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醉酒 我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十月下旬的夜晚,席寒接到了喬飛的電話。

電話那頭喬飛說:“老板,您能不能過來一下,經理好像喝醉了。”

席寒讓他把地址發來,自己開着車就去了。

喬飛給的地址是安城比較有名的中餐廳,平時有飯局的話一般都會選在那。

殷言聲坐在石凳上,坐姿端正,臉上也不見紅暈,白衣黑褲穿的平整妥帖,一雙眼睛看起來也是黑黑沉沉的,和平日沒多大變化。

只是垂眸注視着自己的左手無名指,時不時地摩挲一二,喬飛順着他動作看,那裏戴着枚戒指。

喬飛:好家夥,雖然不懂,但總覺得吃了一嘴狗糧。

他坐在一旁,試探地開口:“經理,我送你回家?”

殷言聲眉心微蹙,冷冷道:“不了,我自己回家。”

喝了幾杯酒還敢開車,是想進去嗎?

他揉了揉眉心,目光瞥見戒指時心中有了決斷,給老板打了電話。

剛挂了電話,就看到殷言聲直直地望着他,目光中帶着審視的意味:“你為什麽要給席寒打電話?”

語氣間像是淬了冬日的冰霜,帶着股涼意。

喬飛:……

因為他不願自己送他啊,總不能把人撇在這吧。

但殷言聲是他上司,這話不能說出口。

喬飛道:“打電話讓老板來接您。”

殷言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語帶警告:“他很忙,你別打擾他。”

喬飛心道結婚了讓人接個人怎麽了?這種小事怎麽能稱得上是打擾呢?

但這話也就是藏在了心底,他也不會說出來,只是道:“我已經告訴老板了。”

“老板說他有空,一會就到了。”正說着,眼神一亮:“這不來了嗎?”

卻見有人向這邊走來,身姿颀長面容俊美,放在人群是最大眼的,不是席寒那是誰?

席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殷言聲,夜間天氣有些許寒涼,殷言聲安安靜靜地坐在路邊,在霓虹燈之下他的皮膚染了層暖意,如同一塊細膩的玉。

他與殷言聲挨得近,鼻尖嗅到一股酒味。

席寒問:“有人給他灌酒?”

喬飛突然心裏一毛,他以前見過老板幾次,覺得這人随和有禮,一言一行之中可見良好的教養和風度,現在語氣不辨喜怒,可他總覺得對方眼眸陰沉了幾分,話一出口都帶着幾分寒涼。

喬飛有些着急地解釋:“老板誤會了,沒人灌酒,就是項目完工後一普通的飯局,對方和我們這邊喝了幾杯。”

也就七八杯酒,小的杯子,加在一塊大概能有二兩,沒想到經理醉了。

其實也不算醉,他偷偷瞄了幾眼,發現殷言聲這個狀态說醉不恰當,對方沒耍酒瘋沒鬧,就像是……一直夾雜在他身上的東西稍微能褪去一點,理智消失了,剩下的都是本能。

席寒面色緩和:“辛苦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喬飛:“好,那我先走了。”

石凳旁邊剩下了兩人,席寒俯身,他手掌貼在了殷言聲側臉上,掌下的溫度比平時高了不少,他開口:“殷言聲,能認出我是誰嗎?”

殷言聲擡頭看着他,目光有些遲鈍,嘴唇動了動,低聲吐出兩個字:“席.寒”。

還好,沒醉到不省人事。

席寒握住殷言聲的手:“走,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語氣很溫和,帶着種商量的口氣,無形當中有些縱容的意味。

殷言聲有些怔愣地站起來,由他牽着手走到車邊。

席寒打開車門,将人放到後座,又俯下身幫他系好安全帶,從始至終殷言聲只盯着他看。

那目光,怎麽說呢,像是一個孩童見到了心愛的東西,連眨一下眼都不舍得。

席寒失笑,關上車門自己坐到駕駛位,發動車子時從後視鏡中看到了殷言聲的眼睛,那雙一直以來像是黑曜石一般的眸子睜着,雙目無神,神色中也有幾分落寞的滋味。

他握着方向盤的手一頓,轉過頭問:“怎麽了?”

殷言聲眼睛一點點地亮起來,他似乎想笑,又極力忍住,只小聲道:“你怎麽回來了?”

沒等席寒開口 ,他低聲說:“是不是天氣原因,今天航班停了?”

夜間的燈火昏黃,從車窗透過來的光映到殷言聲的眉眼處,他眉目透亮,神情中帶着一些隐秘的歡喜,車內寂寂,只有他的聲音傳來。

席寒一時之間竟然無話,他們向來是聚少離多的,殷言聲上學的那幾年他們大約一月能見一兩次面,每次相聚都在那家酒店,經常是一起度過一個夜晚,第二日他又出發。

安城的機場是4E,很多國際航班都沒有,他只能與他相見一夜,不過十幾個小時,翌日一早就急匆匆的去機場,由安城到京都,再到國外。

有時候殷言聲會去送他,他每次都在人群之中靜靜看着,然後再由司機送回去。

在席寒的印象裏,殷言聲似乎沒有離別的愁緒,沒有那些吻別與流淚,只有一個經常說的再見。

仿佛席寒的離去對他來說沒什麽感觸。

席寒頓了頓,聲音溫柔的像是初夏綻在枝頭的暖陽:“嗯,大霧天氣,航班取消了。”他停了一會,輕聲道:“我就在這裏,哪裏也不去。”

殷言聲看着他,似乎在考慮這話的真假,旋即望着席寒笑了笑,接着閉上眼睛睡顏恬淡。

開車進了小區,席寒把殷言聲扶下來。

他手撐在殷言聲頭頂,避免他動作間撞上車沿。

原本醉的人這時候很乖,路上沒鬧騰,被席寒牽着手走到家,還自己蹲下換了一雙拖鞋。

接着就開始解自己襯衫扣子,他手指大概有些不聽使喚了,領口的扣子怎麽也解不開,後來幹脆蹙着眉蠻橫地扯。

殷言聲皮膚白,領口拉扯間在脖子上留下了紅痕,席寒眉心一跳,動手給他解開:“換睡衣是吧,你想穿哪件?”

殷言聲許是有些累,下巴搭在席寒頸窩,他發絲蹭在席寒脖子上,呼出的氣息比平時熱,手還摟着席寒的腰,就那樣悄聲說:“不是,我想洗澡。”

席寒呼吸一滞:“你今晚是打算折騰我了?”

醉的人哪能自己洗,到時候他進去幫忙,浴室的情景不用想都知道。

可偏偏某人沒想這麽多,還問:“怎麽折騰你了?”

席寒伸手給他脫下半身的衣服,又去浴缸裏放水:“你沒折騰我,是我自己折騰自己。”

殷言聲似乎滿意了,閉着眼睛‘嗯’了一聲,“我才不會……”最後幾字喃喃呓語,席寒也沒聽清楚。

把人帶到浴室,飛快的給洗了澡,又用大浴巾給擦幹身上後穿好衣服蓋上被子,殷言聲窩在床鋪之間,枕頭凹陷下去,發絲淩亂。

席寒看了幾眼覺得應該沒事後自己去洗,他速度挺快的,裹着水汽走進房間,剛一上床,身邊原本閉着眼睛的人又睜開,聲音軟乎地叫:“席寒。”

席寒垂眸注視他,而後低笑:“看來我今夜做不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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