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很美
......
祝踏岚搖了搖頭：“我們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那裏。”
現在的東方大陸，對外并沒有具體的航線，也就是說，蘭斯帝國和永恒王朝是無意間闖進來的，他們因為火拼而同時發現了這座謎一樣的大陸——這座被迷霧包裹的神秘大陸，就像是另一個異空間一樣。
別說獸人督軍拼命想辦法找航線，就連東方大陸的居民，這一千多年來都沒有出去過，出去的人也再沒有回來。時間太緊急了，他們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虛無的目标上。
然後祝踏岚問她：“你能記住這個氣味？為什麽？”
‘煞能量寶珠’就像東方大陸的地理環境一樣詭異，凡是見過的人都會被迷惑、甚至發狂，但是一旦離開了這個寶珠，卻又完全把這個氣息遺忘，就連他也不例外。也就是說，之前的他們，并沒有把偵查的目标定在這個氣味上。
“因為我是堕落者。”新月平靜地回答了他。
他們并沒有在山峰上多停留，而是很快回到了半山。
這時候，夜空的星辰更加明亮了，滿天都是璀璨的星光，非常迷人。
祝踏岚和新月在田地前停了下來。
“明天澆水泥，後天封頂，大後天就回營地吧，”祝踏岚對新月說，“時間太緊急了，如果你想學習別的東西，或許我們可以同時進行。”
新月點了點頭，沒說什麽，徑自轉身回了露天的‘木屋’裏，一副要死守家園的樣子。
祝踏岚也轉身回了農夫老愚家。
夜漸漸地深了，半山的燈火漸漸都暗了下去，人們都進入了安詳的睡眠裏——只是，不是所有的夢鄉都是安詳的。
新月陷落在一片黑暗裏，然後，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對不起......姐姐......我只是，只是想跟你開個玩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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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黑暗裏，微涼的昏暗光線照亮了她的四周，而她面前——那張熟悉的臉孔，露出了陌生的惶恐，說出了更陌生的話。而新月看到了那時候的自己，‘她’正呆呆的，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親妹妹——她一直都愛護着的親妹妹，正用惶恐的眼神看着她。
新月再一次陷入了泥沼裏，她努力地想要掙紮，脫離這個痛苦的困境，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掙脫。然後，她只能一遍遍地聽着，看着，那時候的那些回憶。
‘你一直是那麽的優秀，我只是太嫉妒你......為什麽大家的目光都在你的身上。’
‘不要殺我......’
新月的呼吸漸漸地沉重、急促了起來。然後，她聽到有一個陌生的聲音，在她的耳邊回蕩着。
‘殺了她......殺了他們，殺了那些忘恩負義的家夥，用他們的鮮血洗刷恥辱......’
新月眼睜睜地看着，看着‘自己’就像被蠱惑了一樣，握着長劍，刺向了艾德琳——
不，不要！
“不要被它蠱惑!”
黑暗裏，再次響起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那聲音陌生又熟悉，新月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過......
“壞......兔子。”雙眼緊閉的新月，忽然呓語起來，她的眉頭緊皺着，額頭上滿是冷汗。
祝踏岚扳住她的肩，兩只手同時用力——
“唔......”身體的疼痛終于令新月新月轉醒，同時也從噩夢裏脫離了出來。
看着新月緩緩睜開眼睛，祝踏岚的臉色這才好看一點。
“如果我是敵人，你現在已經死了。”他淡淡地說。
新月看着滿天星辰，又呆了一會，這才緩慢地爬起來，盤坐在稻草堆上：“這裏不會有敵人。”在影蹤派的庇護下，防線內的居民過得很安穩，安穩得甚至感染了她。
祝踏岚看了看她，皺起眉：“你......”他說了一個字，卻又說不下去了——堕落精靈的噩夢？那會是什麽？
他無法想象，也無法猜測有‘壞兔子’的噩夢會是什麽內容。
新月沒有說話，祝踏岚卻反倒坐了下來，非常認真地看着她：“我想你需要傾述。”
倒不是祝踏岚有多仁慈博愛，而是現在新月的情況，明顯并不适合跟‘煞’作戰，她......似乎有一些不好的回憶，而這在和‘煞’的戰鬥中非常危險。
她需要減輕心中的陰霾。
新月直勾勾地盯着祝踏岚，似乎對他的舉動，感到非常不能理解。
因為睡覺的原因，新月這時并沒有紮馬尾，一頭銀白的長發就這樣披着，在月光的籠罩下，顯得純潔而妩媚，而這樣一個姑娘，就這樣直視祝踏岚，用不解的眼神看着他。
不知道為什麽，一向坦蕩的祝踏岚，這時竟然感到了一絲絲的尴尬。似乎這時的他才意識到：她其實是個年輕的姑娘，而且，很漂亮，也很瘦小，迷茫的眼神看上去有些可憐。
“咳，”他試圖掩飾着內心的波動，“或許你可以......”但他還沒說完，他的心中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她很美，對嗎？親吻她吧，不要猶豫了......’這個聲音裏充滿了誘惑和惡意。
祝踏岚冷哼了一聲：‘你可真是無處不在，惡魔。’
在這一刻，他壓下了那奇怪的感覺，心中再一次恢複了坦然，然後那個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可以什麽？”對于他更奇怪的舉動，新月露出了更困惑的表情。
祝踏岚直起了腰，回答她：“或許你跟我并不是很熟悉，對陌生人傾述，确實有些不适合。但是你需要減輕心中的陰霾，才能和‘煞’進行戰鬥，也許你的好朋友米渣，會是個不錯的傾述對象。”
印象中，米渣和新月的關系似乎很好，但是米渣卻并不了解她的過去，她的心防很深。究竟有怎樣的過去，才造就了現在的‘新月·遠行者’呢？
經過短暫的接觸，祝踏岚才發現：他似乎對這個‘堕落精靈’有一些誤解。新月似乎并不是有野心的人，她雖然很強，卻很懶散，就連個性也非常平凡普通，說不客氣一點就是‘爛泥扶不上牆’，恨不得融進這片安逸的土地裏。
而這一點，卻明顯和她‘堕落精靈’的身份不同——甘願用靈魂去交換力量的人，又怎麽會甘于平凡呢？
對于這個奇怪的女傭兵，祝踏岚難得地産生了一絲好奇心。
新月搖了搖頭，說：“不需要。除了他，任何試圖掌控我的人，都已經死了。”
除了那個人，再也沒有誰能把她帶進深淵。
對于新月的那句‘除了他’，祝踏岚感到很困惑，但他聰明地沒有多問，而是暫時放下了這個話題：“希望如此。你暫時先休息吧，明天到集市買點釘子回來。”
說完，祝踏岚走出了空頂的木屋。
沒多久，木屋外就傳來了砍伐木材的聲音。新月把目光移向了門外，只見滿天星辰下，祝踏岚正在處理明天要用的木材。
新月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會，終于還是發出了聲音：“為什麽不睡？”
祝踏岚沒有回頭，仍然專注手中的工作，所以回答得有些漫不經心：“已經睡不着了。”新月這樣強大的人都被‘煞’這樣影響，換了別的平民呢？
想到這一點，他感到所有的困意都消失了，既然睡不着，那就要把時間利用起來。
新月爬起來，盤坐在木門旁邊。她看着祝踏岚，就這樣毫不掩飾地看着他。而以祝踏岚的角度和靈敏度，也并不難發現她在看他，可是，他的态度和表情卻還是那麽的自然，沒有一絲絲的閃躲和不高興。
不知道過了多久，新月才終于再次開口了。
“你很坦然，為什麽？”
營地裏的每一個人，都必須要攜帶一種叫‘清心草’的草藥，這是為了防止被‘煞’蠱惑、鑽空子；所以，營地裏哪怕是個魁梧的獸人，身上都會有一種草藥的香味，而祝踏岚卻沒有。
可盡管沒有攜帶草藥，他确實整個營地裏最清醒的人，他非常理智地領導着所有人對抗‘煞’。
可是，這是為什麽呢？新月感到很困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人，能讓自己看上去這麽的......嗯，‘光明磊落’，這個遺民的成語是這樣用對吧？
在他的過去裏，從來沒有過讓他感到‘悔恨、憤怒、厭惡、羞恥’的事嗎？
正在伐木的祝踏岚感到很驚訝，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頭看着新月。
新月也看着他。
寂靜的夜裏，璀璨的星辰下，他們就這樣對視着，看着彼此清澈的雙眼。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祝踏岚才終于回過了神，也聽明白了她的話。
“為什麽不？”他反問，站直了身體，“就算是做過壞事的人，也能忏悔贖罪，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然後坦然地面對自己的愚蠢、無知或者恐懼。正視自己的內心并不困難，難的是不願意正視。”
在祝踏岚眼裏，無知、恐懼、愚蠢，這些在每個人成長的過程中都會有，也必須有，否則無法磨練出‘未來那個從容的自己’，既然沒有什麽好畏縮的，為什麽不能坦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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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曬書！
哈哈~今天收到了上一本的定制書，心情不能更愉快~厚厚的一本，太有成就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