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緩,終于從夢中醒了過來,抹去悶出的汗水,忽覺一陣涼意襲脖。

他還想重新縮回被子裏,窗外一聲炸雷,吓得他直接後退到靠住牆璧,電光照徹大地的時間,他看見眼前有個高大的黑影,一把菜刀在那人舉起的手裏映出他自己驚恐萬狀的表情。

“誰?!誰在那兒!”

電光逝去,楚王的眼睛再次被黑暗擒獲。

另一人沉重的呼吸聲就在面前,他無法說服自己,這都是他的幻覺。

窗外雷雨交加,楚王退無可退,置身風暴之外的絕命之處。

“大膽!你知道孤是誰嗎,現在滾出去還來得及,不然孤要你滿門抄斬!”

那把菜刀刃上泛出的白冷光,所帶來的寒意比冬雪凝冰還要更大,呼吸聲絲毫沒有退開,反而更加近了,楚王吓得屁股尿流,好話說盡。

“你想幹什麽?壯士把刀放下,有話好好說,誰派你來的,他給了你多少,孤......我給你雙倍,不,十倍,只要你不殺我,你想要什麽都行。”

他顫顫巍巍地抱着冷硬的棉被,當菜刀架上脖子的時候,比任何時候都接近死亡。

“叮”。

刀鋒偏移了一寸有餘,只砍在他肩上,汩汩流血,疼得他大叫出聲。

破門進來的薛浪及時堵住耳朵,倚靠在門框上,燕離不許他逞能,讓他在那兒安分待着。

那頭,燕離披風戴雨從窗戶闖了進來,扔出第一個回旋镖之後,緊接着又是一枚銀針沖着那個黑影而去。

一發擊中,黑影右手脫力,菜刀掉落在床上,血色浸沒了洗得發白的被單。

毫無招架之力,顯然這人武功平平。燕離躍下窗棂,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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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浪身殘志堅,摸索着點燃了熄滅的蠟燭,燭光一照,發現他原是這間客棧的老板,臉上的表情還是木然。

生了鏽一樣眼珠艱難地從燕離看到薛浪,一排參差不齊的牙齒彼此嵌合在一起,找不到一點縫隙,他一張嘴,那排牙齒就做好了嚼碎食物的一切準備。

老板笑得詭異至極,右手紮着的那根細針被用力拔出,帶起一個大窟窿,一大片鮮紅的血肉,因着那針上的精巧機關進入皮膚,就如魚鈎一般張開。

他彷佛感覺不到痛,沉沉地開口說:“外來人,死。”

地板開始震動,木棒敲擊地面的聲音不絕于耳,竟然把隆隆的雷聲都壓倒下去,細細聽去,淋淋雨中回蕩着一個字 ——死。

作者有話要說:

為我的鴿子行為自罰一杯(咕嚕咕嚕

劇情往不可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49、長者

燕離第一時間去看薛浪,那奇怪的老板揚起另一只手,試圖去掐他的脖子,燕離極輕易地避開了,還反過來制住了他。

客棧只有一層高,只消推開兩扇門就能抵達這間逼仄的屋子,大門或許是沒拴的,一推就敞開來,表情或激動或麻木的人魚貫而入,嗚嗚喳喳像在舉行什麽奇怪的儀式。

聽腳步之虛浮,都是普通百姓而已,但燕離怕薛浪在混亂的黑暗中出現意外,再者,正因為他們是普通人,不可濫殺,所以他不願正面同那些怪人交鋒。

薛浪倒是一副無所謂,任他們闖的态度,他胡來慣了,就算把這裏的人都殺了,也毫無心理負擔,頂多不過再添一樁殺孽,說不定等将來去了地下,真能混個煞神當當呢?

房門也大開着,薛浪目不能視,偏過頭饒有興味地聽着那整齊劃一的喊聲、腳步聲,燕離撇下兩條胳膊都脫臼的老板,一手提着驚魂不定的楚王,一手去拉薛浪。

“走。”

薛浪柔順地一同跳了窗,只是忍不住建議:“其實我們不用跑,都是些普通人,我一只手就能解決掉,不信現在回去試試。”

燕離順手拿起方才扔在牆根的兩個鬥笠,給他戴了一個,又把自己的重新戴好,沒好氣地反唇相譏:“再逞能,看我還管你不管。”

屋後的小路僅供一人通行,薛浪跟在後頭,仍是從嘀噠噠的雨聲當中聽清了他的話,當即一笑:“你怎舍得?”

燕離拿他無法,只好閉嘴作罷,埋頭往前去。

客棧裏鬧哄哄的聲音漸漸遠去,但不多時,他們就發現街上徘徊着許多光膀子男人和打傘的女人,即便當時下着大雨,道路泥濘不堪。

“街上全是人,多半來追我們的。”

因為怕又惹他生氣,薛浪把想掉頭的話憋回了肚子裏,在吵雜的腳步聲中問:“我們走?”

燕離靠着牆,眼睛緊盯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随意動了動提着楚王的那只胳膊,說:“走不了,這還有個累贅。”

一路行來,楚王幾成為一只落湯雞,腦子被雨滴砸得全是混沌,見識過這地方的詭異恐怖,夢裏差點被大卸八塊,他下意識地搖頭哀求:“不要丢下我,求求你們。”

兩人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沉默着,如果真的躲不過去,是都打算見血了。

就在此時,拐角那間極為不起眼的黑色屋子,打開了門,街上沒人注意到,門內探出一個頭發斑白的腦袋,看向他們這裏。

燕離在門開之前就拉住薛浪貼上了牆,和夜色融為一體,幸而今夜大雨,燃不了火把。

那間屋子離他們很近,門裏的人又伸出一只手臂,向他們招了招:“進來,進來。”

薛浪看他不見,不自覺蹙起眉頭,燕離低聲解他的惑:“是個老人。”

“去看看。”對付一個人,總歸比對付一群人來得輕松。

這麽想着,兩人攜着喪家之犬一般的楚王進了那扇門。

進門來看,屋子很小,中間擺了一張磨損嚴重的小方桌,旁伴三四條同樣的小矮凳,泥巴牆上挂着一些農具和谷物,右邊有一道更加低矮的窄門,料想應當是卧室了。

轉回身來觀察,老人枯瘦如柴,身高不過三尺多,穿着深灰色的麻布衣衫,從胸口到衣襟布滿大大小小的補丁,直叫人懷疑他這件衣裳就是補丁做的。

但他面容和藹,又沉靜可親,溫順好欺,比那檐下打盹的小狗還要柔軟,雖老态龍鐘,卻絲毫覺不得陰郁怨怒。

相較于外頭游魂一樣的那種人,這老人倒可譽為出淤泥而不染了。

燕離摘下鬥笠,打量過他,略略點了個頭:“多謝老人家,未請教尊姓大名?”

老人搖了搖頭,請他們裏面坐,溫和地說:“鄉野匹夫,不足挂齒。小老兒觀二位面相富貴,何以到了我們這小地方來?”

這凳子勿論坐誰都是委屈了,燕離把楚王擱在角落,不着痕跡地護着薛浪,站在凳子邊上,警惕地同老人交涉:“我二人因事來此,沖撞了您,望見諒。”

薛浪聽不得這些你來我往唇槍舌劍,對着那一團虛虛的白影就問:“老頭,你們的人深更半夜追殺我們,為什麽?”

燕離嘴角微抽,把他的臉往左掰了一些,默然不做聲,這下子,可讓薛浪的僞裝前功盡棄了,但他顯然早已做好了被揭穿的準備,很是淡定地轉而面向老者。

“這位公子眼力不佳是否?”別看老人和和氣氣的,說起話來和薛浪一個樣,盡往人心窩子戳,來表示他的不快。

“沒有的事,逗你玩呢,快說,他們幹嘛的。”薛浪懶懶散散地說。

老人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原本.......”

“停,打住,掠過這一段,說重點。”

“......好吧,你們是白日裏來的吧?那邊那個人,我見過,想必你們也看到了,村民對他的态度。我們來鳳鎮,有些排外,近些年更是見不得一點新鮮血液,倘若來客不被發現,就平平安安,但只要被一只眼睛看到過,可能永遠也出不去了。”

他講得不免斷斷續續,被打斷之後想不起從哪開說。

薛浪不屑道:“排外?怪不得這麽窮酸破敗。”

老人聽了,也不動怒,微微苦笑,接着說:“我留你們歇一夜,天亮後自行離去吧。”

話音剛落,小屋子的門就砰砰的響了起來,門外有個男人在喊:“丁老,您睡了嗎,丁老?”

“沒呢,等會兒。”老人一邊高聲回他,一邊用眼神示意幾人躲進右邊那門裏去。

燕離點頭,把薛浪和楚王都塞了進去。

“丁老!丁老!”

“哎哎,來了來了。”

門一打開,一個黑臉長身的漢子露了出來,渾身濕透,他抹着臉上的雨水問:“丁老,你看見幾個生面孔沒有?”

“進屋來,進屋來,”丁老把漢子領進來,邊走邊說,“怎麽又不撐傘?蓑衣也不穿,讓你阿爹知道了,保管又是一頓揍。”

漢子嘿嘿笑着,抖了抖身上的水,一屁股坐在鄰近的一張矮凳上,激動地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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