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傻,如今他們已受過教訓,還希望二位給他們一個悔過的機會,留他們一命。”

薛浪還想罵他,豈料一陣頭暈目眩,便不省人事了,再醒來時,又回到了丁勝的家裏,床邊坐着燕離,見他醒了,輕聲詢問:“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他偏開頭,沖着爛泥牆,說無礙。

沉默從四面八方湧來,把兩人包圍在中間,擠壓得此處的空氣都稀薄了,讓人喘不上氣。

忽地,燕離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突然從床沿坐起來,從頭冷到了腳底。

他說:“糟了。”

薛浪轉過頭,問:“什麽事?”

“楚王......跑了。”

“我......”燕離握緊了雙拳,眼睛發紅,膝蓋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屬下該死,主子稍候,屬下立馬将他拿回來。”

他風風火火地打開門,門外趴着的兩個小孩手舞足蹈地差點摔進來,被這麽一打岔,燕離沒能立刻動身,薛浪也喊住了他:“站住。”

燕離一怔,薛浪已經很久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了。

不僅是他,屋內跌進來的兩人都吓得噤若寒蟬,磨磨蹭蹭地退了出去,順手把門又關上了。

原以為,薛浪留住他是因為他與婁煩國私通書信的事,他可以和盤托出,他準備好和盤托出了。

可薛浪只是靜靜躺着,眼睛上還蓋着那截白色的綢子,不像是要興師問罪的樣子。

燕離卻高興不起來,終歸放心不下楚王逃跑,仍說要去追。

“不許去,”薛浪嚴厲地說,“你哪兒也不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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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離喃喃道:“可是......你的毒......”

薛浪煩躁地說:“你別管了。”

這房門太單薄了,裏面的争吵,外頭聽得一清二楚,幾人大氣不敢出,生怕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彼時天色已晚,白日裏受傷的鄉人不少,丁小芽只回來這一會兒,本打算替薛浪看過眼睛再出門,哪曾想幾個時辰不見,他二人間就是如此光景,令她也跟着揪心。

吃過晚飯,她還要去給其他人看病,阿木自提亦步亦趨地跟着,于是晚飯過後,丁勝旁邊就只剩了一個面容戚戚的鎮長。

丁勝勸他:“鎮長,大家只是受了點輕傷,不用過于挂懷。”

鎮長卻頻頻嘆氣:“哎——你怎麽會知道,哎——你不懂,他們......算了。”

丁勝偏居一隅,對于別人的牢騷從來是不進耳朵,于是自顧自搬了椅子,坐到門口看斜陽渡鴉了。

黃澄澄的光灑滿屋前屋後,薛浪甫一拉開門,便沐浴在了其中,可惜他本人對此毫無感覺,從頭到尾都沉着一張臉,關上門走了出去。

門內,燕離腰背挺直,垂首跪着,腳邊掉落的是一根墜着紅穗子的麒麟鞭,陪着他陷在永夜裏。

然而這一次,他必定要違抗薛浪的命令,他沒有老實被關在屋裏,而是找來了幾個信任的影衛,讓他們在暗處保護薛浪,自己單槍匹馬找楚王去了。

只要薛浪能夠活下去,就算之後要賜他死罪,他也無怨無悔。

時間不多了,不到十天,如果再找不到解藥......他無比希望這毒沒那些人說的那麽致命。

薛浪還在生着無謂的氣,在說句話就可能爆發的邊緣,鎮長高興地站起來,又不安地原地踟蹰,最後看着薛浪走遠,才如夢初醒般跟上。

他殷殷地問:“公子,你還好吧?用不用把小芽叫回來再給你看看?”

薛浪揮揮手,趕蒼蠅一樣地說:“不用,走開。”

鎮長不依不饒地說:“真的沒事嗎?您此行來是......”

“再多說一句,我就是來取你狗命的,滾!”

鎮長被吓退了,表情說不上好看。

見他出來,丁勝給他讓了點位置。他現在頭疼得厲害,只想找個沒人的地方休息一下,因為暫時不想看見燕離,所以才跑了出來,想往鎮外走。

過門檻的時候,險些摔跤,好在讓丁勝給扶住了。

不期然摸到他的脈象,丁勝愣住一會兒,眉峰微蹙,眼露迷茫,擡臂還欲再探,薛浪卻已經抽回了手。“多謝。”

“诶——等等!”

薛浪不聽,感覺渾身軟綿綿的,腳下輕飄飄的,想來該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才對,到那時腳提起來之後,如墜夢境,每一步都不費力氣。

這種感覺着實讓人沉溺,可是太接近死亡了。他強壓着翻滾的惡心,表面上無事人一樣,提起輕功飛檐走壁往山上去了,途中偶爾磕絆,算不得什麽大問題。

那種飄飄然的感覺淡去過後,就是無窮無盡的頭痛,痛得他幾乎無法忍受,居然想到用頭去撞樹幹,還好最後并沒有施行,他抱着頭在枯枝落葉上滾了許久,滿頭大汗,筋疲力盡。

第二天他回到丁勝家中,又忽然得到了王林的飛鴿傳書,白紙一張肯定什麽也沒寫,傳信的目的只是讓他知道他們需要再見面了而已。

于是他剛進屋就又出了門。

然而,鎮長攔着不讓他走了,一定要請他移步聊聊,薛浪被他糾纏得煩,答應聽他說幾句話,誰都沒注意,一牆之隔有只耳朵正豎了起來。

“公子,你到我們來鳳鎮來,是有苦衷的吧?”

“一。”

“......別別別。好吧,那小老兒開門見山地說了,我知道你是來找‘雲容’的。”

“二。”

“我知道怎麽解。”

薛浪終于正眼“看”他一下,卻是嗤笑一聲說:“說完了?滾。”

“你!”鎮長氣得吹胡子瞪眼,舉起手對他指指點點。

“你別後悔,你要是不聽我的!就等着人給你收屍吧!”薛浪走遠了,鎮長漲紅了臉還喊着。

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再回過神時,看見的是薛浪放大的臉,表情殘忍,他說:“老頭,活夠了是吧?”

薛浪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他艱難地想用雙手扒開那只鐵鉗,無濟于事,感受着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重,他也越來越驚恐。

“救——命——”

一直在聽牆角的阿木終于站不住了,跨出來替鎮長求情說:“大人,您大人有大量......”

“閉嘴!”薛浪猛然側頭吼道,“大人有大量,哈哈哈——用不用我幫你們算算,從我來到這兒起,聽過幾次這句話了?哼——一群廢物!滾!”

薛浪發完火,冷笑着放了驚魂不定的鎮長,轉身揚長而去。

阿木遙望着他的背影,難過得說不出話,他原以為他們可以成為很好的朋友的,鎮長叫了他一聲,他彎腰把人扶了起來,鎮長拉着他的手臂小聲問:“你跟那個人相熟嗎?”

阿木想了想,還是搖頭,他那樣的人,應該不想随便認朋友吧。

“聽着阿木,”鎮長心有餘悸地盯着薛浪離去的方向,咽了咽唾沫說,“少和他接觸,一看他手上就沒少沾人命,最好,他能立馬離開這兒,不然我們鎮上的人都要完蛋。”

頭頂一聲鳥叫劃過。忽然間,他彷佛換了副面孔,和善地彷佛在自言自語:“客人遠道而來,都沒有好好招待,這樣吧,阿木,你跟我回家拿件禮物送給客人。”

“是。”阿木淡淡地應聲,轉頭告別丁家,“丁爺爺,小芽,我走啦,明天再來看你們。”

小芽手上拿着鍋鏟跑了出來,也喊道:“阿木哥,不留下吃飯嗎?”

“不了,哥明天給你帶野兔來。”

“好!”

鎮長要阿木拿的禮物用竹筒裝着,說是保肝明目的良藥,平常無事也可以當茶喝。

阿木将它帶回了自己的小屋,臨走前,鎮長再三叮囑不能讓別人去他那兒,更不能讓人發現“神鳥”,他想問為什麽,想告訴鎮長已經有人去過了,對上老人嚴肅的面孔,點點頭一齊咽回了肚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是是不是覺得太拖沓了?我也覺得......我盡量讓節奏快一點(整個崩掉

54、毒發

他雖覺得鎮長今日表現得有些奇怪,但他本能的不願深想,只要聽吩咐做事就好。

一路小跑回到家中,已經過了吃午飯的時間了,他出了一身的汗,脫下外衣預備到瀑布中去沖洗一番涼快涼快。

去之前,他到屋後看了看那只“神鳥”,它縮起脖子,腦袋埋在胸上厚密柔潤的羽毛中,随着呼吸輕微地起起伏伏,像是在打盹。

他沒打擾它,俯身往水槽裏加了些水,然後蹑手蹑腳地走開了。

太陽毒得很,從山腳爬到山頂,攀援的植物都争先恐後地退回了自己的縫隙中,皺縮的花葉在山崖上蕩來蕩去,倏爾被悶熱的空氣拖着墜落,落到地上濺起塵埃,迷了行人眼。

王林跪在一條小溪邊,因恐懼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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