏多,打個噴嚏都能劍拔弩張的距離,白宣雖然畏懼這支虎狼之軍,但仗着人數優勢,頭一回狠狠壓了北燕軍一頭。

而城外執守的北燕軍恍然不顧其日日挑釁,白宣試探了幾日,愈發覺得薛浪這一出唱的是空城計,于是一天夜裏,他帶人突襲了北燕軍的營地。

然而那裏人去營空,他簡直不敢相信那麽一大批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人間蒸發都沒這麽玄乎的,于是将所有營帳都掀翻了去找,只發現幾個生鏽的鐵鍋鐵碗,最後他惱羞成怒燃起了一把火。

火舌吞噬了北燕軍留下的所有痕跡,劈裏啪啦響到天明,一如白宣心中積攢的被戲耍的怒氣,他轉頭就下了命令強攻,而關于楚王,早已被“逆心肆起”的他抛之腦後了。

因他此番幾乎可以說是顧頭不顧腚的行兵,大慶舉力來犯,邊境連連失守,領兵的容毅向來狠絕果厲,打起仗來和薛浪不遑多讓,顯然不打算放過這個好機會,正如狼似虎地攻過來。

再等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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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我老鴿子了 失智咕咕咕

38、白宣

然而就在白宣将将令人備好重弩及投石車之時,漆青的城牆上吊下來一個人,虛弱、卻因恐懼而十分清醒的楚王。

薛浪自從經歷過燕離的冷眼之後,再也不敢輕易拿自己做餌了,他生平第一次藏在背後放狠話:“白宣,本王也不跟你廢話,這一招叫挾天子令諸侯。”

“薛浪!”

“白宣!”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楚王尖利地叫着讓他把□□收回去,否則必然治他死罪、弑君之罪,滅他滿門,白宣牙關緊咬,雙眼發紅,楚軍又是未戰而敗。

不,他絕不會因為一個廢物點心一退再退,圍城斷糧已經來不及了,何況城內盡是大楚的子民,他必須盡快做出下一步計劃。

同天晌午一過,楚軍前赴後繼地将一袋袋沙土背到城牆之下,薛浪挽弓搭箭,正中一個小兵的膝蓋,成排的弓箭手以此為號,緊跟而上。

一時三刻過後,漫天的箭雨停止了,然而楚軍彷佛生生不休,硬是拼着徒勞無益的傷亡,半日就将沙袋壘到了半城牆之高。

陳通看得心驚,愁眉不展地問:“王爺,接下來怎麽辦?弓箭不足用了。”

薛浪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緊緊盯着城外那方最大的一個營帳。

即便經過方才慘烈的單方面屠殺,楚軍的數量也似乎完全沒有減少的跡象,殘酷的戰争激發了士兵的血性,他們一個個赤膽忠心,漫天的紅燒雲與之相較都是黯然失色。

他确定白宣一直關注着戰況,頭也不回地讓陳通割斷懸吊着楚王的身子 。

“把他扔下去。”

困獸猶鬥,何況是人。

楚王被吊了一個半天,本是昏昏沉沉的,但繩子斷裂,千鈞一發的一刻,他不知道從哪裏爆發出來的力氣,竟徒手攀住了一塊突起的牆磚,死咬着牙蕩在牆上,雙腳找不到着力點,亂蹬亂踹,力氣漸漸耗竭,另一只手早已斷了,派不上丁點用場。

他如一尾幹枯河床上張大嘴巴祈憐的魚,渾身鱗片被怪石刮得露出猩紅魚肉,血肉模糊一看就命不久矣,可他還不想死,于是一邊喘氣一邊大聲地喊“救命”。

薛浪好整以暇地觀望,其實楚王不一定摔得死的,底下是他的将軍費力為他鋪了半天的沙袋,這不就開花結果了嗎?他笑了笑,再不看下去,攜燕離翩然而去。

那頭白宣已将決心升到最大,暗道無論賊子如何巧言善辯、詭計陰謀,他也置若未聞,必然争出個他死我活的局面來。

然而他把頭塞沙袋裏也料不到薛浪會有此番動作,一時分了心,趕去搶救楚王之時晚了一會兒,楚國的亡國之君就那樣衆目睽睽之下如一條死魚一樣落了下來,在半城高的沙袋上彈了兩下,眼睛一瞪,昏了過去。

攻城一事一再被擱置,可總不能不管楚王,白宣揣着滿腔的憋悶憤恨将楚王扛了回去,祈禱他最好死在這颠簸的一小段路上。

他本可以繼續攻城,但他始終覺得楚王墜落的這一幕已經令大半将士心生退卻,畢竟他們是回來營救王上的,若王上死了,士氣就會大減,衆人就會離心,而薛浪又是個最不容易對付的家夥,他不知不覺地把自己禁锢在了一個進退維谷的心境中。

有些時候,他把楚王看做了整個國家的象征,把那個腦滿腸肥的人看成了他的大好兒郎的精神支柱了,盡管他心知肚明這再愚蠢不過了。

而且他太不自信了,對自己一手帶大的兵太不自信了,深受他教化的人,或許對于楚王同他有一樣的看法,或許只要他開誠布公地談出來,十萬将士都會随他沖鋒,把楚王抛諸腦後。

城牆之上,豔紅軍旗招展,對楚軍而言是莫大的諷刺,陳通時不時會覺得薛浪此招過于張揚冒險,萬一他們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扛着大木樁子不管不顧地來撞城門呢?

且論将才,那繩子将斷未斷之前,他的額頭上就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幾次想質疑薛浪,然而幾次卻步,繩子一斷,他心裏也嘆了一句——“烏乎!”

沒了這個最大的籌碼,白宣一定會不管不顧地攻進來的!他如斯想,于是在看見敵人又一次大舉退兵時驚出滿腹的疑惑。

“這白宣從來不是懦弱之輩,怎麽今次一退再退了?總不可能真是王爺煞□□聲太響,連他也唬住了?”他這麽想,也這麽喊出了聲,而且聲音還不小,言罷,他後頸一陣涼意,直刺頭皮,刺得他汗毛炸裂,像是已經死過一次了。

他不敢回頭,想也知道王爺的相好正淩遲着他的頭蓋骨,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王爺還會憐惜他們這些跟了多年的老将,可那位是真正的神魔不認,心念動,見之即殺。

似乎只過了幾個呼吸,又好像過了三生又四世,那道吃人的眼神才隐了,遍尋不得,他得以大口喘息,形狀就和楚王墜落時一致,令人忍俊不禁。

王林在一邊看了好久,等燕離走遠了,才敢出來安慰他說:“沒事吧,副将?你就不能管管你的碎嘴子嗎?”

陳通緩緩地把手放下來,還是不敢往回看,只生無可戀地問:“你幫我看看,我的腦漿是不是都被剜出來了?”

王林說:“是這樣的,某已為君尋了一方好風水地,安心去吧。”

說完,他自己先忍不住掌着陳通的肩膀大笑,眼淚都要笑出來了,陳通垮着臉:“謝謝啊,我感動。”

默默為自己點了幾支蠟過後,陳通用事實證明他确實依舊是管不住那張說三道四的嘴:“王兄,這白宣為何突然決定退兵了啊?”

王林朝城牆根下努了努嘴,說:“問我沒有用,你得去問王爺。”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陳通挺起胸,胸中盛滿無限的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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