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雨夜行人
作者有話要說: 新文開坑,求收藏求評論。親愛的讀者們,留個腳印噠。
張小漁是在一個冬天撿到劉子骥的。那年的冬天溫暖地很反常,桃花島上的桃花竟然争先恐後地開了花,瞧着十分熱鬧,讓人以為春天提前降臨了。一天半夜裏卻突然下起滂沱的大雨,樹上的花瓣被凜冽的寒風席卷着,紛紛落了滿地,竟是雨季提前來臨了。
雨點砸在房頂的鐵皮上,砰砰發出很大的聲響。
張小漁被雨聲吵醒了。迷迷糊糊間聽得房頂砰砰得好似要被砸裂了。他掙紮地睜開沉重的眼皮,雙手搓了搓臉,呆呆了好一會,這才拉亮燈,起了身。
在屋裏四處巡查了一遍,看着牆角的書架安安穩穩地立着,張小漁這才放下一顆心。還好前幾日趁着天晴早早又修補了一遍屋頂,撐過這個雨季應該沒問題了。
屋外突然傳來哐當一聲重物倒地的聲音,正在檢查屋頂的張小漁被唬了一跳,險些踩空了凳子,心裏有點發毛。他支起耳朵,好半天就只聽見夜裏的雨點砸落在地上的聲音。
他順手拿起一把鐵鏟,慢慢靠近大門。他刷一把拉開門,卻咚地被當頭砸了一下。他低頭一看,好家夥,竟是一個鵝蛋大小的冰雹。他揉揉腦門,龇牙咧嘴地吐了口唾沫,暗暗嘀咕了聲,“這鬼天氣。”轉身準備關門,腳卻突然擡不起來,他一個用力扯了下腳丫,被絆得一個踉跄差點摔倒。
他一回頭,借着昏暗的燈光,看到地上一只白皙的手,正抓着自己的腳踝。張小漁媽呀一聲險些吓暈過去。奈何身體素質過硬,沒暈成。他一個用勁抽回腿,發現地上一團黑影,随着自己剛剛的動作被拖進了大門,趴在門檻上。
他連爬帶滾地抓了把手電筒,擰開一照,卻是一個穿着西裝男人。他顫巍巍地伸出手指頭放在男人的鼻子下,感覺到隐隐約約羽毛拂過的氣息,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松了口氣。
他把西裝男拖回房間,沒想到一把便抱了起來。張小漁暗道這人看着身量和自己一般高,體重卻出乎意料的輕。張小漁把屋裏的垃圾瓶瓶罐罐掃到一邊,然後把昏迷中的男人安置在自己床上。
張小漁扒了他濕漉漉的西裝襯衫,認真翻看了一遍,他白皙的身體上有幾處被棍棒敲擊過的痕跡。看着傷得不重,不知為何卻昏迷不醒。他又檢查了他的頭部,在額頭附近發現幾處血跡。張小漁一下子犯愁了,這可怎麽辦?
張小漁住的地方位于桃花島的邊緣地帶,遠離城市中心。他的父母年紀輕輕沒結婚就生下他,又不想養,後來各自成家了便要把他丢到福利院。張大爺沒忍心,便把孩子要過來自己養着。頭幾年張父人雖不在還偶爾寄回來一些錢,後來卻杳無音信了。張大爺便靠着撿垃圾将孫子拉扯大了。
去年的春天,張大爺畢竟年紀大了,一個發燒感冒沒挺住便撒手人寰離開人世。去世前最挂念的是張小漁還沒娶媳婦。桃花島這幾年轟轟烈烈的在搞大建設,張小漁初中一畢業就在工地上幹活。但他人生的笨不會轉彎,三十歲的人了還跟十幾歲的男娃子一樣當小工。一看爺爺不行了,便幹脆收拾行囊回家,工地的活也不做了。
等操辦完喪事,他發現爺爺給他存的老婆本都花光了,家裏就剩破破爛爛的兩間屋子。這下,他就幹脆拾起爺爺的老本行,開始起早貪黑地撿垃圾收破爛。每天醒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拼死拼活幹了一年,他反而慢慢察覺到樂趣了。帶着口罩踩着三輪車在桃花島的大街小巷之間穿行,吹着風淋着雨,卻漸漸體會到一種難以言喻的自由快感。
張小漁雖然只念完初中,但是對書本卻有種奇異的愛好。每每收到別人不要賣掉的書,他都會樂得一整天都哼着歌,幹脆也不出門收破爛了,忙着把這些書修修補補保存了下來。就這樣他竟然收集了一部中華字典,辭海,還有幾個大部頭。他便用幾塊木板釘了個簡易書架靠牆立着。書架上的書被主人用心地一列列排的整整齊齊,和堆得亂七八糟沒有落腳之地的房間形成了鮮明對比。你認真看一看,必定會大吃一驚,書架上竟然還有中國的四大名著紅樓夢、水浒傳、西游記和三國演義。張小漁集齊四大名著的那一天夜裏興奮得睡不着覺,做夢都還緊緊摟着這四本書。
就這樣他攢了一年的錢,把自家的破房子修了修,便沒剩幾個子了。總算把屋子修好了,張小漁一想到自家那些寶貝書籍不用一下雨就費勁地搬到唯一不會漏水的床鋪上,就一陣老懷感慰,這才樂呵呵地準備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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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半夜大雨傾盆,又下起了冰雹,還深陷在美夢裏的張小漁被硬生生吵醒了。
昏暗的燈光下,他看着昏迷中的男人犯難了。考慮了半天,他才摸出一個黑不溜秋的舊手機,撥通了急救電話。話筒裏傳來嘟嘟的聲音,他一瞧沒信號。
他嘟喃了一句,“真是走了狗屎運。”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翻出自己的衣服磕磕碰碰地給男子套上,又給他披上家裏唯一的一件雨衣,這才抱着人上了三輪車,自個就只戴了個頭盔,就這樣冒着大雨踩着三輪車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