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章節

分。

細細想來,薛浪自來到大楚,過得都還算順利,他自己飲食也很注意,沒動過王宮裏的食物,而老大夫說這毒是半月前下的,那半月前,誰接近過他呢?

思來想去,只有楚王和他身邊的人,那會兒楚王已經成了他的階下囚,為了立威,他确實是很多時間都帶着他走的。

若說他大意中招,也不是全無可能。

說幹就幹,兩人對視一眼,當天夜裏,他和身手恢複了七八成的燕離就鬼魅一樣溜進了楚軍大營,彼時楚軍正在外殺得熱火朝天,如那些副将所料,他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寫麻了 催眠自己,浪仔中了毒才會性格惡劣一點的

48、小鎮驚魂

同沈餘括合作那會兒,那個蠢貨什麽都往外倒,自家軍營裏有多少頂營帳,每個營帳之間相隔多少碼,甚至于誰挨着誰,誰的帳前有棵樹,根本不用逼供,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惹得薛浪頻頻嘆道,要是敵人都這個豬腦子樣就好了。

楚王原本被安置在軍營腹地養傷安神,後來漸漸沒人記得他,白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移到了更加偏僻的地方,只安排一個小兵負責一日三餐,有時這小兵偷點懶,省去早午飯,或者把給他的飯菜營私吃了,也沒人去理,楚王自己行動受限,相當于啞口無言了。

靠近馬廄的一棵柳樹下,一頂與馬棚大小相去無幾的灰黑色營帳矗立在簌簌涼風中,接近即聞道一股黴腐之氣,混雜着一旁吹來的馬糞、馬汗的熏天臭味,直令人寸步難行,大楚曾經和現在的天子現今就日夜癱軟于此地。

天色太暗,薛浪之前靠着耳朵和鼻子靈敏都僞裝得很好,于是一到這地方,就吃了大虧,吸了滿鼻滿嘴的惡心氣味,登時反胃得想幹嘔。

在他扶着柳樹緩神之際,燕離目光閃爍,心中已經有了思量,他怕出聲引來守兵,就向薛浪打手勢,計劃一個人去前面看看。

本來燕離武功獨步天下,他不需要過多擔心,但不知怎的,最近他好似添了許多無謂的不安,只要這人離開自己視線,他總害怕他吃暗虧,萬一前方就是陷進呢?

所以他不同意,捂着鼻子迎了上去,表示要一起行動。

燕離深知拗不過他,也不多加勸阻,點過頭,貓着腰率先潛進了昏黑的營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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觸目是一張冷硬的板床,只一層髒兮兮的破爛棉被墊在上面,看淩亂的樣子,應該是又作床墊又作被子的,除了它,還有兩把細長竹竿樣的燈座,燃到座底的蠟燭跳動着豆子一般極其暗淡的黃光,外面的殘月光都比這兩只命數将盡的白燭要亮。

腳下的泥土青草蔓蔓,中間的一條小路還沒來得及踏禿,一看便知很少人來去,然而此時本該睡在床上的遲暮老人卻插翅而飛,滿室冷寂。

難道他們來錯地方了?

兩人心中不由得冒出此般疑問,隔夜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立刻在帳裏翻找起來。

其實這地方一眼就望得到底,想藏人也藏不住的,床板上的血跡深褐色,看來不出三日,床底遺留了一枚小字翡翠,證明楚王确實來到過這裏。

下半夜,他們大搖大擺地在楚軍堆裏來回穿梭,然而一無所獲。

前前日下午,日暮時分,天色蒼茫,灰雲壓城,一個身材矮小的楚兵一瘸一拐地遠離了王城,沒走多遠,大雨傾盆,他冒雨走了一段路,倏爾天空微明,雨停了,于是他杵着枯枝繼續走了。

而這個小兵,正是怨毒憤怒的楚王,他要背井離鄉,去尋找長城外的夷狄,摧毀生他養他,也迫害他的故國。

雖然他走得隐蔽,可還是被幾雙眼睛看到過,薛浪好容易運氣起來一回,從那幾雙眼睛的主人那裏得到了一些線索。

扔開手裏滿是鮮血的荊條,他對燕離說:“十之八九就是楚王了。”

樹根邊坐了幾個人,都用麻繩捆着,繞了樹一圈,身上或多或少都豁了些口子,只剩下一個還在喘氣的,驚懼交加。

燕離擡手一枚柳葉,最後一個也斷了氣。

“我們追。”

事不宜遲,天蒙蒙亮的時候,兩人就抛下王城的老老少少“私奔”了,也來不及再知會容毅一聲,只命陳通找機會和他接洽,裏應外合滅掉大楚。

陳通臨危受此大任,腦袋陣陣發懵,沒問出一句話,那二人的背影都要消失不見了。

他欲哭無淚:“不是,王爺這又是心血來潮幹什麽?打仗呢,過家家都沒這麽随便的。”

溜太醫們如同遛狗的王林也是疑慮重重,他比陳通接觸得多,想得顯然更多,他還沒發表感想,那碎嘴子已然廢話了一大堆。

“這一定是王爺想鍛煉我,容毅老将軍啊,那可是三朝元老,但是這麽随便把滅楚的重任交給我真的合适嗎?我有點害怕,王爺是不是又想來一回借刀殺人,烏烏我再也不造您的謠了......”

他忍無可忍一個鐵砂掌呼上他的臉:“閉嘴,再多話給你一刀。”

陳通感覺到他這位狐朋狗友的情緒明顯不如前些日子那麽高昂,尤其是繼薛浪和他的影衛大人“鬧矛盾”之後,更是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見就拉拉個臉,欲求不滿就差寫出來了。

薛浪和燕離相繼昏睡,沒法成雙成對出現的那些天,他的手下們先是腦補了一出苦情劇,後來更加大膽,閑極無聊寫出了話本子,這話本子的執筆者正是眼下這個喋喋不休的陳大人,極力思考着讓好友“欲求不滿”的真正原因,打算也編進此生第一本書裏。

王林讓他不說話,他只安靜了不到一刻鐘,就又開始叭叭叭:“老兄,我又有靈感了,‘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不若你我二人合力......”

他提刀欲砍,陳通一駭,大叫:“你別玩不起,來真的啊?”一邊抱着薛浪交給他的東西竄得飛快,眨眼不見了人。

城內如何雞飛狗跳,薛浪二人是無從知曉了,他們順着楚王走過的路日行千裏,終于在大楚邊城發現了僞裝拙劣的楚王。

這是個邊陲小鎮,初見平靜得可怕,來往皆是面無顏色的平民百姓,一有生面孔,他們就會放下手中的活計,一聲不吭緊緊盯着,甚而會因為過分重的好奇心,亦步亦趨跟着走。

按薛浪的話來說,這鬼地方瘆得慌,那些游蕩的,不像是人,倒比真正的鬼魂幽靈還要鎮得住蠢蠢欲動的人心。

楚王急于奔命,天黑了,只得投宿鎮上平平矮矮的客棧,被客棧裏齊刷刷的視線吓了一跳,稍一回神,破口就罵,罵着罵着,渾身雞皮疙瘩個個冒頭,進了自己的客房後,便“嘭”的一聲關上房門,又把窗戶拉得嚴嚴實實,外面,鄉民還伸長脖子望着那間屋子。

薛浪他們正好目睹這一幕,彼時兩人避藏在巷道背後,薛浪雖看不清,但楚王嗓門大,讓他聽得一清二楚。

他幸災樂禍地笑:“這個蠢豬,走到哪兒都是一副短命樣。”

燕離瞥他一眼:“找不到解藥......”誰短命,不言而喻。

薛浪失笑,打趣他說:“喲,都會拐着彎罵我了,了不得。”

“沒罵你。你不覺得這地方很奇怪嗎?”

“确實挺奇怪,所以我們今天住哪兒?”

“......怎麽不睡死你?”燕離被氣得不輕,說完又覺得不吉利,輕輕打了自己嘴巴兩下,“不作數不作數。”

“哎,我怎麽就喜歡聽你罵我?”

巷道盡頭,一個木偶似的孩子探出頭,目露疑惑,明明聽見有人說話,怎麽一個人影也沒有?

燕離抓着薛浪的胳膊,蹲在房頂,眉頭緊鎖,這地方給他的奇異感愈發強烈了,薛浪卻俨然無所謂的樣子,擡手揉平他的眉間,微微一笑,氣聲說:“真好看。”

更深人靜,楚王所在的客房被推開了一絲縫隙,有一只暗沉沉的眼緩緩轉動着眼珠,把屋內的情況盡收眼底。

門被緩緩推開,門畔的火燭吸了冷風,火光搖晃着遁入蠟油,轟地燃起,又乍然失蹤。

床上的人發出小小的夢呓,咂咂嘴翻過身繼續睡。

陰沉了半日的天空終于降下暴雨,孕育出炫目的雷電,劈裏啪啦搖曳在天際,在眼前,響在夜行人的耳中,胸腔中。

雨勢不減,拍打窗板的聲音巨大,像是有幾千幾萬個人在奮力敲擊,像是奔騰的長河巨浪悉數打在了這塊脆弱的木板上,下一刻就要把它沖毀,灌進大水來這間小小的屋子裏。

楚王猛然驚醒,坐起身大喝:“來人,來人護駕!”

應他的只有愈來愈急的雨聲,堪比猛獸的嘶吼。

他緩了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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