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的大刀就罵:“他奶奶的,爺們給他出生入死,換來如此□□,受不得,爺們受不得這氣!”

一邊罵,他一邊作勢要站起來,當真打算去砍了楚王那顆不值錢的人頭給大哥洩憤。

白宣才将緩過來,青筋畢現的一只手把他按下,再次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不可,以唇語道:“借刀殺人。”

風起揚沙,而風去亦揚沙,去年的枯葉在城外翩翩起舞,轉眼就消失無蹤,夏風酷熱,天地成了一個巨大的熔爐,雖不見明火,但每個人都站在火坑邊上,風一吹,火舌就往上竄,要将人眉毛胡子都烤焦才肯嬉笑着退回去。

一路行軍不曾歇息的容毅就在自己逞強的舉動中眼前一黑,因為中暑暈了過去,目睹之人方寸大亂,不敢想如果容毅一睡不起應該怎麽辦,尤其此時距離國都甚遠,而與敵人幾乎比鄰而居,稍有不慎即是跋前踬後。

容毅昏迷了兩日,随行的軍醫趁機為他做了一番較為詳細的檢查,結果卻相當不樂觀,舊疾複發,他的身體一蹶不振,迅速枯竭,再如何表現得強大,時至今日他也不過是一位風燭殘年的普通老人罷了。

他身邊的人嚴防死守這個消息,容毅像是早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得知此并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每日該行多少裏還是行多少裏,只是在之後偶爾得空時,才臉色嚴肅地提筆,又無從下筆,最後也不過草草書了三五行字,留與陵陽望歸的老妻。

大軍壓境,白宣和薛浪同時得到了這個消息,但顯然白宣更占優勢,因為就在昨天,能離開駐地的楚軍已盡數趕回,兵臨城下。

只要奪回王城,面對疲乏的大慶兵馬,他們的勝算将成倍增加。

而此刻,王城裏一片愁雲慘淡。

事情說回幾天前,和風消酷暑,淡月映輕雲,涼如水的夜裏,兵刃相交之聲忽起,在北城門、東城門,百姓惶惶不安,足不敢出戶,厮殺聲就在耳邊,殷弘血跡撲灑在窗棂,未瞑的目化作一縷毒煙,毒啞了他們無意識張大的嘴。

白宣說,他們要以彼之矛攻子之盾,同樣使一招聲東擊西,在城內的兵力都集中在東城門時,以一股精銳之師破開西北門,長驅直入,直搗黃龍。

南邊燃起熊熊烈火,箭如雨,石如雹,很快,守衛最少的南城門失守,白川騎着一匹烈馬,一馬當先,揮舞着大刀殺進了城。

然而一進城,他卻傻了半刻,周遭空空如也,一只破旗在風中搖搖欲墜,守城士兵竟跑的一個不剩!

再往前行,他終于看見一列貼着牆根逃串的,畏畏縮縮的小兵,他狂笑數聲,大喊“納命來”,禦馬揮刀,如同切西瓜一樣,那些小兵甚至來不及發出恐懼的叫喊,就被生生割了頭,一個個跌落地下,馬蹄揚起的灰塵蒙了他們的臉,蒙不上一雙雙先喜後哀的眼。

自南城門入,須臾時間,就到了燈火通明的王宮,白川一路殺過來,總覺得如砍瓜切菜,那些士兵一個反抗的也沒有,回憶起那些人臨死前絕望的神情,他心中隐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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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人殺孽甚重,算命的說,到了他和他大哥這一代,必無後嗣,且陰德有虧,他們這種人必不得安生一死。

但他不是怕這個,而是怕那一顆顆看似懦弱的頭顱......

城內各處都在酣戰,而且他兄長派人來信說,東門不時便可不攻自破,讓他加快速度,他于是更加振奮,抛開腦子裏的烏七八糟,和烈馬在宮外焦急地等着。

差不多小半炷香燃過,宮門才被悄悄打開一條縫,接着,幾個人影快速地閃了出來,宮門在放出他們後再度悄悄合上。

夜幕漆黑,背光處辨不清人臉,但白川料想這是幾位王子,下馬快步迎了過去。

只見一共三人,兩人年紀相仿,一人年紀稍長,皆身着舊衣,做灰頭土臉狀,白川攜着一身未曾平息的殺氣朝他們走來,小的兩個吓得面色一白,往後縮了縮。

白川比起他兄長,是個徹底的粗人,并不在意這些細枝末節,行至跟前,仍然面色不善,惡聲惡氣地問:“幾位可是楚王的王子?”

他聲如洪鐘,身似蠻牛,往那兒一站就是一堵小山,三人吓得不輕,戰戰兢兢地輕輕點了點下巴,并不敢出聲。

白川點點頭,請他們上馬,低頭時不屑地嗤笑了一聲,若不是為了大義,誰願意刀山火海裏來救這幾個毛都沒長齊的狗屁王子?

完成了任務,他輕松許多,迫不及待地領着人策馬去與白宣彙合,卻不想,事情與他所想發生了嚴重的出入,局勢逆轉得猝不及防,那幾個安分坐在馬上的“王子”也緩緩擡起了臉,全不複那膽怯模樣,個個堅毅如鋼。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部劇裏的情節 借鑒了一下這個策略 如有冒犯請務必告知我

40、逼殺白川

并不是他料想中的畫面。

原本他與白宣約定好在丹巷彙合,然後向東城門突進,從背後給與薛浪致命一擊,城外的楚軍聽信而動,一旦發動,其必敗無疑,但他現在看見的是什麽呢?

身着銀色重铠的薛浪,背負三把□□,名曰流光,列于巷道中央,氣定神閑,他身邊,是膝蓋中箭,被強行扶着直立的白宣,幾個時辰前還意氣風發的人,轉眼就成了性命堪憂的階下囚。

白川目眦欲裂:“兄長!”暈厥的白宣定然是不能回應他的呼喊的。

眼看他提着刀要沖過來,薛浪不急不徐地拔出流光,咧唇一笑,正面迎戰!

而他的對手一開始顯然無心戀戰,只是最後被他阻得煩了,立定腳跟,瞪圓了雙眼喊:“今爾必死!”

薛浪不與他多費口舌,流光之尖擦着地面帶起一串串的火星,他懷念地用一根手指觸摸着槍杆,感受到一陣陣的顫動,然後大笑着在這片狹小的戰場上,與老友并肩作戰。

白川雖懾于他的氣勢,但一想到奄奄一息的兄長,便立刻挺步向前,終于使出了真功夫,一把大刀舞得是虎虎生風,連連格擋下薛浪數招。

只有極少的人知道,他的一身武藝,承自陰陽先生,但他後來在其授意下做了許多或大或小的調整,讓兩人的刀法看起來大相徑庭,實則同出一脈,也就是說,他還是會些陰私手段的。

戰場上,敵衆我寡,不宜用,而如今,只對薛浪一人,他的刀法中,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地,摻了陰招,意欲以刺客手段一招結果對手。

很快,他找到了機會,流光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的大刀也用力朝薛浪胸口劈了過去。

想象中的皮開肉綻也沒有出現,他面上掩飾不住的疑惑震驚,他這把刀號稱最是削鐵如泥,別說重铠了,就連真金也不可能接了他一刀而毫發無傷。

薛浪由于太過熟悉陰陽先生的招式,在打鬥之初就發覺了白川隐約中發生的變化,後來主動暴露空門,是想試一試這重铠究竟如何,保險起見,燕離還在他裏衣外面加了一件金絲軟甲,雖無所謂傷,但他自己也被巨力震退數步。

他不怒反笑,用槍杆拍了拍完好無損的胸口,語氣輕松地對燕離說:“楚王這件寶貝好用是好用,就是有點重。”

燕離斜眼看他,下意識覺得他話裏有話。

果不其然,薛浪下一刻就嬉皮笑臉地說:“燕燕一會兒回去幫我揉揉吧。”

吃過許多明虧暗虧的影衛長不肯輕易答應,甚至不動聲色地退後一步:“王爺,請自重。”

薛浪大笑,越想越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再一想,不就是強迫良家女的同為茍且的故事嗎!一般說完這種話,王爺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他笑得太放肆,竟然被口水嗆到了,低着頭“咳咳”好幾聲,把臉憋得通紅,他艱難地說:“好疼啊,恐怕受了內傷,燕燕......”

燕離動了動嘴皮子,沒人看見他說了句“活該”,薛浪意會,更是顧影自憐了。

白川驚疑不定,摸不清楚薛浪到底有事沒事,然聽到那件铠甲出自王宮時,恍然大悟,他這把刀,就是當初工匠用制造這件铠甲時剩下的邊角料淬煉出的,由上代楚王賞給了他大哥白宣,白宣意不受,卻難以推辭王的一番好意,後來尋了個由頭就将這把蒙塵的好刀送給了白川。

同出一脈,怪不得,怪不得削鐵如泥,而只能在那件铠甲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白印。

“你想幹什麽?”他忍無可忍地對自娛自樂的薛浪怒喊,“快快放了我兄長!不然十萬大軍頃刻踏破城門!”

薛浪回過頭,挽了個漂亮的槍花:“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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